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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嚎哭者

2023-02-19 23:07 作者:月台清洁工  | 我要投稿

   联军已经到来了,埃尔罗瑞斯甚至能从观星楼的鹰眼镜看清他们脸上的表情:无论人类,兽人,半兽人和矮人,这些原本的奴隶们都以嗜血的眼神看向卡欧德.希拉——精灵帝国最后未被攻克的城池。三年来,复仇的联军用战火燃尽了精灵帝国的一切,如今他们在付出惨痛的代价后跨过了普洛尔海峡,将利刃刺向濒死的帝国。

   '吾儿,做好赴死的准备‘他的父亲埃尔格雷公爵用绢布仔细地擦拭着伴随他多年的宝剑:原本受到诸神赐福的精金剑身已经变得黯淡。精灵一族在诸神之战后便彻底失去了神明们给予他们的力量——奇迹,其余种族正是借此时机展开反扑;更为致命的是,那个卑贱的人类辅祭竟然窃取了神器虚空之石,在吸收诸神们外泄的神力后进行献祭,将所有的神力分配给了其他的种族,让他们得到了新的力量。千年来遭到压抑的怒火与血泪终于得到了爆发的机会,叛军
迅速展开了残酷且坚定的战争:没有精灵会被饶恕,投降者只会得到仁慈的死亡;每当一座城池被攻克后,无差别的屠杀就会开始,直到所有的精灵的鲜血流尽。没有和谈,没有投降或臣服,这场战争只能以所有精灵的死亡为结束。

   在正午时分,联军进攻的号角吹响了。

   失去奇迹力量的咒弓手们向城墙下射出一支又一支羽箭,那些原本能瞬间将敌人撕碎的箭矢只是被钢甲弹开,或者未能将其穿透。这一轮射击不过是稍稍在联军中造成了些许混乱和轻微的伤亡。很快,第一架攻城梯已经搭上了城墙,同样失去奇迹力量的咏剑士们将炽热的铁水倒向敌人,还未登上城墙的战士被铁水浇满全身,惨叫着从攻城梯上跌落至人群中。同时,石块和滚木也被扔下城墙,将来不及后撤的联军们连同盔甲压扁。尽管阻止了初步的攻势,但精灵们明白,他们的守城设备已所剩无几,联军随时都会登上城墙,在击溃守军的防线后杀入城中,让精灵们的血流淌着染红街道。

   果然,第二轮号角声迅速响起,远处,联军的投石车将燃烧的原木和巨石掷向城墙,临时建成的防御工事完全无法抵挡这些巨物的打击,和藏于其中的精灵们一同被碾碎。少数幸存的精灵从尸堆与废墟中爬起,没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时间,联军的战士们已经登上了城墙,开始血腥的近身战。咏剑士原本锋利无比的剑刃此刻只能在钢甲上留下几道划痕:傲慢的精灵们曾经凭借奇迹的力量战无不胜,获得祝福的剑刃能轻易斩开甲胄和肉体,受到庇佑的盔甲更是坚不可摧,他们也因此鄙视那些所谓的战斗技巧,能够破甲的钝器在他们看来只是野蛮粗糙的无用玩具,绝妙的战术安排仅仅是弱者的垂死挣扎。拥有力量的精灵们可以蔑视一切敌人,但失去力量的他们必须为自己的傲慢付出致命的代价。

   埃尔罗瑞斯双手紧攥着秘银长刀,紧盯眼前血腥的战斗:浑身的冷汗和颤抖的双手已经说明了他内心的恐惧。就在刚才,他的兄长瞬间便被一个人类斩下头颅,滚落的头颅最终转向了他,尚未闭上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不甘。强大的咏剑士们陆续倒在城墙之上,其余的精灵们也几乎陷入一边倒的屠杀中,他甚至看见一个高大的熊头兽人双手抓起两名精灵战士,接着将他们直接扔下城墙。他的父亲,被封为”月光骑士“的埃尔格雷公爵此刻则被联军战士们团团包围。埃尔格雷不像其他的精灵贵族一样傲慢,他时刻保持着清醒的思维和对敌人的重视,也只有他会在帝国尚存之时苦练剑术。但在众多联军战士面前,他的存在简直微乎其微。很快,父亲的身影便被敌人淹没,消失在埃尔罗瑞斯的视线中。来不及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一名人类士兵手持钉头锤朝他冲来,对方的表情已被刻骨的仇恨和怒火扭曲,显得狰狞无比。埃尔罗瑞斯只勉强用长刀抵挡了片刻,便被对方狠狠地打在佩戴的头环上。脑内顿时被强大的冲击力轰的嗡嗡作响,他踉跄着向身后跌去,随即落下城墙;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在斩断一个人类的手臂后,被发起袭击的半兽人刺穿了胸膛。鲜血从中喷出,在空中绘成一幅诡异的猩红画作。

    "你们在城墙下找到了一个活着的精灵贵族?“莫里斯战团长振掉剑身上的鲜血,看向面前的士兵。他刚从卡欧德.希拉的宫殿中走出,在这之前亲手处死了十几个恶心的精灵贵族:这些高傲的混蛋临死前露出的恐惧神情真是令他鄙夷,更有甚者还妄图向他求饶,这副恶心的模样让他立刻刺穿了那个精灵的眼眶。想到这里,他便不耐烦地挥手道“直接处死,我没有功夫去审问他”
    “咳咳,战团长,”身披灰色长袍的老者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他的脸完全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中,让人无法察觉他的情绪和反应,”对于魔法而言,我们目前对其的探索仍然像沧海中的水滴般微不足道,知识的矿山等待我们的探索与发掘。而一个寿命长达千年的长生种,无疑是对我们的馈赠,魔法的奥秘将在其身体中得到体现和反馈,以便从中奠定确凿的真理......

   "那就交给你了,威廉姆斯。“莫里斯随口答应道,他向来不喜欢这个诡异的老巫师,军队里关于这些家伙的负面传言已经够多了,他也很怀疑这些巫师在暗地里做些不能见人的实验。但他会非常乐意看到一个精灵贵族受到传言里的那些折磨。说罢,莫里斯便率领着手下的卫队向城区赶去:还有许多房屋等待清理,他们不会放过任何精灵,所有精灵的血都会流尽。
    威廉姆斯将目光投向那个还在喘着粗气的士兵,他到底杀死了多少精灵才染上这浑身的鲜血呢?“带我去看看那个长生种吧,孩子."隐藏在兜帽阴影里的双眼中多出一抹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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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是看着眼前的人型生物便让贝尔森汗毛倒竖:被剃光的头颅上满是诡异的伤口、缝合线和魔法符号,它的两个眼眶中只有漆黑的空洞,但观者还能勉强从他枯瘦苍白的脸上的端正五官看出其昔日的风采;它的嘴唇已经被割掉,牙齿早已因溃烂掉落,舌头也不知所踪,散发着腐臭和炼金药剂气味的口中不时发出低哑的无意义嘶吼;而双臂似乎经历过残酷的断骨接长手术,以不自然的长度垂落在身体两侧,一只手掌已经残缺不全,另一只相对完好的手则只剩下无名指,拇指和食指,并钉满了黄铜钉;它似乎只剩下层皮肤包裹着骨头的双腿则被挑断了肌肉和脚筋,狰狞的伤口从大腿延伸到脚踝处,要不是两根分别钉在腿上的弯曲钢杆接触在地面支撑他站立着,恐怕它只能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爬行;最为可怕的则是它的胸口——数道巨大的割伤能让人隐约看到他的内脏,原本保护内脏的肋骨全部断裂,只剩下小半截刺穿皮肤和血肉暴露在空气中。贝尔森几乎快吐出来了,他无法想象这个亵渎神明的诡异存在是怎样诞生于世间的。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贝尔森干呕一声,扭头看向身旁面带微笑的埃德蒙森,而对方只是示意他接着看下去,他只好强忍着不适继续观察那个恶心的生物头颅两侧向外生脓的尖耳朵表明其并非人类,而胯下缠满的绷带让人无法分辨它的性别。贝尔森思索着,突然,一个令他毛骨悚然的想法冒了出来“该死的...这难道是个精灵!?”

   埃德蒙森则以微笑作为回应,”不错,这是埃尔罗瑞斯.法利安——卡欧德.希拉之主,精灵公爵埃尔格雷.法利安的次子。他在卡欧德.希拉战役后被联军从城墙的尸堆中挖掘出来,随后作为普洛尔王国的秘密财产存在,千百年来他为普洛尔王国的魔法成就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贝尔森此刻只想转身逃开,他实在不敢去想面前的怪物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般可憎的模样。更加可怕的是,对方的面部因诡异的巧合转向他的方向,那漆黑的两个空洞无意识地注视着他,如死尸般毫无生气的脸凸显昏暗的监牢中。他几乎要忍不住尖叫出来,但最后一丝尚未被击垮的理智抑制住了冲动:恐怕那个怪物一听到尖叫声就会扑过来将他撕作碎片。去他的贤者席位,他当初就不该和彼瑟海姆争那个名额的!他宁愿用自己的全身家当换自己离这个怪物,还有那个变态的典狱长远远的!

   ”别害怕,贝尔森教授。“埃德蒙森的声音在监牢内响起,但贝尔森听着只感到一阵恶寒,”现在他不过是一个无害的实验品。“说罢,他一脚踹在那个怪物的头上,头部撞击岩石地面后颅骨的破裂声顿时响起,对方发出一声嘶哑的怪叫,随即痛苦地向墙角的阴影中爬去,银白色的血液在地板上微微闪烁着银光。“好好利用他吧,我还有一堆该死的文书要处理,先告辞了。“埃德蒙森转身走出监牢,留下僵立在原地的贝尔森,以及蜷缩在阴影中的那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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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被割掉的是舌头,血腥味在他的嘴中弥漫开来,从此他只能发出含糊的叫声;带着铁面具的刽子手指间转动的匕首刺进了身体中,它以精准的轨迹缓慢地割开血肉,以恰当的伤口
让鲜血滴落在地板上,而又不至于使他立刻毙命;被剔下的皮肤滴着温热的鲜血被塞入口中,戴着皮手套的铁手强硬的抓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将其吞咽下去;烧灼着的赤红的铁钳伸向他的
下身,将那里夹成一团散发焦臭味的烂泥;冰冷的镊子咬住他的指甲,极为缓慢的将其扯出,只为带来最大程度的痛苦;用沾满盐水或尿液的鞭子只是最低程度的折磨,蛆虫或水蛭被塞入
鞭刑后的伤口中,在他的血肉中游走着......他忘了时间的观念,当他从行刑架上被放下后,像一只死狗蜷缩着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就是最大的慰藉。后来,他的眼前突然漆黑一片,但这
没什么,监牢里本就是昏暗的,大概是刽子手突发奇想要黑暗中行刑吧;可当两团沾满鲜血的光滑柔软物被塞入他的嘴后,他仅剩的舌根勉强察觉出了什么,麻木的大脑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之处——是他的眼球啊。监牢里腥臭的冷风吹入眼部的空洞中,他因为这风带来的瘙痒感再一次想流泪,却发现自己做不到了。

      行刑结束了吗?他说不准,肉体上的折磨确实不再进行,但另一种形式的折磨出现了:被迫饮下各种诡异的液体,它们或是在他体内烧灼,或是让他痛苦地发出尖利的惨叫,至于它们给身体带来的其他变化简直不值一提;钝刀在他的皮肤上游走着,不再是为了折磨,而是用伤口刻画出各种奇异的符号;人类的低语在耳旁响起,他并不理解其含义,但他明白在那之后自己会得到数不清的诡异体验,被火焰炙烤,被寒霜冻结血肉和直击灵魂的撕裂感...和之前不同的是,麻木已经更进一步,伤口愈合的速度似乎更快了。永恒的黑暗遮蔽在面前,他不知道
一切是否会迎来结束,向神明祈祷的力气早已用光,如今只有黑暗与痛苦陪伴,他蜷缩着,从喉咙中挤出无意义的嘶吼。在这无尽的黑暗中,他忘了过去的一切和自己的一切,他只是活着,仅此而已。

    “想要这一切结束吗?”动听的低语突兀地在耳边响起,无法分辨说话者的性别,但他从中感到无法拒绝的诱惑力。他麻木的点点头,接着听到了对他而言微不足道的要求,”那么,献上你的灵魂吧。只需要发出一声动听的嚎叫,你的灵魂就会归我所有,这一切便能结束。“话音刚落,在黑暗中遭受的所有痛苦在一瞬间充斥全身,他的灵魂都好像因此被撕作两半,尖利刺耳的嚎叫声瞬间响彻整座监牢;他用自己残缺的双手拼命撕扯着脸,狠狠地将头颅撞在墙壁上,温热的鲜血打湿了脸,可这一切都无法抑制自己的痛苦和尖叫。纯粹的痛苦、悲哀和怒火如同黑色的污泥般在脑海中蔓延,他继续尖叫着,直到银色的血液从嘴涌出,脆弱的喉咙不堪重负为止。尖叫最终转变为了嘶哑的哭声,绝望嚎哭者踉跄着走出了监牢,无意识地跨过守卫的尸体,在监牢中伴随抽泣漫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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