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难回忆】之1979年乌克兰第聂伯空中撞机事件（还原事发全过程）

1979年8月11日，苏联民航7628号班机和苏联民航7880号班机两架图134在苏联乌克兰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的第聂伯罗捷尔任斯克（时任苏联最高领导人勃列日涅夫的出生地）上空相撞，两架客机均坠毁。两架客机上共178人全部死亡。此次事故至今为世界上第二惨重的空中相撞事件。

苏联民航7628号班机为编号为CCCP-65816的图134A型客机，由俄罗斯沃罗涅日飞往摩尔多瓦首都基希讷乌。机上共载有88名乘客和6名机组人员。

苏联民航7880号班机为编号为CCCP-65735的图134AK型客机，由乌克兰顿涅茨克飞往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机上共载有77名乘客和7名机组人员。

两架客机的航线都会经过乌克兰哈尔科夫地区空中管制中心的管制。该航管中心接管的交通流量很大，每一名航管员经常要同时管制超过12次航班，航管员工作负荷很大。该问题在70年代已经被讨论过，但一直无法得到解决。而负责两架相撞的航班的是该航管中心的西南分部，交通流量更是复杂和不可预测。

加上当时苏联最高领导人列昂尼德•勃列日涅夫正在乘专机前往克里米亚，当局不得不清空勃列日涅夫专机经过的空域。这导致哈尔科夫航管中心的航管员工作压力更大，为这起事故埋下了祸根。

在莫斯科时间12时54分，苏联民航7628号班机从沃罗涅日机场起飞；而在莫斯科时间13时11分，苏联民航7880号班机从顿涅茨克起飞。

13时17分，7628号班机联系航管中心回报飞行高度8400米并请求继续爬升至9600米。7628号班机也回报会在13时22分到达沃尔昌斯克路点，并在13时28分到达克拉斯诺赫拉德路点。但负责两架失事客机的航管员朱可夫斯基没有没有太过注意。

13时21分，7628号班机再次联系航管中心请求爬山至9600米，但航管员朱可夫斯基拒绝。

 13时25分，苏联民航7880号班机联系航管员回报他们于14分钟前从顿涅茨克起飞并在5700米高度飞行；7880号班机还回报会在13时34分到达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路点并在13时44分到达克列缅丘格路点。航管员朱可夫斯基确定了7880号班机的位置并要求7880号班机爬山并维持在7200米高度。
13时27分，7628号班机回报他们已经到达克拉斯诺赫拉德路点，高度8400米。7628号班机询问航管员他们的地速并并询问另一架附近的图134A编号CCCP-65132的速度，该客机在9600米飞行。7628号班机正在以830千米每小时的速度飞行而65132的速度是750千米每小时。因为两架客机速度不同航管员朱可夫斯基不允许7628号班机爬升至9600米。虽然7628号班机告诉航管员他们会减速，但7628号班机仍不得不遵守命令。这是7628号班机最后的无线电对话。

13时30分，7880号班机回报在7200米飞行，离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路点25千米。航管员朱可夫斯基确定了他们的位置，并要求7880号班机爬升至8400米。3分钟后7880号班机回报爬升至8400米。此时两架飞机的高度相同。

苏联民航7880号班机爬升至8400米高度以后，回报飞机位于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信标上空。航管员朱可夫斯基最初看错了飞机在雷达上的位置，当他重新找到飞机的正确位置时，他意识到7880号班机有可能会和另一架附近的伊尔62客机（CCCP-86676）相撞。于是他要求7880号班机保持在8400米高度。

与此同时，苏联民航7628号班机正在沿着国际航线50号（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巴尔，航向201度）飞行，7880号班机则在沿着国际航线147号（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克列缅丘格，航向300度）飞行。这两条航线在第聂伯罗捷尔任斯克东北部交汇。由于之前的航管员的错误，他判断错误了两架客机的位置。此时，航管员朱可夫斯基的上级萨米偶然听到了朱可夫斯基与航班的无线电通讯内容，并看到了朱可夫斯基雷达上的情况之后，萨米意识到一场灾难可能即将发生，于是他尝试去阻止。在13时34分21秒，萨米命令7880号班机下降到没有其他客机的9000米高度。

13时34分07秒，航管员命令86676客机:“爬升至9600米。”
13时34分21秒，航管员再次命令86676客机爬升至9600米。
13时34分23秒，航管员命令7880号班机爬升至9000米高度。
13时34分25秒，86676号班机回复航管员：“9600米。”
13时34分33秒，航管员听到一段模糊的声音：“收到了…8400米。”
航管员以为自己听到的模糊的声音是7880号班机的飞行员的回复，但实际上那是来自86676客机的回复，他们可能搞混了航管员对两架客机的对话。实际上，7880号班机仍然保持着8400米高度。

13时37分，附近的一架安东诺夫An-2飞机（CCCP-91734）的机长回报说有东西从空中掉下来。13时40分，该机长又回复在第聂伯罗捷尔任斯克地区看到地面上有飞机残骸。

当时两架客机都在云中飞行，导致两架客机都没有发现对方即将撞上自己。7880号班机的右侧机翼外缘直接将7628号班机的机头削掉，7880号班机的右侧引擎因此吸入了许多碎片。在此之后，7628号班机机身由于撞击向右翻转，导致两架客机的尾部相撞。7628号班机由于失去了机头以及其他的损伤，很快坠毁；7880号班机失去了右侧机翼外缘、大部分尾翼以及右侧引擎吸入碎片故障。即便如此，7880号班机的飞行员仍暂时控制住了飞机，并想要尝试紧急迫降。但7880号班机由于受损过于严重，飞机下降到大约4000米高度时失去控制，很快也坠毁了。两架客机均完全损毁。

两架客机相撞时的图片，被切掉机头的是7628号班机，另一架则是7880号：

少数坠毁现场图片：

 苏联调查部门在事后的调查中确认此事故是由于当班航管员朱可夫斯基的一系列错误造成的：
1、拒绝7628号班机从8400米爬升至9600米。这原本是因为7628号班机如果爬升可能会和另一架图134（CCCP-65132）相撞，但是航管员可以允许7628号班机减速来避免相撞，没必要不允许7628号班机爬升。
2、虽然7880号班机的飞行员没有请求，但航管员朱可夫斯基却要求7880号班机从7200米爬升至8400米，结果导致两架客机的高度相同，把两架客机放在了相撞的航线上。
3、不允许CCCP-86676客机（在相撞现场同一空域的一架伊尔62客机）爬升至10200米，这使得这架伊尔62和编号CCCP-65132的图134客机距离很近。但两架客机没有相撞。这虽然和事故没有直接联系，但这也是航管员朱可夫斯基犯的另一个错误，如果现实中两架客机距离再近一点，那么在那一天可能会有4架客机同时在第聂伯罗捷尔任斯克坠毁。
4、航管员朱可夫斯基违法了无线电的规则。在两架客机相撞两分钟51秒前，朱可夫斯基在和一架乌克兰的雅克40客机（CCCP-87327）的飞行员吵架，原因是因为客机想要改变高度。他们只吵了47秒，但这却导致航管员朱可夫斯基没有能去继续监视其他客机。

接上上一部分的内容:在调查过程中，调查员也发现事故当天和航管员朱可夫斯基一起在管制中心当班的另一名更加有经验的航管员萨米，他原本是能避免事故发生的最后一个人，他要求7880号班机离开和7628号班机相同的高度，但他没有得到清楚的答复，也没有去确认回复是不是来自7880号班机的，实际上7880号班机没有听到萨米的命令，不清楚的答复实际上来自86676客机。萨米在之前工作时有过无线电方面的违规现象。

事故9个月以后，苏联法庭开始审理和这起空难的案件。法庭判决此次事故中的航管员朱可夫斯基和萨米两人15年有期徒刑。朱可夫斯基在事故不久后由于可能是由于过于自责而自杀；萨米在服刑6.5年以后因为表现好被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