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雄狮上一次征服一个世界而没有星际战士在他麾下听命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但是卡玛斯并非卡利班。卡玛斯的雨林，沙漠与高山对粗心的旅人的确凶险，但是却没有卡利班密林中深藏的那般恶意。卡玛斯上也没有如雄狮和骑士团曾经猎杀的卡利班巨兽那样凶恶无道的猛兽。的确，卡玛斯上有混沌的信徒，但是卡利班也并非白璧无瑕。雄狮曾经组织起了卡利班上的人民颠覆了天狼星骑士团，如今他也对那些自诩卡玛斯新主人的家伙们故技重施，只不过这次他选择游击蚕食而非迎头激战。混沌的信徒们摧毁了卡玛斯的指挥系统和防御设施，但是反抗的星火仍在。他们欠缺的只是一点激励和智慧。

直至一位帝皇的子嗣降临于此。

窝藏在门后的叛徒们听见了部署破门炸药的声音，他们也正为此严正以待。但是雄狮知道即使是在如此的短兵交锋中也可攻其不备。他挥动铁拳只一击便将沉重的铁门轰开，在任何人反应过来之前他便已经冲入了奂美城（Kallia City）的星港控制室中。

控制室中据守的抵抗者与他想象中的任何普通混沌信徒一致：这些衣衫褴褛的凡人们会兴致勃勃地追随着他们的主人烧杀抢掠，但是一旦局势逆转便一触即溃。他无视不停地落在他盔甲上的各种实弹，挥动动力长剑将邪教徒们成片地砍倒。他为此剑取名为忠义（Fealty），这亦是他亏欠于他的父亲和全帝国人民的。绝望而莽撞的叛徒们向他扑来，撞上的却是忠义削铁如泥的寒锋。战斗在几秒钟内就结束了，但是雄狮依然四下观瞧，振剑静候。直至再也没有潜藏的敌人冲出，没有突然引爆的炸药后，他才挥剑入鞘，转身对着门口说道。

“结束了。”随着他的话语，他的追随者们这才鱼贯而入。

他们比起刚刚被雄狮宰杀的敌人衣着更加整洁一些，但这些人都是来自星球上的各个流亡营地和难民群，他们夺回家园的决心带给了他们即使是大远征时与雄狮一道的凡人军队也难相比的动力和团结。许多卡玛斯人第一次面见雄狮并听闻他的身份时满心恐惧，他们坚信雄狮会因奋战不力而处决他们。但雄狮告诉他们，他们经历的那些战争或许本就毫无胜算，而他在此地便是为了确保他们的下一战凯旋而归。

如果他放任卡玛斯的人们奋勇但盲目地冲入敌人的杀阵，他便永无重振卡玛斯的机会。而如今，帕颂（Pashon）和米基亚（M’Kia）把守着大门，乔凡（Jovan），瑞兹亚（Rezia）和贤者瓦尔达克斯（Valdax）清理着满地的断肢和尸体正检查着星港的沉思者机群，他们的目标就快要实现了。

“哈林，汇报情况。”雄狮在通讯频道里说。

“残余的叛徒部队被赶回了工业区，”哈林的回复夹杂着断断续续的通讯干扰，“第一与第二装甲部队介入并扫清了敌人。整座城市尽归于您，莱恩大人。”

雄狮局促地笑了笑。这些所谓的装甲部队可远不是他曾经统领的什么迪莫斯型掠食者，西卡然主战坦克或者飞刃超重型坦克。卡玛斯如今的装甲部队主要由他们自星球上的各个据点中搜集到的尚未损坏和腐化的奇美拉装甲车及相似变体组成，再辅以各种加装了铁板和五花八门武器的民用与工业载具。雄狮如今的装甲部队就和他麾下的士兵们一样寒酸，但是他们已经帮助雄狮从那些狂妄的异端们手里夺回了一座又一座的城市。

“这座城市属于我们，哈林，”雄狮纠正道，“这是一场属于卡玛斯人民的骄傲之胜。”他说完切断了通话摘下了自己的头盔，“贤者，你的评估结果如何？”

瓦尔达克斯发出了一阵明显不悦的机械噪音，“至少我绝对不会愿意把我自己接入这里面。”

雄狮又找回了一些往日的消遣。看起来在他远离帝国的这些日子里，机械修会的行事方式变得愈加神秘莫测，但是瓦尔达克斯却属于一个例外。虽然它已经是半机械状态，但它似乎还保留着大部分曾经的个性。这或许也是为什么瓦尔达克斯没有选择和它挚爱的机械们同生共死而从混沌的入侵中苟活了下来。

“你能让它重新运转起来吗？”雄狮问道。无论瓦尔达克斯还留有多少的人性，有时候依然需要对它使用一些更明确的交流方式。

贤者发出了一声尖锐的二重噪音，雄狮将其认为是一种两条机械树突纠缠发出的否定与不确定的意思。“这取决于您对于‘运转’的定义，莱恩大人。这里的机魂尚在，但是已然失去了神采。我们理论上拥有了能够进行长距离的鸟卜与通讯，还有引导飞船起降地表所必需的计算能力，但是我无法向您提供任何关于准确性与可靠性的承诺。”

“你是说如果有一艘飞船尝试自轨道降落的话，这些机魂有可能故意引发坠机？”雄狮询问道，瓦尔达克斯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哔哔声作为同意。

“正是。您可以将其想象成一柄同样可能砍伤您自己的双刃剑。我会上传我和我的同志们设计的数据净化程序，试着涤清系统中的污染好让其重新为我们所用。”

雄狮叹了口气，“我明白了。”说着他再次打开了自己的通讯器，“扎布瑞尔，你那边运气如何？”

“我正要向您汇报，殿下，”扎布瑞尔的语气有些沉重，“和其它地方一样。星语者们被屠戮殆尽，也许早在叛徒们掌握星球之初就是如此了。”

雄狮皱起了眉头，“收到。”他又转向了贤者，“看起来，贤者，就算星球上还有活着的星语者，我们也找不到他们了。既然我们无法请求增援，我们需要弄清楚起降飞船的可行性。就目前而言，你能否至少告诉我们轨道上还有没有任何可以进行亚空间航行的舰船？”

对于机械义眼来说应该很难表现出怀疑的目光，但是瓦尔达克斯看向沉思者机群显示面板的样子无疑满是疑虑。过了一会儿它自顾自地摇了摇头，转换成了手动操作，它一边对缓慢的进度唉声叹气，一边操纵着多关节的金属指节敲入闪烁着的一排排激活码。

雄狮走向了窗边看向远处的停机坪。这里曾经人头攒动，机仆和员工穿梭着为飞船填装燃料，旅客们在飞船上下来来往往，一箱箱卡玛斯的化合物被装进货舱运往银河系的各处，如今却是一片荒凉与死寂。三艘巨大的满是涂鸦的突击登陆船随意的停放在星港里，它们属于那些袭击了这个星球的敌人。它们的四周还依稀残存着尸骨，但也已经被游荡的动物或是人类弄的一塌糊涂。

“轨道上的大部分东西都已经是一片废墟，而且从解体的程度来看其中大部分的残骸都不会在那里停留太久。”瓦尔达克斯说，“看起来叛徒舰队毁灭了一切不属于他们的舰船，我推测就算有幸存的船只也早已逃离。”

雄狮阴翳地点了点头。他已经有过这样的思想准备。“乔凡，当我们确保城中没有任何残余的抵抗势力之后，我要你带一个小队负责检查外面剩下的资源。”他向窗外的停机坪扬了扬下巴，“轨道上的有些舰船或许还能被修好，至少能够带领一小队人马前往另一个星系。如果我们不上去亲自确认的话永远也不会有结果，为此我们至少需要一个穿梭机。”

“遵命，莱恩大人。”乔凡躬身行礼。雄狮和他们一样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但是他不能允许他们的胜利被无能为力的阴霾遮蔽。他已经为这颗星球和其上的人们带来了希望，他不会在此刻束手认命。

他将不会放过并尝试一切可能的办法。

自光复奂美城已经过去了三天，雄狮正站在停机坪上与扎布瑞尔，瓦尔达克斯，乔凡以及十名新建的雄狮卫队的成员查看着一架天鹰座穿梭机。他原本反对为自己创建一支私人的护卫部队，毕竟在整个卡玛斯上他才是最不需要别人保护的那个。但是扎布瑞尔指出这对于卡玛斯人们来说会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与尊重，拒绝这样的提议只会羞辱他们。

“你已经完成了所有必须的检查？”雄狮看着穿梭机问道。

“在现有的条件下‘必须‘是一个有些难以达成标准，”瓦尔达克斯答道，“尤其是考虑到我们所面对的敌人的特性。但至少我没有发现任何废码或是机魂的污染。机体也没有任何会影响安全性和功能性的缺陷。就算有什么潜藏的机关或者损坏，那它们也已经超出了我的检测能力之外。”

“你迄今为止从未让我们失望，”雄狮说，“如果你认可这架穿梭机足以完成使命，那我也不会再有多言。”他转向了乔凡，“你的队伍集结好了吗？”

“了解虚空舰船的人寥寥无几，”乔凡看起来有些羞于启齿，“私生子们在轨道上便屠杀了不少，地表上剩下的技术人员本就不多，更不用说从入侵中幸存之后的人数了。我已经放出话去并且召集了那些我能够找到的人们，但是他们的舰船知识要么十分基础要么非常有针对性，全知全应的很少。”

“不久之前进入轨道评估舰船残骸在很多人眼中还是一项想都不敢想的行动，”雄狮提醒着他，“不要因为渺茫的资源而放弃了尝试的希望。贤者，假如我们的小队需要掩护的话，行星防御的状况如何？”

“我们已经排除了系统中残余的最后一些故障，”瓦尔达克斯的满足之情溢于言表，“叛徒们一直维持着大部分武器的电力运转，应该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有任何敌人进入轨道，卡玛斯都不会毫无防备。”

贤者言之凿凿。但是雄狮不需要他那超人的感官也能感觉到凡人间无言的焦虑。他们都很清楚如今的卡玛斯远不如曾经的实力。那时他们还有一座由星际战士据守的堡垒坐镇，却依然在难以阻挡万眼的攻势。假如万眼真的故地重游，他们将无力阻止卡玛斯的又一次覆灭。

尽管如此，重新夺回星球也是一项了不起的壮举。雄狮张嘴想要下令，却又停了下来。他转而望向了西北的方向。

“殿下？”扎布瑞尔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确定。”雄狮坦然承认。他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闻到，也没有听见任何异常的响动。但是······

“需要我们派一支侦察队过去吗？”乔凡提议，但是雄狮摇了摇头。

“不用，我甚至都不确定那是不是一个威胁。我将亲自前往。”

“我们与您同去，大人。”米基亚行礼说道。雄狮则玩味地哼了一声。

“这是一个提议，”他向雄狮卫队的队长问道，“还是一个通知？”

米基亚紧咬自己的嘴唇，但是却没有退缩，“恕我直言，大人。如果让您孤身深入丛林的话那您的卫队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雄狮看向扎布瑞尔，但是这位前毁灭者却专心致志地检查着爆弹手枪的弹夹，多亏了重新夺回的卡玛斯中央军械库，他得以补充亟需的弹药。看起来是在刻意回避着他原体的目光。

“很好，”雄狮说，“扎布瑞尔，你跟我们一起。乔凡，贤者，烦请继续按计划推进。”

虽然其上也满怀敬意地涂装着带翼之剑，但载着雄狮的却并非兰德袭击者而是一辆歌利亚卡车。无论如何，它至少能载着原体，扎布瑞尔和雄狮卫队前往奂美城的西北角。雄狮在此下车重新踏入了卡玛斯的密林。

“您察觉到了什么，殿下？”扎布瑞尔在他之后翻身下车，米’基亚和其它人也从车厢中涌出。

“我不知道，”雄狮轻声说道，“我甚至不能说我感觉到了任何东西，这更像是有什么在呼唤着我。”

“也许是某种敌人的装置？”扎布瑞尔谨慎地说。

雄狮摇了摇头。他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正引着他的灵魂向前，但是他并感觉不到任何智慧或是恶意：仅仅是一种想离开此地前往那里的渴望。

“保持警戒，”他一边迈步深入森林一边下令，“我不认为我们正在接近任何敌人，但是谨慎点总是没错的。毕竟我也曾误判过。”他轻轻地补充道。

就算扎布瑞尔或者雄狮卫队听见了他的后半句话，他们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跟在他的身后踏入了树海。这里的树林比起北边稍显温和，既没有那么茂密的枝桠也没有太过凶恶的野兽。就算这里紧挨着城市的边缘，也依然是一片原始风光。雄狮听说过有粗心的旅人在林间睡去，醒来时发现身上满是藤曼正试图从他们的身上摄取养分。虽然他并不相信这些传言确有其事，但他也不会断言它们是空穴来风。

松软的土地上覆满了各种苔藓，偶尔还有暗紫色的针叶和掉落的树枝混在其中。他的右侧突然传来了一声鸣叫：某种鸮类轻柔的呼号，既不柔和也不尖锐，只不过是大自然中常存的声音。雄狮看见了食草动物们在灌木中啃食的痕迹，它们用钝齿扯开低垂的枝干，露出了粗糙树干上生出的饱满而鲜嫩的白色菌类。这些并非混沌的手笔；这不过是一片经历着正常自然循环的森林。

“殿下？”扎布瑞尔出声，严格来说这并非一个提问，但是雄狮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疑惑。

“还要再远一点。”他答道。虽然他也并不清楚到底还有多远，甚至是在什么方向上，但他知道他们已在附近，哪怕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寻什么。

众人开始攀爬着奂美城一侧的山谷，很快他们便身处低沉的云雾之中。雄狮专心赶路，但同时也留意着他的凡人护卫们。尽管他们都身强体壮，但还远不能和他相提并论。这一路走来他们已经气喘吁吁，有时还会踉跄一下。

“殿下。”几分钟之后札布瑞尔再次发声。但是这一次却并非疑问。雄狮停下脚步看向自己的子嗣。

“怎么了，扎布瑞尔？”

暗黑天使轻点着自己头盔的侧面，“我检测到的读数有些问题，这完全没有道理。我们这是在哪？”

雄狮皱起了眉头。自从他们深入云海之后太阳就不见了踪影，因此他也无法靠它辨别方位。他细嗅着周围的空气：潮湿，冰冷，还带着一股熟悉的植物和腐朽的气味。

熟悉的气味，但并非相同的味道。

他戴上自己的头盔，眉头紧锁地查看着扎布瑞尔提到的那些读数。头盔的传感器无法锁定任何东西，像当地时间一类的信息也消失不见。就连他的瞄准十字都无法正常地聚焦，仿佛它们难以衡量眼前的空间。

他取下了头盔再一次深吸着周围的气息，但这也只加深了他的疑虑。雄狮并不享受他不能理解的事物。

“扎布瑞尔，摘掉你的头盔，”他说，“看看你的周围。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雄狮卫队在各自的位置上警戒着，手中的武器蓄势待发。扎布瑞尔依令行事，斑白的短发暴露在了湿润的空气中，“一座森林，殿下。”

雄狮向他靠近一步，“哪座森林？”

扎布瑞尔眯起了双眼，再次看向四周。雄狮看着他顿悟原体为何如此发问的那一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扎布瑞尔缓缓的说，“这里让我想起来很久以前卡利班的森林。”

“看来不止是我这么想的。”雄狮说道。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松了一口气。但扎布瑞尔得出的相同结论证明了雄狮来到卡玛斯之前的经历不假，这并非是某种幻觉，巫术，或是大脑试图构建出的熟悉的场景。

但这也引出了下一个关键的问题：到底发生了什么。

“莱恩大人，您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米基亚问道。她的脸上写满了困惑而非警戒。雄狮意识到虽然她身为自己的卫队长，但她却自然地坚信只要雄狮在场就不会有什么危险。这样的发现让雄狮有些不安。

“银河系中多是丛生的辛秘，即便是我也无法逐一洞悉，”雄狮说，“我之前没有公开说明我是如何抵达卡玛斯也是因为就连我自己也不甚清楚。我毫无记忆地在一处和这里十分相似的森林游荡，直至它变为了我遇见扎布瑞尔的密林。我确实不知道我们身处何地。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到我们来时的地方。”

“或许我们可以顺着来时的脚印回去？”雄狮卫队中一个名叫寇兰（Kolan）的年轻人说道。其它人冲他嘘声示意他住嘴，向雄狮提出如此浅显的方案显然是种冒犯。但是依然被无知困扰的原体却摆了摆手。

“这也是一个办法。我们可以试试。”

队伍调转回来时的方向再次出发。但是他们还没走出五十米就被满是不解的米基亚叫停了。

“我们不应该是往下坡走的吗？我很清楚地记得我们之前爬上来的时候可不容易。”

可此刻他们面前的地面平坦无比。现在护卫们，包括米基亚都开始有了一些担忧。

“大人？”一人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雄狮思索着。他的理性告诉他寇兰的思路是正确的，但继续已被证明无用的方案又是愚蠢的。与此同时，他依然能够感觉到引他至此的那股细动，而且即便迷雾环伺，这昔日的卡利班丛林也还未对他们伸出獠牙。

仿佛是回应他的思绪一般，远处传来了一声嚎叫。这并非他在卡玛斯上听见的那种无害的自然之声。这次发声者怀着尖牙利齿，雄狮卫队也立刻举起了他们的武器。自动枪，霰弹枪和激光枪混杂的枪口扫视着树线，然而厚重的迷雾阻塞了他们的视线和飘荡的声音，就连雄狮也很难分辨出那声嚎叫的方向。

“跟我来。”他说着转过身去。如果他的理性无法向他指明前路，那他便顺从自己的直觉。

他飞速地穿梭在树林间，但又没有快到让凡人们追赶不上。雄狮手执忠义在前开路，扎布瑞尔则紧握双枪在队伍末尾断后。雄狮能够感觉到他子嗣对这一切的不安，但是他很赞赏扎布瑞尔选择对他自己的感受闭口不言。雄狮卫队正尽力维持着士气，但是如果连一个星际战士都被看出有所动摇，那么这对他们也将是个沉重的打击。

雄狮并不知道他是如何选择自己的路线的，这座森林仿佛一直在不停变化却又好像永恒不变，但他从不迟疑。他的前方有什么东西像磁石一般吸引着他前往。

之前的嚎叫再次响起，这一次是出现在他们后方，仿佛比之前更近了一些。接着又响起了一声截然不同的叫声，依然尾随着他们却向着另一个方向靠近。

“它们在猎杀我们，”扎布瑞尔对着耳边低低地说道，以防雄狮卫队听见他们，但雄狮也知道凡人们也得出了相似的结论。

“是巨兽（Great Beasts）”雄狮低低地答道。

“我以为它们已经被您杀光了。”

“我的确杀光了它们。但是就我所知大部分的卡利班如今也不复存在，可是看看我们身处何方。”

“这肯定是某种亚空间的诡计。”

“如果追逐我们的真的是巨兽，我也有趁手的武器可以一战，”雄狮说着攥紧了忠义，“但是我曾经从这个地方走出去过，也许我们······”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了远处树冠之间的东西：一个白色石块砌成穹顶，虽然只露出了一角，但是雄狮却不会错认。他上一次身处此地时候也见过这栋建筑。

“我们怎么停下了？”米’基亚紧张地环顾四周，仿佛这森林随时会向他们抛出某些凶恶的掠食者。她所想的或许与现实也相差无几。

“我不记得在卡利班上有见过任何类似的东西。”扎布瑞尔平平地说道。几个护卫疑惑地看向他，但是雄狮无视了他的话语。一栋建筑或许可以让他们躲避巨兽的猎杀，一个护卫们可以据守而他和扎布瑞尔可以解决掉那些掠食者的栖身之所。卡利班的巨兽的确令人生畏，但那是对于空有勇气与武艺的卡利班骑士们而言，在披挂着动力护甲手持爆弹武器的星际战士面前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但是他又想起了守望者的告诫。别走那条路，你还不够强大。

雄狮无法知道他如今是否拥有了守望者认为他欠缺的力量。他已经找回了自己的记忆，但是他所有的记忆都在提醒他需要留心黑暗守望者所说过的话。再者说，如果他都还有所欠缺，那么他的这些同伴则相差更远。

他的好奇心必须放在一边，这些听命于他的人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别管它了，”他说着再次启程，“它对我们没什么帮助。”

他并没有催令队伍加速，但是随着又一阵野兽的呼号声队伍自发地加快了速度。那些发出嚎叫的动物，如果它们真的是的动物的话，正在逼近。虽然具体的距离依然难以言说，但是雄狮可以从它们逐渐提高的叫声中判断出来。

“我们必须找到一个可以据守的位置，”扎布瑞尔在通讯频道中说道，“不然这些人类没什么机会。我并不了解这些生物，但是它们至少有两头，我也不能保证我能同时拖住它们。”

“我们就快到了。”雄狮想都不想地答道。

“快到哪了？”

“我识得这片森林，”雄狮说道，“我年少的时候便认得它，我如今依然认得它。森林或许有了变化，但是它却无法在我面前藏匿秘密。”他停了一会儿，接着取道右侧的一条溪流，“所有人跟上！”

那种奇怪的感觉仿佛钩挂着他的心弦：并不痛苦，但是引导着他向前。如果他愿意的话他自可以无视它，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心知自己愿往所引的方向。

他绕过一颗直插浓雾的高耸巨树，沿着小溪行着下坡路。前方的迷雾开始渐渐地散去，周围的树木也更加清晰。又一声嘶吼从众人身后传来，这一次那吼声中除了凶狠还带着一丝不甘。

紧接着，只在两步之间，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他的四周依然有着树木，但是这里已经不再是卡利班的森林了。周围的树干更加消瘦光滑，树梢低矮，炽热的阳光穿过它们巨大的长叶洒落林间。有那么一瞬间雄狮以为他回到了卡玛斯的雨林，但是这里的空气很干燥，仿佛一柄小刀般刮过着喉咙。他脚下的土地依然松软，但这种触感并非是来自苔藓和杂草。

那是柔软的沙子。

他转身看到了迷茫而惊惧的雄狮卫队。在他们身后的是扎布瑞尔，虽然他已经重新带上了头盔，但他紧绷的肩膀和不停左右观瞧的动作还是可以看得出他也满是疑惑。

“喂！你们是什么人？”

一声低哥特语的呼喊传来，显然并非出自他们的队伍之中。雄狮转头看着一个四轮的小越野车自树间奔驰而来。驾车的男人显然常年生活在这毒辣的烈日之下，他眼罩目镜头裹布匹，皮肤已经被晒成了深棕色。他的载具在他看清雄狮的那一刻戛然而止，语气中的蛮横也无影无踪。

“什么···？哪里···？”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雄狮一行人。

“这是哪个行星？”雄狮问道。他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却不清楚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行星？这是阿···阿瓦隆斯（Avalus），大人。”男人结结巴巴地说道，“敢问，您···您的尊讳？”

雄狮俯视着他，很显然这是一个依然奉行着帝国律法的世界上的帝国子民。

“我乃莱恩·艾尔庄森，暗黑天使的基因原体，帝皇的忠贞之子，”说着他将忠义收入鞘中，“我需要与此地的统领对话。”

别跟我说什么张献忠我就要翻成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