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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莲灯后传(1):玉帝慈悲纵魔神,行者探查流沙河

2023-08-27 00:30 作者:清凉的薄荷苏打_  | 我要投稿

  却说天地开辟,鸿蒙初判,阎浮世上诞生三种怪兽:凤凰和鲲,其中以凤凰最为凶悍,可在百里外将人吸入肚中,世人常遭此劫难。   忽一日,东方洞天世界青城山上,只听得“唰”的一声,一扇巨大的羽屏展开,五彩缤纷的翎毛上挂满骷髅和人骨。随着一声尖厉的叫声,凤凰挺足昂首,只见她铜头、钢额、铁嘴,宝石冠顷,一双犀利的圆目在灿烂的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她张开嘴,口中吐出一道白气。一阵旋风平地而起,风中夹带着一阵阵血雨,行人惊慌失措,四散逃命。那旋风慢慢地变成了一道白光,将奔跑的行人们尽皆吸了进去,瞬即变成一堆白骨,从凤凰嘴里吐出。   猛地,天空中响起一声霹雷。远处,青城山峰顶迸出万道金光,一尊巨大的金色太极八卦从峰顶冉冉升起。紧接着,暴雨纷纷而下,一道彩虹横空飞架,一阵阵花雨从空中飘然而下,伴随着声声咒念。   青城山的山坳中,小溪潺潺。穹高盘膝坐在涧边,他已经修得十六丈金身,身周金光万道,头顶环绕着五彩光环,面带微笑,一如以往。   蓦然,他面前的溪水中出现了一个穹高的头像,一脸微笑,静静地望着他。慢慢地,头像出现了许多皱纹,嘴角耷拉下来。水中穹高衰老了,渐渐变成一个老人,慢慢又变成了一具骷髅。穹高端坐着,脸上依然带着微笑,对水中释迦道:“魔神,我已勘破生死,你的幻术奈何不了我的!”   猛地,水中穹高变成了一个魔鬼的头像,咧开大嘴狂吼:“我不会让你统治世界的!”说罢,那妖精做起法来:天地突然一片昏暗,眼前一片汪洋,数百丈高的海浪呼啸着向穹高卷来。 空中传来了魔神的狂笑:“只要你的心里产生一丝恐惧,你就会化作飞灰!”穹高端坐海边悬崖峭壁之上,脸上依然微笑,静静地望着扑面而来的巨浪。巨浪奔到他的面前,蓦地消失。   空中传来了魔神的吼叫,海边的悬崖顷刻变成了黑夜中的战场,一队队兵士手持弓箭向穹高杀来,张弓搭箭,一支支射来。穹高声色不动,静静地望着这一切。羽箭在他面前又一次蓦然消失。   魔神眼看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穹高置身于一个花木繁茂的花园里,几名美女从远处走来,向他展示着自己的美貌,用媚眼挑逗穹高。 穹高眼中放出金色的光芒:“魔神,不要白费心机了。你死亡的时候到了!”随之天地间发出一声巨响,穹高又回到了青城山山坳的小溪旁,微笑而坐。溪水中又出现了魔神的头像。 穹高笑道:“世间一切幻像都是虚空。一切恐惧、爱恨、颠倒、梦想都是你心苗所发。你勘不破这一点,就永远无法战胜我。”说着,他的身后缓缓升起了八棵菩提树,四棵枯菱,四棵繁荣。 穹高道:“魔神,这就是世间万象,总在荣枯之间生灭,这难道不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只要你善念生发,勘破善恶,你就得道能成为正果。”   魔神发出一阵狂吼,他的脸在痛苦地变形,一身黑色渐渐变成了白色,他的善念在穹高的启迪下慢慢地生发着……突然他一声大吼,嘴里喷吐鲜血,他的全身又变得漆黑如墨。他大声狂吼:“穹高,我就是化作灰烬也不当你那样的伪君子!”一声爆响,溪水溅起几—丈高,魔神消失了,水中升出一朵黑莲,落在穹高身旁。   身后传来了一声叹息:“小师父穹高,你舍生点化魔鬼,大慈大悲,贫道不胜钦佩。遗憾的是,魔神是魔界大圣,他宁死也不会发动他的善念。”这说话的,便是万道之祖——鸿钧老祖。 穹高微笑着站起身,双掌作揖:“鸿钧大神,你是万道之祖,小徒有礼。”燃灯作揖颔首。   猛地空中一声长唳,那凤凰从天而降,张开大口吐出一道白气,那白气随之又变成一道白光。鸿钧腾起空中,一声怒斥:“大胆孽畜,竟敢造次!” 穹高岿然不动。白光将他吸了起来,凤凰张开大口将穹高吞进腹中,而后展翅高飞。鸿钧双掌合十:“玉帝大慈大悲,点化愚顽,果然是三清六道领袖!”   玉帝在孔雀腹中突然发现魔神变成的黑莲也被吸了进来,脸色顿时大变。他伸手撼了撼那朵黑莲,可黑莲巳在孔雀腹中生根;玉帝仰头长叹:“今后必成大难!”他厉声喝道:“孽畜!你伤生无数,还不皈依更待何时?” 凤凰在空中翱翔,听得玉帝在她肚子里喝叫,发出了一声尖厉的长鸣。刹时间腹中出现数条火龙,齐向玉帝冲来。玉帝伸出双手,金光迸现,面前出现了一朵金色莲花。顷刻之间,火龙消失。孔雀一声惨叫堕落尘埃。玉帝挥动双手,将凤凰后背剖开,飞身而出,骑在了她的背上,右手在凤凰的铜头上连击二掌,凤凰向着十七重天庭的凌霄宝殿飞去。   鸿钧老祖等道界众圣早已在凌霄宝殿顶等候。凤凰落地,玉帝徐徐下得孔雀背,众人合十,赞颂玉帝功德无量。   穹高用右手一指凤凰,凤凰立时幻化为女人之形,扑地跪倒。玉帝喝道:“孽畜伤生害命,罪不容恕,我本该伤你性命,奈何我从你腹中所出,伤你如伤我母。你今被我所擒,可肯皈依否?”凤凰叩头道:“情愿皈依!”如来道:“好吧,天道无不可度之人,我今封你为护驾金鸾尊神,为我天道护法加侍。”凤凰叩头称谢。 玉帝道:“尔今将魔神幻化而成的黑莲吞在肚中,日后必生大患!”   鸿钧老祖一怔:“什么,她吞下了那朵黑莲?!”玉帝点了点头。   鸿钧长叹一声:“魔神会借着她的力量重新幻化,日后恐怕后患无穷!”   玉帝问:“师父,可有法可以化解?”   鸿钧沉吟片刻:“如能将腹中黑莲取出,以道法化解,也许能解此厄也未可知。”   太上老君点头:“我的大弟子阿依那伐是三界之内的巧手第一,不仅精通各种机关消息,而且医术也是一流。如将此事交与他办,定可保无虞。”   鸿钧道:“事已至此,也只得尽力一试了。如果让魔神幻化,那么天地之内就会出现一场浩劫,那是你我都不愿看到的。”玉帝点头称是。   却说鸿钧大弟子阿依那伐接到玉帝和师父指示,立即开始收拾一应手术用具。忽听身后“滋”的一声,阿依那伐回过头来,不见有人,便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阿依那伐,道祖好像并不太喜欢你。”阿依那伐一惊,猛地回过头来,屋中空无一人,他四下寻找着。“我在这儿。”那声音从房梁上传下。阿依那伐抬起头来,只见房梁之上落着一只乌鸦。 阿依那伐惊问:“你是谁?” 乌鸦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道祖是不是很不喜欢你?” 阿依那伐低下了头,轻轻叹了口气:“应该说我的旁骛太多,不能专心悟道。”乌鸦发出了一阵低低的笑声。 阿依那伐道:“现在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乌鸦道:“我是乌鸦,我不过是个使者,是我的主人派我来的。” 阿依那伐问:“你的主人是谁?” 乌鸦反问:“你是不是要去为金鸾护驾大神做手术,取出奎刚幻化的黑莲?” 阿依那伐一惊:“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乌鸦道:“我的主人请你帮个忙。” 阿依那伐问:“帮什么忙?我还不知道你的主人是谁呢?” 乌鸦道:“你马上就会见到他的!”   大弟子阿依那伐提着手术箱来到金銮护驾大神的道场,给她切除腹中的黑莲。阿依那伐让她躺在竹榻上,闭上眼睛。然后从手术箱里拿出一柄小小的弯刀,非常熟练地切开大神的腹腔。他伸手轻轻撼了撼长在腹屮的黑莲,那黑莲纹丝不动。阿依那伐的左手发出一道黄红色火焰,顷刻间,火焰将黑莲包围,右手弯刀上的蓝光在长短伸缩着。当他的手接近黑莲时,黑莲的花瓣猛地打开。依阿那伐吃了一惊,怔怔地望着黑莲,打开的黑莲又没有动静了。忽然身后传来一点极细微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窃笑。阿依那伐猛地回头,不见有人。他感到非常奇怪,警觉地用眼睛四下搜索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一个道士推门而人。 阿依那伐抬起头:“伏羲。”伏羲道:“阿依那伐师兄,怎么样了?道祖急等回报。”阿依那伐道:“马上就好。”说着,他右手的小弯刀又发出了蓝色的火焰,他把弯刀伸向黑莲,将腹中与它连接的地方飞快地切开,静夜中只听见滋滋声不绝于耳。 阿依那伐紧张得满头大汗,良久,他低低地叫了一声:“好了!”他手里捧着那朵黑莲,伏羲大喜:“师兄,都说你是三界内的第一神刀,果然名不虚传!” 阿依那伐苦笑了一下:“道祖和陛下要看黑莲,你快送去吧!”伏羲答应着接过黑莲走出门去。   阿依那伐走到金銮护驾大神身前,正要为她缝合伤口。但见腹中刚才被割掉黑莲的地方又长出了一朵黑莲!他惊讶得喊了出来,抬头望着护驾大神。护驾大神紧闭着双眼。阿依那伐伸手摸了摸那朵黑莲,猛地一声响,黑莲飞快地打开,莲心中射出一道乌光。 阿依那伐惊得连退数步,刹那间,整个屋子被黑色烟雾笼罩。阿依那伐大声叫着:“大神!大神!”黑烟中隐隐出现了一条人影,悠忽一下,黑烟不见了,一切又恢复了原状。阿依那伐回过头,发现他身后站着一个人一正是金鸾! 阿依那伐松了口气:“大神!” 金鸾护驾大神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狞笑:“我不是你们的大护驾。你认错人了!”发出的竟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阿依那伐大惊:“你,你是谁?” 护驾尊神得意地大笑:“我是谁?你刚才不是见过我吗?” 阿依那伐颤抖着道:“你……你是……魔神?” 那人又是一阵得意的狂笑:“魔神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只有法祖!奎刚法祖!” 阿依那伐莫名其妙地反复着:“奎刚?奎刚?”   却说那天庭圣境之夜,显得静谧、安详,月光静静地洒落下来,将高耸白云之上的凌霄宝殿装点得似梦境一般。玉皇大帝穹高端坐在御座之上。忽然静夜中传来了一声凄厉、恐怖的惨叫,打破了仙境的安谧宁静。玉帝猛地睁开眼,望见眼前有一朵黑莲。顷刻间,本来璀璨的星空被乌云笼罩,乌云中传来一阵阵低吼,苍穹顿时变了颜色,刹那间电闪雷鸣。密林中,恶狼抬头皞叫;山野中,妖魔们的双眼亮了起来;地上,各种毒虫纷纷出穴游走;空中,成群的蝙蝠在闪电间穿梭飞舞,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尖叫。魔神已经幻化,他的阴谋得逞!   玉帝和鸿钧在凌霄宝殿面对面坐着,面前摆着那只黑莲。玉帝面色非常凝重:“魔神用法术骗过了阿依那伐,这朵黑莲并不是他的元神黑莲,我们上当了!” 鸿钧望着满天的异像,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终于如愿以偿,提早幻化了!” 玉帝点头:“凤凰和阿依那伐是第一个牺牲品,我对不起他们,是我低估了魔神的法力。” 鸿钧道:“现在,他能够支配世上一切邪恶的力量,但他还没有能力在三界之内现身。” 玉帝点头:“从魔神幻化的那一刻起,定数就已经形成,浩劫可能会发生在1000年后,那时候是他的法力最为强大的时候,那是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怪我太大意了!” 鸿钧宽慰道:“这也不能怪你。魔神的神通是非凡的,如果他不生发善念,即使你我也只能抑制他,而不能彻底消灭他。” 玉帝点了点头:“可现在我们连抑制他都已经做不到了!”鸿钧道:“既然定数已成,那就顺其自然吧。”忽然,苍穹中响起了霹雳,一个声音伴随着雷声轰轰传来:   “天神们!1000年后再见!”声音消失了,狂风停止了,一切复归于平静。   天旋地转,二百年过去。天庭圣境,洞天福地,一派祥和。 经历了西天取经和沉香救母之后,天庭开始了一段和平发展的时光。悟空和八戒因为帮助沉香救母再次回到天界当官。他们依然被封为斗战胜尊和净坛天尊。至于二郎神杨戬和三圣母,依然保持原职。沉香被玉帝封为灌江口守卫军的头领,刘彦昌被封为三圣母的侍从。老牛和铁扇公主则继续在积雷山修仙得道。 一天,玉帝正在按例视察早朝。这时,执事官突然来报:“陛下,今流沙河方向出现异动,河中时常有黑色漩涡窜出!” 玉帝一惊:“怎么?流沙河在卷帘大将成佛后就成了出金产圣之地,几百年来都如此,怎的会突然出现黑色漩涡?”又道:“泼猴,你可下界探查一番。” 行者躬身出命。 八戒嘟嘟囔囔小声道:“你看纠察官惹祸。佛也拜了,道也得了,还降什么妖,除什么怪?不如早些歇息了吧。”   行者看了八戒一眼,道:“不过老官儿,我想请个人当帮手。”八戒心里道:“不好了,他一定是要拉扯上我!”   玉帝问是谁,行者笑道:“非天蓬莫属。”   八戒道:“哥哥呀,你便是歇了一天,不觉困乏,俺老猪可是……”行者打断他:“还是老话,不去可以,让老孙打五棍散心。”   八戒无奈道:“罢了,我还是去吧。”   沉香道:“大师兄,我也陪你前往!”行者大喜。   八戒道:“干事便赶早,别等到老猪瞌睡上来了!”行者站起来:“马上就走!”八戒问去哪儿?行者道:“去找作恶的妖怪。”   八戒问:“妖怪在哪儿?”行者道:“在流沙河。”   八戒、沉香莫名其妙,跟着行者动身向流沙河飞去。   三人来到流沙河,只见河边波光粼粼,完全没有执事官说的黑色漩涡,难道妖怪不见了?八戒失惊打怪道:“这亡人煞是奇怪,怎的一忽儿便不见了!”   行者沉吟着没有说话。忽然他抬起头:“跟我走!”   且说流沙河岸边摆着香烛荤蔬瓜果之类供品。供品之中赫然跪着一个白袍青年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小声说道:“姑父。侄儿不肖,不能为您洗雪沉冤。今日得道,特地来流沙河祭祀。望你泉下有知……”他泣不成声,泪水似断了线的珍珠落了下来,竟俯伏在地放声痛哭起来。 背后的黑暗中走来三个人,正是行者、八戒和沉香。八戒看着,鼻子也有些发酸:“这亡人,便只是一个劲儿哭些什么,哭得俺老猪心里也怪难受的。” 白袍青年听到说话声,猛地转过头来。行者缓缓走了过去:“兄弟,这是怎么了?” 白袍青年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抱住行者,叫了一声:“大圣!”泪水禁不住涔涔而下。 行者轻轻扶起了他:“好兄弟,有什么委屈,尽管对几位师兄说。” 白袍青年止住了哭泣,抬起头来:“大圣,我叫狴犴,你知道魏徵二十年前梦斩泾河龙王的往事吧?”行者点了点头。   狴犴道:“泾河龙王就是我的姑父,我是在他的抚养下长大的。”   三人听了一惊。八戒感到非常奇怪:“听观音菩萨说你是东海龙王敖广之子呀!”   小白龙点头:“不错。可我和敖广形同仇敌。他不认我这个儿子,我也不认他这个父亲。”   行者问:“这却是为何?”狴犴道:“我是敖广的庶出之子,打从一出生他就讨厌我……”接着,小白龙向众师兄叙述了发生在二十年行者西天取经前的一桩大冤案。狴犴虽系东海龙王敖广庶出,却长得仪表堂堂,能力出众,是足以掌管西海龙兵重任的上选之材。但他父亲嫌他庶出,属意于他的哥哥摩昂出任此职。   一天,狴犴与蟹处士在天河旁散步闲话,忽然远处响起了—阵马蹄声,一匹天马疾奔而来,马上的人是武德星君之子武吉,这厮非常霸道,大喝“闪开!”蟹处士忙闪到一旁,狴犴却没有动。天马直立起来,一声长嘶,将武吉掀下地来。武吉勃然大怒,一骨碌爬起身,劈胸抓住狴犴的衣服。蟹处士赶忙过来道歉:“大公子,这是我们东海第四位储君狴犴,公平仁爱。不识大公子尊严,望公子息怒。”武吉瞟了狴犴一眼,“哼!什么东海储君。不过是个庶出而巳!”狴犴要他收回他的话。武吉冷笑道:“还没有人敢对我这么说话!”狴犴踏上一步,再次要他把话收回,武吉威胁道:“我告诉你,我父亲武德星君,与你父的顶头上司水德星君是好朋友,你敢惹我,我让你身败名裂!”二人争执越来越烈……狴犴终于忍无可忍,飞身而上,劈面一脚将武吉踢出二丈远。武吉翻身而起,二人打在一处。那仗势欺人的花花公子哪是狴犴的对手,被狴犴打成重伤。   消息传回武德星君耳朵,他立刻带上一彪人马,冲进东海龙宫,气势汹汹地对敖广大叫:“敖广,你纵子行凶,打伤我儿!是何道理?”   敖广赶忙躬身行礼:“敖钦不敢。星君请坐。”武德星君气哼哼地往椅子上一坐:“龙君,你的那个四殿下好厉害呀,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殴打上官之子,这还有没有王法!”敖广赔礼不迭:“逆子无知,星君息怒。”武德咄咄逼人:“你说此事如何处置?”敖广道:“但凭星君吩咐。”武德道:“将你的逆子唤出由我带去,为我儿子出气也就是了。”敖广道:“正是应该如此。这逆子出生以来极不安分,此次,正好由星君好好地教训他!”   正在此时,狴犴从外面走进龙宫,一见这情势全明白了。敖钦大喝一声:“逆子,还不跪下!”狴犴缓缓地跪在地下。敖广喝道:“你这孽种,竟然趁我不在出外惹祸,得罪上官,真是罪大恶极!”又对武德道:“星君,这就是犬子狴犴,请您将他带走随意处置。”狴犴一惊,慢慢抬起头。武德星君见敖钦卑躬屈膝,气已消了一半:“嗯,好吧。”敖广又道:“反正这逆子不孝不顺,星君将他带走,是杀是剐,为卑为奴,我都不管!只求星君不要再让他回来了!”狴犴惊恐之余,一阵悲戚,泪如雨下。武德星君一见敖广如此,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龙君,我倒并不是非要带走令郎,只是要教训教训他,有个说法。”哪知敖广反道:“星君千万莫要如此宽容这个逆子,此子不受磨难是不明道理的,星君马上将他带走,不管怎样处置都好,只要能解星君胸中的闷气。”武德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狴犴听到这里,实在忍无可忍,乃徐徐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指着他父亲一字一顿道:“敖广,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的儿子,你也不再是我的父亲!”敖钦愣住了。武德星君怒斥道:“大胆放肆!竟敢跟父亲如此说话,这还成何体统吗?”   狴犴一阵冷笑:“体统?让你的体统都见鬼去吧!”说着,他的身体平平后退三尺,站在殿中大哭三声,大笑三声,倏忽不见。原来,狴犴投奔他的姑父泾河龙王去了。   泾河龙王把狴犴安慰了一阵,叫他从今以后在他的宫里住下。狴犴告道:“姑父,我打伤了武德星君之子,他恐怕会来找你的麻烦。”   泾河龙王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在九天应元府为你请下了泾河龙兵统领之职,你现在是有天职的人了,要想抓你必须通过雷声普化天尊。”狴犴感动得泪水涔涔而下,双膝跪地,磕头不止。   正在此时,武德星君带人闯进龙宫。狴犴大惊,泾河龙王叫他到里面去见他的姑姑,由他来对付武德。武德星君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对着泾河龙王嚷道:“好你个泾河龙鬼!你泾河是个多大的地方,竟敢私藏我要的人犯,真是胆大包天!”泾河龙王不亢不卑道:“我是天庭命官,请星君说话尊重!”武德星君不屑道:“你……你一个小小的河神竟然如此倨傲,藐视上官!”泾河龙王道:“小龙不敢藐视上官,只是星君无端闯进龙宫,不分缘由张口便骂,小龙只是不敢妄自菲薄而已。”武德星君道:“好,既然如此,你交出东海四太子狴犴。”泾河龙王道:“狴犴?你要抓狴犴?”武德道:“不错!他打伤了我的儿子!”泾河龙王点点头:“好啊,拿来!”武德一愣:“什么?”泾河龙王道:“雷声普化天尊的牒文。”武德发出一阵狂笑:“真是笑话!抓一个小小顽童居然要天尊的牒文!”泾河龙王从案上捧起一道牒文,扔向武德:“四太子狴犴,已正式被九天应元府委为泾河龙兵统领,有天尊牒文为证!他现在是天庭命官,要想抓他,除非有雷声普化天尊之蹀文,或玉帝圣旨,否则,免开尊口!”武德愣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你,你,你跟我作对,没有好处!”泾河龙王冷静地说道:“星君若是没有别的事,就请便吧!”说完,做了个送客的手势。武德星君恼羞成怒,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好,这回算你厉害!咱们等着瞧!”说完,气呼呼地带着人冲出龙宫。泾河龙王在他身后仰天长笑。   狴犴讲到这里,停下来,长长地吸了口气:“从此,我们和武德星君结下了深仇大恨。” 行者不解:“可这和你姑父被杀有何关联?” 狴犴点点头:“当时司职长安降雨的龙神有两个,一个是我姑父,另一个就是渭河龙王。这渭河龙王野心勃勃,一向与我姑父不合,说到底,他不甘当我姑父的副手。武德勾结渭河龙王,设奸计陷害我姑父。此事说来话长,不知诸位师兄是否有耐心听我慢慢说来?” 八戒正在兴头上,催促道:“狴犴,我等愿听,快往下讲来!”小白龙于是将前因后果,一件件一桩桩演绎出来。   却说长安城里有个算命先生,叫袁守诚。此人通晓天文地理,占卦极准,名满京城。一天傍晚,袁守诚歇了卦摊回到家里,发现屋里坐着一个陌生人,不禁大吃一惊。那人站起身来向他拱手为礼。袁守诚问他姓名,那人却笑道:“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想向你求一卦,课金白银五十两,一分不少。可咱们得把丑话说在头里,如果算得不准,以后不许你再在长安蛊惑人心。”袁守诚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那人问道:“长安城何时降雨?降雨点数是多少?”袁守诚脱口道:“明日未时,亥刻。降水二百四十三点。”那人笑了,掏出银子:“好。这是五十两课金,先请收下。”说完,起身告辞。袁守诚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你要做什么?”那人听说,停住脚步,回过身来:“请问袁先生,我是谁呀?”袁守诚道:“天机不可泄露!”那人不屑地笑笑:“小心明日可别让我拆了你的卦摊!”袁守诚冷冷地道:“此乃两败俱伤之事!拆了我的卦摊事小,你们的性命事大,莫为了赌这一口气,丧了自己的性命!”那人一阵狂笑,转身走了出去。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泾河龙王的死对头渭河龙王也!渭河龙王大笑着走进自己的皇宫,对蟹处士道:“这个袁守诚就是个骗子,我问他何时降雨,他便说明日。我问他点数,他便说二百四十三点。”蟹处士和周围的人都大笑起来:“大王是司雨龙神,都不知何时降雨,他便敢如此胡说!”正说笑间,忽然侍卫上前报道:“泾河龙王的使者来到!”泾河龙王赶忙有请。使者走了进来,站在龙宫中央宣称:“请渭河龙君接雷声普化天尊牒文!”渭河龙王赶忙下跪。使者宣读道:“明日未时亥刻协助泾河龙王长安城降雨,点数二百四十三点。”读毕,转身离去。渭河龙王登时目瞪口呆,跪在地下,浑身发软,叹道:“袁守诚真是神人也!”蟹处土道:“大王,如今之计该当如何处置?”渭河龙王耷拉着脑袋:“我也没了主意。”蟹处上道:“大王,我倒有一计!”渭河龙王即刻转悲为喜。蟹处士道:“每次降雨,都是由泾河龙君发号施令,分派风、云、雷、电各司,而具体到降雨却是您的事情……”说着,他凑近渭河龙王的耳朵道如此如此。渭河龙王惊问:“你的意思是,延误时辰,克扣点数?”蟹处士点点头。渭河龙王踌躇道:“这可是冒犯天条的事情啊!”蟹处士道:“泾河龙君才是司雨大龙神,有什么责任由他去当!”渭河龙王抚掌称妙。第二天白天,长安城里果然下起雨来,不一会儿,雨慢慢停了下来。袁守诚在卦摊旁看看天,长长地叹了口气。忽然背后一个声音道:“申时亥刻降雨,降水点数为二百三十点。怎么样,袁先生,还有什么话说?”来者正是渭河龙王!   袁守诚回过头来,望着他,没有说话。渭河龙王举手将招牌扯烂,桌子踢翻,道:“以后不要让我在城里看到你!”袁守诚冷笑道:“渭河龙王,你延误降雨时刻,克扣降雨点数,已经触犯了天条,早晚会在剐龙台上挨一刀!”渭河龙王克扣雨点的消息传到灵霄宝殿,玉皇大帝大为震怒:“渭河龙王好大的胆子,竟敢更改降雨时辰克扣点数,简直是罪不容诛!葛天师,立刻命天曹施法,诛杀此贼!”葛天师应道:“是。”武德星君立即出班奏道:“陛下,且息雷霆之怒,微臣有事奏禀。”玉帝准奏。武德星君道:“据臣所知,此事乃泾河龙王之过,与渭河龙王无关。”玉帝道:“哦,你怎么知道?”武德道:“水德星君亲口对臣所说,泾河龙王前日醉酒,因此误了时辰和点数。”水德星君大吃一惊,莫名其妙地望着武德星君。武德回过头来,偷偷冲他连使眼色。玉帝问水德星君是否确有此事,水德支支吾吾道:“这,是……陛下,臣也是听下属所说,尚未证实。”   玉帝点了点头:“这样吧,朕命武德星君为钦差大臣查察此事,尽速回报。”武德正中下怀,喜上眉梢,忙应道:“臣遵旨!”   退朝后,众大臣陆续走出灵霄殿。水德星君一把拉住武德,悄悄问:“这倒底是怎么回事?”武德星君诡秘地一笑,环顾四周无人,便从怀里掏出一张礼单递了过去:“咱俩是生死之交,我还能害你?这是渭河龙王送你的礼物!”水德星君接过礼单看了一遍,叹了口气:“泾河龙王可是个干练之才呀!”武德星君赶忙道:“兄长,渭河龙王富甲天下,他送的这份礼可不轻呀,几乎是天下珍宝尽收其中了!”水德又叹了口气:“在殿上我已顺着你的话说过了,再想改口那是欺君之罪,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但贤弟,泾河龙王无辜受累,你最好能在陛下面前开脱他的死罪!”   武德笑道:“这一点,请兄长放心!”武德星君以铁差大臣的身份,得意洋洋地来到泾河龙宫,向泾河龙王兴师问罪。泾河龙王道:“钦差大人,小龙乃秉天条办事,毫无差错,这一点有据可证!”武德星君冷笑一声:“有人告你醉酒误事,乱发号令!”泾河龙王道:“小龙愿与大人共上天庭面见玉帝辩白!”武德轻蔑地道:“哼,凭你的官品也能见到玉帝?”在座的狴犴大声道:“你这是挟私报复!”武德“砰”的一声重重地放下茶杯:“大胆放肆,你敢对钦差大臣如此说话!这不是大逆之罪吗?”泾河龙王赶忙赔礼道:“小侄无知,请大人原宥。狴犴,向钦差大人赔礼。”狴犴极不情愿地躬下身。武德星君鼻子里“嗯”了一声:“算了罢,敖烈年轻气盛,我也就不追究了。”泾河龙王道:“多谢星君。请大人明鉴,此事与小龙毫无干系,如果要将罪名硬加在小龙身上,小龙虽然官卑职微,便是舍去这一身剐也要上天宫面见玉帝辩白!”武德一愣,他没有想到泾河龙王如此刚烈。他显然不敢让龙君上天庭面君,眼珠转了转,眨了眨眼,咳嗽一声:“龙君,其实我也知道你是冤枉的。只是玉帝差遣兄弟查办此事,兄弟也要做做样子。你放心,这件事我会秉公办理的。”刚直的径河龙王信以为真,躬身施礼道:“多谢星君!”   武德星君离了泾河龙宫,立即来到灵霄殿面奏玉皇大帝:“事查属实,乃泾河龙王醉酒失职,臣请诛杀泾河龙神。”水德星君大惊失色,冲武德星君使劲摇头,可武德星君的眼神却故意不向这边看。玉帝点点头;“准卿所奏。明日午时,赴人曹魏徵处问斩!”武德星君狞笑道:“遵旨!”泾河龙王接到问斩圣旨跌坐在椅中。狴犴气愤地道:“姑父,我们上天庭告御状去!”狴犴木然地摇了摇头:“来不及了!”小白龙跪倒在地,哭道“姑父,是我害了你!”泾河龙王伸出手抚拔着他的头:“好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呢?是你姑父为官无门,加上奸臣当道,才会有这种结局!”小白龙抱着姑父的腿喊道:“让我替你去死吧!”泾河龙王苦笑道:“傻孩子,这怎么能行?只盼你以后有出息,能为姑父洗雪冤情。”说着,他站起身,缓缓走进后宫。这时,夜叉手捧坛子冲进来对狴犴道:“统领,这是一位先生沉到水中的坛子!”狴犴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张纸条,上书:“明日午时三刻,由人曹魏徵行刑。速去求贞观天子救命。袁守诚。”   狴犴讲到这里,八戒插嘴道:“你们去找皇帝了吗?”   狴犴长长地叹了口气:“去了。皇帝答应要救我姑父,可魏徵梦斩,他也无可奈何!” 行者问:“后来呢?” 狴犴又叹了口气:“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行者道:“你难道就这么忍下了?” 狴犴道:“姑父死后,我冲进渭河龙宫。那老东西、武德星君和武吉三人在一起设宴庆功,席上觥筹交错。那厮见我,大惊失色。我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拿出火龙珠,把它祭在空中,龙珠迸裂,内现八条火龙,口喷烈火,刹那间,渭河龙宫一片火海,那老东西和武德星君父子俩抱头鼠窜。我放火焚了渭河龙宫,烧死了武吉,烧伤了武德星君和渭河老龙,触犯天条,玉帝本要杀我,多亏葛天师和水德星君替我说情,这才免于一死。我被吊在空中,任由电打雷劈,直到十年前我才重新开始修炼,今日才重新得道……。 行者感叹道:“看来冤案不光是人间有,佛界有,天界也有!兄弟,你做得对,此事绝不能与他们善罢干休!” 八戒道:“不干休又能怎样?事情已过去了二十多年。” 行者道:“俺老孙平生就是爱喝没钱酒,爱管世间事,过去二十年怎么样?就是二百年,该反的也得给我反过来!”   八戒道:“哥哥啊,我们刚得了道,我看你还是莫惹事吧!”狴犴点了点头:“天蓬说得有理,此事已成沉冤,不能再昭雪了!” 行者道:“此事你就不要管了,包在哥哥身上。只是,这柄剑还是要还回去的,你要知道你代表着什么。”狴犴点头允诺。

宝莲灯后传(1):玉帝慈悲纵魔神,行者探查流沙河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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