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National-Apartment Story + Boxer乐评

Apartment Story是专辑Boxer先行单曲之一。

由贯穿全曲的鼓点和fuzz般嗡鸣、简直“破烂不堪”的吉他声引入，伴随仿佛将要升起而又下行的压抑旋律。“Be still for a second while I try and try to pin your flowers on”（当我试着给你戴花的时候，请不要动），“I can tie my tie all by myself”（我可以自己打领带了）这些歌词给歌曲很强的画面感。高潮前加入了键盘，塑造出梦幻且让人安心的氛围；首个高潮加入了不间断弹奏的只重复几个音的钢琴，所有乐器只演奏固定旋律并且交织在一起，因此一同塑造氛围。“Tired and wired, we ruin too easy / Sleep in our clothes and wait for winter to leave”（疲惫不堪，反复纠结，我们还是太轻易就放弃 / 在我们衣服中睡去，等待冬去春来），也暗示了本曲先抑后扬的情绪。

第二段旋即开始，钢琴和键盘暂时收声。“Hold ourselves together with our arms around the stereo for hours”（长达几小时彼此一直抱住音响不放）暗示了主人公们不愿面对现实；之后键盘和钢琴逐渐加进来。

第三段开始，同样无间奏。开始时即有与之前明显不同的钢琴声，它听上去和本曲的鼓点类似，简直像是用力敲打，这种变阵（在歌曲结构上同样也有）让人欣喜。“We’ll stay inside till somebody finds us, do whatever the TV tells us”（我们会一直呆在这儿，直到有人找到我们，做电视上面说的事情），结合之前的歌词，一种可能的解释是主人公们刚刚步入社会手足无措的情形。随着歌曲的进行又加入了令人振奋的和声，让我想起最近听的歌中 “I’m happy just because / I found out I am really no one”（我很高兴 / 只因我发现自己不是孤独一人）[1]。最后歌词如下作结：“So worry not. All things are well / We’ll be alright. We have our looks and perfume on”（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我们会好起来的。我们精心打扮好，喷上香水），“喷香水”与开头“戴花”呼应。随着歌词“So worry not”，又加入一束高扬的吉他；随后其他乐器旋律也逐渐升起。最终随着最后一个琴键的敲下，像是带有某种决心似的，整首歌在此结束。

比起专辑内其他歌曲“不近人情”般的旋律，这首歌在旋律和编曲上反而是较为流行的，也难怪我在前几次听全专的时候就收藏了。通篇看下来，从旋律到歌词都带着振奋的感觉。各种乐器如前文所说紧密黏稠地交织在一起。

整张专辑的风格，不知在第几次构思这篇乐评的时候，我脑中自动蹦出了一个词“沉郁顿挫”。我必须向杜甫及所有的文学评论家道歉，因为我去查了查，这个词指的是“诗歌表情达意抑扬跌宕”，用来形容这张专辑还是比较牵强的；再者音乐（特别是带歌词的，或称歌曲）可能并没有诗歌那么“雅”（毕竟文字加上了音乐使得想象力发挥的空间被压缩）。下面我就不再对自己热爱的音乐妄自菲薄了。在我看来，这张专辑首先带有所有艺术性的专辑的通性——歌词有一点“谜语人”，因此听者可以自己赋予专辑或歌曲以独特的意义（虽然未必和作者的本意相符），这也是我对Apartment Story这首歌所做的。其次，虽然不跌宕起伏，但是专辑中能听出明显的压抑感和忧郁的气质，比上一张专辑Alligator更甚，因为前专含有Abel这样像是要将疯狂全部释放一般的歌曲，而本专并无类似的释放与宣泄。但是在压抑下并非没有出路。这种压抑也和专辑黑色为主体的封面相得益彰。在Mistaken For Strangers的MV中，西装革履的男人在床上站立着，戴上耳机，舞动身体，也能体现出这种压抑感；在Apartment Story的MV中，在台上一身黑的乐队成员的演奏下，宴会上穿着西装的男性以手击桌模仿鼓点，身着华服的女性或点头或晃动裙裾来附和节奏。最终人们不约而同地走上场地中央开始起舞。

而关于音乐流派：因为乐器中多用钢琴而把它归为室内流行(Chamber pop)；据贝斯成分较多，人声较为单调，具有艺术性和黑暗的氛围（与哥特相近）而也归为后朋克(Post punk)。再据专辑的“气质”将它称为“独立摇滚”(Indie rock)，因为同时是后朋克和独立摇滚而称为后朋克复兴(Post punk revival)。这时，正在写这篇文章的我突然觉得音乐流派没有多大意义了——这么一堆流派罗列起来是又臭又长又有点掉书袋，但是反观音乐本身却丰富多元并无堆砌之嫌。而且关于我最喜欢的“独立摇滚”的定义，我曾经从广义（旋律又怪又好听）和狭义（非商业化厂牌发行）两个方面去定义，但是总是背离其本义。例如，大公司发行、但音乐制作有充分独立性的专辑属于哪类？相反，小厂牌下按照经纪人要求制作的音乐呢？朋克是独立摇滚吗（前提是我认为朋克和金属属于摇滚）？华纳旗下的烈焰红唇[2]是独立乐队吗？另类和独立的关系到底是等价还是包含？等等等等。就像在新生班会上，我怀着社恐了二十一年已经够了从此要变成社牛的想法，说自己“喜欢独立摇滚和二次元”，但是我一万个担心听某些国摇的同学来找我搭话（暂且原谅我的自我意识过剩）。其一是我真不太听国摇，其二我觉得许多国摇一点儿也不“独立”而甚至是贬义的“流行”（恰逢最近在公众号上看到迷笛奖入围作品发布了，我感觉那些才是比较优秀的中国独立音乐）。这样看来，音乐流派只能是工具（例如在学习流行音乐史时）而不能是一个固定的标签。实际上我把自己听的歌笼统概括为“摇滚相关”，它包含摇滚、民谣、电子等。

而关于本曲乐评，其实在暑假的时候我就想写了，但是由于拖延一直未能成行。当时有点coser入脑，看到这首歌的歌词（“当我试着给你戴花的时候，请不要动”“我们精心打扮好，喷上香水”）就想，这不就像coser出发去漫展前的日常吗？到了现在，我研一入学后住进了套间式的公寓，与标题Apartment Story公寓故事恰好一致；对于学校生活，很奇怪，我感觉陌生且不安，原因可能是对大学入学时的记忆已经模糊，而且发生在疫情前更是仿佛尘封一般；更别说当时多愁善感的我被一系列事情（考驾照时科目二的连续失败；能否保研的不确定性）带来的情感所冲击；也可能是因为这四年活下来我一点长进也没有。不管怎样，我按照自己的想法理解本曲（面对新环境的不安以及希望），与之共鸣，并从中获得动力。

[1]At the Bottom of Everything by Bright Eyes，全专唱腔饱含感情，令人难忘。

[2]The Flaming Lips，优秀的迷幻摇滚/新迷幻乐队。

歌词及翻译来源于网易云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