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为霜

窗外，滴答滴答的雨声带走了夏夜的闷热。 老人静静地坐在楼梯间的拐角处，他好像忘记了指尖夹着的那颗烟卷还有多长。 那燃着的烟带着空气里浑浊的土味缓缓上升，不久就充斥了整个楼梯间。 烟卷燃尽了，老人的手指被灼的吃痛，恍然间扔掉了烟卷，与此同时，烟感报警带着刺耳的声音，裹挟喷头激射的水柱淋湿了老人身上那件破烂的军大衣。 “大爷！王大爷！王守国大爷！和你说过无数次别在楼梯间里吸烟了！烟感又报警了吧！” 林东听着外面恍恍惚惚听到楼梯间的水声，先是怔了一下，然后突然推开房门看着蹲着的王大爷喊道。 “唉，你这后生，咋这不会说话呢，那我老头子不是记性差么。” 王大爷一脸委屈，一边起身拍了拍屁股，一边想去踩灭刚扔在地上的烟卷。 “行了，别踩了，都让水淋灭了，我刚还想呢，咋下雨还能下到楼里来呢，你自己说，这几天都第几次了，你那破大衣，哪天不得拿出去晒！” 林东拉着王大爷打算往屋里走，却被王大爷把手挣开。 “后生，我有点不舒服。” 林东看了看王大爷。 “大爷，你都死了多少年了，还能不舒服呢，你是要还阳啊，还是要诈尸啊，你还有尸么？” 王大爷摆了摆手。 “小东，你看我，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林东刚想说几句死人能和活人一样就出了鬼之类的风凉话，却看到王大爷的身影在消防栓的水柱里晃了晃，那种莫名其妙的拉伸，好像是电视机里没有信号时候的虚影。 “大爷，你能有什么不一样的，这不挺好的，放心吧，走，快进屋，一会儿让人看见了，以为我虐待老头呢。” 林东想了想，还是没有和王守国大爷说出那些异样，看着大爷进了屋，林东默默关上了房门。 “老头，瞎子！你出来呀！” 林东在心里默默喊着，果然，那个诡异的老家伙的声音就出现在了林东的脑海里。 “下次客气点，别忘了，我现在算是你的老板！” 老家伙不高兴的说了句。 “急吼吼的干什么，叫魂也没有你这么叫的！” “王大爷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别和我装蒜，他怎么了！” “你说他的身体呀，那还能怎么，一个死人，在阳间怎么可能有他的容身之处呢？” “这么多年都好好的，怎么现在不可以了？” “俗话说，一屋不能容二鬼”“你别和我鬼扯！” “哈哈！” 老家伙诡笑了一声。 “鬼说的事情，当然是鬼扯，不然还能是什么？” “他到底怎么了！” 林东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突然用力攥紧了拳头，一条通体漆黑的铁链虚空中出现在了林东的手中，一段缠绕在林东的右臂上。 “哟，想那这东西对付我么？” 老家伙冷哼一声，林东手中的铁链瞬间消失。 “哪怕没有这东西，我一样要打的你满地找牙！” 林东顺手拎起了门边的拖把向着老家伙冲过去。老家伙轻轻一挥手，林东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拖了回去。 “小子，你听着！王守国早该转世！只不过俗世心愿未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恐怕撑不了太多时日，如果不想他魂魄散掉，就抓紧时间解了他的心结，送他轮回！有功夫和我在这耍，不如先知道他的心结是什么！” “心结？” 林东一脸疑惑的看着老家伙那张诡异的脸。 “明天早上，你去车站接一个叫秦轩的小男孩，只有他可以送王守国轮回，你不可以！” “为什么？我不是也可以送鬼混投胎转世的？” 林东不解，抬头看向前方，却没有老家伙的身影，只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声音。 “凡罪无可恕者，捆之候审。凡忠孝仁义者，引之回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