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振东]第三人称（十八）
注意事项第一章
18.在这个冬天
两人走出机场，地上覆盖着的是雪。
陈徐言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孩子这是第一次见到雪，要不是他还在前面，她早就不顾一切，一头把自己埋进雪堆里去了。
樊振东正打算为自己今天冷冰冰的态度道歉，结果偏过头一看，她目光全在雪地上，闪烁着兴奋的光，根本没有在意他。
一时间樊振东不知道该说什么，由着她去了。
“你很喜欢雪？”
“嗯嗯！”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雪！”
樊振东见状微微一笑。
他小时候第一次见到雪也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你要是喜欢就去玩吧。”
陈徐言内心是极为想去的，可还是有些担忧，表情有些许的为难。
“但是我们不是……”要去汇合吗？
樊振东知道她在担忧什么，大手一挥。
“我们不赶时间。”
陈徐言闻言就差欢呼了，赶紧往屋檐外走，然后一个没留意，差点在他面前滑一跤，给他表演个丢人现眼。
樊振东自觉这事怪他。
他忘记提醒她小心地滑了，特别是结冰了的雪地。
但陈徐言兴奋过了头，完全不在意这一跤，回头对他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又元气满满地冲出去。
樊振东就站在一旁满带笑意的看着她玩。
本以为她会搞多大个阵仗，结果她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蹲在地上捏雪球。
她在洁白的雪地里玩耍，竟让他觉得冰冷的雪地也凭空多了几分暖意。
陈徐言终于玩够了回来了，脸和手都冻得红彤彤的，眼里却依然亮晶晶的。
看来是他低估了南方孩子对雪的渴望。
陈徐言本想在雪地上试试能不能滑着走，但是有他在，她不好意思做那么幼稚的举动。
虽然她现在的举止也成熟不到哪去。
樊振东很想握住她的手，最后却还是把她的包里的纸递给她擦手。
陈徐言接过，走回到他身边。她对雪的兴奋劲还没有过，说话时的语气也不自觉变得雀跃欢快起来，完全没了刚见面时的距离感。
“其实我没有想到姚姐会邀请我参加。”
“为什么？”
“因为才认识两个月啊，甚至只见过一次面，这种感觉……很神奇。”
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手也跟着在空中卡了一阵，可实在是找不到合适又贴切的形容词了。
樊振东见她又这样手舞足蹈的忍不住低笑。
“她对你挺上心的。”
陈徐言闻言仰起头，露出一个极为开心的笑容。
“嗯！我也很喜欢姚姐。”
原来被人在意的感觉是这样。
听到她脱口而出的喜欢和毫不掩饰的笑意，樊振东突然觉得他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你们都太好了！”
好到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幸运能遇到他们。
陈徐言转过头看向他，脸上笑意丝毫未减。
樊振东却突然转过视线，专注的看起脚下的路，耳朵却隐隐泛红。
好吧，这样的夸奖对他来说也很受用。
两人坐上了出租车，一回生，二回熟，再加上她整个人还处于亢奋状态，害羞和扭捏这种情绪还得靠边站。
陈徐言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问他。
“你介意我开窗吗？”
“开吧开吧。”
陈徐言兴奋的打开窗东瞧西看，哪怕窗外寒风猛烈地刮，哪怕是被堵在半路上。
樊振东见她这样开心也乐得给她介绍起他了解的北京。
“北京说话都自带儿化音吗？北京儿～”
樊振东被她这拙劣的模仿口音逗的一笑，反过来问她。
“四川说话都带叠词吗？豌豆米米～”
“哈哈哈哈哈哈”
陈徐言也忍不住笑，终于懂他刚刚的感受了。
“谁教你的四川话？”
“我以前的教练。”
他是笑着的，可她听出他语气里深厚又浓重的感情。
陈徐言逐渐收敛起笑意，认真道“他一定对你很好。”
这一点毋庸置疑。
樊振东点着头，目光隐隐约约透露出怀念。
“他对我而言不止是师傅。”
他说这话时特别乖巧，额前的头发被风吹得整个扬起。
陈徐言一时想起了楼下奶乎乎的柯基犬，竟然产生了想伸出手揉揉他的头，替他抚平的冲动。
两人抵达定下的旅馆，他将她的箱子从出租车后备箱里取下，便看见陈徐言仰着头，站在雪地里，难掩好奇的四处张望。
他仿佛又回到了曼彻斯特将外套脱给她穿的时候。
姚彦见两人来了便笑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陈徐言一见姚彦就笑，然后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樊振东在一旁推着行李箱撇着嘴，不说话。
内心想的却是。
哼，为什么她对姚彦就如此大方，他甚至连手都没有牵到。
姚彦则趁着拥抱对着一旁的樊振东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短暂寒暄过后，樊振东就领着她回定好的房间，7楼。
不知为什么电梯里就他们两个人，密闭又狭小的空间里樊振东有些闷闷不乐的低头弄着手中的房卡。
陈徐言先前没觉得局促，但现在却有些不自在了，欲言又止了好一阵，最终还是想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你来了很久了吗？”
樊振东摇摇头，抬眸看了一眼电梯楼层。
“昨天到的，莎莎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陈徐言小小的哦了一声，仿佛沉入他心底，掀起一连串的绵密气泡。
陈徐言认为自己之前的担心是可以的，因为对她来说都是不的人，她确实很尴尬。
同时她也认为自己之前的担心是没必要的，因为她根本没有办法避免这种尴尬。
“那你被安排住在哪里？”
“你隔壁。”
“这么巧啊……”
不巧。
一点都不巧。
是他特意找姚彦安排的。
虽是如此，可樊振东却一脸纯良的点点头，附和她。
“是啊。”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
他拉着她的行李箱，替她打开了房门，然后将门卡交还给她。
正当他准备离开回自己房间之际，陈徐言突然从身后叫住了他。
“等一下。”
他回过头。
陈徐言站在过道上，手里还拿着房卡，神色有些许犹豫。
“嗯？怎么了？”
“我有东西要给你，你等一下。”
陈徐言说完便慌忙地推着箱子进了房间，急匆匆的样子。
被晾在门外的樊振东进退两难，随后她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你进来吧。”
樊振东这才走了进去，而她已经放下了书包，正蹲在地上忙着收拾箱子里的东西。
“你先坐。”
樊振东十分听话的坐在了一旁的床上，不禁有些期待她会给他什么。
因为她穿着黑色的长羽绒服，小小的她这样蹲着像《千与千寻》里面的小煤球。
莫名可爱。
陈徐言转过身，依然蹲着，将他的外套郑重地双手递给他。
“我洗过了。”
樊振东愣愣地弯腰接过，掩饰住眼底的失落。
原来只是为了把这个给他，他还以为她知道过不了多久是他的生日。
不过想想也是，她怎么可能知道。
而后还沉浸在失落中的他脖子上被她轻柔地围上了什么，他抬起头一看。
陈徐言就站在他面前，眼眸清澈明亮，像打领带一般认真的把围巾在他脖子上绕了一圈，牢牢地圈住了他。
“这是……”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只是有点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惊喜。
陈徐言收回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十分满意。
“我织的围巾，送给你，但是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所以……不要嫌弃。”
樊振东低下头望着深灰色的围巾，小心翼翼地抚摸上，再联想到她脖子上浅灰色的围巾，顿时喜笑颜开。
“第一次有人送我围巾。”
陈徐言也跟着他笑。
他的笑眼不像任何人，她也是第一次见有人能笑得这样好看，能够无数次的让人心动。
他还在专心致志的欣赏着自己的围巾，陈徐言突然对着角落一旁的物件出声询问他。
“这是暖气吗？”
樊振东顺着她的目光，而后点头，在桌上顺利的找到了遥控器。
“你会用吗？算了，我帮你吧，设置一下温度，22℃合适吗？你冷的话再慢慢往上加就好。”
陈徐言被吸引掉了全部的注意力，胡乱点着头，走近，蹲下，好奇的观察着这个陌生的东西，第二次感慨。
“好神奇，我还是第一次过上有雪有暖气的日子。”
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
樊振东一笑，“也是，四川没有。”
他一说到这里陈徐言就很委屈，连背影都流露出一股悲伤。
“对啊，南方人过冬全靠抖和一身正气。”
也许是被刚刚的欣喜冲昏了头，也许是一次见她这种略带撒娇和抱怨的
他也不知怎么，将暖气遥控器递给她的同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小可怜。”
如此自然。
陈徐言一时愣住了，竟然忘记了躲。
直到他走了，她把门关上，她才回过神来。
他刚刚摸了她的头。
克里斯汀娜也摸过她的头，但是她就是无法将两人等同起来。
半夜，倒时差的陈徐言睡不着了，不知道是没有习惯暖气，还是自己心里有事。
她觉得自己身体有些热，特别是想起他之后。
陈徐言半夜三更起来开灯，发现窗外在下雪。
她来了兴致，随意披了一件厚衣服就走到阳台。
无边的夜色笼罩着整个城市，安静得如同被施了定格魔法，只剩下空中的小雪洋洋洒洒地飘荡着。
透过玻璃，她仿佛看到了小时候最喜欢的雪花玻璃球，里面还有小房子。
街边路灯照着楼下本该光秃秃的树，陈徐言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也许这种感觉古今并无不同。
万籁俱寂中，她站在阳台沉默的凝视了片刻，手不自觉触摸上冰凉的玻璃窗，然后将窗推开。
冷风霎时就灌了进来，吹散了屋内的沉闷的热
陈徐言对着远方哈了一口气，看着它化为白色的烟雾，飘散在寒冷的风中。
陈徐言乐此不疲，像个小朋友一样自娱自乐了好一阵。
而后她仰望着苍穹，天空是浓浓的黑色，浓得像是深邃的黑色瞳孔，那亮亮的北斗七星，便是眼里的光亮。
她
宇宙中的一粒微不足道的渺小尘埃。
好一会她才收回视线，发现隔壁的窗竟然也亮着光。
在这样宁静的夜里，陈徐言试探性的给他发了条消息。
陈徐言：你还没有睡吗？
很少失眠的樊振东此刻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想着自己之前摸了她的头后她呆愣着说自己要倒时差然后把他推出去的反应，以及他枕边深灰色围巾上属于她的木质花香。
樊振东开始不自觉揣测起她当时帮他将围巾系上时在想什么，当他把手放她头上时，她又会想什么，以至于他现在辗转反侧，完全没有丝毫的睡意。
所以突然接到她这条消息，他有点意外。
樊振东：嗯，没有睡，你醒了？
发完他就觉得自己发了一句废话。
陈徐言：你到阳台这边来。
他起身穿好鞋，依言走到窗边，就看见她裹着衣服站在隔壁阳台对他兴奋地挥手。
她长发披在双肩，室内暖橘色的灯光倾泻在她身上，脸上是止不住的明媚笑意，是画不出的绝色。
他感受到了她的雀跃，果断的跟着她推开窗，和她说话时冒出的白雾倏然消失在眼前的夜色中。
“你也睡不着？”
陈徐言点点头，伸出手想接雪，同时小声的回答。
“已经睡了太久啦。”
她好像总爱接这些美好又短暂的事物。
上次是枫叶，这次是雪，下一次会是什么？
“你打算在北京玩几天吗？”
他将双手搭在护栏上，望着雪飘飘荡荡落在她的手上。
陈徐言将支出的手收回，睫毛轻颤，小小的雪就这样融化在她温热的掌心中。
“我是这样想的，毕竟我第一次来北京，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轻了下去，樊振东则若有所思地望向远方，装作漫不经心说道。
“你陪我逛了曼彻斯特，我就陪你逛逛北京吧。”
陈徐言猛地抬起头，语气充满不可置信，却依然压低着声音。
“真的吗？不会太麻烦你吧？”
他拼命掩住眼底的笑意，傲娇地摇摇头，看向她，软糯糯的语气里包裹着化不开的温柔。
“不会，你想去哪？”
他深邃的眼里全是她的倒影，陈徐言心跳有些莫名加快。
那是一种万物消失，他璀璨眼中只有一个你的错觉。
“天安门！”
他眼里有过一丝错愕，随后笑意荡漾开来。
“好。”
陈徐言思维一向跳跃，她又想到了什么，眸子亮晶晶的，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的问他。
“你知道雪的单词是什么吗？”
“snow”
“聪明，那你知道这个单词的来历吗？”
“聪明”的樊振东诚实地摇摇头。
陈徐言脸上绽放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双眸灿若繁星。
“从前有一个英国人他下雪天出门，走着走着鞋带散了，于是他蹲下系鞋带，一片雪花就这样钻进了他的脖子，于是他说了一句：嘶～No！这就是snow这个单词的诞生。”
虽然是个很冷的笑话，但他的笑点极低，十分配合笑出了声。
陈徐言对此非常有成就感。
最后她实在是有点冷了，便匆匆结束了对话。
“晚安。”
樊振东点点头，扬起一个足以驱散一切阴霾的笑容。
“嗯，晚安。”
他心情极好的看着她哆哆嗦嗦地关上窗后恋恋不舍的离开的身影。
与其说她需要他，倒不如说他更需要她。
樊振东嘴角止不住的
他又一次看向远方的夜色，然后情不自禁地哈了一口气，看着它化为一缕白烟逐渐消失在空中。
他终于不是隔着屏幕，看着文字，。
正当他打算关窗的时候，陈徐言又试探性地支了个头出来。
两人对视上，几乎是同时出声。
“你怎么还不去睡？”
“你怎么又过来了？”
陈徐言脸有些红。
“我是来确认你真的回去睡了。”
实际上她想来确认这一切是真的。
被当场抓包的樊振东止不住的乐。
“马上就去睡了，真的。”
他怕她不信还在最后面加了一个真的。
陈徐言见他这样也不好说什么，于是歪了歪头。
“好吧，好梦。”
樊振东温柔的注视着她，一个害羞的笑容。
“嗯，明天见。”
他止不住的想，要是每天都能见到她的话，他一定很幸福。
冬天还没有过，可一些属于春天的情愫已经先一步进入了他的身体，肆无忌惮的蔓延开来，漫山遍野的开，泛滥成灾。
陈徐言将自己窝进被子里，开始期待起明天。
如果说这一切梦，那么他无疑就是梦的缔造者。
PS：
十万字成就达成
东哥：果然机会是要自己创造的
陈徐言：……给你机会也不中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