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拥有的一项近乎魔法的特权——回忆往事
人类拥有的一项近乎魔法的特权——回忆往事。 ——《陆上行舟》

起因是换了用了快四年的手机,里面一堆照片终于想起来导出来了。以前不想换手机的一大原因就是懒得导照片和联系人。。另一个起因是前年(2020年)底回国隔离太无聊就在码字,然后越码越多。。同时也想给手机里的图片找个归宿。。

友情提醒——这是长篇+流水账+多图。
“自己的人生需要一个契机,来把自己扔下悬崖,去捡到秘籍开启秘境;跌跌撞撞得被推倒下一个副本,然后壮丽或者注了水的几百万字,就此展开。出国留学就是这样一个契机。”
“当你老了,回顾一生,就会发觉:什么时候出国读书、什么时候决定做第一份职业、何时选定了对象而恋爱、什么时候结婚,其实都是命运的巨变。只是当时站在三岔路口,眼见风云千樯,你作出抉择的那一日,在日记上,相当的沉闷和平凡,当时还以为是生命中普通的一天经发生了。
“但一场巨变,已经发生了。地动山移,浑然不觉,当时只道是寻常。世上的生死荣哀,不就是在空寂之中缘起缘灭的吗?”
——《杀鹌鹑的少女》
这篇是编年体

2018暑期
7月4日从南京出发,先到广州,再到洛杉矶,最后到洛杉矶,抵达时间仍然是7月4日。就像八十天环游地球那样,白赚了一天的时间。“你这日子挑的不错,正好是美国的国庆日。”来自远方堂哥的评价。也不是特地选的时间,只是9日是orientation day, 我去的其实算迟的了,我这么悠哉悠哉,其实不太多见,后来知道同学挺多是六月底就去了的。
当时觉得小几千的单程机票好贵啊,第一次的机票是在携程上买的,就扒着指头算如果每学期回一次家得花费多少,不过慢慢就知道了在哪些机票折扣网站买机票,后来觉得这个小几千也并不是很贵,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抵达的时间是美帝的国庆日的晚上,坐在车上转上高速,远远的看着黑夜中的烟花,终于意识到自己跑到了另一个半球上。小时候天马行空得想,要是我可以一直用铁锹往下铲,理论上到的就是这个国家。不管是怎样的副本,放马过来吧!


Oriention day的起点是ISSS, 工作人员会给每一个人一个袋子,上面标着你还有哪些bar没有消。我的还挺多的,一是成绩还是本科学历认证,学信网超级慢;二是口语,我托福speaking好像只有19分,于是就要先去参加下ISSS的一个测试,看有没有进步,通过了就不用再上口语课了。其实说是测试,就是到老师办公室和两位老师聊天,聊了快一个小时,天南海北的聊,从我深圳实习,到我写的毕业论文,到今后的规划,测评的结果当然是通过啦,就不用继续上课了。当时的托福19分是因为我第一part崩了。幸好我作文还行,班里有同学writing分不够,同时没有通过测评,就得花时间去上课。我看了一圈,基本每个人都有大大小小的bar...



刚去的那个暑假,选了三门课,包括没接触过的实数分析,因为一开始想申PhD, 就很不自量力得选了。期中还能撑在均分左右,后来就给跪了。PhD梦劝退20%。简单来说,概念啥的都懂,题目讲一遍之后也懂,自己从零开始做题不行,从解之后的加的亿点点细节,对会的人来说简单,让我一个暑假“速成”出来。。不太现实。苟过了第一个暑期学期。






暑期和秋季的空档,搬了个家。从之前找的暑假短租,到自己签了个一年多的两室两厅当二房东。本来准备和舍友一起签的,她是只在学校待半年的访问学者,I-20只有半年,而我的项目是18个月。她不好和物业签一年多,我就自个儿签了。之后再招舍友呗,幸好运气比较好,找的都是靠谱的舍友,最后大概亏了半个月的房租吧。考虑到朋友的各种奇葩盲盒舍友,小钱钱都是身外之物,无所谓了。当然这是后话。小小的自豪一下,平均38度以上的夏天,仅依靠公共交通工具和走路,我一个人完成了找房子、订房子、验房、开电、开网,(舍友当时还在国内),顺带搜集各种家具,租的公寓只有冰箱、烤箱、灶台、洗碗机、马桶浴缸啥的,其他卧室和客厅的东西都得自己拾掇,甚至卧室是没有吊灯的。。所以从二手床到二手碗(当时没有车,去不了中国超市买中国常用瓷碗,网上太贵了。。),我准备了两人的量。。其实也比较简单啦,正好有个中国人在我拿到新房之后三天回国,基本把她家大件平移到我家来了,(小东西啥的就平常搜刮点就行)她正好住同一栋的后面,运气真的很好了。5刀的单人床睡了一年半,行李箱躺下来当床头柜,熨衣板支开当摊草稿纸的台子,老板椅是比较值钱的了,外加书桌,然后就没有家具了。后期配置了瑜伽垫和琴架,终于不再寒碜了。当然写下这些不是卖惨,而是我发现我竟然也能接受这样一种生活,安贫乐道却也逍遥自在(我是第一次体会到了家徒四壁)。不过也知道了生活其实是很简单的,国内可以很简单,国外也可以。
在暑假考完期末之后去打了HPV第一针,同学好多是7月就打了,我怕会影响我学习时的智商,就一直等到学期结束。后来事实证明,即使没有疫苗我脑子也不太行。。第一次感受到校医院护士姐姐的热情。把短袖撩上去,护士姐姐惊叹道“you are so small!!!!”我不服,瘦归瘦,有肌肉,给她秀了一下手臂的肌肉。护士姐姐有点无语。打完之后,她竟然不像国内医生说各种禁忌。我就没忍住问了“能干重活嘛?”“你都可以去举铁~”“能洗澡嘛?”“你都可以去游泳~”好了,我知道我问不出来什么了。
在收拾新家的忙碌中迎来了秋季学期。收拾新家真的超级有成就感!!我一直在脑补睡美人里面三个小仙女用魔法棒收拾森林里小木屋的场景。因为整个家都是我的,所以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布置。

2018秋季
特地把三门课选在同一天,从早上到下午,中午带饭,去lounge热饭。后来有了个带饭的小团体。都是女生,男生普遍比较懒。也不用担心学校只有快餐,勤劳的华人拉了个微信群,每天中午接龙报名领中餐盒饭,还可以提各种各样的建议。我当时加了三个这样的微信群,川菜、麻辣烫、馄饨都有,每天菜单还都不一样,主要因为我比较懒、不想走到领饭的地点。。

上课的日常中午就是,一堆中国人围在lounge的桌子,带饭的朋友先吃上了,忘记订盒饭的朋友去隔壁买了汉堡回来了,之后是去领盒饭的朋友们,歪果朋友一般只有羡慕的份。。印度哥和印度姐会有自己的咖喱米饭,不过粒粒分明的那种,全是香料,美国同学一般是各种沙拉。。吃完饭之后约着去洗碗。自己带饭的好处,不用担心会长胖。。我不太能接受西餐和外卖的点是,西餐蔬菜大部分是生的,外卖的荤素搭配很糟糕,很少有蔬菜,所以宁可牺牲掉追剧时间也得把第二天的中饭做出来,后来掌握了半小时内烧好饭的技能。。
歪个楼,讲真,感觉硕士留学的课真没什么好上的,博士阶段可能更是。老师只负责把知识教给你,至于你能用这知识创造出什么东西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一周两次课,功夫都在课外,课外要去翻教材,去看相应的文献,去看如今前沿研究要什么地步了,课上的知识老师只帮你梳理一遍而已。所以会有Office Hour, 可以和老师聊各种各样的天,office hour不够用,还可以发邮件去预约。上课还有一个用处就是去找自己的兴趣所在,找研究方向总不能抽盲盒吧;也不能就在门外张望着,不进去看看里面什么样,而那些老师就可以领着你进去瞅一眼。记得第一节课之后我就跑去找Labor Econ的老师,问各样的问题,“为什么你会选这个领域呢?”聊了会儿发现原来这世界真的有那种很聪明但又不显摆,耐心得听完问题并真诚得给出建议,长得帅身材好又顾家的大佬。。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除了平常的课,系里会有各种各样的Seminar, 一楼贴着一整个学期的安排,基本上是除了周末每天都有,基本上是Top10的大佬,有教授有学生,当然看排名没有啥意义。。并不一定讲的都是自己已经发表的文章,可能只是自己手头Paper里一个小小的突破来和同行分享,或者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来找人讨论,也可能只是先想出了一个Idea来请大家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漏洞。每天还有Phd们的各种组会,就是分享自己的进度的,不同track时间不同,硕士可以去听,当然一般都会看到学长学姐被教授各种怼,教授们贼喜欢帮学生找Bug,不过有时教授自己都会互相怼起来,就很热闹...... 这还只是系里的活动,如果放眼全校,那真是太太太太多了,有赫敏的时间转换器都没有用。没课的时候除了写作业(当然写作业占大头,泪奔),我超级喜欢去学校网站上找各种各样的活动,学校也每天会发邮件通知学生今天有啥,比如去听了某诺奖物理学得主的老爷爷的讲座,大礼堂座无虚席,即使听不懂,也想去沾沾仙气,再比如去听了某诺奖经济学得主,班纳吉的讲座,就是感觉巨佬从以前跪着看的教科书上走下来了。那些人都是我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我遇王,方知天下偌大。”这是自己脑海中的中二念头。
哎,高考之前还可能靠老师给力给学生多打打鸡血,本科开始,就只能自己奶自己了。
楼歪了,回去。。
当然我也不可能一直肝学习。。也会和同学约着去体育馆,打乒乓、桌球、壁球,体育馆可以随便用,可以借各种各样的器材,毕竟学费交着,三天两头往Gym跑是常规操作!主要原因是系里的楼离gym步行一分钟,小破楼虽然始建年份在上世纪60年代,但占据绝佳地理位置! 此外有音乐会,学生免费,特别热门的可以免费换一张位置不好的~学校里还有各种美术馆博物馆,视觉实验室,一般周五下午就是要么和同学在校园里各处溜达,要么就去打球,然后晚上约个地方吃饭。没车的时候,要么学校周围,然后坐校车回去;要么公交车沿线。一帮人背着书包坐公交车,那感觉也很好。
周末日常是家里摊,做饭,追剧,写作业,去同学家串门,逛超市,逛公园。
幸好住的那一片是相对来说比较壕的富人区,治安不错,散步能在路上看见小鹿,也有人溜达、跑步、遛狗、遛娃,所以可以晃晃悠悠去隔壁小区同学家串门。只要天黑之后不走上大路,是看不见流浪汉或者奇奇怪怪的人的。真实的美帝就是一街之隔是云泥之别。一般周末的安排是周六会外出活动,周日是宅家给自己做好吃的+准备新的一个星期的食物。
唯一一次在美帝不是因为肝due而通宵是研一的感恩节去同学家打牌。一行人吃完晚饭,围坐在茶几,因为都来自五湖四海,不知道玩哪一种,我也忘了具体忘了叫什么名字,总之是10+人可以一起玩的扑克,玩到下半夜脑子当机,有车的先开车回了,我还有几个就厚脸皮已没车为由窝在沙发不肯走了,男生回房间睡觉了,在客厅的就是关系好的、一起带饭的好朋友,开启girls' talk,聊着聊着四五点了竟然也迷迷糊糊睡着了。然后大概到了7点,竟然因为生物钟醒了,为了防止又给睡过去,查了下去沃尔玛的公交车(休息日一个小时一班),收拾收拾赶公交车去了,就当晨练了。二十来分钟的车程就着清晨微凉的阳光在公交车上睡着了。。我买了根芹菜,然后各回各家,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群里大家在看谁是最晚醒来的。
感恩节之后的两个星期就是final了,大家普遍都在肝。
这期间和朋友写了一门课的小文章,第一次用到了学校晚11点之后的打车免费券。
说到那门课,那门课是拍卖理论,Economics of Auctions. 如今三年过去了,我印象最深的仍是Sealed-bid first-price auctions. 简单来说,在封闭且一次喊价的拍卖中(当然有一堆别的限定条件),出价最高者赢得拍卖,但是支付的是第二高的出价,这样是最优的。如何证明,是通过数学。我翻出了当年的课件截了一丢丢。

我清楚得记得老师花了一节课亲自带着我们做了推导,到最后得到=0,感觉天灵盖被掀起来的清透,原来是这样啊,好神奇啊!!顿时就理解了“数学是工具”的含义。

为什么会印象如此之深,是因为我和我朋友一致认为,老师花了这么久讲整个证明过程,考试肯定要考的,所以自己不看讲义在草稿纸上推了一遍又一遍。以为押到考题了,开心地搓手手。然后,考试并没有考,真不愧是教博弈论的老师。。太“阴险”了,掀桌!三年之后再次打开那个讲义,我显然忘得差不多了,只是很佩服当时的自己竟然能给啃下来。
和朋友合作的那篇文章,相较于这个公式推导,还算简单。我们翻了佳士得和苏富比的网站,扣下来拍卖品的估值范围和最终成交价,然后算估值范围准不准,准到什么地步,哪些种类相对来说更准,还自以为是得提了建议“如何更准”。当时开玩笑说要拿这篇文章去敲这俩公司的实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当时我准备拿这文章当下一年申请phd的writing sample,因为她不准备申;然而下一年我俩的计划都发生了变化,竟然对调了一下,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再说回那个打车券。学校和Lyft有合作,一方面为了安全起见吧,另一方面有钱任性,一周七天晚上11点到第二天凌晨3点(又好像是4点),从学校打车回指定区域,统统不要钱!我们班那帮男孩子一半是为了薅资本主义羊毛,一半是真的在肝,基本上天天都用免费打车券。我只有在要写文章的时候才会选择在图书馆秃头,这样比下来,我真的不算刻苦。用了一次就真香了,要不是因为学校晚餐太难吃,我也天天用。。

2019春季
趁着春假+找到了实习可以稍微喘一口气,酒吧街有音乐节,一行四人跑去凑热闹。结果发现人太多了。。几乎每一个酒吧门口都在排队(谁说外国人少的。。)空气中弥漫着大麻味儿和烟味儿。。周围的人普遍感觉都是很High的那种,我们四个人看着像才下实验室的那种,就很违和很尴尬,所以根本没有人来搭讪。。打电话给班里一个对周围酒吧比较熟的同学,问他有没有什么地方推荐,他果真先我们就来这里了,也果真他在的店排的队伍不短,于是放弃进酒吧的念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有露天音乐的地方,我们隔着栅栏听里面黑人大姐的freestyle,高音嚎不上去的那种。主要是我们来之前在家吃晚饭的时候,在听我是歌手,听了龚琳娜老师的小河淌水,又去搜了宋祖英的歌,我也不记得我们为什么突然会听起这个来了,再听这硬件软件都不咋地的音乐节,实在是受不了了。于是一合计,算了算了赶紧撤。其实还算好的了,以前听班里同学说,他们一行四个直男第一次去晃悠的时候不小心拐进了Gay吧,给吓出了心理阴影。这么一看,我的留学生活差不多人均喜剧人。。
春季学期比想象中更忙,学习,实习,Seminar, 然后我又不自量力得修了一门phd level的Metrics; 那段时间是非常充实的日子,不停地在思考未来怎么走,我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但同时也超级迷茫,于是导致一周有个两三天都会去打壁球,打着打着就还好,幸好没把自己弄抑郁或者走上什么歪路。其实当时还挺害怕的,我不知道该找谁聊天,也没有人可以提供实质性的帮助,我只能不停观察周围的人,然后自己再去翻书再思考,然后来做自己的决定。也会害怕一丢丢的偏差就会差之千里。不过如今看来,两年多过去,做的选择并不算太坏。
这个学期修的就是Labor Econ. 在我还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秋季选课的时候),一心是以以后从事Applied Micro为己任,因为能在一堆数据中由相关关系推断出因果关系真的太迷人了。本科时学习计量经济学中的工具变量,说到学历和能力的关系时,好吧,我记不太得了,是父母学历和小孩学历的关系,也可能是学历和工资的关系,总之也是Labor那个方向的,当时的工具变量用的是家到大学的距离作为工具变量,是计量史上比较经典的案例了,研究生时老师也举了同样的例子。Labor的文章,大多数是会让人醍醐灌顶的。比如信号机制的斯宾塞,这一套逻辑得出的结论是念书其实没什么用,只是有能力的人通常成绩比较好,所以能获得比较好的学历,而不是念书是那些原本能力强的人获得了之前没有的能力。学历只是让雇主知道你能力强不强。所以这一套世界观得出的方法论(诡辩)有很多,如果一个人考上了985,一个人只考上了普通一本,那么证明在读大学之前这俩人之间,去985的能力要比去普本的强一些,但是经过四年的学习,如果他们又回到了同一个起跑线,那岂不是证明普本的教学强于985的,因为反而985没有拉开更大的差距(是不是听起来很扯,但又不是没有道理。。);同时因为学历是个信号,肯定会有浑水摸鱼为了这个信号花大代价的而本身能力并不怎么样的,身为雇主也要警惕这类能力差但是有好信号的,联想到双减政策,可能就是为了阻止那些氪金的人释放不良信号吧;这个信号机制的理论放到什么股票市场、汽车市场、相亲市场等等,圆竟然还是能圆回来的。原来搞经济学的还可以成为江湖骗子啊(大误。)当然,这些文章我这么写,看着确实很神棍。如果去看看原作,从公式推导看,再到数据跑出来的相关系数、显著性,应该也不会觉得伪科学了。当然,数据来源、怎么处理数据的、怎么解决异常值、怎么解决内生性问题,稍微有一丢丢不仔细或者故意做手脚,正号都能变成负号,显著的也能变不显著。所以能发顶刊的文章,都是一遍一遍得检查,没有人会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Labor的课,前一半是老师讲知识点,这老师懒到已经很多年没有大改作业题和课件了(严格来说也不是懒,是这块领域在理论研究上已经挺久没有突破了),下一半是每节课讲一文章,分组讲,另外两只属于神队友级别的,我们又是第一组。这种彼此成为彼此的大腿的感觉真的很好,我是负责讲综述。就是公式的之前半部分,H负责讲推导,她的计量学的是真好。文章的内容大概是研究纽约出租车司机工作的时间长度和时薪的关系。比如下雨天时薪更高,但往往不会延长干活的时间,而是赚够了就下班了。我很清楚的记得我们其实效率很高的,一个周末就搞定了,周六三个人预约了图书馆的多媒体室,研究整篇文章的布局,一起理出了综述的逻辑,毕竟开头确实有点绕,而且是第一个讲确实有点小紧张,周日写稿子,彼此互相听着看有什么问题,定稿之后各自准备,PPT这种简单的活不算进工时,其实定稿了之后PPT真的很简单,教授的PPT都只是白底黑字,我们也都尽量简洁。周日下午之后也各自去忙各自的别的事情和作业了。我从图书馆出来就去了教室,打开了投影仪,只要输入自己的学号和密码就能用,所以也不需要U盘,想象就是周一的课堂,下面坐着老师和同学,旁边站着是组员,一边背着稿子一边不停地还在修改,算是第一次做presentation, 怎么可能不紧张,还要控制时间。大概练了三四遍,一个小时过去了,门口飘过原本在楼上Lounge学习的大哥,他没有选这一门课,我跟他说我在练,大哥说加油,互相鼓励的感觉真的挺好的,自己在为热爱的事情努力,这种感觉也很棒。于是又练了一个小时,直到天黑才回去。周一演讲的效果还不错,讲的还算清楚,幸好没有杠精打断我们,老师的脸上好歹是笑着的,也可能是第一组吧,会宽容一些。
我有时会和我老妈说这些文章,寒假或者暑假回家拽着她聊这些。我其实是能感觉到说这些时我眼里是有光的,我妈的表情就是“瞧你那兴奋样”。当我说起这些大佬的研究成果时,一方面觉得自己很荣幸,有脑子也有渠道可以了解他们的成果,另一方面觉得要是自己哪一天也可以有这样的成果该有多好,所以更加努力。我妈一般等我听完,悠悠得来一句“知道了这些能有什么用呀。”会把我给问懵掉,也对哦,即使是知道什么所谓的信号机制,我还是会为了这个信号拿文凭,即使知道纽约出租车司机的工作偏好,我现在也并不会去开滴滴。对啊,就是因为不知道有什么用但仍然有一部分“吃饱了没事做”的人去做这样的研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糊口,热爱,理想?发现世界的终极!天哪,我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中二,但确实好文章读起来就是这么上头。

2019暑假
那个暑假是留在国外实习的,暑假开始前弄了一把电小提琴,卖琴的学长还附赠了桌游+洗菜篮,感觉大家毕业搬家都是半卖半送的居多,因为有人拿走总比自己拎着去垃圾桶强。好在我也有好好对琴,其实在异国他乡自己过得有声有色的人还不少。我感觉只要有网有瑜伽垫有琴有吃的,我愿意在我的小窝里宅很久很久。主要是德州的夏天实在是太热,顶多和隔壁栋的学姐约着吃完晚饭小区周围溜达一圈。

春季学期的末尾时,系里的advisor找到我问我暑期有没有兴趣做RA, 没有经费,但是可以攒经验。正好那个老师是Applied Micro方向的,算是学术新星,seminar时也见过,只要她不嫌弃我,我可以肝。找到我的原因大概率是因为大佬们有些早我半年毕业了,而美国同学大概率有更好的RA或实习机会,国际生那会儿已经定了暑假的计划,回国的回国,去别的城市实习的也有,就我还留在当地实习。所以其实活也比较基础和简单,数据是关于美国家庭消费+工作等微观数据,在网站上先把数据下下来,然后放进Stata里看,主要是要找出过去12个月在工作中受到工伤的劳动力。

其实这个RA不是那种去实验室操作仪器的那种,可以理解成她有个idea,但是不确定能不能找到数据、也不确定数据怎么样、更不确定数据能不能得到想要的结论,所以找到我做前期的工作。她也给我发了一篇文章,让我先好好看,理想状态是把那篇2011年的文章延长至今,我一周搬着电脑去见她一次,汇报一下从这些乱七八糟的数据看出了什么,然而暑假之后得到的结论,这数据库大是大,全是全,但对于她想要的变量,没有什么用......至少我没有发挥很大的作用,她也就换Idea了。那段时期的接触时我第一次和课程之外的老师有如此深入的交流,不是对于考试内容 ,而是真枪实战的科研。稍微了解了他们写文章的流程(简单来说就是好文章不容易出),强大如她都会兜兜转转很多次,一方面对科研工作者敬佩的同时,另一方面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有足够坚定的勇气和信念踏上这条道路。所以在秋季开学前的最后一次meeting, 她问了我之后的计划,其实我还挺感动的,可能她也就随口一问吧,不过我们能交流这些问题这也是一种羁绊吧。我也说了实话,在暑假做RA的过程中,同时也在实习,我的phd梦碎了,有些能改变或者写进教科书的事情还是交给别人来做吧,我老老实实去业界“搬砖”。虽然是有些小沮丧,感觉忘记了之前的誓言。即使出国前老师给的建议是“出去看看吧,再决定要不要继续读”,自己却还是一头热血,以为自己不会害怕,然后经过一年被现实毒打(同时也看到了更厉害的大佬被更残酷的现实吊打,一想到我要真读了phd以后又要被这些大佬吊打还要被更残酷的现实吊打,有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虽然RA没有任何成功,但我过的更开心了,也想清楚了以后的路。嘛,这世界上少了一个三流的博士,但多了一个开心的硕士。
也理解了出国前和老师自信满满得说要去读博,为什么他叹了口气出办公室抽了根烟。。学术路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不好走。做个RA都被打击成这样,还是有star几乎是手把手教的情况;真上了路,前路漫漫,两眼一抹黑,可能好几年都没有成果,可能做出来的东西没有任何意义、好歹去业界,有个老板领个路,市场也会告诉我做出来的东西怎么样。那个暑假做出来的比较重大的决定就是放弃申博,虽然我妈仍在撺掇我“要不你试一下,万一申到个top”, 我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系里的交流会都没去。和负责master申phd的老师,Zervou, 最后一次以这个为目的的最后一次见面,想和她聊聊这一年里我的心态转变和职业选择,她觉得很高兴的是相较于一年前,她这次看到了我眼里的坚定和坦然,而不是一年前说是要读博的茫然。好吧,这一年确实有成长。第一次和Zervou打电话还是在18年的暑假,通过Skype,她当时还在希腊过暑假。


那个暑假还发生了一件事。8月中旬,我的外公在某个周五傍晚去世了。说来也巧,那天早晨我正好要给才住进我家客厅的学妹开门,所以才会一大早起床。然后开了手机发现家里群的消息,打电话给我老妈,发现他们都回去了,老妈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抖,是我没听过的。然后权衡了下利弊,8点前买了张中午11点多点出发的机票,拜托同学9点多把我送去了机场,和老板说了请假一周回国,和舍友说了回去一周冰箱的菜帮忙吃掉。到了洛杉矶给系里暑假做RA的老师发了邮件:下周不能和她见面了。发完邮件才发现我一时冲动干了什么事儿,可是我人都已经到LA了,总不能再买机票打道回府吧,我妈在电话那头很无奈,她表示腿在我身上也管不了我。到上海大概是周六晚上7 8点,从浦东往任何一个火车站都赶不上高铁和动车,然后买了张11点多的3+个小时回南京的无座绿皮,(进站之前连人带箱翻了一个半人高的栏杆,大家不要学,身手之矫健令一个路人大叔惊叹“不错嘛”。)站了一路回去,发现我越来越有精神,就是离家越来越近的安心。周日的凌晨3点多到了南京,感谢爹妈来接我,回家整顿了下,就去送外公最后一程了。
周日下午,我妈劝我休息一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困,就去外公的卧室收拾遗物。找到了外公的各种毕业证还有各种证书还有照片,还有我小时候的一张照片。我就忍不住在想,外公把这些东西放在卧室的书桌里,他得是有多在乎这些:他考去中专,离家千里去念书;再意气风发回到南京,在所里待了一辈子。他也曾是我这样的年纪。如今他不在了,我却没能再好好问问他他以前读书是什么样子,工作是什么样子;他竟然还是经济师,他很少提。死是什么,死是不再相逢。这些问题都没有办法再得到回答了。我还记得我出国前,他很高兴,他觉得我能出国学习是件很好的事情,他希望我好好学习,回来报效祖国。我也找到了他的书桌里还有本英语字典。可能子辈孙辈中只有我最闲,所以我才会去翻这些东西,后来我把这些东西都带回我家了,因为没有别人要。份子钱、遗产、房子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想要把这位聪明踏实认真的老爷子告诉我的孩子,这位老爷爷是多么可爱;我也想有朝一日能成为经济师。
当然经此一役,我在外公家族那边就出名了:他有个在国外念书的小孙女连夜买机票赶回来了。我妈虽然嘴上讲着不要我回来,但我知道我回来她也安心了很多。“我很高兴在这种困难的时刻,你可以回去陪在亲人身边。”这是我去做RA的老师给我回的邮件。出个小名这种事情本不是我意,我只是想回来就回来了。通过这一件事,我也差不多知道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偶尔不过脑子。其实也可以说脑子转得太快了,我迅速地想过了很措施和相对应的各种结果,然后选择我能承担结果的和我想要的行动。

这件事的后果是我爷爷知道了(爷爷和外公是同事),老人家耳提面命以后这种事情要发生在他们身上,绝对不许特地跑回来。对付我爷爷这种傲娇,应着就行,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其实留学碰到这种事情还挺多的。之前那个访学的姐姐因为她父亲,肝癌还是肠癌,手术失败,家里的妈妈和姐姐都没了主意,她赶回去了两个星期;还有个舍友,她父亲在她本科某个期末的时候去世了,她没有能赶回去,只能非常无助得在操场上哭;还有个舍友,有天早上我起床看见她眼睛红红的,她告诉我她奶奶住院了,她很担心,她小时候是她奶奶陪着长大的,可是担心也没有用。有个同学才从国内回美国一个星期不到奶奶就去世了。要不是我在暑假实习末尾+攒了点钱,我估计我也不会这么任性。
我们永远也不知道未来和明天哪一个先到。所以要珍惜。以及平常锻炼好身体,一个好身板可以让你熬得了夜、应付得了final, 可以让你拎着行李箱追火车,也可以特殊时期48小时不合眼。
说回暑假,女孩子们手里有了钱又比较闲的时候大概率是会去逛北美省钱快报的,一起逛看能不能凑单。某天学姐来我家吃完饭,我说了一句有时会去B站看模特走秀,来学习穿搭,然后就和学姐一起看了。。然后就飘了,觉得北美烧钱快报里打折的衣服都不香了。。就去各品牌官网找高定,然后觉得确实好好看,然而高定根本不会标明价格,所以也没有“说出价格好让我们死心”的说法,当然成衣的价格足以让我们死心。其实和本科一起逛淘宝也没有多大区别。不过我们看高定时说的“我就看看,不买”也绝对是真的。因为后来我和学姐发现,我们就算买得起,日常也没有机会穿;就算哪天发达了会去有dress code的晚宴了,我们也没有这身材穿。然后我们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事情,为什么大部分网上都只会晒包包,那些奢侈品明明也卖衣服啊——真相只有一个!那可能是因为包包和高定衣服比起来,门槛有点低,有钱能买的到包包,但有钱不一定能hold住那么好看的衣服。于是顿时觉得那些包包也不香了。诚然高定可以改尺码,但但但按约等于原比例的缩放才行吧,好歹不能圆润的太夸张。和学姐达成一致,好好锻炼身体,好好学习,好好攒钱,有钱有颜有料披麻袋都好看。而且那些品牌好过分啊,设计出我们普通人没办法穿的漂亮衣服,又通过卖包来赚钱,太过分了!然后发现原来反消费主义的途径之一是去看上一个更高不可攀的(大误)。

2019秋季
之后就是最后一个学期啦~
经历了一整年,phd梦粉碎了。“考试总要有最后一名的,你还不如助人为乐做个好事当一下这最后一名。”我爸和我这样说。这个老头一如既往地乐观,我一头黑人问号:“人言否!?”我和我爷爷说我不想继续读了,老爷子也乐呵呵: "碎了挺好的~"
最后一个学期就一门课了,当然仍在实习,也渐渐在考虑以后的职业规划。学校某天有个招聘会,兴高采烈穿着一年没穿过的小西装去了,主要是本科时也没去过招聘会,研究生就更想感受下去招聘会现场找人尬聊的感觉,当然还有的原因是我想穿那件小西装出去溜达一下。。其实有点尴尬的是,在招聘会之前的那个上午,我去找实习的老板开会,老板中午正好要去主校区,招聘会是在主校区,所以蹭着现任老板的车去的招聘会,现在想来太尬了。。招聘会上一个个展台倒也挺好玩的,进门时有个地方现场制作印有我自己专业名、毕业时间的标签,也专门做样得拿了些公司的宣传册,递出去了自己的一些简历,不过说实话,有些工作确实会直接写只招有绿卡的。。大公司会围着一堆人。后来我出来了找个地方等同学,然后有个中国女生来问我借西装,因为进去有着装规定,得有个袖子,她穿的是无袖套裙。。就此加上好友,后面我也没有等她出来,再后来她抽了个空把衣服放进了我的柜子里,还送了杯奶茶表示感谢。招聘会的结果是,看了一圈没找到比现在工作更感兴趣的,所以没有网申,继续实习了。但是招聘会的那个氛围还是值得感受的,自己一腔热血但又很渺小,一片憧憬但又很迷茫。
实习了之后在心理上的大变化就是经济独立同时促进了精神独立,两者互相独立。独立的意思并不是完全和爹妈不联系,而是一种踏实和自信,。换句话说,就是更抠了。。就是过日子上的精打细算,也想自己硬气一点不要父母的资助。面对消费陷阱,秉持着赚我钱可以,但不能拿我当冤大头,除非我愿者上钩的方针。每次到发薪日,都想着这是在“战地前线”赚来的血汗钱,觉得自己真是太不容易了。。有时老妈会吐槽我:你赚钱就是摆在那里数着玩吗。。老妈有时会去劝我给自己配置点行头,我都会反驳:花的不是你的钱你当然不心疼了。也有可能受周围朋友影响,读到硕博阶段,有奖学金或者实习,也都不想再问父母要钱了,可能大家都憋着一些气想向爹妈证明自己吧。
最后一个学期实习的公司和系里老师沟通后要到了一次做pre的机会,就是把我和我同事这一年的成果展示一下,用来做一个月后在年会发言的模拟。每天的seminar都会由系里的老师提早统一发邮件给每一个同学,那阵子就看到了提到我名字的这封邮件,就还挺欣慰的,觉得这一年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虽然那天来听seminar的人并不多,但值得铭记。
2019年的大事是跟着公司参加了一个年会,还把自己的小成果在会上展示了。这是继labor课之后第一次在这么多外国人面前说英文,而且有些还是能源行业的大佬。当老板说我可以代表公司上去发言时,我的第一个念头是“我可以吗?”然后的想法是,我对我自己做出来的模型实际上信心不是很足,觉得差得很远,很没有底(当然现在再看,确实当时做的不咋地)。所以也挺感谢公司给这样一个机会的。但还是得吐槽下,好吧,那种就真的是社交场合了,比如中午端着自助餐的盘子我就还是只敢坐在我认识的人旁边,晚餐前的甜点站着聊天时也只敢跟在同事后面,好吧,那时候胆子确实还是小+害羞,因为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和别人说什么,对行业了解甚少,结果侧耳倾听有个大哥在说自己儿子拿到了历史学的博士学位吧啦吧啦,这这这原来是什么都可以聊的。。慢慢的感觉到有时确实要带着面具吧。也挺羡慕其他人可以侃侃而谈的,本透明就站在旁边傻笑,也挺搞笑的。会一共是开两天半,那一年正好是在我的那个城市,结束之后送走了别的同事和客户,就组里算上我三个人在河边散步和聊天,秋天的德州真的很舒服。能明显的感觉到大家都松了口气,摘下面具的放松。老板和同事也亦师亦友的,这种氛围很踏实。

其实是能感觉到老板们在给我洗脑,年会上有大公司来的,有硕士有博士,有工作了好多的也有刚工作的,当然行业翘楚我也说不上什么话。年会之后我就决定下一年继续给老东家搬砖了,因为之前也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去休斯顿这样的大城市看一看。既然在现有的公司看数据、建模型很开心,那为什么要走呢。如果我可以在老板身边把模型的知识学多一点,多理解业界,这挺美差的;我还年轻,可以有积累,又一直在路上,我为什么要害怕呢。可能确实没有接触过别的公司,尤其是那种等级森严的大公司,我同事也说像这样愿意手把手带新人的老板们其实不多。既然老板们愿意带我,那我也就好好学呗。直系老板之前的十几年是在大公司,亚洲美洲一年跑好多次,后来因为职业选择+身体原因选择现在来到这家小公司。她也会和我同事和我分享她的职业道路,现在还挺怀念当时没有疫情的正常生活,她会邀请我们去她家,她也会帮我们联系她博士时期的好朋友给我们对于R-Squared上的建议,“你们的R^2能到0.6啊,那已经很好了。”和业界的人接触之后才知道书里复杂的公式很少能用到。会散会了一起吃饭,会是可以聊除了工作之外事情的人。也可能我的年纪和阅历与她们相比还有差距,在她们眼中当时的我就是个小孩,所以我尽量做听众也能学到很多东西,也会想着6年、18年之后自己也能向她们那样。
19年年底,在毕业之前,实习的课程也要打分,系里负责研究生课程的Stephanie会给老板发个评测表,我也要给她发实习日记、实习总结什么的。同时也要面谈,挑的时间是年会结束+期末结束,真的是到学生时代的末期了,也蛮珍惜和他们作为师生的羁绊。所以当时聊了挺多的,也给她看了ppt。对于每一个学生,她都有一个记录,18年刚开学那会儿她也是找了每一个学生面聊,边聊天边在电脑上记录,所以我根本就跑不掉,当年幼稚得想继续申请“Applied Micro”的phd这种想法不出意外得又拿出来“被鞭尸”了,捂脸逃。幸好她没有觉得放弃是个懦弱的想法,她会听着你说心路的变化,其实也是在帮我复盘,现在的工作虽没有那么学术,也算Applied的一个分支吧,所以也不算是完全背叛了以前的理想。她也问了我之后的计划,我说我先回中国过个年,拔个牙,而且已经租好了下一年的房子和定了一辆车,很开心要开启下一段旅程了,她也祝福我,也希望若干年后我能回系里继续开seminar, 那时的我希望能是个director。 她也提到了我这一年半的变化,她觉得我变化很大,可能因为以前实在是太傻了吧。。我自己经历着改变没有什么感觉,可能作为偶尔见一次的老师能感觉到吧,更知道自己以后的领域和兴趣在那里,并且有成长起来的与之匹配的规划和能力。这样一想,有点燃~ 最后伴着初冬推开门走到阳光下,呼出一口气想的是所有课程都结了,所有该说再见的人也都说再见了,see you原来是这样的用法,再见了,学生时代;来吧,未来,不管是怎样,我都站着迎接。
(结果当头一棒是新冠,就是后话了)
生活上的大事是搬家,一整理吓了一跳,我竟然浪费了这么多纸。。即使是春季学期配置了ipad, 初步实现了电子化,不过有时候有些文章和讲义还是会打印下来看的。

那段时间绝对是我知识储备最多的时候,感谢那时候的我是这么肝的。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是一个学期一个袋子,白色袋子里是18年暑假,maths,statistics, real analysis的;黑色袋子是18年秋季的Micro和Metrics, 还有Auction. 粉红色和绿色的纸是系里开设的语言班的老奶奶发的各种讲义,这个课针对母语非英语的同学,充分感受到了中国人教英语和英国人教英语的巨大差异,那个老奶奶是墨西哥裔,还会说西班牙语。我也就偶尔去蹭蹭课,因为那时候会有Seminar和我要去打球吼吼。印象中比较深的是我做过一个Pre, 那时候的课堂里还有伊朗大哥(听说政治避难拿到了绿卡),还有个印度大姐(据说在印度是某个部落首领),还有重返课堂的原中东全职太太,还有拖家带口来美国的韩国大叔(我在美国就没有看过韩剧里的韩国欧巴和欧尼,韩裔和华裔的气质真的不太一样)。我觉得这语言课对我帮助最大的是纠正了我多年以L结尾的单词发音不对的问题。后来这课上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就三个中国女生,再加上我是个不喜欢让老师冷场的气氛组,于是老奶奶就彻底把我当自己人了,就此熟络。最后一次在系里见到她,是我快毕业了,然后吹了会牛,她给我个巨大的拥抱作为告别,她比我矮了快一个头,但是非常用劲的拥抱。

收拾各种草稿纸发现了测试打印机的A4, 上面的黑是测试失败。空白地方写了一些有的没的的东西,第一二句是迷茫期和本科老师交流后他鼓励我的,不管以后选择什么,现在都要保持能让自己有的选的能力。去工作并不是因为只能工作,去读博也不是因为只能读博。写“平权”那俩字貌似有段时间我在思考我要承担社会和家庭的什么责任。那串数字是摔跤吧爸爸的B站剪辑,我也不记得怎么会抄下来了。。看到这张纸还挺恍惚的,我以前竟然是这么中二的嘛。。
舍友先于房子到期搬到别的城市了,临走她把她的房间清空并打扫干净了,感觉毕业大家也各奔东西了,最后的那几天看着只有我一个人的小窝,是那种大战前夕,哈利面对佩妮姨妈家空当当的屋子的感觉;也是大四毕业前夕送走所有舍友就剩我一人在宿舍,最后我关上门,那扇我们都不会再打开的门。是有害怕,终于要从学校步入社会了,闯了祸再也没有学校罩着我了;是有失落,朋友只能陪自己一程而已,武林外传里的看似无忧无虑最终也会终止;可是怎么办呢,未来总归是要来的。就只能自己给自己加油啦。
最后退房是要把房子清空成搬进来之前的模样,物业也会扣掉再从押金里清洁费之类的。联想到有同学退房前还特地叫了人来打扫然而还是被克扣了三位数的清洁费,我秉着我的血汗钱别人一分也别想赚走的精神,让物业只克扣了15刀的轻度灶台清洁费,我估计就是换了俩灶台电炉圈的垫片。这种光荣事迹我可以吹很久吼吼。

想着趁着毕业而且20年过年也早,给自己在正式成为打工人之前放了一个月的假,所以OPT在1月底才生效,我还在国内来这过年,还顺便拔了个牙。我记得很清楚的是1.15拔了右下角的一颗,医生拒绝了一次拔两颗的请求,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疫情的消息。然而没几天,线上开会的时候和老板说国内在传武汉要封城了,那个时候完全想象不到之后会变成那样。于是去拆线的时候是我爸开车带我去的医院,本来公交解决的,那个时候已经要戴口罩了。医生拆线了之后又一次拒绝了我拔左下角智齿的请求。于是本来计划2月中再去拔的。后来的事情嘛,大家都知道了,一方面老板在担心我回不了美国,另一方面一个小插曲导致我爸恨不得拿大炮把我直接发射到美国去,于是还是1月底从国内走,不过是从南京出发。如果知道2020年是如此魔幻的话,我也不知道我会如何选择。那时的我不想失去那份工作,可能还是会走的吧。魔幻的是那班从南京出发的飞机几乎是满座,感觉像是末日的最后一艘飞船?全程我戴着口罩,旁边的小姐姐抱着一个图纸桶,也不知道是不是出差。落在了洛杉矶,过了海关打开手机,看到当天的新闻,从2月3日还是6日开始,从中国出发的没有绿卡的乘客得去第三国待14天再去美国。那时的美国机场几乎只有我一个人戴着非常显眼的口罩。
去了新家,舍友其实也有点怕怕,于是我宅自个儿卧室宅了14天,出卧室戴口罩、回卧室吃饭。拜托同学从大华买了一堆补给,放到我家楼梯下,我再去拿。当我自个儿结束了隔离了之后,美国慢慢开始爆了。




2020年从三月中旬开始,宅家工作,闷了一年。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可以宅这么久,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世界上竟然不止我一个人可以宅这么久。本来还订了一辆SUV,准备周末带上好朋友去郊外看星星的,然后就彻底泡汤了。摊上这可以载入历史书的疫情,见证这一段历史,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3月疫情刚开始有些眉目的时候,那时大伙儿还没开始囤纸,还只是在华盛顿州的西雅图的那些个病例,作为热心市民的我给市政府打电话,希望他们能把这事情看在眼里,可以先准备试纸和检测机构什么的了,还特地把中国的一个讲最快多久出结果的新闻翻译成英文写了邮件附上了;还给学校国际处写了邮件,告诉了他们这可能会传染开,希望能由学校呼吁能尽快让学生戴上口罩,或者停课。。哎,我尽力了,至于他们听不听就是另一回事了。再后来,堂食关闭,有个墨西哥餐馆卖库存,可能种族天赋里自带广积粮技能点,和同学们拼了50磅的胡萝卜洋葱土豆,我和我舍友囤了了50磅的大米+面粉,10打鸡蛋,导致周末要想尽各种办法做面食,不然实在吃不掉。

我舍友她爸在国内还强烈建议我们买个蜡烛或者矿灯,最好家中自备个小型发电机,显然我们并没有采纳。学校一开始一直头铁没有停线下课程,我舍友干脆请假了两天不去了,一直在吐槽是不是得学校必须有第一例才会停,教授都把Office Hour关掉了,结果校长是第一个得的,之后光速停课。夫妻俩从外地回来之后校长得了,但很快我们发现了别人家哈佛的校长是俩夫妻都得了,我们这个只是校长,emm, "他们是感情不好嘛"。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工作了有了闲钱对于股票市场初试牛刀,开了户送了一支小股票,但因为白天上班还没来得及操作别的,就没有管。结果开户第二天美国就发生了2020年的第一次熔断,统共经历了四次熔断。。我应该感谢公司让我忙到没有机会去买股票。。从此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不过“别人恐惧时我贪婪、别人贪婪时我恐惧”的巴菲特精髓仍没有学到,失去了财务自由的机会,还是老老实实打工吧。
再后来,大使馆给留学生发防疫包,有口罩、消毒巾、连花清瘟,在自家小区排队领装备,这待遇蓝星上只有种花家可以有,其实祖国并没有忘记我们,天降补给,非常感谢!同在英国小镇上的朋友也收到了,真的挺心安的。平常大家各忙各的,特殊时刻也很快拉了一个同小区SOS群,万一遇到可疑分子或者紧急情况,大家互相帮助。有一天早上起床看到群里4点多有个住一楼的妹子求救,说是有人敲她卧室窗户,很快就有人开车去她家那儿按喇叭把奇怪的人吓走了。
再后来是BLM, 好家伙疫情还没结束呢,大家开始上街游行了,戴口罩0元购更方便了,我抱着枕头躲在家里在Youtube上看打砸抢的直播,肇事者在高速附近烧废弃自行车或者汽车,叹气,这帮人没组织没纲领,光抢消费品又不抢生产资料能有什么用。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亲们要读点书啊。。就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吧,但又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又能做什么呢。。好在德州武德充沛,白天看直播游行时,红脖子们拿着枪或者扛着电锯站在自家店铺门口,游行的人就特别老实,只喊喊口号什么的,看吧,枪杆子里出政权诚不欺我;当然那些人也没有傻到会来居民区游行,我也没有傻到会跑去集会点凑热闹。。当时在B站上看,芝加哥那儿还弄了华人持枪协会守住唐人街的几个重要“关口”,还展示了防守地地图..
再后来,休斯顿的中国大使馆关门了,有种人在美国、见证历史的荒谬感。。那天我一早看到新闻,睡眼惺忪得去到客厅和舍友说了这个消息,得出结论是我俩不是敏感专业,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被请喝茶,我继续睡觉了。可能未来几十年后,再看2020年会发现这一年确实发生了很多大事,但亲身置于事件中的我们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吧。
当然吃瓜归吃瓜,任外面水深火热,只要我和我舍友不出小区:平常我宅家办公,舍友线上上课+当TA, 周末照着美食视频一起做饭,一起追个剧啥的,粮草是在手机上下单,两周一次送到家门口。宅家中反而发现开销少了很多,不下馆子,逛不了街,偶尔剁手,一起省省省感觉比花花花还要开心。我的生活作息在工作日还算比较正常,她比较喜欢夜深人静时画图或者看文章,但也不会干扰到对方,我和她睡眠质量都比较好。因为周末实在是比较无聊,出不去又不想搬砖,剧也追完了,我就捣鼓各种中式面点(西式面点需要各种工具,本来装备就少),乱加技能点,比如粽子、萝卜圆子、苏式月饼、烧饼,实名安利老饭骨里的大大爷,我竟然连起酥都会了。有一阵子特别想吃猪油下面条,但超市显然不会有猪板油这种玩意卖,我就买了一大块五花肉,把肥肉剃出来炼猪油,非常成功!然后炸透了了的猪皮撒上盐特别特别香。朋友宅家狂加厨艺技能,有了新菜式都会忍不住分享。


周末我舍友会和她朋友打电话,教人家中文,对方好像是个华裔,我在厨房烧饭。她们用英文在吐槽另一个同学,对方说到“she is toxic”。 我没忍住笑,说道“这不就是中文中的有毒嘛。”于是对面瞬间学会了一个新的中文“有毒”、“简直是有毒”,于是那一节的中文课我听到了不下5次“有毒”。其实教ABC们这些新中文挺好玩的,比如“细思极恐”、“喜大普奔”、“十动然拒。”我舍友和她的朋友们因为不能线下聚,但可以一起约着3,2,1,一起按开始一起追剧,这是她的周末悠闲时光,从宫崎骏追到哈利波特,再到各种综艺。我研究新菜品时就着背景音也挺惬意的。
说到购物,都不是大手大脚但也算不上勤俭持家,尤其是疫情刚开始的3、4月那些购物网站打折确实力度挺大的。然而,比因为贫穷没有购买更难过的是,买了没有机会穿。。偶尔我和我舍友会分享一下衣柜穿搭,把很久没穿过的衣服拿出来见一见天日,分享一下包包香水什么的心得,不然在家穿睡衣太久了。
OPT的一年也不知道能不能算留学生活了,毕竟某种意义上已经算打工人了。整个2020年,从年初回到美国,到年底再回到中国,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扣上逃兵的帽子,好在不管在哪儿我都算遵纪守法。疫情在美国渐渐严重,和学姐早在三月就达成共识:不能指望国家机器,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以及大概率会是持久战。再加上自己确实惜命,所以宅家工作了快一年,到也没觉得不好,反而因为不用出门,发现了有些馆子可以不下,有些街可以不逛,有些人可以不见,有些钱可以不花,留给自己的时间反而变得非常多。
回国前夕,首先是找租房的下家。因为我舍友还没有毕业,所以要帮她再找个靠谱的舍友。大概9月份时有个女生来看房,并且给我舍友付了1/3的月租当押金。然而一直到我临走前三个星期那个女生都没有联系我搬家、转合同名字之类的,于是我主动找她,她才说她不租了。我和舍友就陷入了被动,半个月内再找一个靠谱舍友的可能性比较小,而且那个时候从国内过去的新生比较少,而且大家一般都会提前找房。和舍友合计了下,显然我们没有把押金还给她。我们还没有那么圣母。。。我舍友当时也有点慌了,因为我回国之后,如果还没有找到舍友,她就得承担整个房租,尽管我和她说了如果两个月内找不到,愿意和她摊一半,她仍然有点担心。于是我们发动各种路径,也有一部分来实地考察房子。得到了基本是“再考虑考虑”,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哼,不干脆的本姑娘还不想把这么好的房子租给你呢!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我回国的一个星期前,有个刚博士毕业的中国学姐找到了我舍友,学姐也在找房,并且准备在我离开后三天内就搬进来。她就在微信上和我舍友聊了一会儿,我舍友给她发了实景,都没有来实地踩点就把押金转给了我舍友。我和我舍友的心终于落地。
从这件事情我们吸取了教训,1. 以后押金要收个一个月,就只有1/3毁约成本太低了,君不见国内还有什么押一付三呢,真想住的生怕不收押金,想毁约的自然就不会付押金;2. 三观有不一致的苗头的不要打交道,那个妹子虽然来实地考察过,但明显感觉跟我和我舍友的磁场不太搭,我和我舍友都是大大咧咧型,有啥说啥,那个女生就连姓名、专业、年级都不自我介绍,朋友圈也屏蔽了我俩,好吧,刚开始就戒心这么重,逃了逃了;3. 真的想租、真的合适、真的看上了大概率是不会磨磨唧唧的。
解决房子这个大头的同时,我开始处理各种小物品(大件留给了下一任舍友,可以拎包入住。我真是个好前任舍友)。在统计什么瑜伽垫、哑铃、海报、书、烘焙用具、花盆什么的。主要因为疫情,也不想接触陌生人,也没有在二手市场吆喝。能用的就先列入清单,我给舍友留了一波,喊学姐来家里收了一波,给同学留了一波。也是趁着那个机会,喊他们来家里拿的时候顺便再瞅一眼这个两年半中认识的临走前想见的的人,发现最后的最后想见人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我这是混的太差了吗。。学姐来我家收了一波健身器材和书,因为东西比较多,我又把她送回了家,就在我前一年的那个小区,也见到了她舍友,一起打壁球的H。还挺感慨的,这俩人一个博二,一个博三,目测毕业之前是不会回国的,所以还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学姐也感慨:“我会记得你帮我奶过了宏观的资格考。”那段时间我侧卧空着,她因为她舍友的事情比较闹心。有点复杂,她因为受不了她的舍友(猪舍友确实很影响学习和生活),先是搬去了另一个女生家,2B2B就她一个人住,虽然安静,但某天晚上突然洗手间钻出了很多有多条腿的虫子,还不是蟑螂,我又是离她最近的、她认识的且家中有空余房间的女生,于是晚上11点打电话给我求助,我也就打车去了她那儿,车程不算红绿灯两分钟,现在一想,我胆子也不小,大晚上独自喊了辆lyft...... 大半夜一起收拾行李,再一起打车搬来我家。我当时实习,天天做饭,也确实比较喜欢多管闲事,想着多一个人就多一双筷子的事情,口味也相近,于是我每天就多烧一点,让她带去学校当中饭。后来她和我说了件好玩的事情,为了好看有时我还会撒上白芝麻增加颜值,当然自己的那份不是这么做作,她办公室的同样备考的美国姐看到了我准备的中饭便当,就不淡定了,拍了照给她的美国男朋友看,要求伙食标准也要提高。我是觉得同在异乡,只要不是太过分也不是很麻烦,能帮的就帮一帮。后来和学姐发展成了革命友谊,可能在她眼中我算感情小白,她总担心我受委屈之类的,慢慢了解之后她才终于放下心来,我只是比较中二,不是傻。
扯远了,和朋友告别的感慨是,不知道下次见面又会是什么光景,各自的Title又会是什么,Dr. ? Prof. ? Lead of ? 这是一部分期待,期待彼此在各自领域发光发热,实现理想、不负所学;中美的关系到底怎么走,世界会不会回到新冠之前的模样?这是另一部分的惆怅,惆怅小人物的命运在时代潮流下不值一提,被裹挟着往前只能无奈。
最后是被兼任同学+同事的朋友送去了机场,夫妻俩是我很敬佩和喜欢的couple,从他俩身上我学到了很多,和他们,和我的同学,和我的老师老板们,和朋友们,也都有很多很珍贵美好的记忆。这也是为什么我啰里啰嗦了这么一大堆。
整个留学生涯,我觉得很美好,我不后悔出国,也不后悔回国。

疫情回国记录
全文当然没有结束。。。加分隔符是因为那句话太适合做结尾了。。
摊上了疫情,所以原本普通的回国路竟然还是可以写一写的。回国的隔离政策是一变再变。刚开始回国不用隔离,到回国隔离14天(2020年前半年我记得不太清楚了。。),到9月老板回国的时候是要出3天以内核酸证明,11月时是核酸+IGM,8而且表明了指定检测机构,其实我也能理解这些政策,而且回国的条件越严格,我在飞机上感染的可能性也越低,只要有缓冲时间就行。然后!在12月19日还是20日,临行前一个周末的某个早上,看到大使馆又发布了一个要求是从12月23日0时起必须是航班出发州的指定检测机构,我正好是23日下午纽约的航班,真的是一看到推送就瞬间清醒了。如果是这样,我必须在21日从德州飞到纽约。幸好群里有人比我还着急,我醒的时候已经有大哥给大使馆打电话了。我找到了同一个航班的同行者,然后大家拉了一个群,互相分享消息什么的。好在得到的回复是因为23日的航班用的是21、22日申请的绿码,所以仍沿用23日之前的政策。虚惊一场。
不过和老妈开了一个玩笑。
我:“老妈,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我妈:“坏的。”
我:“大使馆说,23号以后要去航班飞的那个州做检测了。”
我妈一脸担忧:“那你怎么办?”
我:“好消息就是由于我是在23号之前做的检测和申请的绿码,仍用老政策。”
我妈隔着手机一脸恨不得劈了我的表情。
所以我是22日去的纽约。回想之前回的三次,当时只道是寻常。在飞机上看见了一个穿橙色安全服的大哥在阳光下走过,竟然脑海中冒出了秦时明月里的台词:“芸芸众生不过是组成帝国的万里长城。”说来也挺好玩的,在美国两年半,各大机场洛杉矶、旧金山、休斯顿、达拉斯、纽约这些大机场转了个遍,却没有出过机场旅游一下,以前读书时总想着等工作了可以自己攒钱+蹭公司的出差、不用爸爸妈妈的钱再出去,结果意外却先到了,扶额。千金难买早知道。纽约城确实比德州大农场fanshion很多,可惜我没有几乎再见证“If you love someone, send him to New York; if you hate someone, send him to New York”里的纽约了。酒店入住的老奶奶一看就是Old Money级别的,大冷天的我穿着冲锋衣和登山鞋,她穿着红色的大衣和高跟鞋来办理入住的,后面跟着个小哥运行李。算了算了,我还是适合中部大农村的画风。开个玩笑啦人家老奶奶可能就是趁着圣诞假期去度假,当然得精致些,我则是要风尘仆仆跨个太平洋、最好能不吃不喝15+个小时的那种,画风肯定是不一样的。画风还是得根据场合来。




波莱罗舞曲 Bolero + 20201222 Flilght_哔哩哔哩_bilibili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