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镜2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我不会报警的
许幼怡感觉到死亡临近时那么让人恐惧,她吓得不敢出一声,任由背后的人拖着她到了卫生间的隔间里,关上隔间的门,许幼怡根本不敢吭一声,她哆哆嗦嗦的靠在隔板门上,黑暗之中她看不清对面人的脸,只知道她现在肯定很凶狠的盯着自己,要是敢叫一声,抵在咽喉的匕首肯定插进她的动脉,让她当场血溅三尺。
黑暗只持续了短暂的一阵,备用的电打开了,卫生间里的灯却没有亮起,这是被人关上了,很可能就是面前的这个人。随后许幼怡听见了外面一阵骚乱惊叫,不知道谁尖叫的喊着,“白先生死了!白先生遇刺了!快报警!”
许幼怡这才意识到有一多半的可能是面前这个人干的,她此时一只手依然死死的捂着她的嘴,近距离的她闻到此人身上飘出来的血腥味,不免让许幼怡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真的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感受过死亡和鲜血,那种腥臭的味道深刻的印在她的脑海里,严微第一次也会有这种感觉吗?许幼怡的胃里顿时翻江倒海想要把吃进的东西都吐出来,可是现在她被面前的人钳制着无法动弹。
“怪只怪老天爷把你送到我手上”那个恶狠狠的声音在她耳畔低声呢喃,随即许幼怡只感觉身子一沉,脑袋里所有的意识都被那狠狠的一劈给带走了。
许幼怡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被别人绑架,等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脖子后面像挨了一棍子一样疼的要死,四肢都被固定在一张椅子上,嘴里不知道是被塞了什么想吐吐不出来,外面还被胶带封住了,这导致她一点叫喊的声音都发不出来,而她的不远处一张床上正悠闲的躺着一个人,那人左手里拿着一张照片,右手正把玩着一把匕首,匕首在她指尖飞快的穿梭舞动着,灵活的就像一只游蛇。
许幼怡瞪着眼睛,动弹不得她只能用力晃了晃椅子,可惜也只是发出了一点声音而已。
躺在床上的人却根本没有在意这点动静,她依旧把玩着匕首,只是冷淡的说“等会椅子晃到了,你就只能躺在地上了。”
许幼怡听见这话气的真想跳起来,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像被畜生一样捆着任人宰割,她又努力的晃动椅子,这回动静大了点,床上的人把手中的照片放了下来,右手的匕首就在她起身的时候被她飞了出去,精准的插到了对面的墙上,许幼怡这才注意那面墙上被匕首插的千疮百孔的那张靶子竟然是严微的画像。她?认识严微?想到这里许幼怡安静了下来,她眼睛里有恐惧闪过,她像明白了什么不敢在轻举妄动。
那个女子却好像对许幼怡的突然顿悟不感到奇怪,她缓缓朝着许幼怡的方向走来,坐在一张椅子上,将穿着靴子的双脚翘着茶几上,她抱着双臂审视着许幼怡,许幼怡被这双眼睛盯得难受死了,她又不能开口说话,努力的哼了几声却变成了呜咽。
“严微能看上你这样的女人还真是奇怪,你有哪点好?只会叫嚷的废物”女子脸上的表情很冷,同时也很鄙视许幼怡。
“呜呜呜呜”许幼怡听见她这么说自己,挣扎的厉害起来,她被捆着的手捏成了拳头,绳子粗糙的表面已经磨红了她的皮肤,甚至有些已经出现了血痕,可是许幼怡就是不妥协她晃着椅子想让自己能从五花大绑中挣脱。
啪一声一巴掌狠狠地落在了许幼怡的脸上,打断了她的挣扎,只见刚才还坐在对面的女子此时来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的审视她,然后弯下腰捏住了她的下颚强行让许幼怡与她对视。
许幼怡这才真的近距离看清了此人的面目,她有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本应该是美人的胚子,却因为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和额头上划过眉毛的长长伤疤而失去了它的光彩。
她眯着眼睛咬紧牙关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神色,她想在那双被她盯着的眼睛里看到破碎的眼泪,看到求饶,看到屈服。
可是一分一秒过去了许幼怡没有掉一滴眼泪,她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她,不屈不挠,任由她怎么折磨都不会屈服的眼神。突然之间脑海中留存的记忆与这样的眼神重叠,没错,严微也这样看过自己,“该死!!!该死!!!该死!!!”
许幼怡被眼前这个前一秒还要生吞活剥自己,后一秒就抱着头很痛苦的跪在地上,一遍遍的怒骂着该死,还不断用拳头锤着地板的人给整的瞠目结舌,她忘记了自己其实也浑身生疼,只觉得面前的人现在活像一个疯子。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肯认输!为什么!”地上的女子突然又暴起,这一次她掐住了许幼怡的脖子,她此时脸色发红,感觉每一根寒毛都因为愤怒而立了起来,她红着眼睛不断的重复着为什么,许幼怡只觉得一瞬间肺部的空气没办法流动了,脖子上逐渐加大的力度让她满脸涨红,她在不做出行动自己就要被掐死了。
也许是濒死的本能让许幼怡使出了吃奶的劲挣扎起来,咚一声椅子倒在了地上,许幼怡终于重新可以呼吸了,她躺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就像一只濒死的鱼儿拼命的呼吸着氧气一般。
刚才差点把她掐死的女子此时竟然冷静了下来,她没有管倒在地上的许幼怡,而是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床边坐下,一歪身子躺在了床上。
逐渐恢复了呼吸的许幼怡就这样躺在地板上整整一夜,浑身的每一块骨头都在疼痛,她根本无法入睡,四肢都因为捆绑而变得麻木起来,从夜晚到天亮的这短短几个小时里,许幼怡觉得就像过了几个世纪那样长,直到清晨那个昨晚躺在床上就一头睡过去的人才醒了。
她脸色有些苍白,走到躺在地上的许幼怡跟前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撕开许幼怡嘴上的胶带,许幼怡甚至都没有力气把嘴里的破布条吐出来,那个女人就用力挤开她的嘴,伸手进去硬生生的都给掏了出来。
“算你走运,昨天没把这堆东西呛进气管里。”女子冷冷的说。
虽然嘴已经得到了解放,可是许幼怡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的精神已经达到了临界点,意识恍惚到看眼前的人都是重影。
女子像意识到什么,伸手探向许幼怡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在告诉她,许幼怡发烧了。昨晚那样的折磨不是普通女子能承受的,许幼怡还有条命在证明她够顽强。
女子把陷入昏迷的许幼怡从椅子上解了下来抱到床上,然后进了洗手间,打湿的毛巾贴在许幼怡的额头上,一遍又一遍直到她的体温下降到正常状态。
许幼怡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她再一次清醒过来时已经不在椅子上而是在床上了,她一侧头看见一个人正趴在她的床边似乎睡着了,看起来那么像严微单薄的身子,可是她知道这不是严微,而是昨天那个要掐死她的恶鬼。
此时许幼怡想要起身干脆就这样逃跑算了,可是身体却虚弱至极,连坐起来的力量都没有。
就在许幼怡思考的时候,那个趴着睡着的人却突然醒了,或许她根本就没睡着。
“你醒了?”她淡淡的说。
许幼怡没答话,她发现此时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挺疲惫的。
“等你好了,就。。。走吧”她缓缓起身往旁边的沙发走去。“你叫什么名字?”许幼怡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这次轮到坐在沙发上的人不说话了,她只是怔怔地看着手里的一张照片,不发一言。
许幼怡识趣的没有在问,只是合上了双眼,她决定先睡觉,只有恢复了一定的体力她才好逃离这里。
就在迷迷糊糊之中,她听见有金属的东西掉落在地,一下给她吓醒。也许是这短暂的休息让许幼怡有了一点体力,她勉强的撑起身子往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她看见那个女子只穿了一件背心,竟然在用匕首划着她自己的左臂,左臂上赫然已经布满了各种各样触目惊醒的疤痕,但是许幼怡依然能看见她那些支离破碎的疤痕下上有一条醒目的刺青,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中不断地涌出沿着她的手臂一滴滴滴落在地板上,匕首被她扔在脚下,然后整个人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脚下的一摊血。
“你。。。疯了。。疯了吗?”许幼怡惊呼起来。她勉强地从床上爬起来,连忙抓起旁边一条已经干了的毛巾走过去,开始她还不敢靠近,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叫了几声喂,可是发现女子根本没理她,就像一具已经没了生气的木偶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许幼怡看着她鲜血淋漓的手臂,心一横走过去赶忙用毛巾按住了她手臂,她这才发现这个女子圆睁地眼睛里有汩汩地眼泪流出。
“你。。你怎么了。。。”许幼怡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地问这个怪异又疯癫地人。
或许是被许幼怡的声音唤醒了,面前的人抬起了头,缓缓地从嘴里挤出三个字“没什么。”
“你在流血啊!你不觉得疼吗?”许幼怡看着慢慢已经染红的毛巾,正准备回去换一条,谁料女子突然伸出右手抓住了她的衣襟,冰冷地质问“你为什么还不走!”
许幼怡听她这么说真想翻白眼,要走也得有力气走啊,能从床上起来已经是她拼了老命了。
“我不需要谁的怜悯”,女子见许幼怡抿着嘴唇不吭声,又松了手把她放下,用手按住许幼怡绑在她手臂上的毛巾,扭头走进旁边一间一直关着的屋子,许幼怡听见了翻柜子的声音,没一会那个女子又站在了门边叫了许幼怡一声“喂,过来”
许幼怡扭头注意到她臂上的绷带,她是想叫自己过去帮她打好绷带吧。心领神会的许幼怡走过去接过绷带的头将它打好结。“你叫什么名字”许幼怡哑着嗓子问,她见女子情绪已经稳定才敢问出口。
“已经很久没人问过我叫什么了”女子的声音低沉,似乎是在做什么心里斗争,她还是开口报出了自己的名字。“陆凌霜”
“很高兴认识你。”
“你撒谎!我昨天差点要了你的命,你会很高兴?可笑。”陆凌霜嗤笑着,在她看来许幼怡的这句话多么虚伪。
“人生总能遇到好的坏的,我可不想让坏的占据我的内心,不好的我也很高兴遇见。”
“可笑,你最好现在就滚出去,我已经对你失去了兴趣。”陆凌霜转变了她的口吻,听起来话中已经不带任何感情了。
“放心,这就走。”说完许幼怡就往门边走,最后站在门口扭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没动的陆凌霜说了一句“我不会报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