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数的自我》 其二

我成长至今，自然有着诸多的记忆。

但我从来都不相信自己的记忆力，严格来说，我反而是个容易健忘的人。

我知道我健忘的原因在哪里，但我同时也不确定这个所谓的「原因」是不是正确的。

我知道，记忆这种东西，就和精神、意志一般飘渺不定——

没有实际的概念，但是客观存在着。而这些，总是会被拿到影视、小说、漫画、动画或是其他形式的作品中杜撰。

人也喜欢把自己的精神意志与现实之中的物质进行对比，从而模糊了精神意志与物质之间的界限。

我自认，我并非是什么智者，也并非是什么有能之士。

毕竟，个人的价值观，总是会想要依靠思考和智慧来撼动依赖物质世界的而存在的事物。

而这个过程中，显然并不是简单的理论和结论就可以定义的。

我可以确定：人们之所以拥有智慧、拥有思考，那都是因为人们懂得实践、懂得敬畏、懂得求知。

我相信，不只是我——

很多人都会被传输这样一个观念，那就是族群和团体大于一切。

我也相信，有很多人在坚持这条路的过程中，已经有人放下了个人的一切，成就了团体的利益。

而“放弃小我，成就大我”的个人，也都会被团体编纂成事迹，成为家喻户晓的一个“榜样”、一个值得学习和钦佩的“精神”。

我自然尊重这一种方式，也自然觉得这或许是一个人牺牲应该得到的归宿。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或许可以应用在这种意义的人文层面上吧？

因为人与人之间、团体与团体之间同样是相对的。

若干数量的个人形成的团体，自然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

有人会脱离团体，自然也有人会破坏团体。

而团体的形成，也无非是一个个拥有着不同灵魂的个人，在相互契合和磨合之间进行摩擦、矛盾、攻击等等。

人与人之间的人情、恩怨、关系、利益、权利都被交错的绑定在了一个团体之中，既得到了属于团体的一切，也会被团体的一切所剥夺着。

很明显的相对关系，却没人能够打破这种规则。

很多人并不愿意浪费时间成本处理一些负面影响，也并不愿意承担负面影响所带来的未知风险，所以很多团体至少在表面看起来不会太过阴霾。

或者说，很多团体学会了伪装自身，在名为生存、资源、物质的世界舞台上挣扎着。

世界如此，人性真的能经得起考验吗？我不禁想到——

或许人已经没有了生存的忧虑，但人们却时时刻刻的严格要求自身，总是想要在有限的寿命里收获更多的价值、做到更多的事情。

因为人把自身可能性想象到了无限，接下来他的人生却要为自己的想象中的可能性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如果人生都是这般沉重的活着、忧虑的活着，得不到一丝缓解、一丝安慰、一丝休息。

那么他的人生也必将会失去很多东西吧？虽然说他最后也得到了很多。

但是得到的，和失去的，对于一个“人类”来说，一个“灵魂”来说，真的是“对等”的吗？

我觉得现实世界里，谁都不会多说自己的苦衷的原因，就是如此吧？

并不是“说了没有意义”，而是“对别人而言你的苦衷并没有意义”。

毕竟你的人生是你自导自演的电影，自始自终都是你扮演者自己的主角，而别人同样如此。

或许你和某个人的电影会有恰巧相似的地方，但你却演不了别人，别人也无法成为你电影之中的主角。

而你观看别人的电影，也只能从精神意义上帮助到你，而你自己却仍然要做自己电影之中的主角。

你扮演了别人也好、扮演了自己也好，充满了悲剧也好，充满了无奈也罢。

你在未来某一刻失去意识之前，你始终都是自己的主角。

你是孤独的，但也却并不孤独。

因为你最终，还是会被其他人的电影所影响，你最终还是会把自己的电影的一个小片段，讲述给别人倾听。

有时我会思考，灵魂和躯体，用得着区分的如此开来吗？

说到底，人们对灵魂的认知，也不是源自人们对躯体的认知吗？

不论是对自己的思考也好，还是对别人的看法也罢。

难道，不正是因为“躯体”做了什么，生前最后的［高光时刻］做了什么让人难以忘怀的事情，让许多人记住了他生前的面孔，才能彰显和讴歌他的“灵魂”吗？！

当然，我也不认为仅仅依靠思考、依靠独断的臆测，就能够彰显出自己的灵魂多么的“伟大”。

“令人作呕”、“恶心”，这些人所能形容的丑陋词语，你难道真的觉得是源自“灵魂”吗？！

那么我举个例子吧：假如现在的你在思考着我这篇文章的含义，那么如果你不表达出来，也许除了你自己之外，不会有任何人理解你的“灵魂”。

而个人所能表达出的意义，往往都是片面的，就如同一个我的这篇文章一般，不管你是从中收获了沉重、或是收获了其他什么东西——

如果仅仅只是思考，而不用任何“形式”表达出来的灵魂，即使在怎么有趣，在别人眼中看来就如同一潭死水、毫无内涵。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不是很讽刺吗？

人最崇敬的灵魂、最信仰的精神，居然是如此单纯的东西……

人为了这个单纯的东西，付出了无比巨大的代价，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难道不是很愚蠢吗？

而重复着这种错误的我，和当下的许多人们，却赞扬这种愚蠢，讴歌这种愚蠢。

所以说，我们不都是愚蠢的吗？

这只不过是我们单方面的臆想、单方面的期待吧？

为什么我们会定义它是一种「值得肯定」的精神呢？为什么我们会定义它是一种「值得赞扬」的意志呢？

明明没有任何根据，明明没有任何佐证，只是「看了会感染自己」、「看了自己会被触动」。

我们为什么要狂热、要崇拜这种毫无根据的「精神」，毫无根据的「意志」呢？

或许，我们都很愚蠢吧，我们在这一种「地方」，愚蠢的都是一致的。

那就是，把「精神」、「意志」，描述和传递给其他人的一种「愚蠢」。

明明和自己无关的东西、明明毫无根据的东西，却总是能得到很多人的「共鸣」、很多人的「期待」。

这不由让我怀着「疑问」，我对人们的「智慧」产生了疑问，我对人们的「精神」产生了质疑。

以至于，我质疑了人们的「意志」、「心灵」、「灵魂」、「感悟」、「感情」、「经历」、「经验」、「时间」甚至是存在物质世界的这个「躯体」。

难道我，真的存在着这么多的侧面吗？这些侧面真的就是互相融洽的吗？

我最终会成为什么样的「我」呢？它是由别人决定的？还是由是世界决定的？还是由时间定的？还是由其他的一些客观因素决定的呢？

虽然说，我是我人生之中电影之中的主角，但我却无法改变自己电影之中的经历和一切。

有哪个活着的人、具有意志的人，又能真正的主宰自己的命运呢？

“我命由我不由天”？为什么我会感觉放在自己的人生电影之中，就不适用了呢？

只要是活着的人，命运都时时刻刻被现实、被这个物质世界主宰着吧？

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和自己能够接触到人，不论你在活着的时候做了什么，你的命运都会与别人、与世界产生联系吧？

你说你的命运不由天，但你同样也会搅乱了命运。

只要你还活着、具有意志、具有牵挂的人和事物、具有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么命运和现实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命运和现实的关联，会把属于你的电影的命运轨迹扰乱，会让你偶然与别人的命运相连。

或许，在你没有了意志、没有了牵挂，满足自己的人生，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了。

也许你才会真真正正的、在这个世界中“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