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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志/志极】抵死缠绵

2023-07-23 11:16 作者:Kumi_南佳  | 我要投稿

*烈火焚身,抵死缠绵。



审核员您好,本篇文章因情节需要而触发敏感词,但无不良引导,仅为艺术加工。请不要误判,审核辛苦了,祝您生活愉快


                       -落败的拳击选手-


地下擂台人声鼎沸。


浪潮般暴起的人群如叫嚣的困兽,向一方小小的擂台乌泱泱涌来。


嘈杂如浪,奔涌如江。


呼喊声震碎天地,奔腾在每一寸炽热又滚烫的空气中。


下一秒——


砰!!


对手的拳头直直打上了我的肋骨,疼痛钻心,耳边好似还浮起肋骨碎裂的爆裂声。


扑通一下,我跪倒在地上。


巨大的耳鸣模糊着视线,蠕动的人群似被蒙上层水雾。


人群沸腾得越来越恶劣,喝彩和骂声此起彼伏。


我嘴角一咧,却有大团的血液从口中溢出,牙齿克制不住发酸,冷汗阵阵沁出。


我沉沉倒在地上,等待着下面的每一秒降临。


是先被丢出地下擂台?还是被为我下注的人暴揍?是被对手再补上几拳?还是彻底结束职业生涯?


时间分秒流逝,我麻木地被人扯下擂台,踹进角落。


身边躺着的,都是比赛中的败将。


他们的手臂耷拉到地上,面目已经伤得不成人形,顶光下看着流畅紧实的肌肉线条,在这个黑沉沉的角落里犹如死气横生的肉瘤。


为我下注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路过,看见我的惨状在原地愣了好几秒,表情狼狈而又扭曲,然后猛地扑过来用力给了我一巴掌,又接着揪起我的头发,恨不得把我撕碎。


“他妈的,老子在你这个小白脸身上投了这么多钱,你竟然敢输!妈的,你他妈有责任心吗!”


“早就应该知道的!老子全部资产都特么在你身上,你个废物应该给我偿命!”


我的感官在一次次踢打中麻痹,根本无力反抗,意识却无比清醒地感受拳拳到肉的痛楚。


眼皮控住不住要缓缓合上,身上的五脏六腑几乎要被锤烂。


堪堪抬起脸,我看见了如救世主般的朱志鑫。


我适时泛起虚弱又疲惫的泪光,睫毛不住地颤抖。


毕竟被打得确实很疼。


他凛声驱散开面前的人,随即单膝一蹲,用怜悯的眼神细细扫过我身上的每一道伤痕。


我立刻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扣住他的手腕,牙关堪堪挤出几个字,眼里满是哀求


“朱先生,救救我吧。”


从见到朱志鑫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绝对是这个赌场里有钱有势的金主。


高定西服完美地包裹住修长的身形,名牌领带泛着丝绸的光芒,玫瑰金色的金丝眼镜下的眼神疏离又凌厉。


要不是我看见过他客套又得体的笑容,恐怕会被这冷冰冰的脸吓到。


年纪不大却颇有成就,和其他老奸巨猾的金主相比,这位年轻有为的小金主显然容易对付多了。


年轻,多金,资历尚浅。


“他押人可挑剔了,你知道吗,曾经有数不胜数的选手向他毛遂自荐,他都一一拒绝了!”

好友苏新皓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可现在,那传闻中极其挑剔的朱先生向我伸出一只手,轻轻弯起嘴角,眉眼及其温柔“好啊,我现在收留你,你可要好好表现。”


顺利得出人意料。


殊不知,在踏进这个地下赌场的第一天起,我的目标就是接近他,然后,傍上他。


以我初出茅庐的水平迟早死在擂台上,再加上没背景没靠山,很容易成为来送命的莽夫。


所以,我必须换条路走。


大部分金主都勾心斗角了大半辈子,雷厉风行又长满心眼。而朱志鑫家庭离异,从小缺爱,不被认可,年纪轻轻就被推入商圈,如果有一次英雄救美的救赎经历,一定能最大调动他的同理心。


而凭着我的外貌和编出来的凄惨背景,他应该也面熟了我。


我努力扮演一个可怜的,未经世事的落魄青年,因为生活所迫而被推上擂台。


为此我买通对手,找准时机,故意落败。


更加重了这个人物的悲剧色彩。


踌躇满志为了生活的青年在一瞬间跌落神坛,在残酷的比赛中失去希望与动力,甚至要在最好的青春年华失去生命。


我赌他一定对我有所兴趣,资本来源于我的脸。


标致的外貌是最好的通行证,与其让它被打得面目全非,不如最大程度地利用它。


很显然,我赌对了。


因为我现在正坐在他的私家车的后座,楚楚可怜地回答他的每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从后座,能清楚地看见他温润挺拔的侧颜,薄而红润的双唇,骨节分明的纤细手指。


我不动声色地用目光略过每一寸,却不带任何情欲。


毕竟,我要的不是他的人。


我要继续撒网,直到,


将他彻底捕捉。





                       -轻易上钩的金主-


见到张极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野心勃勃。


尽管在我面前尽力扮演一个柔弱角色,但他从眼神中透露出的渴望和引诱早已出卖了他的身心。


他故意输掉的那场比赛,实在是狼狈极了。


拙劣而幼稚的手段,忍不住让人觉得好笑。


他如此处心积虑,目的无非就一个。


我的钱。


很肤浅的理由,但能够理解。


身边的大部分人都只是因为金钱而利益结交,这种理由早就屡见不鲜。


既然如此,我也很乐意奉陪。


身世未知,无亲无故,见钱眼开。


如果给他点希望再狠狠毁灭,他跪下来求我的样子一定性感又迷人。


这个圈子的人都会有点极端的爱好,赌博,酗酒,玩牌,我的健康多了——投资赌场的选手。


但这可不是普通的投资。


在他们濒临崩溃时伸出援手,为他们投资,当他们的生计全部依靠我时再狠狠把他们踩在脚下,虐凌和掌控带来的快感,无比令人着迷。


卑贱到尘埃的人们流满了鼻涕眼泪,下跪着抓住我的衣角时,我会在他们哀求的目光中看见自己的影子。


曾经,我也是如此卑微地渴求别人的关爱。


在我成年生日当天,一场空难,双双剥夺了我父母的性命。


每当夜深人静时闭上眼,脑海中会立刻滑过一架轰鸣着的客机,在眨眼间重重砸进大海,惊起大片的浪花。


呼啸的水花似乎直逼我的面颊,带起一阵冰冷的寒意拂面。


待我猛然惊醒时,才勉强发觉时眼角静静滑落的泪水。


成年前我和父母交流不多,甚至很疏离。


可能是性格使然,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实在太忙了。


作为日理万机的联姻夫妇,他们必须马不停蹄地处理大大小小的事务,努力带来的好处是,家庭美满,事业有成。


我们是外人看来的模范家庭。


但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这个完美无瑕的假象后,是一具没有任何感情维系的空壳。


像早早散去的宴席,人走茶凉。


当众人艳羡我的家庭,我的成绩,我自然会油然而生一股骄傲,但满足过后,是无穷无尽的空虚。


当我考了满分,能给谁看呢?当我第一次学会烹饪,能让谁尝呢?当我被情绪侵蚀,能让谁听呢?


放学推开家门,扑面而来的是金碧辉煌的死寂。


大理石和瓷砖能看见我扭曲的倒影,空旷的天花板乐此不疲地回响着我一人单薄的脚步声。


“我回家了。”


无人回应。


就这样一年年过去。家具换着不同款式,从奢侈辉煌变得单调简单;洁白干净的墙面从贴满奖状到挂上壁画;长长餐桌后的少年的个头从矮小到挺拔。


少年向我扬起脸,露出一个惨淡又勉强的微笑。


压抑着,沉默着,我度过了童年和学生时代。


此时我终于明白,有些感情,是需要自己努力争取的。


只要我努力迈出这一步,爸爸妈妈一定会关心我的,我们一定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因此在生日当天,我难得地主动给他们打了电话,一个人把家里收拾得干净整洁,凭着记忆挑选了他们最爱的红酒,静静等待他们回家。


爸爸妈妈,我等你们回家。


然而,我却再也等不到了。


手机里的忙音变成了警钟,一下子敲醒了我。


敲醒了那个满怀希望的我。


你永远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


再见父母,是在停尸间。


薄薄的白布轻巧一掀,是两张毫无血色的脸。


浮肿的皮肤泛着青,一对体面的夫妇,就这样轻易倒在了命运的齿轮之下。


我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个字。


眨了眨眼,流不出一滴眼泪。


行尸走肉般处理完后事,办完葬礼,我又一次独自一人面对这硕大无边的寂寥。


高高的天花板似乎张大了嘴,要猛然向我压来。


成人的夜晚失去双亲,狗血颓唐地让人恍惚无比。


我恍惚地坐在餐桌边,恍惚地拿起餐刀,恍惚地割向自己的手腕。


锋利的刀尖划过肌肤,霎时沁出了殷红的血珠。


唯有一死,才能让我逃避惨烈的现实。


正当我准备再划一刀时,大门被骤然推开,丝丝缕缕的光线萦绕着那人的周身,犹如被镀上了一圈圣洁的光环。


他出现了,我的救赎。





                     -家道中落的昔日少爷-


尽管已经看出朱志鑫家底殷实,但等到真真正正站在朱家的宅邸门前,我还是会为这里的低调奢华而倒抽一口凉气。


真好啊,这样的奢华,我也曾享受过。


那时的我,家道还没中落,拥有一座同样奢华的豪宅,每天悠闲度日,未来一片光明大好。


不必为了钱忍着恶心攀金主,不必为了活下去处心积虑。


不会被人粗暴地拽着群殴,还需要别人出手救我于水火。


父亲白手起家,母亲痴心相伴,在父亲成功的第一个年头,他们牵着对方的手,步入婚姻殿堂。


励志创业的农村小伙和温柔贤惠的贴心女友。


多么朴素却美好的童话。


“故事的最后,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了在一起。”


母亲在黑暗中合上书,小夜灯的微光下,眼神疲惫不堪。


浓重的黑眼圈将她的双眼众星捧月托起,爬满血丝的眼球突出,眼角的细纹犹如皲裂的干旱土地。


这,就是婚后的公主。


年幼的我躺在被窝里,即使哈欠连天也眯着眼睛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家呀?”


她眼神有片刻凝滞,随即替我掖了掖被角,闭口不言。


那时的我就隐约觉得,童话的后续,正在被悄悄改写。


夜半三更,我做了场噩梦,梦里有只恶魔正在侵犯公主,我猛然一惊,从被窝坐起,浑身的虚汗浸湿了被褥,额头也因为冷汗泛着阵阵凉意。


身体像从水里刚刚打捞出来,喉咙却口渴难耐,仿佛有只小蝎子正一点点啃食我的喉管。


我头昏脑胀地趿拉着拖鞋下楼,睡眼惺忪中,楼下传来一阵推搡——


“不是老公,我的意思是说…”


“你烦不烦啊!都说了,我只是为了他家的钱才跟他相处的,都是为了两个公司的利益,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我的困意消了大半,瞳孔骤然放大,手扶着栏杆向下望去——


是晚归的父亲和疲惫的母亲,父亲用力钳住母亲的肩膀,咄咄逼人。


母亲的嘴唇嗫嚅了几下,眼眶湿润,还是给我讲童话的温柔音色,声线却无比颤抖“但是…你都跟他睡了…”


“睡了就睡了,他又不是未成年,两厢情愿的事,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母亲似乎抓住了稻草,音量渐渐升高,语气很是不可置信“你可是有妇之夫!你把我当什么了?”


下一秒——


醉醺醺的父亲一把将她按上了沙发。


“不是不爽我跟别的小白脸做吗?那我就让你好好爽一爽!”


此刻,我的一半灵魂似乎在抽离。


一个没有道德,和别人出了轨的暴戾禽兽,是我的父亲。


在他身下痛苦嚎叫的,是我的母亲。


五雷轰顶。


有刺骨的凉意,从头浇灌到脚。


刺骨的寒直直冲刷进心里,完美童话的结局一点点冰冻,破碎。


一根根冰刺,狠狠插进了我心里。


第二天早上,我困倦地下楼等待早餐,木制餐桌上,静静地躺着一纸离婚证书。


白纸黑字似乎融化成水,倒映出昨晚的历历景象。


接下来的一切,都好像按下了快进。


父亲爽快地答应离婚,他卷走全部的财产,留给母亲我的抚养权。


母亲毫无留恋地抹脖离开人世,留我一个人尴尬地活在世上。


真是好负责的父母呢。


母亲下完葬的那天,我徒步走回原来的家,想见父亲一面。


那天月黑风高,大雨滂沱。


往日三口之家时,我总喜欢在床边看雨听雷,窗口的玻璃似乎过滤了嘈杂,滴滴答答的雨声惬意又舒服。


而现在,我撑着把小破伞,在暴风雨中独自面对父亲和情人偷情的场面——


巨大的落地窗后,父亲手握情人的细腰,眼神宠溺而多情。


那情人脖颈纤细,犹如引颈就戮的天鹅,暧昧的灯光扬扬洒洒,适时地遮住了他的脸,让我看不清他的面目,但侧身时却让我一眼瞥见他眉下的小痣。


母亲为他们结婚纪念日买的唱片机悠悠流淌出音符,无力地为他们伴舞。


他们陶醉无比,甚至没有注意到我的久久驻足。


我想立刻转身离开,双脚却像被深深钉在了地上,动也不动。


直到雨越来越大,将我浑身淋到湿透,体温从冰冷到滚烫。


他们翩翩起舞,脚步踢踏,轻快飞扬。


暴雨如鞭,鞭鞭打入心底,痛入骨髓。


转头,抬脚,离开。


从那一刻起,强烈的复仇心浸入骨血,魂牵梦萦。


是将他们双双绑架,扔进山林里喂狗?


还是将他们劈成两半,缝在一起?


又或是关进笼子,投进海里?


然而,有人比我先出了手。


在朱志鑫亲自将我领进主卧时,他用力推了很多下,门却像被什么东西顶住了,发出了梆梆的闷响。


我低下头,门缝后,缓缓渗出了血。





                           -父亲的情人-


身后的张极一脚踹开门,一具男人的尸体立刻痉挛着倒地。


腥臭的血液染红地毯,我能感觉身后的他顿在原地,半晌没有言语。


估计是被吓坏了呢。


然而他却一点点走到我身边,无辜又真诚地朝我露出虎牙一笑“朱先生,让我来帮你解决吧。”


语气仿佛只是要清扫打翻的红墨水。


他麻利地卷起地毯,僵直的男尸转了几转,很快就安稳裹进了地毯厚厚的绒毛里。


下一秒,壁炉里传出了阵阵烧焦的气味。


张极乖巧地站在我身前,额前的碎发乖顺地垂下来,遮住了那双眨巴眨巴的眼睛,看起来像一只无比听话的大型犬。


——如果忽视他刚刚处变不惊处理完尸体的手的话。


“朱先生”他偏了偏头弯起眼眸,俯身向我靠近,完全没有金丝雀的懦弱,浑然抛弃了楚楚可怜的人设。“有什么奖励吗?”


得寸进尺。


我扬眉莞尔,下一秒撕开了他的衬衫。


他身子不受控制一抖,瞳孔骤然收缩。


然而我只是摸出碘酒为他上药,他立刻恢复了原来的神情,瘪着嘴一言不发,似乎带了点委屈。


沾着黄棕色碘酒的棉签拂过他的伤疤,他立刻疼得嘶嘶抽气,眼神带着幽怨。


我看着他的神情忍不住一笑,真狼狈。


他抽空挤出几句客套话,“没想到朱先生手法这么专业。”


他没想到的还有很多,比如,我早就知道他的存在。 


再比如,他的好友苏新皓,实际是我的发小。


最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那看似为情人死心塌地,抛弃妻子的父亲,也深深背叛了我。


他口中的禽兽,曾经还是以前我的救赎。


在我痛失双亲后,是他第一时间帮助我处理完所有事物,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我猛拥入怀。


在我割腕时及时赶到,一遍又一遍地向我承诺一定有人爱着我,比如他。


现在看来,非常俗套的,老男人的把戏。


但当时的我,深深沦陷。


或许吃了没被爱过的亏,我因为他对我的重视而深深迷恋。


他有着十分俊朗的眉眼,红酒般温柔的声线,和一双无比宽厚有力的手。


懂得浪漫,懂得风趣,懂得欣赏。


能和我一起看展,一起处理公司事物,和我一起下厨。


尽管他手指上的婚戒总是那么破坏气氛,但那股罪恶的,偷尝禁果的快感,还是令人欲罢不能。


一次烛光晚餐后,他拉着我起舞,角落里唱片机的音质正好,完美地烘托出微妙缱绻的氛围。


他一只手搭上我的腰,另一只手与我十指相扣,酒后微醺的气氛中,爵士乐令人意乱情迷的旋律轻轻从唱片中转出。


他脚步一踏一收“怎么了阿志,你看起来很不对劲。”


我垂下眼避开他的目光,话到嘴边转了几个弯“张先生的婚…因为我离的吗?”


他忽的轻松一笑,手掌把着我的腰带着我转了一圈“当然不是了”


爵士的音调渐渐变弱,他眉眼放软,语气耐心,却染上了几分无可奈何。


“唉,我家的夫人其实心有所属,当时看我创业成功才跟得我”


“我家那叛逆的小子也和我不亲,平时在学校惹事多端。”


“夫妻同床异梦,我也…很心累。”


“阿志,因为你的出现,我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我很后悔为什么没有先遇见你…”


“阿志,你能理解我吗?”


理解你妹,脚踏两只船花样和屁话还挺多。


然而当时的我浑然相信了他的鬼话,双手搭上他的肩,大胆勾住了他的脖子一吻。


吻到纵情处,我看见窗外有双眼睛正直勾勾盯着我。


眉宇间和这位生出几根白发的张先生十分相似,眼神带着薄怒。


握伞的手臂青筋暴起,指节泛白。


不出意外,他就是传说中的叛逆儿子。


然而在意乱情迷中,他的出现早就被我抛到了脑后。


一晚过后,我们迅速确认了关系。


他前妻的婚戒被他一把扔进喷泉,叮当碰撞出声响,我以为这是我们美好故事前奏的开始,没想到,这就是尾声。


因破坏别人家庭而产生的感情,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


比如,偶然间,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他前妻自杀的消息。我拿着那张版面和他质问,他直接和我摊了牌。


比如,在查阅公司账本时我发现,我的权利和资产,正被他一点点转移。


比如,在和客户谈生意的一场酒会中,我看见他正搂着新情人,动情又忘我。


早该知道的,早该料到的。


可我还是忍不住崩溃,发狂,报纸被我摔得稀烂,酒杯被我砸成碎片。


他若无其事走进来,皱着眉,语气染上无可奈何。


“阿志,别闹了。”


我将真心托付的人,此刻是如此的理智。


我曾经渴求他的爱,但他渴求我的钱。


那我就按他说得认真闹一闹吧。


放在橱柜里展示的蝴蝶刀转手被我捅进他的脖子。


可能是割到大动脉了?血像喷泉般洋洋洒洒铺面而来。


梦幻而美好。


我入神地仰起头舔舐飞溅的血珠,这才是品味禁果的真正快感。


红色的腥风血雨漫天飞扬,留声机无比讽刺地被误触打开,立即播放出磅礴的交响乐。


他品味其实很差,选得爵士乐都很一般,之前我邀请他去听音乐会,他都很没风趣地拒绝了。


因为他忙着和新情人开房。


美妙的旋律游走于雄浑与细腻之间,狂热与冷静之间。


刀尖也在他的骨骼和皮肉之间,我耐心地捅烂他肌肤的每一寸。


原本是想让他身败名裂,但我可能还是欠缺耐心,居然这么快就忍不住把他剁了。


电话铃很破坏气氛地响起。


“喂朱志鑫,你让我盯着点的那小孩今儿来了 。”


我扔下刀,随口应了句好。


穿衣时,张老先生的眼珠子还在直直盯着我,看来死不瞑目。


我报以微笑。


张老先生,您的儿子还在等待我的到来。


我也不全是为了报你的仇,是他主动送上门来,向我发出邀请。


即使你已经满身疮痍,死无全尸,但我没有打算放过你。


请你睁大眼睛看看,你的儿子是如何与我,抵死缠绵。






                               -抵死-


掐断他的脖颈,拧断他的手腕,捅烂他的心脏。


朱志鑫给我上药时,我在脑中无数次幻想。


我最想杀掉的人此时温温柔柔地站在我身后,耐心地替我上药。


他干净柔软的指腹一点点按着我背部的肌肉,酥酥麻麻的触感流遍全身。


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木制香调,若即若离,凛冽又迷人。


我现在应该立刻掰断他的手指,终止这股恼人的气味,然后把他的尸体也扔进壁炉。


可是他现在捞了两只剔透的高脚杯,趁着夜色要和我共饮。


然后,一点点踱步到我身后,轻轻弯腰,头颅一偏,开始和我讲他的故事。


准确来说,是和我爸的爱情故事。


语气柔柔,仿佛在给我讲什么美好的童话。


语调抑扬顿挫,娓娓道来,仿佛我是他唯一的倾听者。


他竟然把婚内出轨的渣男当成自己的救赎,还因此深深迷恋。


动情之处时他盯着我眼眸流转,微微颤动“张极,谢谢你,在明知道我是杀人犯的情况下还愿意站在我这边。”


直觉加观察,当进入宅邸的一刹那,我就立刻明白了他的身份。


现在他精致的面庞向我靠近,眉下的一颗小痣被暖光氤氲得模糊,眼睛上挑,带了分讨好和勾人。


朱志鑫。


小三,小白脸,贱货。


我最恨之入骨的人。


但在他直呼我名时,我竟忍不住为之一动,心脏肿胀得快要裂开。


或许是死去父亲的血脉作祟,我接近他时早已不只是为了金钱和恩怨。


他精致的面庞,让我产生了虐凌的兴趣。


让铁链勒红他的手腕,刀尖划破他的肌肤,淤青遍布他的全身。


即使他也被骗了,拥有了和我共同的敌人。


即使他替我杀掉令人作呕的父亲,但也在我计划之内。


为了让他看透父亲的拙劣手段,我伪造了当天的报纸,买通仆人送进朱家宅邸。


母亲的死实际上无声无息,因为长满心眼的父亲早用动用公关封锁了消息。


为了先让这对情人产生一点间隙,我偷出父亲公司的资料,亲手送进了朱志鑫的办公室。


上面密密麻麻,满是一笔笔支出和资金转移。


为了逼朱志鑫出手,我以父亲的名义邀请他到私人酒会,找准时机让他亲眼见证。


朱志鑫精心出席,等待他的,是反噬的背叛。


他翘长的睫毛被泪水沾湿,肩膀微微颤动,真令人心酸呢。


但他比我想得还要果断坚决。


当他换了身西服出门时,他额角因杀人而溅上的一粒血珠像一颗小小的红痣,乖巧地粘在白皙的肌肤上,微小到只有在暗处窥探的我才能看见。


他拉开车门,抬脚上车,猛踩油门。


我尾随其后,换上赛服,先他一步到达擂台。


地下擂台人声鼎沸。


我被明晃晃的白炽灯照得头晕目眩,脑中默默喊了声“action”


之后的情节就是我落败,他帮助,我撒网,他上钩。


此刻的他浑然不知早就在我的蛛丝中落网,还是面上波澜不惊地以为自己正操控着全局。


这位年轻有为的小金主很好拿捏,我开始模仿父亲的方式,喂他一句句甜言蜜语,给他一次次无微不至的关怀。


之后的生活,无非就是互相演戏。


他会出现在我的每一次比赛中,为我下注投资,我在默默思考,这面前的对手是否就是他找来的打手。


他会为我的每一次伤口上药,用最专业有效的药膏,我被涂得龇牙咧嘴之余,判断里面有没有让人皮溃肉烂的毒药。


他会亲手为我们二人下厨,他中西餐都做得很好,我心有余悸咬下他递来的每一口肉,可每次第二天都活得好好的。


他对我好,我也加倍奉还。


每晚我都等他深夜回家,实际只是在找机会下手而已。


偶尔不打擂台赛我会去他公司,当着所有人的面装作吃醋的小男友将他带走,实际只是装作亲密减少自己的嫌疑。


我会接受他每个晚酌的邀约,为的就是等个机会,酒意上脑,将他捉入我的禁锢。


一天夜里,我正半躺在他家的沙发上看惊悚大片,他突然打来电话,语气懒懒,尾音都像被泡进酒精。


“张极,来接我。”


我握着手机,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看到了吗,我亲爱的父亲。


你们二人双双,最终都会落入我的陷阱。


你的旧情人朱先生即使已经被你深深欺骗,也会再次托付身心。


我会好好对待他,在他沉溺于童话时再将他狠狠抛弃。


在他将要跌入深渊时假意伸出双手,再残忍松开。


我希望能带走他的财产,精神。


甚至生命。


爱你的,张极。



                              -缠绵-

给张极打完电话后,手机被我随手放在玻璃小几上。


放下手机的动作牵连着玻璃颤动,随即撞出一阵金属匕首的抖动声。


手机旁边,是那把开过刃的蝴蝶刀。


冰冷的刀刃折射出寒光,我随手把它放进了西服的衣袋里。


起身,我看见张极的车停在了公司楼下。


黑色的车身泛着油光,在夜里熠熠生辉,如同鳞片闪闪的毒蛇。


借着醉酒的借口,我适时倒进他怀里,肌肤相贴之时,我听见他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抬眼,我和他四目相对。


他睫毛眨了眨,犹如轻盈的蝴蝶。笑容淡淡,却明媚又开朗,肆意得让人想起了遥远的学生时代。


他修长的手臂搂上我的腰,直接将我打横抱回家中。


凉爽的空气中,泛着悠悠皂香。


彼时浴缸里已经放满热水,圈圈水滴荡漾出澄澈的涟漪。


他是最好脾气的浪荡情人,半倚在门边,看我宽衣解带。


小几上的蜡烛火光清亮,在蜡油中颤栗。


只剩一件薄薄的衬衫时,我被他摁进了浴缸。


西服就在我手边,那把蝴蝶刀,我触手可及。


我现在能立刻捅断他的脖子,让鲜血染红浴缸。


但我扣住了他的手腕迅速和他湿身相贴,疯狂代替了理智在夜晚起舞。


一点,一点,再一点…


眼前人的唇一张一合,刺激着神经,我眼疾手快摁灭了手边最后一盏昏黄的灯,带着理智灰飞烟灭。


下一秒,是双唇相贴的触感。


他眼神定定,佯装惊讶,眼底却升起了促狭的笑意。


他的瞳仁倒映出水波,幽深晦暗。


我们心照不宣地共同沉沦,然后抵死缠绵。


水波粼粼,荡了又荡。


水流被我的指尖拨过,泛起了涟漪。


夜色如墨,似乎浸染了整个房间。


月亮的光辉隐如云层,闪烁的星带着微光照耀世间。


几只孤零零的鸟脱离巢穴,在无人之处欢歌。夜里鸟儿是不该活动的,可是却抵挡不住羽毛在月光闪烁下被清风舔舐的触感。


扑簌簌的翅膀鼓着风准备起飞,在一瞬间刺破了云层,打破了月的静,夜的黑。


我张开双臂与晚风迎面,潮湿的热浮上鼻尖, 如同他炽热的鼻息。


水声潺潺,清脆动人。


我在迷蒙中踏上夜路,探索着未知的领域。


火光昏黄,他眼神像是蒙上一层水雾,楚楚可人。水珠滑过他的每一寸肌肉线条,从额角到脖颈,从脖颈到锁骨,从锁骨到胸膛。


我用眼神描摹过每一缕,每一寸,他的每一部分,都像极了死不瞑目的张老先生。


我亲爱的张先生,你看见了吗?


即使你已经半截入土,你的儿子还是会与我倾倒,和我沉沦。


年轻气盛的躯体比你好多了,我再不会把你的侵犯当成爱,把你的屁话奉为蜜语甜言。


至于你可爱的小极,我要亲手剥开他的反骨,挑断他的棱角。


只不过,我很享受这半推半就的过程。


你猜猜,我和他,谁会赢?


水声清脆,无人回应。


瓷制的浴缸被肉体碰撞出闷响,连带着万物都在颤动,那把蝴蝶刀咣当掉在地上,无比刺耳。


我们相视一笑,带出更热烈的吻。


他的笑蕴含着什么?杀意?恨意?悔意?


沉沦?堕落?纵情?


体内的温度燃起熊熊烈火,被荡漾的水波冲散,皮囊短暂相接之时,我不知道他是否也享受其中。


烈火焚身,跳入欲海,抵死缠绵。


抵死,缠绵。





                        

                            THE   END 

                             感谢观看

             我是南佳,爱你,祝你天天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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