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巍】仲夏迷梦90橡皮擦(下)(he)
架空/病弱巍/私人医生啾/双结局/he

宫铁心脱下衣服捂住陈一鸣的伤口,有些吃力的把人抱起来,尽量让陈一鸣的头靠在自己身上不后仰,减少出血量和伤口的二次撕裂,火急火燎的赶往手术室。
“不要…”陈一鸣昏昏沉沉的的拉住宫铁心的衣襟。
怀里的人痛得身体轻颤,只能发出低微的气音。宫铁心拿出吃奶的力气一路狂奔,“一鸣你撑住,我马上给你止血包扎!”
“…不要…救我…”血从陈一鸣嘴角大股大股的涌出来。
宫铁心一愣,脚步滞住,“你说什么?”
“…让我…死…求你…”血流不止,陈一鸣的身体迅速失温,脸色白得快要和堵在自己伤口上的白大褂融为一体,手指开始控制不住的痉挛,再使不出半分力气,从宫铁心身上滑落在身侧。
“说的什么混账话!”
妈的这两个不省心的混蛋!
别人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对苦命鸳鸯有伤一起受,有血一块儿流…
赔钱货你大爷的!你身边都是些什么疯批美人!
血早已经浸透捂住伤口的衣服,宫铁心把衣服丢在一边。

走马灯亮起,前尘往事从陈一鸣眼前一一闪过。
上一次重伤濒死是什么时候?
16岁那场车祸?
肋骨断裂,腰椎受损,胳膊和腿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痛得快要死了,在医院里醒来以后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是怎么一个人撑过来的呢?
不对,好像…不是一个人。
走马灯里一张熟悉的面孔闪过。
沈…巍…?
沈巍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里?
第一次见面不是图书馆,而是医院的长椅上?
脸看起来更稚嫩些,不像在图书馆的时候棱角分明的冷峻,脸色也不像现在这般惨白。只有眼中的光,依旧温柔得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那时候的自己被这样温柔的眼睛注视着,身上的伤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了…
“你一个人吗?我可以…坐这里吗?”沈巍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说话有些吃力,像是大病初愈。而自己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古道热肠的人,没有回应。
那些人说自己命太硬才克死父亲母亲,以后说不定靠近谁谁倒霉。好笑,明明流着相同的血脉,说出来的话却像刀一样直插心脏。也许他们说的对,不然为什么只有自己活下来了呢。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要…”沈巍按住胸口低低的喘息起来,“要活下去哦…活着…才有…无限可能…”沈巍蜷缩起身体,好像很痛的样子。
“你…”陈一鸣伸出手。
“大少爷!您怎么跑这来了,刚做完心脏修复的手术,霍医生交代过,您要卧床休息,不能随便活动的。”西装革履的侍从抱起沈巍,感觉像是抱起很轻的什么东西一般,毫不费力。
伸向沈巍的手又默默地缩了回来。
“等…等下…”沈巍苍白的手抓住侍从的衣袖,“呐,漂亮的小孩…还会…咯…”沈巍痛得抓紧胸口的衣服,“还会再见面吧…”
“大少爷!”
“不好意思…那么…再见了…”苍白又温柔的笑。
原来是你…医院里惊鸿一瞥的人,原来是你!
全身的伤处痛起来生不如死的时候,支撑着自己挺过来的那个苍白温柔的笑的主人,原来是你!
陈一鸣笑了。
“一鸣?!”宫铁心脊背发凉,“你撑住,别放弃听见了没?!”
怪不得在图书馆见面就觉得…似是故人来,竟然…这种时候才想起来…真是笨…可是…真好…兜兜转转,遇见过的人还会再次相遇。
只是,这个相遇,隔了整整10载。
好漫长…
巍巍,我会选择学医,一部分因为想要做像父亲那样救死扶伤的人,还有一个好隐秘的原因,从未对他人说过的原因,是因为你啊。我想要再次跟你相见,想要…守护你的笑…
可是…我怎么…把你…弄…丢了…
好冷…好痛……
好想…再抱抱…我的…巍巍…
好想…再看看…你…对我笑…
巍巍…我…
“…爸?…妈…?”陈一鸣眼神涣散,瞳孔开始放大,艰难的颤抖着伸出手做了一个抓握的动作,又无力的摔在病床上。
“陈一鸣!陈一鸣!……陈一鸣!你撑住听见没有!!!”宫铁心一边喊着陈一鸣的名字,希望人能恢复点意识,一边检查陈一鸣的伤口——刀刃斜向从脖颈一直划到锁骨以下,由深到浅。
结扎止血……好像不行,出血位置有点深……陈一鸣你是不是疯了!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宫铁心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冷静的拉出止血纱布在陈一鸣咽喉和气管两侧填塞止血,用吸引器清除喉腔和气管内残留的血液,从切口中插入气管套管,保证呼吸道的通畅,又检查了被切断的动脉残端,防止继发性出血,用动脉钳夹住动脉裂口止血,用小圆针细丝线修复血管壁的裂口后,松除动脉钳。
一系列操作下来,宫铁心的医用手套上和手术服上已经满是血迹,不知怎么就觉得自己像个屠夫,安心选选草药熬熬中药果然更温和些…霍道夫平时做的就是这些吗…宫铁心干呕了几下,身边的小助手有些担忧的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汗。
老子一个老神在在的老中医还要握手术刀…这是什么世道…万幸陈一鸣不是稀有血型,不然…自己真的要交代在这了,宫铁心忍不住暗自腹诽。把陈一鸣安排妥当,又马不停蹄的赶去看沈巍的情况,宫铁心有种风烛残年的老父亲为两个不省心的儿子操碎了心的错觉。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造孽啊…
宫铁心靠在门口,一脸生无可恋。

沈巍肺部的伤口有些开裂,内出血造成呕血,霍道夫强忍着快要崩溃的情绪缝合了开裂点。把人安顿好,霍道夫疲惫不堪的走出手术室,迎面撞在宫铁心身上,人闷闷的一声不吭,今夜的事情实在太过刺激,霍道夫需要点时间和空间消化。
“沈巍怎么样了?”
“一鸣怎么样了?”
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
“谢了宫医生,连累你总是跟着我加班…”霍道夫疲惫的靠在宫铁心身上,头埋进对方的肩膀。
“加班费从你工资里扣。”宫铁心拍拍霍道夫后背。“回去休息会儿吧,你这个疯批学弟下手够狠的,颈动脉破裂,血流得…沈巍怎么回事,失血太多,人傻了?一鸣会不会再醒来也什么都忘了。忘了对他而言是不是会更好些?两个人都很痛苦呢…”
“不知道…具体要等检查过才知道。也许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之前只是忘了很小的一部分,这次…干脆全忘了。”
那岂不是等于重做系统了?
“宫医生,还得麻烦你守着一鸣,我一个人好像有些力不从心。”霍道夫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愧疚。
“那等他醒了,我可以拿他做研究?”
妈的研究狂魔……
“恐怕不行。”霍道夫抱歉的笑笑,又靠回宫铁心肩膀。
“算了,你这美人学弟太疯,对自己下手都那么狠,我还想多活几年。”宫铁心顿了顿,“所以…你要靠到什么时候。”
霍道夫的呼吸打在自己脖颈上,绵软温热,痒痒的,还有点…宫铁心的身体烫起来,这样近的距离要说坐怀不乱…
那是不可能的。有赔钱货的便宜不占王八蛋!
虽然很享受这种依赖,但是…再靠下去自己真的要丢盔弃甲然后整装待发的把人办了,那怎么行,强扭的瓜不甜,自己虽然放荡不羁却也深切的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强扭的瓜它真解渴呢…这一刻自己真的很…渴…
宫铁心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脑中正胡乱的想着,嘴唇忽然被温热柔软的东西碰触了一下。
“嗯?”
回过神,霍道夫的脸近在咫尺,睫毛再长一丢丢都快杵到自己脸了。
这…什么情况?!!!
“谢…谢了…”霍道夫手足无措的后退了一步,做错事又不承认的小朋友一样。
宫铁心动作僵硬的转过身,同手同脚的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