【原神岩魈同人文】城(完结)
差不多是架空未来科技幻想背景,双强对抗
命运羁绊,无爱情描写
私设一大堆,ooc预警,写到后面逻辑混乱预警
be有刀,角色死亡预警,慎入慎入
(本篇3500+)
五、
最后一根肋骨插进大地,第二十四根顶天立地的立柱发出一声轰响,魈似乎听到有什么东西微微裂开,那声音从地底蔓延,向不死城的中央流淌而去。
他脱力躺下来,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想道,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紧接着,他感受到地底下传来的由弱渐强的震动,他猜,那是属于城主的震怒,附着避无可避的威压像阴云一样满蔓延过来,几乎瞬间就笼罩在了他的头顶上。
他感觉自己离开地面漂浮起来,周围的一切万物都倏然远去,直到颈上传来后知后觉的疼痛与窒息感,他才终于见到那个女人,那个他终日想要杀死的神秘城主的真容。
他嘴角扯出一个笑,在见到这个女人的一瞬间,许多画面潮水一般涌进他的脑海里。
轻纱帷幔,那股让人作呕的香薰气味再次萦绕在鼻尖,他双手十指发白,伤痕累累,死命抓着床单,像是抓住了什么并不存在的救命稻草。
喉咙里只能嘶哑地喊出几声破碎的音节,可那个要命的声音缠绵地在她耳边呼出热气,说,叫出来啊孩子,那会让我更兴奋的。
他咬紧牙关,可那几乎贯穿身体的疼痛却无法忽视,他瞪大双眼,那双暗金色的好看瞳孔里泛着血光,失去焦点,像一颗珍贵的玻璃珠子。
女人的手覆上他的眼皮,说,好好感受,孩子,这是你的荣幸。
不,这是我的地狱,我的牢笼。
他再次瞪大了眼睛,只看到头顶灰蒙蒙的天幕,像一个巨大的琉璃罩,把不死城的一切肮脏和罪恶覆盖其中。
他早已经失去挣扎的力气,连带着血腥味的空气也闻不到了,眼前的一切开始发白。
他想,见不到蓝天了啊。
但是在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他听到什么东西破空而来。
噼咔——什么东西断掉的声音。
然后他便开始急速下坠。坠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留恋地睁开眼睛,与那双金色的瞳孔四目相对,呼出最后一口气。
最后一眼看见的是你,真是太好了。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
“魈——”
他听见钟离大声喊他的名字,唇齿之间沾着血沫。
“不要怕,我陪着你。”他把他紧紧拥在怀里,任由四周的风急速上升。
不行啊,你答应我要杀死城主的,不能食言啊。
可是眼前的一切流水一般倒转,他想起自己拖着残破的身躯从帐中跌跌撞撞逃出来,该去哪里呢?能去哪里呢,他在高墙边喘着粗气,看着眼前追来的士兵,想到自己似乎连威胁对方的筹码都没有。
那个在记忆中靠近他的人面目逐渐清晰起来,他神情严肃,眼神却年轻又柔和,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当他不顾一切从高墙跃下时,年轻的钟离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紧紧抱住了他。
他在他耳边说:“别怕,我保护你。”
不过是肉体凡胎而已,魈想道,为什么要救我呢,这样一个破碎、不堪的我。
为什么?
不值得。
于是在那天同样下坠的场景里,就像现在这样,他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把背后仅剩一只的羽翼展开了。
那是一只残破的,本就未丰的羽翼,而另一边只剩下被生生撕扯断裂的骨茬和血肉。那只羽翼徒劳地扇动着,最后紧紧包裹住下坠的两人,似乎变成了一个温暖的茧,一口合葬的棺木。
他们坠落大地,砸出一片血色,尘埃散去之时,他们看到城主目无表情地站在他们面前,像是神女降世,把手中的红色沙漏轻巧倒转。
钟离瞬间吐出一大口血,他本来就二十四根肋骨皆断,可还是支撑着站起来拦在了魈的前面,说:“快走,你能飞起来的,飞起来就能出去了,你能看见蓝天。”
话音刚落,他挥动手中的长枪,把那个沙漏扫落在地。
啪——
红色的砂砾散落在地面上,融入那片血色的大地无影无踪了。
但这时,那片灰蒙蒙的天幕突然随着沙漏的破碎而发出一声轻响,而后猝不及防地崩裂开来。
是一个少见的晴天,天空是久违的蓝色。
“快走——”钟离踉跄一步,却坚定地挡在他的身前。
这句话像是有了魔力,魈接住了钟离向他扔过来的什么东西,紧紧抱在怀里,奋力扇动起他只有一侧的翅膀朝天空飞去,朝着北方日落的天空飞去。
——直到极北之地的荒原。
那里荒无人烟,寸草不生。魈力竭坠落,终于想起怀里紧紧抱着的东西,是那个锦囊。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锦囊,里面却真的只是一片羽毛,只是那片羽毛的颜色,与他的羽翼分毫不差。
于是在那片荒原上,响起一声来自金翅大鹏鸟一族的,令天地同悲的哀鸣。
那是金翅大鹏鸟一族最后的哀鸣。
他们曾世代生活在这片荒原上,直到一个女人的出现,将他们一族捕杀殆尽,只余了一只羽翼未丰的雏鸟,被带入不死城,从此杳无音讯。
那只雏鸟就是魈。他的身体里流着金翅大鹏鸟一族的血脉,像他抵死不屈的族人一样,他一刻也没有停止抵抗,无论如何遍体鳞伤,精神与尊严一同被打烂揉碎,他都没有屈服过哪怕一次,甚至在城主乖戾的折磨下被生生撕下一只翅膀,他都在那张无比柔软的床上,无数次演练如何在那个女人放松防备的时候一口咬断她的喉管。
直到他找到机会跑出来,却走投无路从高墙坠落,那跟随他义无反顾的一跳让他重获新生。他扇动着翅膀,在密集的围追堵截里飞出那座冰冷华美的宫殿,直到躲到一个阴暗逼仄的角落。
他觉得自己就快死了,于是拔下自己的一根羽毛,交给了那个素未谋面,却义无反顾跳下来抱紧他的那个人。
他说,如果能有那么一天,请帮我把这根羽毛,带回极北之地的荒原好吗,那是我的故乡。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没有死,一切却都已经悄悄改变了。
六、
自己是从什么时忘记那一切的呢?
钟离脑海中那些黑白画面逐渐染上色彩,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轮转起来。
第一次和他相遇,是在城主的卧房,他能够站在卧房门口听候天理的差遣,离城主的秘密那么近,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他在门外,听见来自房间里的声声惨叫,那是来自一个少年人的声音,绝望而沙哑的嘶吼,他不知道那少年是谁,但他觉得自己与那少年并无不同。
直到那天,他在高墙之上第一次看见那双破碎而坚定的眼睛,在那一瞬间望向他时充满了解脱的神情,而后纵身一跃——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也要跟着跳下去,只是觉得自己一定要抓住他,就像抓住那个同样支离破碎的自己。
少年是金翅大鹏鸟一族的血脉,苍绿色的翅膀发着淡淡的金光,可是只有一只。另一只被生生撕裂了下来,钟离想,或许就被挂在城主卧房的墙上,被当作一个血腥华美的墙饰——她一向喜欢那些。
少年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摔落在地下城一个无人在意的角落,那里垃圾成山,到处是腐烂的断肢和发臭的沟渠。那少年小心翼翼地拔下自己的一根羽毛,郑重地交到他手里,希望他能把这片羽毛,带回极北之地的荒原,他的故乡。
后来回到城中,他见到了城主,他记得他并没有如实告知一切,但是在他见到城主之后,那些记忆,他全都忘记了,包括被他小心装在心口的那根羽毛。
他头痛欲裂,冥思苦想了好几个月,才隐约记起,他答应了某个人一些事情,这根羽毛,是一份郑重的承诺。
好在,他没有食言。
想到这里,钟离轻轻笑了一下,大量血水立刻从他喉咙里涌上来,流进他的气管,可是现在,他已经连呛咳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魈再次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逆着风,逆着四散奔逃的人流回到那里时,不死城已经变成了一片巨大的,甚至有些恢弘的废墟。
所有正常的不正常的,健康的不健康的人们从那篇废墟里涌出来,感激上帝让他们重获新生,再次呼吸到自由的空气,而那些压迫与暴虐,永远留在了他们背后的废墟里。
只有魈手里紧握着那片羽毛,失魂落魄地穿过人流,踏上那片他曾做梦也要逃离的土地。
他发疯地寻找着,用双手刨开每一片残垣断瓦,直到双手鲜血淋漓,终于看到了那把断裂的长枪,孤零零地插在那里。
钟离被埋在砖石下面,浑身覆满尘土和鲜血,已经看不见胸膛的起伏。直到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只仍然紧握着长枪的手,感受到了一丝残存的温热,才猛地回过神来,惊慌失措地呼唤他的名字。
他甚至不敢碰他的身体,那具身体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不管碰到哪里,都会往外渗出血来,似乎永远都流不尽,直到在他的呼喊下,钟离的睫毛微微颤动,然后睁开了眼睛。
“魈,是你吗?”钟离只吐得出微微的气声。
“是我……”魈瞪大眼睛,双手却仍然无处安放。
“你在我身边吗,是吗?”钟离的眼瞳微微颤动了一下,却丝毫没有聚焦,“我已经死了,是吗?我看不见你。”
“不……不,你没有死,我在你身边。”
魈哭着握住了钟离的那只手,把脸小心翼翼地贴上去。
“她……死了……”钟离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几个字,而后嘴角牵起一抹微不可闻的弧度,血又从他的唇角溢出,“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也……不要在回来了……”
他轻轻咳了一下,胸膛微微起伏,然后喉咙里开始发出急促的嘶鸣。
“别……别死……”魈听着那声音,感觉心脏一下子剧烈跳动起来,撞在他的喉咙口,让他一下子哽咽着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只好不顾一切地附身趴到钟离的胸膛上,闭上眼睛无声地大哭起来。过了很久之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一阵风吹过他的耳梢,让他打了一个哆嗦。
现在,只有他的脸贴着钟离的胸膛的地方还是温热的,其他他所碰到的地方,都已经完全僵硬而冰冷了。
那双和他如出一辙的金色竖瞳失去了所有的光泽,瞳孔散大地看向天空,映出了一片遥远的蓝色。
从那以后,金翅大鹏鸟一族再也没有出现在这片苍凉广袤的大地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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