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狮鏖战红天使——《厄兆方舟：雄狮》节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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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源自战役书《厄兆方舟：雄狮》，图片源自网络。
“我要教会它们恐惧所居之黑暗，害怕所依之阴影，只因若论游猎虚空，骇人听闻，无出卡利班雄狮之右者。”
——莱昂·艾尔庄森
天使与野兽
雄狮与安格隆一路激斗，二者穿过一片幽暗的工业深渊。在层叠的机器之间，在蠕动的血肉之中，在跳跃的闪电之下，在咆哮的篝火之巅，两个身影不知疲倦地搏杀着。越是靠近妖蛆森林（译注：瓦什托尔利用卡利班碎片所拼凑而成的扭曲星球）的核心，现实与亚空间的帷幕就越是稀薄。很快，至高天的激流便开始在交战的两位半神周围流动。安格隆的武器击中目标，所过之处仇恨化作火焰，在雄狮的身上引起爆燃，灼烧他的皮肤。艾尔庄森在敌人狂暴的攻击下四出游曳，他的狡黠化身缠绕的雾气与压抑的树丛，令红天使迷惑不已。身着长袍的矮小身影在若隐若现的树木之间凝视着恶魔原体，但当他走近时却又遁入暗处。
决斗的两者进入了一片恶魔熔炉与生化机械流水线所组成的区域。在此处，饱受折磨的灵魂被绑入刻有符文的刀剑与火器之中。嘶嘶作响的监工们警惕地围观着战斗，将粗壮的鞭子卷起，仿佛随时准备出击，品尝半神的鲜血。
安格隆与雄狮继续鏖战。二者撞穿皮囊制成的帷幕，进入一片钢铁铸成的宽阔圆形平台，其上尖叫的面孔，抓挠的双手不计其数。艾尔庄森先是格开安格隆一击凶猛的重击，接着挡下直奔颈项的劈砍，最后用帝皇盾偏转了碎脊者的轨迹。就在这时，排出的蒸汽发出瀑布的轰鸣，伴随而来的是一阵令人眩晕的加速，整个地面好似要一飞冲天——原来两位半神所在的战场是一部巨型活塞的顶端。毒瘴缭绕的日光映入眼帘之际，雄狮健步如飞，在活塞再次坠入深渊之前从其顶部一跃而下。
回到恶魔世界的地表，雄狮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管道与血肉交织的迷宫。密密麻麻，上下起伏的活体山丘上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薄膜。在薄膜之下，电线发着微光，布满尖牙利齿的血盆大口肉眼可见。这些令人作呕的小丘排出五颜六色的亚空间浓烟，其浓度之高，范围之广，令原体哪怕身具超凡的感官，也只能在寥寥数英尺内以目视物。雄狮侧耳倾听，周边巨大的活塞嘶嘶作响，上下撞击之音不绝于耳。头顶某处，巨大的涡轮叶片发出千篇一律的轰鸣，却不见无处不在的瘴气有丁点减少。战场的铿锵之声近乎消失，只留回音于浓烟中怪异地穿梭。
第一军团之主冷冷一笑，此处正是他策略所需的完美之地。他在安格隆近在咫尺时隐入浓烟，后者愤怒地嚎叫，目睹他的对手消失地无影无踪。红天使此时已目眦尽裂。虽然安格隆不知疲倦为何物，但面对雄狮永无止境的防御姿态，激增的挫败感令他极为不适。在这段与永恒无异的时间里，他未能献上一颗头颅，仅仅洒下数滴鲜血。屠夫钉不停地敲打着，敲打着，敲打着，每一下就像是把滚烫的铁水泵入他的颅内。恶魔原体理智思考的能力彻底被盛怒与痛苦淹没。此时此刻，敌人的消失令他忍无可忍。
安格隆能够嗅到雄狮强大的生物力和他盔甲上研磨粉的味道。他能听见原体的心跳声，脚步声，战甲上伺服器的呻吟声。在亚空间视觉中，他瞥见了艾尔庄森的灵魂，如熔炉般烧得正旺，但是如梦似幻的浓烟钝化了恶魔原体的感知力。而对雄狮来说，追踪一个不断咆哮，每一次喘气都伴随着辱骂与诅咒的敌人并不困难。安格隆只觉得四处的身影愈看愈真，咆哮着对着各个幻影乱砍一气。作为回应，狮子突然从侧后方闪现，帝皇盾一击将安格隆挑至空中。恶魔原体拍打着翅膀稳住身形，转身反扑，但艾尔庄森已再度消失在浓雾之中。
安格隆吼叫着打向他的猎物。雄狮故技重施，闪避，打击，在对手快如闪电的反击到达之前消失。在他的意识中，自己又回到了那篇云雾缭绕的森林，猎杀着那些混沌污染的怪兽。帝皇盾将安格隆屈指可数的几次命中尽数化解，震得恶魔原体连连踉跄。与此同时，红天使的怒火再度升温，直到怒意化为幽冥的狱火，显形于他的魔躯之上。双目外鼓，筋肉膨出，安格隆的躯体似乎就要承受不住他的怒气，爆裂开来。
就在此时，一个活塞自深渊直冲上来，在最高点砰地一下应声而停，喷出滚滚蒸气。一瞬间，烟雾的面纱四下散去，露出安格隆侧翼的雄狮，滑步侧移，正准备再次打出挑衅的一击。红天使的理性已经荡然无存，唯有杀戮的冲动在体内奔腾，他下砸翅膀，不顾一切地扑向雄狮，犹如一场正在发生的雪崩。恶魔原体的武器在空中划出夸张的弧线，萨姆尼阿里乌斯与碎脊者交叉而出，直直咬向艾尔庄森的咽喉，誓要绞下他的项上人头。毫无疑问，这是一记天下诸器俱无可挡的杀招。然而这一次，雄狮没有丝毫防守之意。电光火石之间他单膝跪地，举剑朝天，运起浑身劲力抵住忠诚剑柄，任由安格隆径直撞向闪着寒芒的剑尖。在恶魔原体自身的冲力下，闪光的剑刃刺入他的躯体，在惯性的驱使下一路上挑，直至剑尖自后颈爆出，血肉的喷泉迸发开来。
安格隆冲锋的蛮力带飞了两者，两位半神在毒雾中跌撞滚翻。最终，红天使背靠大地，仰面停下，一只翅膀压于身下，他的肉体因为忠诚剑的贯穿而无法重组。恶魔原体挣扎着嚎叫，一只利爪伸进大开的胸腔，摸索着忠诚剑浸润脓血的剑柄。雄狮遮天蔽日的身影浮现，甲胄上满是血迹和凹痕。他双手紧握皇帝之盾，没有给安格隆任何反应的时间：随着一声怒吼，莱昂·艾尔庄森将那发光的盾檐对着恶魔原体的头部砸下，拔山举鼎的伟力催动盾檐直穿安格隆的鼻梁，嵌入了脑后的金属地表。
爆炸发生了。安格隆的肉体就像一枚坦克炮弹，以蒸馏的仇恨作推进剂，以无边的盛怒作战斗部，粉身碎骨以期对敌人的毁灭做出最后一搏。爆破的巨大威力之下，恶魔原体不屈的意志也无法再度重组血肉。艾尔庄森被抛至爆炸边缘，起身时披风冒烟，一身战损的甲胄焦黑一片。雄狮喘着粗气，与安格隆的鏖战令他遍体鳞伤，疼痛此时如潮水冲刷着全身。他一瘸一拐地回到深坑里，忠诚剑正躺在血泊之中。收回利剑，雄狮确信他将再次见到曾经的兄弟，可能比他所希望的还要早。不过目前，安格隆已被放逐。
雄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把盔甲上的传讯念珠转到黑暗天使的指挥频道，全神贯注地听着。拎起利刃和护盾，原体向南而去，赶往最近的撤离地点。他一边蹒跚前行，一边回想着今日的所作所为：相比整个银河，他选择了优先照顾自己的子嗣。要说的话，要做的事，不计其数。是时候回到自称不可饶恕者的子嗣们身边了。他要确保自己的牺牲没有白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