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我檄文

自余出生，约有廿载，而自记事之时起，亦不过十余年。创世纪里说神的灵运行在水上，我感到我的灵却鲜少运作着。若是把不值一提的思想时期除去，大概也就三四年是处在清醒的，只能说内在的我落后了很多。 自余醒，常有因循之事，虽其外各异，然内而同，如天象万物般自行其是。我每每想跳脱这类循环，就像是跳入更大之循环，周而复始，早已失去了逃脱的精力。 夜，余常躬自问，而常无疾而终。我所有积极的心态几乎全然建立在值得乐观的处境上，一旦跌破，便像十五六岁的懵懂少年一样失了魂，只好用同辈间的正常价值观念将自己拉回常态，所以大多数晚上我都睡得很早，大概并非是嗜睡，也只是把意识消失前的最后几十分钟留给自己。每次我也没从自己身上问出个所以然来，但自问是成瘾的。 每每视同辈率露心头之语，未尝不歆羡之。我的真实心声带着极强的欺骗性与隐瞒性，并非出于对对方的不安，而是难以信服自己的嘴。每每看人吐露情感，都像在看一个病隙中的患者，平白而破碎的文字发烧着。 人之苦常发端于语之内化。我内心常有各式各样荒诞不经的想法，却又总终止于脑海。直到现在，已经异化到“我认为荒诞的事”。而实际上，可能所谓的“我认为荒诞”并不荒诞，我的很多合理性输入成为了无理性发散，堆积起来成为灵魂上的屎山代码。尽管这看起来很有效，因为我常常希望特定的人群以这一套来对待我。心理学上说一个人在日常交流中老是爱用“我”，则此人精神状态会比同情形下的正常人要混乱不少。这到底真不真我也不得而知了。 然则人生之事，莫不生于己手，常有悲恸交于欣悦，常有困惘交于笃定，故志此讨我檄文，竭于人而束于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