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航线同人】企业个人支线(合集)

企业小姐与金毛(重制版)
我最近清闲的很,在新家的生活逐渐稳定,先前的阴霾全部消失,还真有点不适应。不过,就算是现在,我想想以前那惊涛骇浪的日子,还是忍不住会打几个寒战,当年风暴中驾驶蒙大拿号单刀直入、之身救出舰娘、炮击大坝、直冲司令部……这些事情,随便拿出一件,我觉得都够我吹一辈子了。
与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舰娘们来到这座独立城市后,都忙碌了起来。
约克城姐妹去搞编辑、记者这类工作了。据我所知,企业在一些方面好像还做的特别出色,当然,她工作狂人的性格没变,经常路过她们的房间,都能看见她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约克城经常因公出差 起初我还有点不放心,但现在来看,她没问题。大黄蜂貌似还在学习阶段,不过根据消息,她应该也干的不错,很快就能“毕业”了。
希佩尔姐妹和俾斯麦姐妹几人,好像一起开了一家咖啡厅,俾斯麦根据以前港区的铁血餐厅而设计的。我去过一次,当时过去的时候正好是傍晚,人还不少,希佩尔忙着接待客人,压根没注意到我过来,倒是俾斯麦,一眼就看见我了,过来跟我喝了一杯,我不好耽误她的工作,便借口有事先走了。事实上,我怎么可能走远?躲在暗处观察她这件事,虽然听起来有点猥琐,但说实话,她认真的样子确实迷人。
贝法还是一直在我身边,我之前劝她,也多出去玩玩、看看,顺便找点工作。她拒绝的很坚定,坚持认为在我身边就足够了,外面哪有主人身边舒服。当然,我不是没提醒过她,别再叫主人了,叫外人听见好像我是个变态一样。可是她不听,后来我也习惯了。但是 在外人面前,她还是会很给我面子的,给我个正常的“亲爱的”的称呼,让我不至于那么尴尬。
其实“清闲”这个情况,也并非我本意。我也想忙起来啊,我这天天没事干,一闭上眼睛,就想到当时那战场上硝烟弥漫的场景,还经常做噩梦,着实烦人。可是,当我想去找点工作的时候,我却无奈的发现,我真的啥也不会。而唯一的事情,战斗、指挥,而这和平的城市里,哪里需要战士呢?
这天我早上刚翻了个身,就发现床上就剩我自己了,被吓了一跳,紧张了几秒才想起来,她去忙了,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被小小的吓了一下子,睡回笼觉是甭想了,只能起来草草洗漱一下,准备去搞点吃的,毕竟晚上的体能消耗不少。
刚走出卧室,就看见了餐桌上整整齐齐摆着早餐,上面好像还缓缓冒着热气。我仔细一看,是东煌的传统早餐,蒸包、榨菜,旁边还有一碗紫菜蛋花汤,用精致的瓷碗盛着。
我无奈的笑笑,坐下来开始吃饭,心里还是想着自己的问题——我总不能一辈子过这种养老生活吧?虽然现在吃喝不愁,但坐吃山空毕竟不是个办法。虽然舰娘们也能赚不少,我总不能去找她们要钱吧,人家也应该有点自己的生活啊……
正皱着眉头想着,忽然听见大门被砰砰砰的敲响了。我心说保准又是来调查的,自从我在这住下,来调查的人就没断过。我刚开始还一直配合,毕竟这是独立城市,咱一切按照程序来就得了。可是,谁知道他们三天两头的来,给我折腾的不要不要的,后来我也懒得管了,就装家里没人,他们一般一会儿就自动离开了。
可是,外面这人还不打算停下了,砰砰砰的敲来没完了。我心里暗骂一声,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听的心烦,只能过去开门。
谁知门口站着的却是企业,自从搬来了这边,她还是经常穿着之前那一身,只是把标志性的军帽换成了类似军帽的贝雷帽,少了点英气,却显得更精致了。她看我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埋怨道,“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不请我进屋坐一会儿?”
我赶紧侧身将她请进屋里,一边泡茶一边开玩笑道,“天之骄女回来啦?我说,怎么有时间来看我了?想我了?”
她很标准的微笑了一下,坐在沙发上,却不去端我放在桌上的水杯,向往常一样撩了一下头发,说,“想你了,但是……我还有点重要的事情,可能需要你帮忙……”
我一听要我帮忙,赶紧说,“你说你说,我必须帮,咱们之间还整这套干啥啊。”
企业这才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原来,大黄蜂正在一位导师名下学习,正临近毕业。这位导师是知名的行业大佬,在约克城三姐妹从事的领域有很高的话语权,毫不夸张的说,他的一句话就能决定舆论风向。同时,他作为教授,也是德高望重,相当受人尊重。但是这个导师,在私下却有个个人作风问题——管不住下半身,凡是他带的女学生,基本都逃不过他的魔爪。而因为他的地位,大多数女生都选择忍气吞声,否则,以后在这块就别想混了。
我一听,这还能了得,大黄蜂这姑娘,我跟她也有相当多的交流。当年轰炸大坝的时候,要不是她的饱和打击,计划根本不可能那么顺利。现在我一听说大黄蜂遇上这事,顿时火冒三丈,当场就要出发亲手拧断那导师的脖子。
企业却拦住我,说,“别急别急,先听我说完嘛。”
我安静下来,企业接着说道,这个情况是她无意中听说的,并不是大黄蜂跟她说的。大黄蜂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是真到了这种紧要的事情,她也会犹豫要不要跟别人说,企业虽然是她姐姐,但她可能还有些顾虑。所以根据企业的猜测,大黄蜂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
当然,企业也做出了很多努力。她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加上自己的聪明才智,在行业也有了很高的知名度。于是,她前几天托朋友带了很多外地的特产,尽数送给了这个教授。这些特产在这种独立城市里,属实罕见,而且她还再三叮嘱那位朋友,一定要说是大黄蜂的姐姐送的。为了保险,企业还准备了大红包,也让朋友一起带去。
谁料,那天晚上朋友回来却是愁眉苦脸,原来,人家连晚饭都没留他吃,他还是自己公交转地铁回来的。按照这朋友的说法,人家根本看不上这东西,咱能想到的,人家早就有了,想凭这点东西找人办事,基本没戏。
企业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将贝雷帽稍微扶正,说,“我这也是没办法,我真的不能看着大黄蜂就这么……你知道我的,这一次.......冠冕堂皇的话,咱俩之间不说也罢。所以,顺理成章,我就来找我认识的最厉害的专家咯。”
“你怎么不早点来找我?”
她大喜过望,直接问,“有办法了?我就知道,你总是有办法!”
要我去打仗,我自认为是一把好手,但是要对付一个教授,我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什么办法。但是看企业眼睛里都在闪着星星,我又不好意思摇头,只能假惺惺的说,“敬酒不吃吃罚酒,那这个教授,他有什么把柄没有?”
企业茫然的摇摇头,她好像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说,“比如,有人把你绑架了,跟我要钱,作为交换你的条件。那我肯定得忙不迭的把钱送过去,我得保证你安全啊,你要是丢了,那我可真得急死。”
她脸色微微泛红,赶紧说,“明白了……明白了……不过,如果真的有人这样勒索钱财,你不应该同意他的条件吧……”
我接着解释,“你看,你说的没错,但这是理论,是理性的。很不幸,人是感性的生物,我们现在,正是要利用对方感性的这个弱点。”
“你是说,来一次勒索?”
“给他点颜色,让他知道,咱也有能力威胁他的安全。”我逐渐已经有了思路。勒索暂时就不考虑了,倒不是我不想,但是我不想把事情搞大,毕竟这种事情,怎么说都不太道德,是这么回事就行了。
我转过头看着企业,她最近可能正在为这事焦头烂额,皮肤还不及以前红润,漂亮的秀发都干枯了。我看着一阵心疼,本以为现在生活稳定,大家都能放松下来,谁知麻烦的事情还是接二连三,我确实得帮她们分担点压力了。
企业看我一直盯着她看,反而有些脸红,问我看什么。我又不好直接说我的心里话,便想着说点好听的让她别这么紧张,我说,“企业,仔细看的话,你比以前漂亮了。”
她微笑道,“这还要仔细看才能看出来?我们还是说正事吧,你说的把柄,按照我的理解,应该是他的家人吧?”
这我还没想好,不过企业说的倒是打开了我的思路,家人、朋友、工作之类的,都可以当作把柄。
她接着说,“根据大黄蜂说的,这位教授,家庭非常美满。有个小孙子,七八岁年纪,相当溺爱,每天他都去接孙子放学。”
我一听,这可不太好下手,就算我吃了豹子胆,我也不敢动他那宝贝孙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搞不好出了人命,我这真算是阴沟里翻船了。
不过企业还没说完,“这位教授,好像还有个雅好,喜欢养狗遛狗,家里有一只赛级金毛,大黄蜂不止一次跟我说过,天天看见他去遛狗。”
我点点头,他孩子招惹不起,一只小狗我还是没问题的,在这小狗身上做点文章,应该不难。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狗给它偷着抱走,让他们一家难受个几天,然后再让企业还回去,其中的深意,教授自会明白。我问,“养狗是吧......我不知道金毛是什么狗,但是都是赛级了,身价肯定不低。实在不行,我们直接给它抱走,一只小狗,不费事。”
企业笑道,“你知道你说的小狗多大吗?70多斤,站起来跟我差不多高,你能不费事的抱走?”
我一听也乐了,忽然想跟她开个玩笑,坏笑道,“你也太看不起我了,企业小姐你多少斤?我还不是抱起你来就走?纸上得来终觉浅,看我给你演练演练,你说怎么抱?横着竖着躺着我都没问题。”说着我就要站起身给她来个惊喜。
她赶紧摆手说,“罢了......罢了,真拿你没办法,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吧。既然你都说了,那咱们走着?”
我本来只是开个玩笑,她却当真了,我说,“先别急,这事情得从长计议。要我说,还是得先去找这个教授了解了解情况,串串门,要不咱们是两眼一抹黑啊。”
经我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是这么回事。而且,在她看来,如果真的要去了解情况,最好还是她自己去,第一是她毕竟也算后辈,带点东西去串门说得过去。要是我去,我跟那教授八竿子打不着,还串个蛋的门啊。
她这话固然有道理,可是于感性,我实在不想叫她一个人深入虎穴。于是我坚定的说,“这可不行,我有个办法,咱俩一起去绝对行得通,就是......我这计划说了,你可不能揍我。”
企业一听我说的这么神秘,也来了兴趣,追着我问到底怎么回事。我深谙兵法,一直让她先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可别等会儿家里鸡飞狗跳,贝法回来一看得直接给我赶出门去。
她没办法,只能向我保证,双手绝对离我远远的,我这才说,“想让我跟他扯上点关系,就得先加深咱俩的关系。要我说,我就假装是你的未婚夫,咱俩一块去,我负责跟他吹牛侃大山,你就好好观察狗,观察他家里人,看看有什么突破点没有,你说如何?”
本以为她多少得骂我几句,没成想,她一口答应下来,说,“好主意。这样咱们一起去,也显得自然,分工还更明确。只是......这就是你的计划?”
我没听懂她在说什么,茫然的说,“对啊。”
“我为什么要因为一个计划而打你?”
我忽然觉得我一个人在这自作多情有点尴尬,只能解释说,“这个事情吧,在大部分人看来,有点占你便宜的意思.......我得怎么解释呢?就是,可能影响你以后处对象。”
“哦?有你在,对象?我真的还要再考虑这个?”
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尴尬俩字到底咋写了,便哈哈哈干笑两声掩饰过去。其实好好想想的话,企业说的也没错,我们那是过命的交情,是真的并肩作战的战友,就算再有什么人给她花言巧语,恐怕她也只会嗤之以鼻。再好好想想她的话,忽然之间我还有点感动,不过现在,我还是别再自作多情比较好。
“行吧,那我们就这么办?去那教授家里坐坐?”她问我。
我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问,“你说,我们还要不要去找大黄蜂?去看看她啥情况?”
据我所知,企业跟她妹妹是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而且说真的,我觉得我也好久没见过她了,该说不说,还真挺想她的。
企业盯住我的眼睛,问,“好啊,只顾着想她是吧?”
我顿时觉得头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危”字,记得好久以前,我跟大黄蜂瞎聊的时候,她还跟我说她姐姐是大醋坛子,当时没在意,本来我觉得醋坛子应该说的是约克城,没想到企业也有同样的属性。
“鄙人可没有这个意思……”我拼命想说点逗她开心的话,可是我搜索了一圈,都没想到合适的说辞,便赶紧重新组织语言,“你看啊,我们这就去教授那边玩角色扮演,提前演练一下,也没啥坏处吧。”
“你觉得我们还需要演练?”
“害,万一咱俩演劈叉了,那可真不好办了。”我想都没想顺口就说。
“原来你只想演一场戏啊,打扰了。”她假装失望,起身就要走。
我当然知道她这是跟我开玩笑,便拉住她,说,“好啦好啦,我想见见大黄蜂,想她倒是其次,我想看看她现在啥状态。你不想吗?”
她当然想,我看得出来,刚才只是跟我置气而已。我换了身军装,准备跟企业开车去大黄蜂那边,她应该正在报社忙着。
我们住的地方在城郊,想去城里一把都是开车。虽然距离不远,但是进城的路经常堵车,所以我平时也懒得去,倒是企业看起来很兴奋,一路上跟我讲了很多她那边有意思的见闻,有很多事情我也闻所未闻,偶尔听听,倒也让我对城里充满了期待。时间过的很快,觉得我们还没聊几句,我们就到地方了。
我正要熄火下车,企业忽然拽住我,说,“对了,进去以后,别跟她说教授的事情哦,别让她有心理负担。”
我拍着胸脯说,“放心,我嘴很严实。”说着,她主动过来挽住我,就往报社里走去。
大黄蜂尚处在实习期,报社并没有给她安排具体的工作,所以她不太忙,基本就是打个下手。报社的工作多且繁杂,从设计版面、选题周会,到排版、审核和运营,都有一套严格的体系,整个系统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任意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基本都是一场事故。所以,这么重要的工作,大家都不敢交给一个实习生,于是大黄蜂只能到处瞎逛,最后无聊的坐在会客室。
我俩刚走进去,大黄蜂眼尖,老远就看见我们了,大呼小叫的就跑过来,一下子给我整的都不会走动了,迎着几乎一屋子人的目光,尴尬的站在原地。大黄蜂却没管那么多,也没管紧紧挨着我的企业,上来就一把抱住我,说,“终于想起来看我啦?来来来,今天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企业威严的咳嗽了一声,不悦道,“大黄蜂,这可是公共场合,而且,我才是你姐姐。”
大黄蜂这才笑着松开我,说,“好好好,那我现在怎么称呼?姐夫?”
我就知道她得拿我跟企业开玩笑,没办法,起码这说明她状态不错,全然没把我俩担心的问题放在心上。我仔细一想,这倒也不奇怪,按照她的性格,她要是愁眉苦脸的那才是见鬼了。
不过,她这么欢脱,跟我和企业的担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不禁怀疑,企业这情报是不是真的啊,可别到最后发现是她想多了,人家教授根本就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那才真的扯。想到这里,我拉了拉企业的胳膊,示意有话想跟她说。
我和企业正要回避一下找个安静的地方,大黄蜂却非得跟来,没办法,我只能正色道,“大黄蜂,我跟你姐姐想交流交流感情,解决一下私人问题,你不介意吧?”
大黄蜂这回终于找到了说教姐姐的机会,学着企业的语气说,“姐姐,公共场合哦。”
我趁机赶紧把企业拉走,她无奈的看着我,说,“行,拜你所赐,我苦心经营的人设都崩塌了……罢了罢了,怎么了?”
我说,“你说的那事情,教授究竟有没有问题啊?可别我们忙活一场,还冤枉了好人,到时候咱可别想在城里混了。”
“何来此言?”企业相当不解。
“我不是怀疑你啊,我是说,你看大黄蜂,她看起来可不像有心事的样子。而且,这报社里,我估计肯定有不少那教授的学生,要是真如你说的,那还不得早就传开这回事了?”
我这么一说,企业好像也有点拿不准了,说,“我这是得到的小道消息啊……明面上……大家都还想在这行业走下去,肯定不能把这种秘密公开,毕竟那个教授,可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
“但是,他如果真的有这些丑闻,不应该只有小道消息啊。”我还是觉得有点问题,“那小道消息,都不知道是几手信息了,万一是行业竞争对手谣传,那可就麻烦了。”
企业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反驳我的话,却话锋一转,说,“哼,都怪你,我发现现在只要跟你一起,我这智商直接自由落体了。”
我还没跟上她的思路,“怪我?”
“不然呢?”
大黄蜂不知什么时候却出现在旁边,坏笑道,“嘿嘿,恋爱的感觉这不就来了吗?哎,看看,看看,我姐姐这智商都成负数了,你不得负责任啊,哦,我要求不高,喝喜酒的时候给我单独安排一桌就行……”
我佯装抬腿就要踢她,她嘿嘿笑着扭腰躲开。可企业眼疾手快,一把就揪住她的耳朵拽到跟前,说,“行啊,敢偷听了是吧?今天回去罚你拖地……”
“哎呦疼疼疼……哈哈哈,不得不说,你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出手动作都这么默契……”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意识到再跟她闹下去,我们一整天也别想取得进展,便给企业使了个眼神,她会意松开大黄蜂,说都到中午了,我们一块出去吃个饭,我则借口还有些事情,便让她俩先去餐厅。
我一个人思维确实清晰了不少,企业虽然聪明绝顶,大黄蜂也有活力,但是鸡多不下蛋人多瞎捣蛋,我们仨在一块,是甭想干出什么事了。我自己很快就想出了方法,这报社大楼肯定有那教授的学生,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一问便知。倒不用直接问他的私生活,只要这个教授有问题,我一听就能听出来。
我随便问了几个人,大部分人都说这人不错,就是你要是想跟他学,得提前做点准备。我一听,稳了,企业的小道消息,大概率是真的,就算有些出入,恐怕也八九不离十。
吃完午饭,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大黄蜂继续回到她的报社摸鱼,我和企业则准备去教授家串门。理由也很简单,我跟企业是新婚夫妻,想养条狗增进感情,特地来找他请教鉴别好狗和养狗的方法,简直完美无缺。告别了大黄蜂,我跟企业去买了点东西,开车就直奔教授家里。
企业问我,“你就穿成这样?”
我看了看我穿的,一身板正的海军军装,我自认为还不错,说,“有问题吗?”
“这种正式场合,你得穿西装才合适。等回去,帮你定做一套?”
我不屑道,“西装那玩意穿着有什么好的?人模狗样,跟个麻袋似的,这玩意要是婚礼什么的穿穿也就算了,天天穿我可受不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容易,心里的西装脱下来可就难喽。”
“好了,好了……”企业无奈道,“你怎么这么能耍嘴皮子,不去当律师真是可惜了。”
我穿军装也是有用意的。这独立城市没有自己的海军,因此,他们对军人基本都很尊重,为了保护舰娘,我没让她们公开自己的身份,但我自己没啥问题,我穿一身带着肩章的军装,更方便过会儿跟教授吹牛。
教授家住在一片看起来挺破落的街区中,路很窄,也就能勉强会车,两侧还有不少小摊贩占据了不少道路空间,往好听了说,这叫有烟火气。我一看就不乐意了,这么牛逼的教授,还愿意住在这破地方,人家根本不追求名利,应该是个真正的学者。
企业却让我稍安勿躁,说别看这地方其貌不扬,可是全城土地最贵的地方,二环以内,把咱俩都卖了都未必能买得到这边的房子。我不以为然,这不就是城中村吗?
说话间,根据企业的指示,我开进了一个小区。我一看就傻眼了,眼前哪里是什么小区,你就是说这是皇家园林我都信。到处是绿树和草坪,只在树冠中间隐约能看见几栋住宅楼,倒是保安不少,他们穿戴整齐,应该不是外包的,我们进来的时候,还一个劲儿盘问,要不是企业知道这教授的具体住址,今天连小区大门都不一定能进去。
我把车停在独栋别墅门口的车位,企业挽起我就往别墅里走。管家得知我们的来意后,便带领我们走过长长的通道,让我们在会客室稍事等候,他马上请老爷下来。
我越看越不对,他家也太金碧辉煌了,说是宫殿我都信。在我的印象里,“教授”这种文化人,人家住的那得叫“雅居”,得以素色为主,而他家这到处闪闪发光的,把我眼睛都快晃瞎了,更像是煤老板或者暴发户住的地方。
就这会儿,屋里传来一阵脚步,企业赶紧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俩赶紧板正的坐好,装作啥也没看见。
出来的是个老头,我大致打量了一番,他约莫五十岁,步伐稳健,带着二金边眼镜,很符合我对教授的第一印象。接着一只金毛撒着欢儿跑出来,后面还追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一人一狗都笑的跟花一样。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狗,通体金黄,四个大爪子估计得和我手掌差不多大,结结实实的踩在地上,它肚子上的毛略显白色,都快拖到地上了,见到生人,非但不警觉,还一个劲儿冲我俩摇尾巴。
企业的目光一下子被狗子吸引过去了,狗子好像也知道眼前的姑娘喜欢自己,欢快的跑到企业身边撒娇,企业则蹲下身子温柔的摸摸头。果然,她是战士也好、工作狂人也好,到底是个少女,对这种可爱的东西没什么抵抗力。
我的注意力则一直在教授身上。她得知我们的来意后,笑呵呵的给我介绍起自己的金毛,说这是托朋友重金从皇家带来的。我对狗不感兴趣,却还是认真听着他的话,根据我和企业的计划,我负责套话,她负责观察,现在来看,一切都在我们的控制中,我也基本计划好了怎么套出他的话。
他忽然问,“老弟,看你这身打扮,是名军人?她可是咱这里知名的记者,你俩肯定有段罗曼蒂克的故事吧?”
我虽然平时喜欢吹牛,但是真说到关于自己的事情上,反而吹不出什么。刚才什么都考虑了,就是忘了把我跟企业认识的过程好好编造一下。
好在企业反应够快,微笑着看着我,问,“亲爱的,你还记得当年发生的事情吗?”
她在拖延时间,给我时间想出扯谎的话,我装作沉思状,缓缓开口道,“这事说起来可早了去了。当年我们部队在所罗门群岛拉练,当时报社派她到我们军舰上采访,按理说得采访船长,但是船长日理万机,哪有时间接受采访,于是接受采访这活儿就给我了,一来二去,我们这关系是蒸蒸日上。好巧不巧,当时还遇到了风暴,她哪里见过十几米的巨浪,那几天一直就是我照顾她,所以......缘分这不就来了?我退役以后,又是各种机缘巧合,碰到了一起,后来就......”
企业悄悄冲我眨眨眼睛,示意我干得不错。我也长舒了一口气,幸亏我身经百战、思维敏捷,应变能力可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这会儿我这套军装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要不是这带着肩章的军装,恐怕教授不会相信他面前这个年轻人是个海军指挥官。
我正在飘飘然着,教授却惊到,“所罗门群岛?那不是塞壬的控制区吗?记者应该不让过去才对啊。”
“啊?”这我还真不知道,塞壬的控制区又怎样?我们那军舰,上来四五万吨的钢铁巨兽,在海上以七八十公里的速度狂飙,这速度都能上高速了,还怕它个塞壬?不过我只能继续扯,“这……人家当年那是战地记者,军部直属,有特权的。”
企业见我又开始不知所云了,赶紧打断我说,“当时所罗门群岛有海军的前哨基地,不算塞壬的控制区,只要军部审批的下来,记者想进去也不难。”
我自认为我们这波配合天衣无缝,教授没看出任何破绽,没再追问,这个小插曲就算结束了,我们接着开始聊正事。
虽然我经常粗神经,但是该仔细的时候,咱也没啥问题。教授应该确实比较喜欢狗,讲起来滔滔不绝,我还是在他的话中听出了有价值的信息。
第一,金毛脾气很好,见着生人不会躲着或者扑咬,相反,还会服从生人的指令。
第二,他这只金毛不会叫,从小就训练它,干什么都是安安静静,最多只是发出嘤嘤嘤的声音,至于狂吠,更是不可能。
第三,教授每天都遛狗,会栓绳,遛狗结束后直接带着狗去接孙子,因为孙子也喜欢跟狗玩。而且根据他孙子说,回家的路上,都是他牵着狗走的。
最后,他全家人都把这只狗视作家人,就连吃饭都给它留个位置。以前狗子走丢过一次,他孙子哭的跟泪人一样,当然,第二天就找到了,全家人都心疼的不行。
我暗自笑道,这回稳了,各方面条件,这不就是为我偷走它量身定制的吗?额……不应该说偷,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借用,对,借用一下,然后再让企业和大黄蜂还回去,教授定会明白怎么回事。
不过,要想把狗子借走还不被发现,目前来看,只能在下午遛狗的时候动手,最好在他孙子牵着狗的时候动手。毕竟怎么说,一个小朋友总比一个成年人好哄骗或者应付。
临走时,教授还一定要留我俩在这吃晚饭,还说我年轻时也一直想当兵,后面一直没机会,咱们都是同道中人,一块开几瓶好酒,以后咱就算兄弟了。看样子,我们表现还算不错,起码给他的印象还行,到时候狗子丢了,起码应该不会头一个怀疑到我头上来。不过,我才不想跟这种人做兄弟。
企业婉拒道,“我们就不留下喝酒了,我们正在……备孕。”
本来我一口水喝的好好的,听她这么说,直接给我呛了一下,只能赶紧咳嗽几声掩饰。迎着教授的目光,我也赶紧慌乱的点点头……
从别墅里出来,我们才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就这么坐在车里,收音机里放着软绵绵的小调,雨水沾到车窗,模糊了外面的灯光、景色,加上企业坐在旁边,还真挺有情调的。
企业问,“你怎么看?”
“简单,我们只要再注意些细节,应该没问题。”我把我刚刚的想法大致讲了一遍,接着说,“对了,你们那有没有长焦相机,我们可能需要。”
她不解,“长焦相机?”
“我们最好观察一下栓狗子的绳子,应该有个扣,能解开。但是我们还是得提前看好,别到时候解不开,而且我们也得提前踩点。如果我们直接走到街上,未免过于显眼,如果有长焦相机,就会方便很多。”
企业点头同意,说明天就去她那边找找,需要的话随时都能拿来。
我俩一时都没了词,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雨,也不觉得困倦。我正专心开车,没注意到企业正偷偷观察我,她问,“你想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或许在想啥时候能回家,因为路上开始堵了。
但是我想恶搞一下她,我装模作样的问,“哎,备孕是干嘛的?”
她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我忽然提这个,无奈道,“你真要问这个?”
见预期的效果达到了,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说,“行了,别笑了。忙完这事,你有啥安排?”
这可把我难住了,她不应该说“忙完这事”,应该说我从来都不知道在干嘛。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有点伤感,我天天守在家里不知道干嘛,怎么跟个孤寡老人一样,而我现在也就三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不说出去干一番事业,起码也不能天天过养老生活吧?
她看出了我的情感变化,赶紧改口说,“别这样嘛,你还有我们嘛……你还有我哦。再说,在经历咱们以前那波澜壮阔以后,咱们是该过点平静的生活了。”
我这伤感就是一瞬间的事,她却好像还在担心,说,“我饿了,陪我吃点东西吧。”
我正有此意,就在刚刚我们说话这会儿,路上已经堵起来了,前面有一家酒馆,我把车停在路边,她问,“一起喝点?”
“这会儿又不备孕了?”我笑道。
她见我恢复了常态,也放下心来,娇嗔的打了我一巴掌,我这才心满意足的带着她走进餐厅。她选了个靠窗的座位,从这边能模糊的看见外面匆忙的车流。
约克城不能喝酒,这我是知道的,但是企业酒量如何,还真不清楚。主要是当时在港区,军中明文禁止饮酒,我们那帮人把这规定当耳旁风,但企业真的是滴酒不沾,什么时候我们喝的酩酊大醉了,基本都是她帮我处理烂摊子。现在想想这些事,觉得还真有点愧对她。
我问,“今晚反正也没什么事,咱俩好好喝点?要不整点白(bei)的?”
企业没喝过白酒,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就胡乱点头答应了。我问服务员要了一小瓶东煌白酒,拿过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小酒盅,给她满上,自己也倒了一杯,说,“敬你,企业!”
“敬和平!呵呵……”她说着就一口闷了下去,我刚要提醒她悠着点,可已经来不及了,她脸色剧变,显然被这白酒跟水一样的外表欺骗了。
“啊……咳咳咳……”被呛了一下的企业不住的拍打着胸口,说,“天,你要害死我吗?”
我抱歉的挠挠头,说实在的我也好久没喝白酒了,刚才我也被呛了一下。我说,“你慢点喝啊,就算咱俩感情深,也不至于一口干了吧?话说,酒怎么样?”
本以为她得说糟透了,在我惊讶的目光下,她自己又倒了一点,小心的尝了一下,说,“嗯,还不错。”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靠,我俩都喝酒了,待会儿可怎么回去?要是喝点啤的就算了,喝这高度白酒,我还怎么开车回去?虽说这路上没见有查酒驾的,但是毕竟得为安全着想嘛。
我心里暗自埋怨她,她怎么想到的说“一起喝点”,这可怪不得我,毕竟,少女主动邀请单独喝酒,这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的,换了谁不得犯迷糊啊。我赶紧说,我还开车,我就少喝点得了。
等了一会儿,上菜了,我俩正聊着天,我忽然感觉企业状态有点不对,怎么说话声音都变了。我心一沉,坏了,这回她是喝多了,叫一个没喝过酒的人直接喝白酒,也不知道我哪根筋搭错了。
本来企业坐在我对面,我看她情况不对,便坐到了她旁边,谁料她直接靠在了我身上,开始说胡话了。
我心说这回完了,要是在港区,我把她抱回去也不是未尝不可,可现在在城里,开车回去还要接近半小时呢。现在最好的办法,或许就是叫贝法来帮忙了,虽然免不了一顿骂,但是眼下也没别的办法。
我刚掏出手机要打电话,企业却一把按住我的手,我疑惑的看着她,她说,“不要……就我们两个……”
她怎么知道我要干嘛的?按理说,她这幅喝醉的样子,没直接睡着就不错了,现在还知道我掏出手机,还知道我要摇人?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脸上红扑扑的,眼神迷离的看着我,按我的经验,百分之一万是喝醉了。
她不让我叫人,那我们也得想办法赶紧回去。我喊了一声服务员结账,接着就横着把她抱起来就往外走,这会儿我也没空管旁人诧异的目光了,径直就把她抱到了车上,不管她说什么,我都装没听见,以最快速度开回了家。
我转头看看她,车里比较黑,也看不出咋回事来,就看见她好像睁着眼在看我。
“……”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她伸手就要摸我的脸,我说,“好了,我带你回去?”
“……”
我想,要不还是抱回去吧,看她现在这样子,叫她自己走回去肯定是不现实了。
倒不是我不愿抱她,在外面大街上,那丝毫没有问题,主要是现在都是熟人,我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抱她回去,大家又有新的八卦素材了。
一觉醒来,我觉得神清气爽,看看时间,八点半,闹钟已经响过了,但是不知道被谁关掉了。
我伸了个懒腰,今天还有点任务,得想办法去蹲点,至于地点,根据我们昨天讨论的,动手地点应该在他孙子的学校附近,那地方人多眼杂,想直接上手有不小的难度,所以提前观察和商议有很大的必要,上午就先去教授的小区门口观察。
我走出房门,企业正坐在外面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见我睡醒了,说,“早啊。你要的相机给你带来了。”
桌子上放着一台黑乎乎的相机,前面有个带着巨大遮光罩的镜头。我仔细一看,机器不错,就是比较老,拍点简单的照片够用了。企业怕我不满意,摊开手说,“没办法,就这条件了。”
“没事,够用,走吧。”说着我就拿上车钥匙,准备去“城中村”踩点,我问企业,“昨天晚上谁的怎样啊?”
她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我总觉得她有点紧张,想想也是,今天这一趟可不跟昨天那么轻松,紧张也是必然的。
我很想说点笑话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但是我又实在不会安慰人,便只想着开快点,企业说,“开这么快干嘛?这么不想多陪我一会?”
我说,“我着急嘛,虽然看起来我们有一整天都在观察,但是关键节点也就那么几个,我可不想错过。这回偷狗不比咱们以前,没必要冒险,我们要扮演特种部队,而不是坦克兵。”
说话间,我们已经接近了街区,企业解开安全带,坐直身子,把相机打开,插上存储卡,将镜头盖取下,侧着身子盯住教授遛狗的必经之路。
根据昨天教授说的,他每天两次遛狗,应该是早晚各一次,下午那次就连同接孩子一起。就这么坐在车里确实无聊,早上的太阳不刺眼,隔着车窗照在身上特别暖和,虽然我才刚睡醒没俩小时,但是说实在的,我已经困了。
我不信企业能一直这么精神,她也是正常人,也会犯困也会想着摸鱼,看得出来,这件事关乎大黄蜂的安全,她才一直强撑着。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在旁边的缘故。
她观察的很仔细,连从我们的位置到小区门口大致多少步这种问题,她都详细的记了下来。我忽然觉得我在这也没啥用处,要论干活仔细,我能想到的,她绝对都能考虑到,我想不到的,她来补充绝对没问题。
想到这里,我实在不想待在车里了,跟她说,“企业,我出去买包烟,你帮我先看着点。”
她诧异道,“你不是不抽烟吗?”
我说,“提提神而已,再这么下去,教授还没出来,我就先困死了。”
“困了你就去睡觉!”企业指着车后座,说,“你要是敢抽烟,我再也不理你了!我讨厌抽烟的人……额,我姐姐讨厌抽烟的人。”
但是我自己去睡大觉,她一个人工作,这怎么说都有点不好。我还是坚持说,“我抽完烟再回来。”
“不行,你敢!”企业怒道,“我说,你能不能专心点?咱赶紧忙完就完活了。”
我心说我也想赶紧忙完啊,在这呆着真是煎熬。可惜了,工作状态,也不是谈感情的时候,我要是敢跟她说感情方面的事情,她绝对得拿她那一套理论来压我。
但是好像还把她惹生气了,我心里有点苦恼,我可没有恶意。不过,我表面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心里还是一直想着,得找个机会好好哄她一下。
“注意!过来了!”企业忽然提醒我。
我顺着她相机的方向看去,果然,教授牵着狗正往小区大门里走去。看来我们果然来晚了,人家遛狗的都回去了。但是仔细一看,这狗子几乎是被遛狗绳拽着走,尾巴都拖在地上,无精打采的吐着长舌头。
“我天,这是遛狗吗?这是拉练啊。”能把狗累成狗,除了这教授估计不会有第二个人了,我不禁羡慕道,“这教授老当益壮啊,身体不错。”
企业问,“你羡慕他身体好?”
“羡慕?我这身板你就放一万个心,当年我负重五公里越野跑,跟玩一样。当年干水手的时候,能抡动几十斤的大铁锤,扛得动几百斤的锚链……”
“好了好了……”企业赶紧打断我,“你怎么这么激动?不是心虚了吧?先别扯别的了,看看我拍的,牵引绳和锁扣都拍到了。”
我接过相机一看,果然,她清楚的拍到了狗脖子上的锁扣,那是一种挂锁式的结构,平时锁紧开锁都很方便,但是如果我们要暗中动手,其实还是有些难度。我当即就想,如果万不得已,就用刀把牵引绳割断。
我正在一张一张看企业拍的图片,脑中不断思考着可能出现的情况。企业忽然戳了戳我,问,“你说,我们就这么把狗偷走,是不是不太道德……”
“道德?”我倒是想问问她,她觉得什么才叫道德。从历史上看,哪个英雄不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哪次政治斗争背后不是阴谋算计与勾心斗角,就算不说这些,几个月前,我们还差点沦为港城司令部利益的牺牲品,这些大人物尚且如此,我们一介草民,怎么来要求“道德”呢?偷狗这事吧,确实不道德,但是我们这也是被逼无奈嘛。
“什么偷,我们这是借用一下,怎么连借用都得道德拷问了?”我胡搅蛮缠道,“他都教授了,就不能提高提高思想境界?学习雷锋好榜样,爱憎分明不忘本,大公无私……”
“快看,有情况!”我正说着,企业示意我先别说话,教授带着他孙子又从小区走了出来,孩子好像想去什么地方,还赌气的一把拽过牵引绳。
“这个时间?孩子不应该在上学吗?”我疑惑道。
企业摇头,“你这个智商唉……你猜猜今天我为什么能出来陪你?”
哦,是周末,我想到了,最近日子过的一塌糊涂,哪还关心周末的问题?
不过,恰好就在这时,教授好像忽然遇到一个熟人,停下脚步开始热情的寒暄,扭头吩咐孩子,一边还比比划划,好像在告诉他孙子说先去什么什么地方等他。接着孩子真的就牵着狗往前走去。本来狗就累的不行,这刚回到家还没歇会儿,就被小主人又拽着出门,更是无精打采,慢慢跟在孩子身后,舌头都吐出来了。
我忽然觉得,眼下这就是绝佳的动手时机。只对付一个孩子,只要我和企业配合得当,想得手并非难事。我赶紧说,“企业,准备好,准备动手!”
“什么?”企业简直不敢相信,“我们不是来踩点的吗?而且,这边可是闹市区。”
我咬牙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看到孩子了吗?他等会会经过前面的路口,我开车过去吸引他的注意,你躲在他旁边,趁他不注意解开锁扣,实在不行就用刀割断牵引绳!”
“你确定?”企业一定觉得疯了,“就这么简单?你当人孩子跟你一样是傻子吗?”
“别说了,我会搞个大动作!快快快行动起来!”
我确实着急了,已经发动了车子,企业看我决定好了,也不再反驳我,说了一句,“就信你这一次”,接着旋风般下车,快步朝着目标的方向跑过去。
说实话,我也在祈祷我说的没错。可别我们还没动手,就被教授逮住了,那我们麻烦可就大了。企业跑下车,我慢慢开车提前到孩子要经过的路口,把车停在旁边躲起来。要吸引他的注意,那还是吓唬他一下来的实在,我想到这里,眼看孩子就要经过路口,也不再犹豫,口中念着孩子对不住了,接着一把方向一脚油门就朝着路口冲去。
这种小路口根本没有红绿灯,行人都是看着没车了就走,加上这边路窄,平时来往的车也不多,孩子也是习惯了,看都不看就过马路。我手心都出汗了,眼看距离路口已经近在咫尺,孩子却还没有躲避的意思,或者说,他根本没注意到我的车。
我被逼无奈,左脚都已经放到刹车上悬空着了,还是咬牙又补了一脚油门,引擎发出的轰鸣这才被孩子听见,他显然没想到有车这么快的冲过来,顿时愣在原地。我赶紧一脚刹车将车子刹住,他这才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向后躲去。我在车里向他做着抱歉的手势,他这才惊魂未定的盯着我,准备往前走。
就这会儿,企业已经来到了孩子身边,趁着他被吓住的这几秒钟,迅速蹲下身子双手抓住狗脖子开始摸索,找到了锁扣后半秒也不敢耽误,咔的一声解开锁就拽着狗往后撤。我赶紧把车往前挪了几米,企业迅速躲在我车的侧面,等确认孩子还没发现狗丢了之后,才先把狗抱到后排,自己也坐上车。我见行动比我预想的还顺利,也大喜过望,看来那些电视上演的什么珠宝店抢劫、联合储蓄抢劫,也不过如此。但是我自然此地不宜久留,便又是一脚油门,飞快的向主干道开去。
企业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懵逼的狗,惊魂未定道,“那路口不会有监控吧?我们不会被通缉吧?我们现在去哪?”
等到确认眼下安全了,我回头瞅了一眼狗子,它明显没意识到自己成了人质了,还在咧着嘴傻笑。我笑道这狗脾气也太好了,要是家里真来了贼,它不得帮忙把家里都给搬空啊。
企业丝毫不想接我这玩笑,正色道,人家那是宠物狗,是拿来玩的,你让这种狗看家,跟敞开大门没什么两样。
我也在想企业想的问题,虽然我们过几天自然会把狗还回去,但是这几天,我们有两个任务,第一不能被警察逮住,第二得确保狗子的狗身安全,不能有丝毫闪失。
第一点好说,我和企业都跟敌人战斗了半辈子,知道怎么躲避追踪,怎么误导敌人,怎么掩人耳目。毫不夸张的说,我们这种职业军人,想耍一群混吃等死的警察和一个年近六旬的教授,基本就是降维打击。再不济,反正我们年轻,在山里或者海上躲几天也就过去了。
第二点其实也不难,虽然我和企业根本没有照顾狗的经验,而且这事儿算我和企业的私事,但是只要说开,想让其他舰娘帮忙照顾狗也不难。我就不信了,我们这么多人,照顾不好一只小狗,那可真是对贝法最大的不敬。
但是这问题难就难在,这两点得同时满足。我们想避开警察躲避通缉,就必然不能回家,但是这也就导致了没法找别人帮忙照顾。要是半道狗子有个闪失,过几天根本没法还回去,不仅大黄蜂的毕业问题得不到解决,我俩估计也是哑巴吃黄连了。
我扭头看看企业,她正呆坐着,不知道想什么。
“企业,你有什么想法?”
“这几天我们就去山上吧。”企业想了半天,最终还是不想给同伴们带来麻烦,最终决定,“我还是有种负罪感……想不到啊,第一次跟你单独行动,居然是抢了只狗。”
要我说,这不能算行动。这行动未免太简单了,应该叫活动活动筋骨,或者叫“交流感情的机会”。
“你决定好了?你能照顾好这狗吧?”我确认道,她如果说没问题,我也没问题,那我们这就回去拿帐篷睡袋,今晚开始就得在山上过了。
说起野外扎营,我还是比较有发言权的。
虽然我没当过陆军,但是当年在军校,我也在野外训练过多次,有些长距离的徒步越野,就免不了野外扎营。我训练的地方在白鹰南部山区,当时正直夏季,暴雨、蚊虫、高温各种buff可谓是叠满了,我都能扛过来,现在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但是我相信,这种技能跟骑自行车一样,学会了永远不会忘。哪怕身边带着个没那么懂行的少女,我应该也没问题。
但是毕竟扎营是一项非常专业的活动,我对这边人生地不熟,强行进入深山恐怕不是个很好的选择。既然我们的目的只是躲避警察,折腾一下教授全家,只要在山上住两晚就可以,第三天,就把狗带回家,交给大黄蜂,由企业和大黄蜂一起还给教授。所以,我选择扎营的地点距离公路不远,是一片小小的高地,四周有参天大树作为天然屏障。
为了避免我的车给我们带来麻烦,我特地把车停在了山下,企业带着狗往山上走,我自己则扛着帐篷和必要的工具。她见我拿着这些东西实在太重,好几次都要说帮忙拿点,可我一想到上午她说我“心虚”的事情,此刻便是咬着牙也得把这些东西扛上去。
在扎营前需要先清理地面,这是个麻烦的活儿,如果有什么闪失,地面上有什么虫子的巢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看着坐在旁边百无聊赖的企业,她没在野外住过,只能看着我一个人忙。为了让她看着别这么落寞,我吩咐道,“企业,打电话给贝法吧,跟她说今晚我不回去了,记得别说是跟你一起。”
企业笑道,“那这话应该你自己说,你让我打电话,你猜她会怎么想。怎么?你真就这么怕她?”
我意识到企业误会了,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别说我们偷了只狗,别说我们在哪……总之就是一切保密,实在不行,你就跟她说,我们出来交流感情,今晚不回去了。”
“那还不如跟她说偷狗呢。”她一脸戏谑的看着我,好像在嘲笑我胆小,说,“我要是真这么说,我恐怕离挨揍不远了,我先说好,我打不过她。”
我一想也是,不只是企业,我也有可能得挨揍,而且还是被揍一晚上的那种。企业问,“哎,为什么要一切保密?”
“这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教授要是报警,警察极有可能找到家里。”
“你还信不过大家?”企业觉得不可思议。
这事解释起来就麻烦了,那些警察,就我知道的套话的方法就有十几种,舰娘们毕竟对人类社会没有那么了解,要是被套了话,那真是对谁都不好。我只能说,“这是为了保护她们,那些人,要是拿出套话一半的精力去干点实事,恐怕防盗门就没市场了。”
企业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最终还是听我的打了电话,还反复说我们在城里,不用担心。
我在外面过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贝法都快习以为常了。起初来到这座城市,半夜经常被噩梦惊醒,奇怪的是,明明很困,但就是睡不着。这时候我一般就趁着旁边的人熟睡,自己出去闲逛一会儿,没有目的,什么都不想,或许只是想确认这美好的一切是真实的。
此刻电话虽然是由企业打过去,从电话里听去,贝法很正常,也没有提及有警察或者什么人敲门,我也放下心来。
帐篷很快撑好了,这种军用帐篷不大,搭建和收回都很简便。这帐篷最好就睡一个人,如果挤一下,两个人住也没问题。当然,我只是想想而已,在山上必须得轮流守夜。企业说,“今晚你跟狗子住进去睡吧,我在外面点火看着。”
我肯定得摇头,不管怎么说,让一个女孩子值夜,只要我还能活动,就绝对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这道理她肯定懂,她知道没法说服我。但是,狗子去哪,我已经想好了,不能让它进帐篷,我带来了几米的尼龙绳,等会把它拴在树上就行。
企业不悦道,“你好狠心啊,就这么让它在外面?它这么可爱,为什么不能带进帐篷?”
“外面不安全,金毛就算再迟钝,它也是狗,鼻子比我们好用几百倍,能提前发现危险。”我理由相当充分。但是实际上,我只是单纯不喜欢它进帐篷,帐篷里放个睡袋、放点工具饮用水啥的就差不多满了,哪有多余的地方给它睡觉?
“但是……我们要确保它的安全,不是吗?”
我转头看去,企业正一手托着狗子的下巴,另一只手挠着它的脑袋,而狗子正一脸享受的吐着舌头,丝毫没有当人质的样子。我心说,这可真让人头疼,现在恐怕我说什么都不好使,企业这少女心显然已经被狗子的糖衣炮弹萌化了。
我只能转移话题,“企业,你猜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我们得搞点吃的,不然天黑了以后,树林里非常危险,不能到处跑。”
我说的其实没问题,晚上在树林里太容易迷路,别说我们两个人,就算二十个人,都不敢在陌生的山区走,哪怕巴掌大的树林,也不乏鬼打墙的传说,这种纯属以讹传讹,就是有些人不听劝阻,晚上进去找不到路瞎逛,最后自己把自己困住的。
“你的弓箭要是还在就好了,能打野兔。”我说,这会儿就算有个弹弓都是好的,不然我还得发扬我的传统艺能,徒手抓野兔。
想到这里,我干脆直接找了个树杈,问企业多要了几个皮筋,把皮筋多缠几圈,挂在树杈上,再用工兵铲把树杈砍下来,做了个简易的弹弓。虽然简陋,但是打个兔子这种的东西是够了,实在不行我再上传统艺能。
没想到山里的兔子很傻,根本没见过人,我毫不费力就打了两只,吩咐企业点火,当即就把兔子架在火上,噼里啪啦的烤起来,旁边的狗子看的眼都直了。
家养的狗吃不了生肉,我把一只兔子烤熟后,稍微撕了一下扔给它,它顿时摇着尾巴低头吃起来,两只前爪扒着骨头,皱着鼻子就啃,你别说还真挺有意思。
我把目光转回企业,却发现她正闭着眼睛一脸虔诚,嘴里念念有词,还用手指在胸前点了三下,这才睁开眼睛。我问她干什么,她说,“祈祷,感谢。”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但我并不喜欢干涉别人。于是我伸手就要拿来吃,企业却一定要我也做祷告,说这是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没办法,为了早点吃饭,我也只能按企业说的来。吃完饭,企业心情大好,先前的不安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但是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我们玩了一会儿,我就让她先睡觉,我来值第一班。
守夜其实没什么,主要就是看着火堆,凡是野兽都怕火,只要有火我们就安全。对我们来说,还有一项工作,那就是看好狗子,狗子睡在火旁,不会有危险,但是也得看到了,别把它一身狗毛烤焦了,要不可没法回去交代。
刚开始一切正常,我心想不就是守夜嘛,别的不说,就算为了企业,我熬一晚就熬一晚吧。但是,我才坐了不到一小时,就越来越觉得不对,这山上的夜晚,怎么这么冷?
我面前就是噼里啪啦的火堆,并不觉得害怕,但是这反而衬托的我背后跟冰窖一样。我刚想回头看看情况,但是这一回头不要紧,身后树林的枝条藤蔓跟怪兽的触须一样,时不时还有远处某种鸟类的怪叫,还有不知道哪里的窸窸窣窣,我瞬间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反正现在我是坐不下去了,我穿的还是白天的单衣,正好,我便站起身来回走动,活动一下能暖和,也不至于那么害怕。
帐篷外火光很亮,从帐篷里看,绝对能看见我走来走去的身影。果然,我走了没一会儿,帐篷忽然被打开了一道缝,企业露出半个脑袋,还冲我招手,让我过去。
我以为她遇到了麻烦,赶紧走过去,她却说,“你冷不冷啊?进来暖和会儿?”
说真的,我是真想进去暖和一会。但是,问题是,这帐篷本来就不大,我要是进去,势必就要进她的被窝了,这恐怕不太好吧……
我还在犹豫着,她却忽然坐起来,抓着我的胳膊,一把就把我拽到帐篷里。我刚想说点什么,她掀过被子,刷的一声给我盖上,然后也不容我反抗,双手搂住我的身子,她整个人便贴上来。
不得不说,她身上确实暖和,如果要我形容,或许用“滚烫”会更合适。她身上又香又软,平时觉得她人高马大,但是真的躺在身边零距离接触了,才觉得她身上的零件似乎都比我小一号。我觉得某些东西正轰的一声涌到我脑门上,我觉得有点头晕,不自觉的也要抱住她。但是我还是克制住了,扭头看去,她已经闭上眼睛了,过了一会儿,她本来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稳。
我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等我再反应过来,好像听见了狗的狂吠。我想,没事,这说明狗还在外面……等等,这狗不是他妈的不会叫吗?
我一惊,整个人都打了个寒战,糟糕,晚上吃的烤野兔太香,指不定招来了野狗,虽然我们条件有限没放调料,但是对于野外的动物来说,熟肉就已经算是山珍海味级别了。而金毛虽然体型壮硕,但毕竟养尊处优惯了,真干起架来,恐怕不是野狗的对手。
我瞬间弹起来,企业也惊醒了,也穿上衣服。我拿着手电,刚出来就看见黑暗来有两盏小灯泡,我用手电一照,是金毛,它还被好好的拴在树上,我再照周围,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企业也钻出来,问我怎么回事,我边检查栓狗的尼龙绳,边说,“一切正常,这狗怎么了这是?可能做噩梦了吧。”
企业并不信我这一套说法,她说任何家养的狗,都不会无缘无故的狂吠,何况还是这么温顺的金毛。我刚要嘲笑她自己吓自己,下一秒,我的手电照到了什么东西,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地上出现了一个大洞,距离狗子也就半米。企业也看出了异常,轻轻抱住我的胳膊,紧张道,“你挖的洞?”
我也有点慌,“我挖洞干什么?我发誓,刚才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也太他娘的诡异了吧,如果是直径不过一厘米的土坑,我一脚就给它踩实了,但是问题是,这个洞直径得有十公分,洞壁光滑,外面看不见半点浮土,倒像是盾构机打的。
这种时候最忌讳自己吓自己,我抄起工兵铲,这种军用物件属于工具,但必要时就是趁手的家伙,撬砸劈砍都不在话下,我壮着胆子就要往前走,不管是什么玩意挖的坑,上来就是工兵铲招呼。
企业却轻轻拉住我,示意我别过去。我说你要是怕了,就先回帐篷里,是敌是友一探便知,真有什么东西,我一个人也方便跟它周旋。
她不乐意了,说我才不怕,我这是担心你,真遇到什么,你还不是得需要我帮忙?
我用手电往洞里一照,好像有什么玩意在蠕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将工兵铲伸进洞里,想要先一探虚实。我刚伸到一半,忽然听见一阵咔哒咔哒的声音,好像无数尖牙在噬咬金属,手里的工兵铲好像被什么抓住了。我大叫一声不妙,迅速收回工兵铲,可还是来不及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连着带了上来。
我定睛一看,好家伙,一只巨大的蝎子,保守估计能整个吞进一只澳洲龙虾,样貌极其丑陋,前面的口器无规律的一张一合,两根钳子接近半米,尾巴翘着一根毒刺,要是被这玩意咬一下或者扎一下,估计当场就得一命呜呼了。
狗子顿时叫的更加疯狂,要不是尼龙绳扯着它,估计这会儿已经早就跑没影了。
我心里也有几分发怵,我见过蝎子,但是眼前这玩意也太他娘的大了,不敢想象,刚才我要是一个不注意,狗子被它打牙祭了是小事,我和企业恐怕也要见马克思了。
但是这玩意毕竟算是野兽,有形有质,无非就是长的大了点,我怕他个球?想到这,我决定先下手为强,猛冲一步,抡圆了工兵铲,用锋利的侧面,照准了蝎子的脖颈处就猛力砍下去。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仿佛我砍的是均质装甲板,蝎子丝毫没有受伤,倒是我的虎口被震得鲜血直流。我顾不上疼痛,不可思议的看着蝎子,这他妈是蝎子精吧?
刚才我这番操作,好像惹怒了蝎子,据我所知,这种节肢动物视力不好,完全是凭借声音和气味辨别方向。刚刚我动作太大,它锁定了我,刷的一下向我扑来。
这蝎子看上去很笨重,我没想到行动能这么敏捷,一下子竟愣住了,企业眼疾手快,不知从哪里找了一根粗木棍,瞅准机会,刷的一声捅进蝎子的口器中。
蝎子吃疼,只得停下,我这才得以捡回一条命,但是我还是就势一屁股坐在地上。
“天……干得好,回去给你记一功……”我惊魂未定。
“别贫了!”企业捡起地上的工兵铲,照着它钳子和身体的连接处狠命砍下去。企业虽然看起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可毕竟是舰娘,还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这一铲子下去,直接砍掉了它一个钳子。
这蝎子常年生活在地下,是地下世界的霸主,哪里吃过这种亏,刚刚这一下子好像也给它整懵了,一下子失去了目标,原地转了一圈,最后对准了狂吠不止的狗子。
我一看不好,搞不好它要开始扑狗子了。我赶紧说,“企业,你赶紧带着狗先撤,这里交给我!”
“你需要我帮忙!”企业环顾四周,忽然惊喜道,“用火!”
我们上山时,确实带了一些固体燃料,因为考虑到只要住两晚,没带多少,昨天点火做饭已经用了大半,现在就还剩下一小块。我不敢犹豫,直接用打火机点着固体燃料,像扔燃烧瓶一样抛了出去,刷的一声点燃了蝎子周边的草地,把它困在了大火中间。
没想到,我们这个操作,却让蝎子更加疯狂,挂着火苗就冲了过来,企业身手矫健,就地往侧面翻滚,借力挥动工兵铲,一下削掉了蝎子的半根尾巴,顿时,一团乱七八糟的东西流出,极其恶心。
蝎子的主要攻击手段也就是钳子和毒针,现在三大件没了两大件,已经负伤严重,我刚要说人头留给我,企业却又是一个闪身,一脚踢翻了地上的火堆,整个盖到蝎子身上,星星点点的火苗顿时成了一个火球,这会儿就算蝎子有三头六臂,恐怕也难以逃生,可还是拼命要冲出火堆。企业也发起狠来,双手握紧工兵铲,插进它咔哒咔哒的口器中,死命顶住……
第三天,我和企业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该说不说,在山上住了两天,我觉得我都快变成野人了,每天就是打猎、吃饭、看家、睡觉,日子倒也过的逍遥。
不过能肯定的是,狗子已经爱上这种生活了,别的不说,每天二十四小时有人陪着它玩,一天三顿有肉吃,这可比在家里吃那味同嚼蜡的狗粮好多了。
但是我跟企业,我俩想的一样,以后说什么,就算是乘着独木舟在海上漂流,都绝对不再踏进森林半步。前天晚上遇到的蝎子,好悬没把我们两人一狗一窝端了。不过我想了想,说,“话也不能这么说,如果就咱俩的话,其实也能再考虑一下……”
企业白了我一眼,随后也会意的笑了起来。
不过,按照之前的安排,我们把狗带回了家,我吩咐企业一定要带大黄蜂去教授家交还狗子,而且一定要跟教授当面提起大黄蜂结业的事情。教授混迹各个领域多年,我们这点意思,他应该明白,就算是小小的威胁了。
到这里,这个小插曲就算是结束了,根据企业的描述,事情解决的也很顺利,大黄蜂的结业问题也得到了处理,教授亲口保证大黄蜂能顺利、安全毕业,而且,还说什么时候他家的狗子生了崽,也送给企业一只,就算是“帮他找到狗子”的报酬。企业兴冲冲的跟我说这个消息,还征询我的意见。我说你想要就要呗,不过说好,你得自己看好它,要是拆家,我可毫不手软。
虽说问题结束了,看起来是一个完美的大结局,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却有点不开心。企业回归了早出晚归的生活,平时肯定是没时间来管我了,大黄蜂、约克城更不必说,就连俾斯麦也每天抽不开身。要是在军中,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这里就我一个闲人,我都想整条狗出去遛狗了。
这天晚上,外面又下起了大雨。其实我挺喜欢下雨天,起初是在港区,下雨的时候塞壬一般不会有动作,很安全,现在我更愿意坐在窗边,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觉得很安心。
忽然,大门又被砰砰砰的敲响了。我刚想说谁这么着急,开门一看,竟然是企业来了。她看起来有点狼狈,没打伞,手里提着个大包,衣服、头发都被淋透了。
我赶紧侧身让她进来,一边问怎么回事。
她却不进门,着急的问,“你能送我去机场吗?一个小时之内?”
企业属于她单位的骨干或者新锐,忙一点也是常态。而记者这份工作,基本就是追着热点跑,容不得耽误,此刻她着急,想必是有加急任务。我也没多问,回头拿上车钥匙,披上外套,出门上车就一脚油门开出去,飞快的开上高速。
我问,“怎么了?这么着急?”
以前也有过着急的时候,她会先跟我说怎么回事,然后才稍稍抱怨几句。可现在,她却先长叹了一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扭头看去,她的脸上好像有一种......伤感。
“怎么了?怎么不开心啊,跟我说说,我指不定还能帮上忙?”我赶紧说。
“我要走了。”
“什么?去哪?”我一时间没明白。
“去前线,或许类似.....战地记者一类,但不一样。”
“前线出事了?”我也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记得那个教授吗?果然......手眼通天,他知道是我把狗偷走了,他动用关系,直接让我在前线工作。”
我也没多想,原来是工作上的调动,这我只能说也毫无办法。
我说,“这样啊。唉,辛苦你了。不过,你应该喜欢去前线吧,把真实的战争告诉世界。”
“那是以前的我。”她并不愿走,甚至带上了一点哭腔,“可是现在,我只想和你、和大家在一起。”
我安慰道,“没事,我在家里等你。等你忙完,我再到机场接你,怎样?”
“可........我可能不回来了,永久的。”
“什么?”我震惊道,我真的没想到,一个教授,能量居然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本来我想悄悄溜走的,但是........我还是想让你送我一下。”
我心里跟乱麻一样,我怎么都想不到,就这样,我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你先别急,我们能不能想个办法,我们再想一想,一定有办法的。”
企业只是摇头,说,“我留下,你们都会受牵连......”
雨越下越大,路上根本没车,我也不管那么多,直接油门踩穿,速度很快上到一百多,本来一个半小时才能到的机场,现在快了一半还多。
我帮她提着包,和往常一样,她紧紧挽着我的手臂。时间已经很晚了,出发大厅基本一个人都没有,没几分钟,我们就来到了安检门前,旁边有个胖保安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冷冷的看着我们。
“那……就这么走了?”我把包递给她,很想说一句祝你好运,但是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伸手接过提包,“指挥官,很荣幸与你并肩作战。”
这次,她的语气间少了几分坚定。
我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低声说,“企业,你决定了吗?”
她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
几个月前,帕劳港,干船坞的蒙大拿号上,我也曾像现在这样,面对俾斯麦,当时,就有些话没有说出口。十年前,海军学院,我面对和我同乡的那个姑娘,曾经立下誓言,却还是没能说出那句话。这几乎是我一生的遗憾。
本以为,我再也不用面对离别,或者,我会勇敢的说出我一直想说的那句话。可是现在看来,我依旧没有突破自我。
我咬咬牙,握紧拳头,“我……我爱你。”
她忍住眼泪,点点头,挣脱开我,头也不回的跑进安检门。我转过身,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打湿了眼眶。
“唉,女人总是让人琢磨不透,对吧。”保安还是坐在原地,双手抱胸,冷冷的说。
“……”
“可你自始至终都没说,留下来吧。”
我叹气道,“没用的。”
保安站起身,“兄弟,不能因为女人伤感啊。看我,去年我老婆跟人跑了,现在呢,我一个人过的多舒服!”
我上下打量他,看着他足足二百多斤的体型,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舒服”。
“我跟你不一样。”
“哦,是吗?我们有的是时间聊天。”他挑起眉毛,可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变成了错愕,说,“你后边!”
我猛的转身,企业正快步走出来。
“没赶上飞机?”
转眼企业就来到了我眼前,把包往地上一扔,说,“别说话,抱我!”我还沉浸在惊讶和惊喜中,她已经紧紧抱住我,我便伸手轻轻搂住她的腰。
“两位,航站楼要关闭了,快走快走!”保安说。
雨渐渐小了,我没开车上高速,而是选择了一条快速路,从这条路能看见整个繁华的城市逐渐靠近我们。
企业很兴奋,一路上都一直看着我。她说,“回家我们一起看足球吧!”
“足球?”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想到企业还喜欢这种体育运动。
“足球……不一定非要看世界杯哦。”
我恍然大悟,原来“足”“球”两字是分开的,有点意思。
路边的银杏树,被刚刚的大雨打残了不少,现在还有些银杏叶挂在树上瑟瑟发抖,不过仿佛经过了洗礼,都长大了许多。
我说,“足球有什么意思,那人一直在禁区晃悠,又不射门,叫人看的心痒痒。”
她噗嗤笑了出来,接着说,“今天这么冷,回家给你包饺子吧?”
企业会包饺子?要我说,她能下个速冻水饺我就已经满足了。不过我转念一想,包饺子嘛,一个人肯定是有的忙了,所以得两个人一起来。而且,和面、擀皮、剁馅哪一个不是埋汰活儿?所以呢,最好得穿点清凉的衣服。而且,经过一晚的忙碌,来盘白白嫩嫩、香香软软、软软糯糯的饺子,再开瓶啤酒,才算不负一夜好时光。
园林尽扫西风去,唯有黄花不负秋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