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教会姐妹】树葬
Summary：不死聚落今日有一场简单的葬礼。一对姐妹趁此机会见了一面。 Note：前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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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再度响起。 一位身材颀长的灰烬在不死聚落的大门落下前滑进了门后，背后的大剑中间镂空，状如凝固的火焰。游魂循着强大灵魂的痕迹而来，黑色火焰旋即将他们尽数燃烧，直到什么都剩不下。 灰烬继续向前走，走过对燃烧之树顶礼膜拜的居民，走过木板被拆下的吊桥与马厩，穿过墓地，如飞行般躲过远处射来的大箭。终于，她找到了教堂。 遍地生长的野酸模怒放出紫粉色花朵的海洋，肆意伸展的花瓣在风中摇曳，自花心蔓延的筋络像极了脉管。花朵盛开，减轻了满地血迹的冲击力，尽管遍地尸体全然无法遮蔽，死者的盔甲品种繁杂，灰烬踢开一具拦路尸骸，那尸体身上染红了的银盔还攢着金边。 好一幅你死我活的画卷啊。 所以，现在还站在这座教堂中的人，便不会是交战双方中的任何一方了。围绕着教堂内的参天大树，形形色色的人物在触碰遍地尸体，充斥着清澈又熟悉的香气。一位黑甲描了金边的骑士向她行礼，一位黑衣银盔的女子望见了她，声音隐隐透出喜悦与怅然：“艾尔。” “尤莉雅。”而艾尔芙莉德如此回答。 过去在卡利姆，所有教堂外都种下一棵巨树以示对神的礼敬，用的多是橡树与紫衫。艾尔芙莉德认不出这棵大树——它太老了——她问自己的姐妹：“你知道它是什么树吗？” “我不知道”尤莉雅轻声道“也许我该问过殿下的。” “你见过他了？” “不到一天之前吧。” 他们谈论的对象就倚在树旁，黑呢的风衣浸透某种生物的鲜血，又因寒冷而结了霜，湿润的斗篷服帖地垂在手臂两旁。六七个，艾尔芙莉德只粗略数过，六七个矛头与箭头在他身上折断，双手握住一柄深深刺进胸口的长刀，如将这些全数略去不计，他看上去仅仅只是陷入深眠，丝绸面纱在梦中滑下，露出细弱如干枯稻草的灰发。 原来他当真会死。 没有任何讨论与犹豫，因为任何疑问都将成为对圣地的侮辱。隆道尔人开始处理卡利姆人的尸体，准备葬入教堂里那棵参天大树，在这一切都在崩坏的末世，与圣树同葬是维持隆重的最后办法，至于那些可疑的入侵者（至少，很可能是入侵者）则被留在一边，一旦他们的身份被认出，就可以将剩余的工作交给乌鸦。 尤莉雅将尸体扶在长刀上的双手掰开，艾尔芙莉德旋即抽出了武器，刀身上淡淡的黄色像是某种诅咒了的污渍，她一时想不起这武器在哪里见过，还是尤莉雅提醒了她：“是殿下过去的佩剑，静谧。” “他怎么还是青睐这毫无特质的刀？” 这话有些刻薄，毕竟，那把刀的材料全数用远古诸神之地找到的纯白楔形石打造，本质上是特殊的圣剑，只是多年的使用让圣剑蒙了诅咒的色彩。但艾尔芙莉德的武器远比静谧更诡谲多变，鬼斧神工的铁匠在烈焰与寒冰中得到了缟玛瑙剑刃，那曾是公爵武库里的宠儿，独特的灵魂能使其燃其独特的火焰，艾尔芙莉德的火焰沉重而黑暗，莉莉安妮的火焰带着神秘的紫色调，殿下的火焰是青蓝色的魔力，而尤莉雅使不出任何火焰。仔细一想，原来无人曾用缟玛瑙燃起正常的火焰。 征战四方的火焰之剑终于在卡利姆分裂时彻底与月光的魔焰诀别，当黑教会踏入人去楼空的城堡，留在紫衫王座上的仅有这柄缟玛瑙刃剑。于是艾尔芙莉德举起大剑，对王座宣誓长战由此而始，黑教会由此诞生。 回忆再多都无意义，她所熟悉的卡利姆正在被送进树的怀抱里。一切都在不可挽回的逝去，那黑教会呢？ 至少尤莉雅并不像是在思考那样虚无缥缈的问题，她覆盖手甲的双手摆弄着一顶金冠，是从某位入侵者身上取走的：“黄金与丝绸装饰的银甲，他们是伊鲁希尔来的？” “伊鲁希尔的圣骑士对殿下动手？”艾尔芙莉德指向地面上的霜冻与黑暗侵蚀过的痕迹“而且，冰霜与黑暗都并非圣骑士的能力。” “这里除去殿下的人仅有他们，因此只剩这个可能”尤莉雅平静地扔掉金冠“无论如何，复仇已经明了。” 又来了。艾尔芙莉德感到这一幕在过去某时某刻也曾上演，唯一更改的是葬礼的主角：“莉莉安妮的事让你记到现在吗？但即便你再如何被复仇冲昏头脑，也该明白今日不同往日了。” 静谧仍握在艾尔芙莉德手里，她将长刀放进尸体的怀里，将僵死的手臂按在刀上，吟游诗人常说无其不可斩断之物，如今看来的确如此：“你心知肚明所有伤痕对他而言都是小打小闹，真正的致命伤只有一个。你难道觉得这种货色杀得了他？” “……至少该事出有因。” “我更宁愿看见你在我离开前能不再执着。” 尤莉雅发出一声苦笑：“你也要走了？” “你该有所预料。” “你在建立黑教会时也曾立誓要追寻游魂时代。” “倘若这世间的道理已经到了要唤醒灰烬来拯救的程度，游魂时代也不会有多少变化。” 神明的时代过去了，艾尔芙莉德想，英雄躺进了坟里。在光辉接连逝去时，剩下的只有残渣。那棵认不出品种的大树立于没有屋檐的教堂之中，过去在卡利姆所有教堂外都种下一棵巨树以示对神的礼敬，世人相信那即是神明在看顾已然离体的灵魂，那么女神现在也在看顾所有人吗？ 她对尸体的黑色丝绸稍作整理，如其生前一般盖住了头发与脸。然后，向着教堂之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艾尔芙莉德的身后，尤莉雅深深叹出一口气： “果然，火之将熄，位不见王影……” 艾尔芙莉德没有回答。此时此刻，天边的太阳明明悬于天际，却像极了夕阳。 End Note：虽然彼此仍然心意相连，但却还是不可避免的要别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