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战锤高崔克与菲利克斯系列巨龙屠夫第九章翻译

第九章：遭遇绿皮

原作者：William King

译者：伯格曼啤酒馆

 

菲利克斯放慢了步子，在狭小的山谷之中徐行。前方的格尔特村依旧还未被袭击，他感到庆幸。如果不考虑虑那高高的石墙、木制栅栏以及耸立在城墙上的瞭望塔，这一处小村落也算是十分宁静安和。其建立在一块山谷间凸起的巨型岩石之上，站在村庄的上方小径，他可以看到炊烟从搭着草皮的石头小屋顶上的洞里往上升起。村落中央是一处大型建筑，看样子就是旅馆。在另一头的岩架上似乎矗立着又一个瞭望塔，而后才发现那是一座矿井的入口，戒备相对更加森严，一条砾石小路沿着山坡一直延伸到村镇大门。

从这个地方的大小来看，住着有数百人，防御工事比较齐全，想要攻占这里并非易事。他看到人类和矮人混杂着在铺满石头的街道上行走，各自人数相当。

“看样子还挺安全，”他故意提高了声调，试图安慰自己。

“是的，人崽子，只要敌人没有攻城器械就行。”高崔克说。

“或者是没有强大的巫术。”麦克斯补充着。

“或者没有能飞行的敌人。”尤莉卡也开口了。

菲利克斯扫视着周围的伙伴，“真不该说出来，”“是我考虑不周。”

“斯诺里还等着喝上一杯呢，老马格里姆说，【破镐】【broken pickaxe】酒馆里酿着这山间最好的啤酒。”

“那咱还等啥？”高崔克说，“直接去酒馆喝酒去。”

“别担心，菲利克斯，有我乌力在，他绿皮绝不敢来搞事。”

“酒馆有无女招待？”比约尼瑟瑟地说，“需要人陪我度过一晚。”

“也许能碰点运气赌上几把，”斯泰格说，“我带了自己特制的骰子。”

格里姆听罢，摇了摇头，吮了吮牙，没精打采地继续走路。在后面，斯坦达和奥列格扭头看了一眼远处，手里依旧捏紧弓弦，可周围几乎没有任何威胁。

“走吧，”菲利克斯说。“至少今晚我们是安全的。”

“前提是那龙不来找我们，”奥列格说。

“咱得尽量往好的方面想。”

撇开疑虑和不祥的预感不谈，众人在经过村镇门口站岗的矮人哨兵后，似乎都显得轻松了些许。

 

【破镐】酒馆里的公共休息大厅很宽敞，熊熊燃烧的炉火驱散了山间夜晚的寒意。菲利克斯扫视了一下人群，他们一行人的到来吸引了不少注意，仔细想想也就不足为奇，这些人曾几何时看到过七个矮人屠夫和五个人类一并旅行？

酒馆里的人群也不寻常，人类和矮人的比例相当，大多数矮人面色擦洗的不那么干净但还是能与其他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好似一群刚从矿洞里放工的矿工一般。人类之中则更是混杂各式各样的人；一些长相粗犷的人穿着高山勘探者常见的皮衣，而其他人看起来像小贩和店主，穿着不十分富裕，但也不至于挨饿。

屠夫们占了一张长桌，房间里顿时一片寂静。在离卡拉克·卡德林这么近的范围内，没人胆敢惹屠夫，因为他们都清楚屠夫是什么样的人，以及他们被惹恼后会做些什么。菲利克斯跟尤莉卡、麦克斯及两个护卫一起坐在了屠夫旁的桌子，当高崔克大声吆喝啤酒时，酒馆里才恢复了些许正常的吵闹，斯诺里，马凯森也同样叫了啤酒。

一个胖而健壮的秃顶矮子，带着红润的脸颊，蓄着灰白的长胡子，端来了麦酒。从他的打扮和气派来看，显然是酒馆老板。

“你们都要在这里歇一晚，对吧？”他问道。

“我们屠夫就睡在大厅里，”高崔克说，“那几个人类也许需要几间客房。”

“我们要。”尤莉卡说着，瞥了菲利克斯一眼。麦克斯移开了目光，补充说：“我一个人住个单间。”

“我和斯坦达也在大厅里歇息就好，”奥列格说，愁眉苦脸地扯着胡子。斯坦达微笑着表示赞同，尤莉卡也示意理解。

“我会给二位留最好的房间，把床铺都整理好。另外天气有点冷，想必需要人帮您生火吧？”

菲利克斯知道账单随着老板的话语而不断增加，但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有舒适的床睡的机会了，所以何必辛苦自己呢?

“为什么不呢？”

“还有，想必你们都饿了吧？”

“没错，把你们这儿上好的炖菜拿来，还有面包和奶酪。”乌力说。

“再来点啤酒，”斯诺里补充道。“我渴极了。”

“现在您能先付一下房费和食物吗？”

酒馆老板显然是不想冒着让他们吃霸王餐的风险，就算是得对待屠夫，甚至可能正因为他们是屠夫。毕竟，他们是一群丢了荣誉的人。马拉凯·马凯森主动掏了腰包，将金子给了老板。菲利克斯看不出有多少钱，但店主瞪大了眼睛，显得特别高兴。看起来马拉凯和菲利克斯对留在酒馆里的想法是一样的。

“这些钱够买咱们一整晚的啤酒，记得别让酒杯空了。”马凯森说，“我会睡马车里，不需要为我腾地方了。”

斯泰格看上去有点不太高兴，但嘬了一口酒之后，脸上逐渐洋溢起满足的表情。

“如您所愿。”店主赶忙吩咐下属照办。一个丰乳肥臀的女招待走了过来，比约尼眼睛直发亮，没过多久，他就开始捏着女侍的臀部，在其耳旁轻语。女招待对此似乎并不在意，任由其触摸。

菲利克斯同样抿了一口啤酒，点点头，“马格里姆没说错，确实是好酒。”

“不算差。”高崔克表示了赞许，在他口中这句话已经是相当高的评价。

老板在众人买了单之后显得更愿意交谈，“所以，你们今晚过后就会继续沿着古高道去拉达斯小镇【Radasdorp】？”

“如果那地儿在巨龙所在山脉的必经之路上，我们会去的。”乌力喊道，显然很乐意开始吹嘘。

“嗯，看来你们是去屠龙的。”

“没错，”马凯森强调着，“我们要去宰了那满身臭鳞的畜生。”

“有人试过了，”老板的一句话让菲利克斯产生了兴趣。

“都有谁？”

“六个矮人屠夫曾在几年前经过此地，并非一起的。”老板说，“没人活着回来。”

“也许已经被绿皮兽人吃了。”一个人类开口，

“然后，他们可能都被剥皮了。”另一个人说道。

“不错。”一个老矿工说着，“非常有可能，其中一个屠夫的尸体被找到，皮被剥了，钉在了道路旁的一根树上。”

“还有个屠夫的头被挂在了米尔内克山口【mirnek pass】附近的一根尖刺上，乌鸦啃食了他的眼珠子。”

“我记得还有个人类骑士，他骑着头又大又黑的军马。”老板继续接话，据说他拿着一柄魔法剑，还有一杆屠龙长枪。”

“他也没能回来。”一个矮人沮丧地说。

“很有可能还是那群兽人干的。”刚第一个说话的人类补充道。

“你们别忘了这山里还有一群人类强盗，亨利克·里希特【Henrik Richter】是个肮脏卑鄙的畜生。”老板看到菲利克斯好奇的眼神，继续解释“他是本地一个臭名昭著的强盗头子，拉帮结派聚集了一群强盗匪徒，自打那绿皮军阀【剥人者】来这儿之后，那群人类就开始召集匪徒们，说这是生存之道。据说这两股势力之间必将发生一场争斗，夺取这一带的控制权，我觉得迟早会发生。”

“听起来古高道变得十分危险了。”菲利克斯说，

“这条路从来都不曾安全过。”老板说，“巨龙苏醒后，危险程度更是陡增。它抵达这一带只是时间问题，有传闻说，古高道这一路上的村镇已经被它烧毁的差不多了。”

“你意思是我们只需就在这等着，巨龙自己会找上门来？”菲利克斯露出一副期待的表情。

“是，很有可能。”

“我可没时间等它，我想尽快宰了它，”马凯森说。

“主动出发去刚它才有荣誉可言！”乌力大声吼着，“敢有挡路的绿皮的话，我就让他尝尝斧子。”

“没事，我为咱的敌人准备了一些好东西。”马凯森说。对此菲利克斯不怀疑，他已经见识过不少这位天才工程师的武器杰作。不过当然，马凯森的大多数武器都还处于试验阶段，且容易出现故障，这对使用者以及敌人来说都同样致命。

“那又是什么呢？”一个高大魁梧的人问道，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位雇佣兵。

“你有兴趣的话，先把我放倒再过问，”马拉凯一脸满足地挑衅着，菲利克斯现在越来越好奇工程师的秘密武器了。

“算了，这山里有的是怪物能把你杀死。”那人讥笑道。菲利克斯觉得这人是不是不想活了，敢对一个屠夫如此叫嚣，就算是马拉凯这样在屠夫之中还算温和的矮人。

“那我就会会那些贵物。”工程师最后也撂下一句狠话，然后便扭头去喝自己的啤酒。

老板当个和事佬，“别在意皮特说的话，他这人脾气好的时候也不怎么会说话，何况是现在这个日子和处境。皮特以往在古高道沿路贩卖东西为生，现在那巨龙一烧，好家伙，你想想他生意有多难做。”

“得靠我们来做救世主！”乌力继续吹牛逼，惹得其他桌的人都嘲笑他。在场的矮人们也没拿他的话当回事，乌力却不在乎，只要自己的话能引起注意就行。“你们就只管笑吧，等那龙死后看你们还笑不笑我。”

“你也一样会死。”一个人喊了句话，其他人哄堂大笑。

“那又有啥，”乌力说，“人终有一死。”

“而有的人要比其他人死得早。”皮特说。

女侍者现在已经坐在了比约尼的大腿上，手指捋着矮人的胡须，而比约尼则十分淫荡地看着她。不一会儿，一位疤脸壮汉就粗鲁地将女人撞倒在地，毫无疑问这是酒馆的打手之一。

“别碰艾丝【Essie】。”打手语气中带着强烈的威胁。

“随着点客人，奥拓【Otto】，”老板开口阻止，“酒馆里这没啥。”

“她是你什么人？”比约尼一脸无辜地问。

“她是我老婆。”

菲利克斯大声叹息，他和高崔克曾在努恩的几处酒馆工作，见过像艾丝这样的女人，嫁给一个暴力之徒为生。他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事实如此。那壮汉看了看他。

“你在抱怨什么，毛头？”他说，菲利克斯抬头一看，这个人确实高大，也许比自己要高一头，还宽上一截，那胳膊看起来几乎和高崔克的一样大。

"我酒喝多了。"

“小心点，不然我就把酒杯插到你的……”

菲利克斯看着他，想从座位上站起来，但就在这时比约尼趁打手不注意，一拳打在奥托的两腿之间，大个子呻吟着弯下腰，比约尼接过他的酒杯，重重地在打在他的头上，奥托向前一倒，失去了知觉。

“这不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嫉妒的丈夫，”比约尼色迷迷地摸着鼻子说，“现在，亲爱的，你和我找个安静的地方……”

那女孩弯下腰对着奥托尖叫，“奥托，那墩子对你做了什么？”

“他早上就会醒的，”比约尼说。“现在我们到柴棚后面去吧。这里有一大块金币给你，如果……”

“滚远点。”艾丝骂道。

比约尼耸了耸肩，又坐了回去。“再来一杯啤酒，老板。我杯子咋空了。”

酒馆店主再次警惕地看着屠夫，他最为强壮的打手已经倒在地上，这群屠夫似乎也不会再惹麻烦了，他决定还是迁就这群人为妙。

“好勒，啤酒马上到。”

“我能帮着把你男人抬上楼。”斯泰格对艾丝说着，靠近倒在地上的壮汉。

“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的帮忙。”那女孩回绝。

斯泰格耸耸肩走开，菲利克斯察觉那男人的钱包已经不在了。

“那我还是去外面转转路好了。”斯泰格说。

“我跟你一起。”马拉凯说。“反正我也喝的差不多了。”

斯泰格似乎又一次失去了偷看马车里面东西的机会，他并未表现出来。

“该去睡觉了。”菲利克斯说，看着尤莉卡，两人便一同上楼。

 

断鼻部落的格伦德·巨鼻【Grund Hugenose of the Broken Nose tribe】正窥视着下方的村镇，他那双兽人眼睛比任何人都要敏锐，即使在两轮月亮的暗淡光线下，他也能看出必要的信息——从居高临下之处，村里一辆停着的马车映入眼帘，这意味着有一队旅行者将很快离开这个小型要塞，成为送上门的人肉大餐，还附带铁质武器，也许还有黄金和酒。他从悬崖边缘滑了回来，沿着小道走去。

他内心思考着，没有必要把这个信息告诉剥人者，这只是一小队人，这点战利品连他和自己手下的小子们都不够分。现在必须召集他的部落，在下一个夜晚来临前迅速做掉这队旅行者。

 

菲利克斯被酒馆外的金属碰撞声吵醒，他拉开百叶窗，看了看外面。一阵喧闹声传来，好似有六七个兽人正在庭院外与一群骑士战斗一般，但声音不好辨认。又看了一会儿，他注意到马拉凯·马凯森的马车在上下颠簸，这才意识到噪音的来源。

“那是啥？菲利克斯”尤莉卡起身问道。

“不知，但看起来，马拉凯貌似没睡。”

“我看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快回床上来。”

看着尤莉卡的胴体，他再也没多虑。

菲利克斯的双腿在走了一天上山路后十分酸软，双脚在踏了一天的石头路后也疼痛不已。他把自己的萨登领羊毛红披风紧紧裹在肩上，庆幸自己还有件衣物在身。尽管阳光依旧明媚，可这高山里的空气却异常冰冷，一阵寒风吹过山谷，菲利克斯的金发随之飘扬。

他朝尤莉卡笑了笑，那一晚之后的几天里，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很融洽。她热情地笑了笑。菲利克斯看得出来，她也一样累，甚至有可能比自己更疲倦，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对此他表示同情理解，毕竟尤莉卡在基斯里夫的平原上长大，崎岖坎坷的山路攀登并非其所擅长。自己至少在遇见高崔克之前就曾在群山间旅行过。奥列格和斯坦达同样面露疲态，大口喘着气，其中一人弯下腰，两腿叉开，双手放在大腿上，低头费劲地呼吸着。

在所有的人类伙伴中，麦克斯·施莱伯似乎是最为轻松的那个登山者，这让菲利克斯感到惊讶。他一直以为麦克斯是一个常年久坐不动的学者，然而法师在这山上如鱼得水般地轻松自在。他倚着法杖，拍拍奥列格的肩膀，就在这时，菲利克斯清楚地看到两人之间闪过了一道魔法火花，然后奥列格迅速站了起来，重新恢复了活力般，开始继续攀登。菲利克斯想这也许就是其奥秘所在，也许法师一路上都在用魔法给自己的体力充能，也许他刚才用魔法把能量传输给了奥列格。

不管怎样，效果显著可见。麦克斯的体力几乎和那群屠夫一样充沛，在今天之前，菲利克斯一直以为没有人类能做到。矮人们的快乐令人难以置信，这群屠夫很可能找到所要的死亡。他们不知疲倦地向前奔走，毫不费力地攀上最陡的斜坡，有时直接爬上垂直的山坡上，显然只是为了从中获得纯粹的乐趣。

屠夫之中，只有马拉凯没有那样子，他一直陪着马车，当马在陡峭的斜坡上踌躇时，他就用鞭子鞭策着前行。斯泰格走近马车时，工程师就打起十二分精神留意这扒手矮子的行为。高崔克和斯诺里走在最前带路，他俩爬上最近的山脊，在那里，小路蜿蜒向上，越走越高。

“很漂亮。”尤莉卡说。菲利克斯环顾四周，意识到了伴侣在指什么。群山间的美景在此刻格外惹人注目，似乎专门为攀登者准备了这般风景。两边是隐约可见的灰色山峰，被绿色的树林和灌木丛点缀出了多重色彩。在他们上方，雪线和寒冷的山尖闪闪发光，巨石从山坡上突了出来，挡住了路。菲利克斯猜想这就是石头被移开滚下斜坡的地方。

在远远的下方，他仍可以看见格尔特村。穿过附近两座山之间的隘口，这条小路蜿蜒而下，一直到一处冰冷清澈的湖泊。

“是，但不及你的一半。”

尤莉卡摇摇头，“你真是个不知羞耻的舔狗。”

“我只是实话实说。”

尤莉卡转过头去看着其他地方，然后露出了悲伤的微笑，“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什么意思？”

“我从未对以往任何男人产生过对你的这般感觉。”

菲利克斯知道尤莉卡是在表达赞美，自己还是感到了尴尬“好，抑或是坏？”

“我不知道，但这让我迷茫。”

他努力想要挤出一句话，却也无法准确表达出自己的感受。当听到高崔克大吼“看样子前面有麻烦了”的时候，他甚至松了口气。

两人赶忙走上前，到山脊上查看状况，众人所在的这条小路继续向前延伸，进入一处狭小山谷，然后又是往上攀升。这些山脊像巨大的海上波浪般上升到地平线上。高崔克和斯诺里就站在山脊上，身影遮蔽着天际线。

快速扫视过后，菲利克斯找到了麻烦所在；在同样的路上，一伙绿皮正朝他们赶来，菲利克斯数到20时就放弃了，后面还跟着不少兽人。

“有54个。”尤莉卡说。

“你眼神比我好使。”

“或许吧，眼神，要不就是我比你数学好。”菲利克斯能听出尤莉卡的幽默，但声音中明显还带着紧张。

奥列格和斯坦达也跟上前来，手里张弓搭箭，尤莉卡也在照做。麦克斯紧随其后，双手倚着法杖，“我们人数不占优。”

“绿皮而已，不要紧张”斯诺里安慰道。

“敌我人数超过了四比一，”麦克斯说，“需要提起点精神来。”

“矮人以一敌十！”乌力说。

“床上能力以一敌十！”比约尼说。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瑟瑟？”菲利克斯问。

“我有时会想念战斗，现在确实是个投入战斗的好时机。”

“没错，现在正是时候，我们在这里打防守反击，等他们上来。一般来说，我会主动出击，但现在不是玩命的时候，还有条大怪物等着咱们。”

“合理，”菲利克斯说。在其身后，马拉凯的马车正颠簸着爬坡。他现在十分热切地希望马拉凯的新武器能派上用场。

“斯诺里觉得，咱们应该直接冲上去烩烩他们。”

“我赞同高崔克的计划。”乌力的话倒也不足为奇，他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点颤抖。菲利克斯不由得想起他父亲常说的一句话；“肚子里只有半桶水的人最会吹牛逼”——但父亲说话也是如此。

“我在想这群绿皮身上有没有金子。”斯泰格说。“我不好说，他们有可能啊，抢了不少矿工。”说罢他就意识到众人投来的目光，便耸耸肩打住了。“我只是，不好说，对嘛。”

“我更担心的是那群兽人是否也有弓箭手。”高崔克说。“被绿皮弓箭手射死可不是什么光荣的死法。”

“交给我吧。”麦克斯说。“倘若魔法之风比较充盈，绿皮之中又没有萨满的话。”

“看上去貌似没有萨满，如果有的话，想必我们老远就可以看到他跳大神唱大戏求神了。
”高崔克说。

绿皮在他们下方大约还有四百步左右的距离，仍在弓箭射程范围以外但正迅速接近中。菲利克斯已经可以听到那群野蛮恶徒的战吼，兽人们挥舞着武器气势汹汹地奔来。

“也许我们应该往后撤。”乌力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

“也不是不可以。”高崔克的这句话让菲利克斯有些吃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高崔克有逃跑的想法，“为啥？”他问道。

“因为咱们后头还有更多的绿皮可以去屠杀。”

菲利克斯赶忙回头望去，兽人，以及更多小型生物从他们来的斜坡涌了上来，他们被完全包围了。

“这看起来很不妙。”菲利克斯说着，注意到了那些个头较小的绿皮骑着蜘蛛一样的怪物正以惊人的速度靠近，让人毛骨悚然。矮人屠夫们可能对自己过于自信了。

“对绿皮来说是不妙，人崽子。”

“我打心里想要跟你一样自信。”

“后面这群交给我。”马拉凯说，“你们只管对付咱前面的。”

“能行吗？”

“放心。”马拉凯说，他一只手拉动一根杠杆，马车上的帆布盖随即被揭开，一架奇特的多管枪安装在三脚架上。菲利克斯以前见过这类武器，但型号没有眼前这个大，他清楚这种武器的威力。马拉凯继续拉动制动杆，将马车固定住。

后方的蜘蛛骑士已经开始爬坡，马拉凯将枪管对准敌人，紧紧扣住扳机随时准备开火。菲利克斯朝山的另一边看了一眼，兽人也同时开始攀登，他们一边前进一边自信地嘶吼着。菲利克斯心想，如果敌人知道什么在等待着自己的话，他们就不会这么有信心了。不过他也不能确信。

尤莉卡，奥列格以及斯坦达已经开始射击，箭矢呼啸着飞下山坡，穿透了在最前面的三个兽人。其中两个随即倒地，分别被射穿了眼睛和喉咙。第三只兽人胸膛中箭，但依旧在挺进。

遭到远程袭击的绿皮立即分散开来，菲利克斯心想绿皮虽然野蛮但不算愚蠢。这时的他真心希望自己也能擅长射箭，年少时曾学习过使用手枪，没有接触到弓术，显然菲利克斯的父亲并不希望他去学习这般技艺。绿皮之中的弓箭手们也即将开始回击，矮人屠夫们正挥舞着武器，咆哮着发出挑战。

高崔克将斧子高举过头，“来爷爷这儿领死！”

“斯诺里一个包围你们全部！”

“我睡了你们这帮畜生的母亲！”比约尼的这句话一出，众人转头盯着他，“额，人都有欲望嘛。说出来多痛快！”在矮人一片谩骂和嘲讽之中，三个基斯里夫人继续射击，又有三只绿皮倒地。兽人们嚎叫着，加快了最后的冲锋步伐。

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雷鸣般地轰击，回头一看，马拉凯的多管枪已经开火。

火石敲击顿时火花四溅，枪管旋转着，发出了死亡之声。一只蜘蛛缩成一团，全身被打成了两半，马拉凯移动枪管，射击角度随之偏转，第二只倒下，然后是第三只。

不幸的是，要么是枪声，要么是那些异常巨大的蜘蛛，小马们开始受到惊吓，不断地用后腿猛踢马车试图挣脱。其中一蹄恰好踢中了制动拉杆，机械装置断裂松解，马车轰隆地开始下坡，越跑越快。菲利克斯想要去阻止，但完全是徒劳。

马拉凯似乎并未因此而害怕，他站在失控的马车上，嘴里甚至发出了战吼，继续射击。马车创死了一只蜘蛛，另外两只正上前阻止他。

“准备战斗，人崽子——”高崔克吼着，菲利克斯赶忙转过头去，兽人们迎面而来。六个绿皮的弓箭手已经开始射击，箭矢朝山顶飞来，菲利克斯下意识地放低身子。麦克斯举起双手念叨起咒语，一团金光顿时成型，箭矢撞在了其闪闪发光的表面然后起火，随之解体。

法师的魔法让绿皮们短暂地停下脚步，发出阵阵沮丧的低吼。基斯里夫人仍在射击，又放倒了两只兽人。菲利克斯猜想约莫有十个兽人已经倒下，但剩下的依旧数量很多。身后的嘎吱作响再次让他转过头去查看。

后方的一个蜘蛛骑士被马车压扁，另一个死在一阵乱射之中。马拉凯的马车继续向下冲向了一群地精。菲利克斯看得出那些绿皮的恐惧神情，马拉凯则继续咆哮着冲向绿皮。

这时前面传来了吼叫，绿皮们没有撤退，而是继续冲锋。兽人弓箭手收起弓，抽出黑铁弯刀加入了冲锋，菲利克斯快速地估计着距离，拔出自己的龙头柄剑刃。

“你大约还可以再射一发，就必须马上拿出剑来近战。”他对尤莉卡说。

当她把弓弦拉到脸颊旁松开时，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还用说，”，身后又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菲利克斯已经顾不上看，第一批兽人几乎就在眼前。尤莉卡最后快速射击完，然后匆忙放下弓，拔出剑。菲利克斯走上前去挡住那些可能攻击她的人。

麦克斯的吟唱变了，金色的光球向内坍缩，能量团凝结成一个小球体，如同一个人的头那么大，在麦克斯面前盘旋。法师变动手势之后，球体开始分解为金色的闪电，随即如雨点般落在兽人身上。刹那间，一整排冲上来的兽人都被那股神奇的能量所击倒，一只兽人跪倒在地，胸膛被扯开，从盔甲上冒着烟的洞里可以看到裸露的肋骨。

“好了，兄弟们，”高崔克说，“家伙都拿出来，上去伺候着！”

屠夫们早就饥渴难耐，他们六个人叫喊着冲了上去，兽人们还呆呆地站在原地，首轮进攻气势就已经被麦克斯的魔法所击垮。高崔克率先冲进了敌人阵列，斧头快速地升起又落下，划出一个个血淋淋的弧线。一个兽人直接被砍成几段，紧接着另一个的胸膛被劈开。屠夫残忍地扭动手臂把斧子拔出，在周围高速转动着死亡之舞。这把强大而神秘的武器，在兽人之间化作一股血色旋风。

斯诺里紧随其后，一手斧头一手锤，完全不要命似的疯狂捶打着任何活物，每一击都会在瞬间击倒一个兽人。其他屠夫在后面，几乎组成了一个楔形阵势直直地从中央劈开敌人，如一艘船在绿色血海中乘风破浪。菲利克斯敬畏地看着矮人们的恐怖攻势，怀疑一群骑士是否能在短短几秒钟内造成比这群屠夫更大的杀伤。

比约尼头槌冲撞击退了一个兽人，敌人还没站稳时，他就利索地一斧子将其斩首。比约尼像疯子一样笑着，用膝盖撞击着另一个敌人，然后如出一辙地一斧头砍进了兽人胸膛。脸色苍白的乌力双手拿斧，跟在比约尼身边，像樵夫劈树干一般挥舞着武器。菲利克斯看得出他的技术远不如其他矮人屠夫，但其挥砍还是很有效，毕竟矮人的肌肉和力气能发挥出作用。

斯泰格跟在最后，用一柄鹤嘴锄猛烈攻击任何要绕过战友的敌人。他的眼睛四处扫视，好像在寻找其他东西，但在这纷乱的混战中，他依旧保持着战斗专注。格里姆独自向右进攻，制造的屠杀场面令人震惊。他双手挥舞着一柄巨大的铁锤，其速度可与高崔克相媲美。一记重击使兽人的头骨变成了一滩脑浆。第二次从侧面横扫一击打碎了敌人的脑袋，兽人从斜坡上直接飞了出去。

如果换做是一股人类敌军，在屠夫的这般杀戮下恐怕早已溃逃。然而这些绿皮的意志仿佛更加坚定。他们犹豫片刻便又重新加入战斗，似乎是被屠夫的勇气同样影响了一样，都蜂拥着想要挤上去和屠夫比划比划。但还是有几个兽人注意到了人类，于是绕过中心的屠夫们开始上山。菲利克斯考量着自己的战斗姿势，防守还是主动出击？现在有高地的防守优势，但向下主动冲锋能对敌人造成更多伤害。

兽人们似乎并未被上坡影响，于是菲利克斯作出了决定。

“咱们上！”菲利克斯喊着冲了下去，尤莉卡和两个守卫紧随其后。

“靠拢！我们得照顾互相的后方！”尤莉卡回应了，菲利克斯感到庆幸，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下坡增加了众人的冲击力，菲利克斯选择一个体型最大的兽人作为目标，将剑高高举起，找准时机放低身体躲过兽人的攻击，然后回身一击，砍断了敌人的脊柱。斯坦达经过时踢开了倒在地上的兽人的头颅。

菲利克斯很快就沉浸在了战斗之中，闪避，俯身，退步，猛击。汗水浸痛了双眼，血浆溅在了脸和胳膊上。四周都是尖叫和嘶吼，每一次的格挡都震的他手掌发麻。

他向左右快速突刺，并尽量让尤莉卡保持在他的视线内，以免敌人在不知不觉中把她击倒。尤莉卡拿着基斯里夫长剑战斗，如同女武神一样在战斗中穿行。虽然力量比不上兽人，但她的速度足以弥补，战斗的疯狂似乎也压倒了尤莉卡。菲利克斯在娱乐之中与之打斗过，但从来没有亲眼目睹过战场上的她。某种原始的愤怒似乎控制了这个基斯里夫女人，将其变成了一台毁灭机器。尤莉卡在战斗中像火焰一样旋转跳跃，在身后留下死亡。奥列格和斯坦达同样着了魔一般厮杀着，守卫着尤莉卡两翼，他们的技巧和速度虽不如自己的主人，但这两个征战多年的老兵依旧致命。

菲利克斯的眼角瞥见了一丝金色闪光，麦克斯正在一群兽人之间穿行，法师的整个身体被金黄之光所包裹，偏转了任何攻击。每当法师挥舞权杖敲击兽人时，光辉便会再次闪现，随后空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法师的魔法武器正在燃烧着任何触碰到的东西。另一只兽人已经开始攻击菲利克斯，让他无暇顾及，只得先后退，在躲避攻击时试图保持平衡，绝望地希望自己不会身后的障碍物绊倒，比如巨石或尸体。这只对手十分巨大，比他高一头，宽一倍，其长长的类人猿手臂能伸展很远，兽人的猩红眼睛里充满了仇恨和嗜血，嘴里不断地流着唾泡沫，浸湿了下颚中突出的獠牙，看起来是铁了心要宰了菲利克斯然后吃掉。兽人的力量很强大，速度也非常快，在某一瞬间，菲利克斯怀疑自己是否能战胜眼前这个怪物。

他随后意识到，自己若是在这里倒下，就再也没有机会与恶龙对峙了，仿佛某种奇迹之力回应了这个想法，剑中的一股能量正传入菲利克斯的体内，驱走了全身的疲劳和恐惧，然后轻而易举地挡下了兽人的一击，截住了对方的武器开始角力，就好似兽人的体型和力量完全不起作用。敌人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没想到眼前的人类竟能接下自己的强力一击。

时间似乎变得慢了起来，菲利克斯虽然以正常速度移动，但感官变得十分敏锐。他抽回剑刃，在敌人还没反应之前，将其斩首，随后再次快速前进，边走边杀。

下一刻，绿皮们仿佛是意识到了他们根本不可能战胜这群人，于是乎一个兽人转身就跑，刹那间，幸存的同伴们都做出了决定。兽人落荒而逃时，矮人们在后面砍倒了他们，矮人屠夫们的短腿很快就被甩在后面，但几个人类设法跟上，又从后面杀死了数只绿皮。

尽管如此，有不少敌人逃出了战场，菲利克斯意识到，如果众人再继续追下去，很有可能被重振士气的敌人反打。他喊着让三个基斯里夫人停下来，后者不情愿止住了脚步，任由绿皮继续溃逃。

山脊顶后方再次传来了一声剧烈爆炸，一团黑烟升向天空。菲利克斯立刻想到马拉凯·马凯森还在下面的某个地方独自与一群地精作战。

“我们必须回去帮助马拉凯，”他说。

尤莉卡表示理解，点点头，立刻转过身来，斯坦达和奥列格跟在其后，菲利克斯低声咕哝着，疲劳已经开始影响他的双腿，衣服也浸透了汗水和鲜血，手臂的肌肉因战斗而烧灼疼痛，然而现在还不能休息。

屠夫们已经转身奔跑，越过山脊，向另一场战斗的方向冲去，消失在视线之外。菲利克斯铆足了劲，心里很有信心，既然兽人们已经败退，那么地精就没多大威胁了。可当想起那些大蜘蛛时，自信又消失了。

麦克斯高高举起手中的手杖，站在山脊上，一道淡黄色的光还在其周围闪烁，但没有刚才那么明显。菲利克斯猜想法师可能已经有点力竭，尽管如此，他还是转了转法杖，然后其顶端开始燃烧一般，剧烈的金光十分耀眼，仿佛是一簇跳动的火苗。片刻之后麦克斯释放出了这股能量流，其顺着山坡向下飞去。随后传来一阵地精的惨叫。

菲利克斯与尤莉卡等人已经重新登上山脊，俯视着令人震惊的屠杀场面。工程师的马车在地精群中撕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巨大的蜘蛛被压扁或者炸成碎片，地精的尸体躺满了一地，这足以证明了那风琴枪的可怕力量。马拉凯自己摇摇欲坠地站在陷入泥坑里的马车上，不停滴向成群的地精投掷黑色炸弹。

地精挤作一堆试图冲上前去攻击工程师，但被炸药的威力所吓退。法师的魔法攻击，再加上六个矮人屠夫的突然出现就足以让他们再也无心战斗，纷纷转身逃跑。看着敌人开始溃逃，菲利克斯决定放慢脚步，而基斯里夫人则从其身旁闪过，加入了屠夫的屠杀之中。

他不想多说什么，十分清楚此刻追逃已经为时已晚。

 

格伦德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拔腿就跑。他虽然喜欢打架，但那些矮敦子可太能打了，除了乌格里克本人，他从未见过有谁能像那个拿斧子的矮人一样勇猛无敌。如果想复仇，就必须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大。那时乌格里克会把集结小子们一起踩扁这群矬子。格伦德只是希望老大还驻扎在血拳山【Bloody Fist Knoll】。那儿只有一天的路程，如果保持这样的奔跑速度，根本用不到一天。心里想着那个拿斧子的矮人，他觉得这也没什么丢脸的。

 

菲利克斯路过一个地精的尸体，刺鼻的浓烟和烧焦的味道从地上冒出来，似乎是死于麦克斯的法术，尸体上没有任何痕迹表明是风琴枪或炸弹弹片所伤，当他仔细观察时，他发现这个地精的眼窝几乎爆裂，死相极为难看，但话说回来，没有几具尸体是好看的。

他走近查看另一具地精尸体，用脚将其翻转过来。尸体的体型不过一个人类孩童一般，躯干构造而言，腿非常短，胳膊非常长，头比身体大。这地精穿着一件带兜帽的皮革外衣，染成亮黄色和暗绿色。兜帽随着翻转而落了下来，露出了脸。

地精的面容扭曲、恶毒、充满了狡诈。鼻子又长又细，像胡萝卜一样，嘴巴里满是老鼠一般的锋利牙齿。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它们那双手，粗糙而强壮，指关节很突出，手指又长又灵巧，令他思考着被人扼住喉咙的情形。

现在这只死后的小生物看起来出奇地可怜，它那小小的、静止的形体，带着悲伤。他不由得说出口，引得旁边的尤莉卡十分不解。

“不就是个尸体。”尤莉卡说，“好死，因为他不死的话可能就是我们死了。”

“是这道理。”菲利克斯说。内心里依旧感到了一丝内疚。

菲利克斯走近马拉凯·马凯森站在马车的地方，工程师恶狠狠地看着马车，一个轮子脱落，马车的后板也裂开了，工程师的工具和设备掉了一地。不过至少马拉凯自己看起来没有受伤，尽管手指已经全部变黑，脸被煤烟或油弄脏。

“你没事吧？” 菲利克斯问。

“倍儿爽！就这点敌人还不够格，我更担心我的东西，但愿没有损坏。”

“要不要我帮你收拾。”菲利克斯说。

“心领了，我自己能搞定。”

“好。” 

随后他大步走到高崔克和斯诺里站着的地方，查看兽人的溃逃方向。

“斯诺里已经看不到他们俩。”斯诺里说。

高崔克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粗暴地摇了摇头，“那就别去想它们了，这群野蛮人迟早要回来找我们算账，而且下次会更多。”

菲利克斯不情愿地承认这个事实，直觉告诉他，这股绿皮仅仅是冰山一角。身后传来了敲击声，马拉凯正在修理着他的武器。

“那我们到时候再杀他个片甲不留。”乌力说。

菲利克斯看到矮人的脸色依然苍白，手指在握斧头的地方还不停地颤抖。不过，他在战斗中表现尚可。

“在努恩的一家妓院里有所谓的地精女孩，”比约尼沉思着说。“然而他们只是一群被涂成绿色，牙口整齐的人类小姑娘。”

菲利克斯说：“感谢分享，真没兴趣。”

“那你可错过了不少乐子。” 比约尼轻蔑回应。

菲利克斯自讨没趣，于是转身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