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马戏团-第十二章（不定时投稿）|【原创】

2020年12月（伪）（管家49，女仆17，大小姐12）

第十二章-（女孩，男人，垃圾箱）

玲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额头上冒出冷汗。

2011年4月（伪）（管家40，女仆8，大小姐3）

漆黑的街道，脏兮的水洼，腐烂的气味。小女孩躲在垃圾箱里面，耳边传来大人们的声音：

“看到她跑到哪里去了么？”

“还没有。”

“死丫头！”

“给我继续找，看我不弄死她！”

霓虹灯忽明忽暗，灯丝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如果这个时候向水洼看去，一定会发现，倒影也在跟着这旋律闪烁，透露着迷幻而又真实的生活。

小女孩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小心翼翼地用鼻子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眼珠来回转动，从垃圾箱的微小缝隙中寻求活下去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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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前，某酒吧内。

昏暗的黄色灯光下，各式各样的酒瓶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最左侧那面墙的木质格子上，朗姆，威士忌，伏特加，白兰地，人们总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东西，来让味觉和其他感官得到被称作“永久”的暂时麻醉。如果你和酒吧老板的关系足够好的话，还能品尝到独属于这里的隐藏款，由老板亲自为你服务的特调酒。

今晚的酒吧热闹非凡，此时此刻，两个彪形大汉在吧内正中的一张圆形木质桌子上，掰着手腕。屋内的人们围成一圈，不断对着他们大声喊叫，整个屋子里面弥漫着烟，酒，还有荷尔蒙的气味，像是某种仪式，也像是驯服野兽的斗兽场。人们陶醉在这场比赛中，忘记了刚才被打翻的桌椅；忘记了散落在地上的玻璃渣；忘记了脖颈后的血痕宣誓的疼痛感。自从有人站在凳子上大喊一声“来，朋友们，下注了下注了，压谁赢！”后，屋内气氛就被推向了高潮。酒吧老板的推杯声，硬币清脆的碰撞声，随着手掌拍击桌子的节奏逐渐紧凑，人们呐喊加油的声音逐渐高昂，隐匿在这温度逐渐上升的房间里。

角落里的小女孩，看着人们翻找钱包，摸口袋，到拿出钞票，硬币，再到那一切的一切被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她看着大人们的疯狂，她注视着这23双手的一举一动，她找到了她自己的目标。

小女孩在大人们不断飞溅的口水中，逐渐靠近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高大男人。

她自然的走到男人的背后，装作对比赛好奇的样子，踮起脚，探出头，气息由浅入深，屏住呼吸，然后身体前倾的同时，快速的伸手再缩回。

“小屁孩，一边儿去！”

男人回头，对撞到自己的小女孩表示不满。简单的咒骂并不能让男人消气，他愤怒的伸出手，用力地抓住了小女孩的头发，将她的身体甩向一边。

跌倒的小女孩爬起来，外套上沾满了酒精的气味，这气味来自刚刚洒落在木质地板上的液体。握拳状的右手从右向左的抹了抹了嘴唇，破洞的裤子在宣告着她生活的窘迫。她看了男人一眼，转身向酒吧的门口走去。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生气，体力悬殊，力量悬殊，自己已经拿到“战利品”了，不需要惹是生非。

“啧，小乞丐。真TM晦气！”男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即将消失在拐角的小女孩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空的-钱包消失不见了。一句又一句的咒骂，先是自言自语，然后对着空气，再然后是对着身边的两个男人-他的手下们。

小女孩出了酒吧门口之后狂奔着，左手用力地捂着自己上衣内侧的口袋，那里面有刚从男人身上偷来的皮质钱包。三个男人追了出来，在小女孩的身后狂奔着，咒骂着，大声喊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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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消失，霓虹灯还在不停的闪烁，时不时冒出一些火花。

放松警惕的小女孩深呼吸了一下，突然涌入鼻腔的浓郁气味，引来了一阵反胃。

她一脚踹开这个狭小空间的“门”，快速地跳了出来。紧接着用手抓住一旁老旧生锈的排水管，弯腰呕吐了起来。刚才的剧烈运动，消耗了本就不多的能量，加上本就许久未吃饭的肠胃，被胃酸反复冲刷过的胃酸，使得小女孩变得更加的虚弱。幼小瘦弱的身体，好像就连街边的流浪猫都能将她杀死。

她找了一个最“明亮”的地方，再次确认四周无人后，靠墙坐了下来，右手摘下兜帽，拉开上衣的拉链，拿出刚才的“战利品”-钱包，手指感受着皮质钱包上，残留的刚从自己胸膛传导过来的温度。钱包纹理上的一尘不染与她脏兮兮的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打开钱包，最大的皮夹内是一叠钞票，每张钞票上都印有相同的，这个国家的代表人物-象征着面额最大的那个标志性人物。

“很有钱嘛！”小女孩开心的说着，脑海中浮现的是刚刚那个打她的男人的脸。

“这是什么？”

内侧的皮夹里面，是一张假的身份证，一个上面刻有名字的项链，和一张用来偷渡的票。

虽然不知道票的具体作用，甚至不清楚“偷渡”两个字的含义，但是小女孩在一次又一次的逃跑过程中，听到过大人们谈论它，贩卖它，交易它。这种票在任何场所都出现过，在渡口，在餐厅，在酒吧，在咖啡店，在停车场，在大人们的互相握手之前，彼此的袖口里。她将身份证掰断扔进一旁的垃圾箱，将票塞进已经破洞的裤子内侧口袋，将项链高高举起对着灯光，看着银色牌子在灯光下反射出白色的光芒。

她喜欢这个项链，她喜欢这份光芒，即便这光芒有些微弱，但她希望这能够稍微的驱散她心中的黑暗，让她记住今天的胜利，知道自己还有机会更好的活下去，即便这上面的名字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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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的呼吸恢复平静，她从这梦里醒了过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回忆起这些。在其他小孩子还在上小学的年纪里，她正经历着其他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但是现在的生活很好了不是么？”玲自言自语道。

她看着天花板，双手抚摸着柔软的床，深吸一口气，长长的呼出去。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后来怎么样了，她不想去想，也没必要去想，毕竟这样的事情每隔几天就会发生一次。她只知道，那天的晚饭是她在流浪的生活中，吃过的最丰盛，最有温度的晚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