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天光将倾 第一卷·茫茫夜雨长，问何处是心乡16

作者：弥园

主题：赛博仙侠 注：此文为代发 半年前，争讼走下高塔之时回头曾看见她的几位授业恩师站在台前问她。 一同齐声问到她:“当今离去，所为何物？” 争讼想也没想直接答曰:“为寻理而力证之。” 随后头也不回，走下那座人间最高之塔「天穹机造」。 而今日，便是争讼为证自身之理发起的一次绝命冲击。

破败的店面，萧索的街道。空无一人的地区，刚好可以让争讼大展手脚一番。 霎时间砂石激射，尘埃四起。 笔直的街道只见一道蓝芒迸射而出，直击那位不速之客！ 争讼宛如一道雷光，从斜里刺向欲念祸行，后者抬手正要阻止她时。争讼反倒侧身，再度二次加速绕开了欲念祸行抬手阻击，转而从另一个角度斩向他。 一瞬间的二度加速不由得让欲念祸行略微侧目，要知道这争讼可还只是个二阶修士，能爆发如此速度足够让一部分三阶修士都望尘莫及。 只是他并非三阶修士，也并非只有一只手。 既然左手落空，那他自然而然伸出右手抓向争讼。 电光火石，就在欲念祸行右手即将触碰到争讼那一刻时，一阵光线折叠扭曲。争讼整个身影像水波一样荡起涟漪，欲念祸行的右手直接穿影而过，什么都没能抓住。 三段加速！？这下绕是欲念祸行也有一些不淡定了。这是何等的天纵之资，她是如何通过改造的自己身躯，压榨出这么强劲的性能。竟然能以二阶没有搭载动力炉的身躯之下，爆发出如此恐怖得三段加速法。 至于欲念祸行他本人。 接连两次的判断失误之后，已然让欲念祸行中门大空，完全处在失防的状态！ 第二秒时间已至，同那争讼的利刃一起刺向欲念祸行的脑袋。 只是那欲念祸行又岂是无能之辈，绕是三段加速后的争讼，他依然能够跟上对方的速度。 运动视觉一捕捉到争讼的身影浮现，便是头一甩竟试图直接用头撞击逼退缠身的争讼。 争讼见状也没多做思考，握刀的手略一变向朝着欲念祸行的面门余速不减地刺去。 “砰！” 三段加速带来的巨大势能，连带着那摄人心魄的晶蓝色刀芒横斩向欲念祸行，却被后者那一口洁白的牙齿直接咬住，死死不放！ 只是二者刚一相接，便碰撞出了恐怖的声响。一片暴风从二者交手处瞬间集聚，再向四处扩散而去。 周围一些早已关门的店铺，霎时间宛如台风过境一般，玻璃橱窗尽皆破碎，有些地板都掀翻了开来！ “卡擦。” 僵持不到半秒，那欲念祸行更是一发狠，誓要将争讼单刀咬断一般，顿时刀身附着的刀芒上片片裂纹扩散开来。 只是争讼的下一击此刻已骤至。 争讼的另一只手自下而上，挥刀斩在原本僵持住的那把刀的刀把上，又一次的凿击让欲念祸行也难以继续咬住争讼的短刀。被迫松口往后退去，嘴角两处更是被划出两道创口。 几滴血珠飞散，于半空结成一条血线。 第四秒！ 争讼借助惯性，往后空翻。人在半空时便直接猛然出腿。一脚便蹬在欲念祸行胸口上，让自身借力退去。 后者本就受力不稳，被争讼双刀斩击逼退，挨上这一脚更是险些站不稳跌倒在地。 只是争讼再度来袭！ 还没落地，就在半空快速地变换手势，作出行礼模样。整个人竟然违反物理规则一般，反着力的方向朝着倒退开的欲念祸行再度斩去。 “敬天之礼！” “「且闻岸上踏歌行」！！！” 这一术法也是学宫敬天派修士的惯用招式之一。其原理也相当简单。就是利用术式与周围的「灵器」发生交换，使得两个目标之间产生相吸或者相斥的效用。 争讼极速逼近欲念祸行，趁着对方身形未稳再次双刀交叉斩向胸口。 可对方竟也不合乎常理一般，倾斜着身躯便立稳了双脚，整个人呈45°一般怪异地立定在了原地。随后出手单掌横推，扬开了后者的双刀。 高速加上巨力之下，一时之间更是打掉了争讼的双刀，两把晶蓝双刀直接脱手而出，朝半空飞去。 争讼还没来得及驱使双刀重归手中，只见欲念祸行另一拳又至。 「踏歌行」！ 争讼只得再次施展术法，拉开自身与欲念祸行的距离。只是后者身体摆正回来后，仅仅依靠简单的一个迈步的动作，瞬间跨越数米距离，便径直“走”到了争讼面前。 那一拳终究来临。

第八秒 争讼身影浮动，再度加速，避开欲念祸行的拳击。更是一跃而起踩在欲念祸行的手臂之上试图借力，晶蓝双眸死死锁定着他的身影。 后者正欲伸手去拽拉她脚踝时，争讼再度三段加速！ 故技重施，让欲念祸行又一次失去了她的踪迹。 再次浮现时，争讼借助蹬在欲念祸行手臂上的冲力，已然凌空在欲念祸行背后的半空之中。 第九秒 双手抓住此前脱手飞天的双刀，重重拍在一起让双刀合一后，随后再度松开双手。 一心三用，心念控制双刀合一，刀芒再度拉伸。 而左右手更是左右开弓，分开书写着大量组合起来的术式。多次三段加速和巨量代码术式的运行，早让争讼的身躯早已进入超负荷的程度，硅晶盔甲甚至都不曾遭受打击，就已有破碎的征兆，周身各处更是开始冒起了白烟。 报错提示不断闪烁在争讼的视角里。 可她依旧置若罔闻，借由「自我革命」+「香火祭」组合而成的超限状态。强行在一秒之中写完了需要复数个修士才能完成的联合术法！

“天穹机造联合术法！” “天基武器—「学问」改，从天而降醍醐灌顶吧！” 双刀合一之间更是依附住了大量从争讼提上拆下来的金属零件，借由争讼连续施法在一瞬间锻造成了一根漆黑粗壮的金属长棍，高悬在欲念祸行头上。 “请「学问」！” “给这世间的愚钝人，开开窍！！！” 争讼身形跌飞出去，而在此刻也完成了最后一个代码术式，双手仓促之间行完最后一个礼。 名唤「学问」的金属长棍，从半空直插向欲念祸行的头顶。后者连忙伸手横陈在头顶企图抵挡住这一根金属长棍的坠落。 只是「学问」似乎专为愚钝不知勤勉之人而设置。金属长棍毫无阻碍地穿过欲念祸行试图阻挡的双掌，连带直接贯穿了他的头颅，一刺到底。 狠狠地给这位不学无术的人“开了窍”！ 更是余势不减，彻底贯穿过欲念祸行整个人，从头顶而入再从下体贯通而出，直接将其钉在了原地。 脸上依旧保持着怒不可遏的惊恐模样，只是血污从口鼻眼之中不断溢出，看上去渗人无比。 第十秒 砰！…砰砰砰！！！ 全身的盔甲直接炸裂开来。剧烈的连续爆炸从她全身上下波及开来，连带血肉一同被撕裂，样貌看上去比那欲念祸行好不到哪去。 争讼跪倒在地，大口地呕着早已沸腾的鲜血。每一口鲜血的吐出，落在地面上都能听见滋滋的声响。 相比伤势而言，此刻身躯因过载导致的高温反而才最有可能要了她的小命。 她艰难地撑着刀爬了起来，看着那被“钉死”在原地的欲念祸行。 又是一大口血呕出后，才嘶哑地说出话来:“我什么时候中的幻术。”

话音刚落，周围的环境变化。所有的街道店面尽皆消失，二人身处的环境根本就不是什么站台，而是一处昏暗的酒吧之内！ 而那被“钉死”的欲念祸行，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不愧是学宫首席，怎么发现的？我本来说让你开开心心地把我杀了过把瘾就足够了。怎么就让你看穿了呢？” “…咳…「学问」飞不上去…这处空间是假的…”争讼虚弱地回应道。按理说天基武器要飞到足够的高度之上，才能带来最极限的威力。而这一次她甚至不能超过三米之上，像是更上面的空间根本就不存在了一样。 “还真是敏锐的感知力。唉，不过这不是什么幻术。我也没对你施加过什么感官误导，我知道你们学宫有一招术法可以快速洗练自己的元神，检查是否中了感官病毒。”欲念祸行慢慢解释道，同时缓缓走近争讼。 “所以我用的是另外一个术法。我把「荒」的整个节点直接下载到了这里。” 欲念祸行已经走到了争讼面前，微微一鞠躬。 笑着继续说道，“真是很抱歉啊首席小姐，我本无意冒犯学宫的威严。只是不曾想您居然如此冒犯吾等脸面。” “那我只能给阁下一点点小的教训了。”欲念祸行摘掉一只手的白手套，抬手就是一巴掌准备扇在争讼脸上。 轰…！

争讼全身上下唯一全机械改造过的右臂，居然自行驱动一把抓住了欲念祸行的手臂，没让这一巴掌能扇得出去。 这下欲念祸行也傻住了，不由得出声诧异道:“你为什么还能动！？” “不对，这不是你的手！？你为什么在自己的身躯之上装了别人的义体？而且为什么上面的「香火祭」还在运行！？” 这下是真的给欲念祸行彻底整不会了，虽然他是听说过「天穹机造」早几百年前有出现过几个能在身上改造出复数「香火祭」的天才。要知道多刻印一个「香火祭」对机体的负荷和对“信条”的恪守程度都是指数级增长的。捡走别人的「香火祭」重新和自己签订「香火祭」的可能性，他也听说过。甚至黑市上许多「香火祭」便是如此而来的。但是那也需要重新洗练成自己的独有之物啊！是绝对不能有前一个使用者冗杂信息在其中了，否则只会造成接口认证出错，无法使用。 但是，她为什么可以搭载着别人的「香火祭」，甚至还能一直在运转着！？ 而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争讼，闻言却是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咳咳…傻了吧老小子。” 又是一大口血喷出，但是争讼丝毫不在意地用着另一只手指着欲念祸行说道:“因为这是我爹生前的遗物啊哈哈哈…咳咳，他定下的信条啊…” “是…咳咳…是「保护我啊」…所以它才会一直运行至今…啊咳咳…” 争讼半死不活地说完这句话便栽了下去，只剩那只机械手臂仍旧死死抓着欲念祸行的手腕。 后者顿时脸色黑了下去，伸出另一只手直接捏碎了这条机械手臂，蹲下去看着因过热烧坏了大脑已经意识涣散的争讼。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首席小姐…” 欲念祸行看着争讼那嘲弄的眼神凶狠说道，只是后者已经再难吐出半口气。

“您当然不能杀掉她…”又一阵声音传来，一屡刀气溢散而至。将欲念祸行逼退得，离开争讼的身旁。 “又来一个搅局的，这是你们「城隍司」的意思吗？要对卡隆坡的局势指手画脚…”欲念祸行倒也没趁机弄死争讼，反倒是主动多退了几步，与来者刚好保持离争讼相同的距离对峙着。 “不…我无意冒犯，我也无权代表「城隍司」作出任何表态。”来者正是争讼的好闺蜜，「城隍司」的日刀独行者——林杉杉。 只见林杉杉毕恭毕敬地对着欲念祸行行了一礼后道:“只是您确实不能杀她。小妹多有冒犯，我替她向您道歉。还望您大人有大量，放她一马。” “凭什么不能杀？就因为她是当代学宫首席？就因为她是那几个老学究的心头宝？还是说你今天保得住她？”欲念祸行嘲笑地说道。 “不，我不认为我能在您面前保住她。但是是的，因为前面几个原因，您不能杀她。”林杉杉脸上缎带除了遮住她的双目外，也遮住了她的大部分面容看不出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欲念祸行癫狂抓着头颅大笑，“多可笑的世道啊！！！” “那你可知道她刚刚对我可是招招致命啊！如果我不是她一合之敌怕不是早就被当场格杀了！就因为一句屁的学宫首席，我就不能杀她！？”欲念祸行厉声喝道，“「天穹机造」！仙人企业！你们好大的颜面！能任意屠宰我辈，你们的后人我却杀不得！？” “是的…”林杉杉仍旧不改回答，只是握刀的身形再度佝偻了下去，刀已出鞘微末。 “如果我执意要杀了她呢…”欲念祸行立定看着林杉杉，此刻属于四阶「地听」级修士的浩荡天威毫无遮掩地回荡着周边空间！ 巨大的压力更是让林杉杉呼吸都倍感困难起来。但她依旧沉声回答道。 “那您将是彻底与「天穹机造」的宣战。以及我本人…对您的不死不休…！”

“哈哈哈哈哈哈！”闻言的欲念祸行更是哈哈大笑，“真是讽刺啊。你们企业修士只准杀别人，不准别人杀你们？好大的威风！” 林杉杉已出鞘的部分刀刃，映照一点寒芒再她的脸上，握住刀鞘的手更是空出了一根食指更是轻轻敲击了刀鞘。随之几乎不可闻的“叮”一声，阵阵吞吐着煌煌刀光的波动以林杉杉为中心扩散开去。 「煌煌大刀歌」 独属于林杉杉的应用之法。 欲念祸行对此视若不见，只是挑起一根手指。隔空抬起了争讼丢在了林杉杉的背后。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能杀她。” 欲念祸行沉声说道。 “但是…” “你们就这样走了，我会很没面子啊…” 话音刚落欲念祸行便已欺近至林杉杉面前。 “拔刀！「你曾视之何物」！” 林杉杉仓惶拔刀，周围空间突兀暗了下去，一颗颗猩红独眼在这片昏暗的空间中张开来，全都注视着欲念祸行。 只是还没让她能成功拔出刀，欲念祸行的拳头已至。刚好砸在太刀快要出鞘的地方。二者刚好停止在拳与刀剑相接的地方，所有的画面都停滞了下来。 “滚吧。” 而随着欲念祸行平淡地收回手。 此刻林杉杉才如同取消了暂停键，巨大的音爆响彻原地。原本黑暗空间的一颗颗猩红独眼，全部如同易碎的玻璃一般碎成满天碎片，再化为虚无消失不见。 林杉杉目眦欲裂，被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拳直接击飞了三百米！ 干脆撞回到了城区范围内的建筑物上。

“呕…”从废墟中挣扎爬出的林杉杉吐出一大口血，还没多想。就在废墟里一阵摸索，从一堆残檐断壁之中拽出了半死不活的争讼。 直接摸出了一块药布，啪得一声贴在她的额头。一阵滋啦滋啦的噪音响起，迅速地帮助争讼给大脑做着降温。 随后又掏出了一根注射器，直接扎进了她的颈动脉注射了进去。 随后又掏出几粒丹药，让自己吞服了下去，配合打坐调息稳定了自己的伤势。 过了片刻，有所好转的争讼才重新睁开眼睛。发现身边扶着自己的人是林杉杉后，这才有气无力地嘿嘿了一声。 “是33啊…怎么样那家伙很强吧，连你都没打赢。” 闻言林杉杉更是难得有了面色变化，哪怕是缠了缎带也能看出她脸上的愠色。没好气地骂了争讼一句，“你还有气说话！？怎么没直接打死你呢，那可是完完整整的四阶修士！？你到底是得多熊啊，敢去冒犯这种人！？而且你还把你爹的遗物都打坏了！？你你你…唉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林杉杉叹了口气，只是靠在她肩上的争讼毫不在意地说道:“这种事情嘛，送回去返厂修理不就好了啦。” 林杉杉懒得理她，扛着她往回去的地方走去。 只是过了片刻她又听到肩上传来声音。 “33啊…” “嗯？” “我失约了啊…” 略带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