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末的倒计时 节七

前情提要:得知死神身世的少年，有了新的方向。

  “时候不早了，”年轻人站起来，“我还得处理些后事，赶明天的火车。你帮了大忙，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其实没……啊！好像真的有件事。”严彦从床头柜取出一张速写纸，“麻烦您买样东西。”

  “没问题。那我就告辞了。”

  当天下午，严彦收到了一个盒子。

  “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不是你杀的？”那个晚上，严彦试探这问。

  “不可能！”鹭真的生气了。

  气氛坏到极点，严彦只得转换话题：“你觉得葬礼上的贡品，会不会真的到灵的那边？”

  “若是送给极为珍视之人，那么强烈的思念应该能带着物品进入灵界吧。”

  夏日的夜晚，沉闷而安静。鹭比平时离开的稍早了些。她说又有人要离去了。

  少年可能太累了，直到护士来喊他，才慢慢醒来。他坐着轮椅去了天台。怀着希望，他烧掉了一只纸盒。

  医院的简餐总是让人提不起胃口，眼下严彦更是如此。他什么也不想吃，只是一直躺着，思念着鹭，思念着她的声音和面容……

  晚上，严彦还在睡梦中，鹭却急急忙忙的冲进来：“那女孩出事了。”

  匆忙赶去的鹭和严彦的灵，看到了手术室门口的女孩的灵。手术结果可想而知。她看到严彦，马上哭着扑到他怀里。这一刻，医生还在想办法让“生命体征”数值恢复，但恐怕让一个人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自己渐渐死亡，是怎样的痛苦和煎熬？严彦不知道除了绝望，女孩还会有什么想法。

  “还是，让死神姐姐帮你解脱吧。”他犹豫许久，终于说了出来。

  “不要！”严彦没想到，红着眼的女孩竟会驳回。然儿抹干眼泪，盯着严彦。她水汪汪的眼睛里，散发着坚毅的光芒，“我爸爸妈妈、医生叔叔护士阿姨，还有爷爷、哥哥你，那么那么多的人一直爱我疼我，给我想办法！所以我不会放弃！就算到了最后，我也不会放弃！”

  她的声音喑哑而稚嫩，表达更是单纯，可每字每句，都像是老练拳手的重拳，一记记打在严彦胸口，使他无法喘息。三人只是静静站着，看着“手术中”的告示板发出幽幽红光，同清淡的月色相比，显得那么突兀、刻薄。

  “你有什么愿望吗？”鹭摸摸女孩的头问，而女孩则微笑着摇摇头。在这最后时间露出笑容，究竟是一种什么感受？严彦向内心询问。也许就像是跌下悬崖的人，张开的“翅膀”一样。

  我们总要面对的——严彦想起鹭的一句话。对的，我们其实没什么不同。

  “我们去一个地方吧。”严彦向女孩伸出手来，“去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都市的夜空，晴朗的季节，也有幸能看到那一片片星光璀璨，低头望去，街道上灯火通明，一望无际的气派祥和。这应该是无数人一生都不曾有过的经历：无拘无束的在天空遨游、赏月、观星，览尽大千世界之昌盛繁华。

  “我现在有了一个愿望。”她坐在电视塔的瞭望台上，望着月亮说。

  “是什么？”鹭问到。

  “下辈子，我还想做爸爸妈妈的孩子。”她稚嫩的声音说着。

  鹭还没反应过来，严彦则直接开口：“你得的可是遗传病！无论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你还想再死一次吗？你……”

  “嗯。我知道。但是，”她慢慢站起来，回头仰望着夜空，“没关系的。”

  严彦顿时理解了。什么都不多说，却也比说什么都更加有力。

  “我知……”鹭正要回答，却猛地拉着严彦飞出几米开外，双手握起镰刀对着瞭望台，“鬼？”

  “怎么？”严彦从鹭的背后探出头来，却看到女孩的灵散发着紫黑色的雾气，“这？这！”

  “啊！啊……”女孩突然捂住胸口，尖叫着撕扯衣服，表情也因为痛苦而扭曲。

  “离她远一点！”鹭一把拉住想要靠近的严彦，飞出几米远。

  “这是怎么回事？”

  鹭猛的摇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不可以靠近！”

  灵的身体猛然从内部被撕裂，表面粉碎着坍塌，大股黑色的雾气弥散出来化作人形。

  鬼抽搐了几下，将正面转向两人。它的两臂突然变成了刀刃，横扫着冲过来，速度之快严彦都来不及反应。鹭利用镰刀的长度优势挡下它的左臂，可鬼十分灵活，马上就将直线切割转换成弧线，利刃直逼鹭的颈部。鹭只能收回镰刀，刀柄迎击保护脖子，才勉强弹开了利刃。刀刃划在她的身旁，使原本就破烂的黑袍又少了一角。鬼并不满足，左刃又一次刺击过来。

  严彦一把拉开鹭，利刃直接插在他的胳膊里，刺透了不下十公分。但就在这个关头，传来一声巨响。鬼的躯干开了一个口子，严彦赶紧脱离开，和鹭站在一起。

  “你不要开枪！那孩子还有个愿望！”严彦第一次听到鹭的嘶吼。

  “来不及了。”隔壁街的大叔说着，瞄准鬼的头部开火，可惜与刚才不同，鬼已经注意到了他。鬼的反应远在几人之上，它在空中划出一个“z”形，拼命向鹭靠近，但就在马上到达的一瞬间，一颗子弹命中了它的心脏。

  “快！”大叔一边换子弹，一边高声喊到，“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