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神捕同人剧本-夺天工(上)
场 01 夜 外景/天工阁外
△未有画面,先闻一阵人群看热闹的嘈杂声。隐约听闻 ‘怎么还没开始?’’别挤、别推啊!’的声音。
△画面出现一轮皎洁明月,月光下是一栋颇有气势的古代宅院,虽大门深锁,仍隐隐可闻门内乐曲之声。大门上一块金灿的扁额,写着 ‘天工阁’三个大字。
△天工阁围墙之外已聚集了一群频频抬头张望的民众,其中更有许多掂着脚尖的孩童。
民众甲:这筵席都吃了一个多时辰了吧?怎么还没动静?
民众乙:这有钱人就是花样多啊!一桌寿宴倒要分八九次上菜...我看还有得等呢。
民众乙带着着小孩:爸爸,我困了...
民众乙:小明乖,再等会儿吧?再等会。去年我看到的那一回啊,那可真是漂亮...
场 02 夜 内景/天工阁内
△天工阁内,赵捕头与属下的捕快阿杰一面说话一面走上阶梯。
阿杰(望向大门处):赵捕头,有件事我不明白。也不过一个富贵人家老太太的寿宴,怎么引来了那么多不相干的人?
△楼梯尽处,两人走到了顶楼的长廊上,正好能俯瞰庭院中的筵席会场。
赵捕头(屏栏而立,目光注视着地下的人群):哼...你知道天工阁是什么地方?
阿杰:知道。徐氏一门祖祖辈辈均受皇命为朝廷研制兵刃枪炮,被先帝赐名天工阁。
赵捕头:那你知不知道,烟花这东西是如何能冲入天际的?
阿杰:烟花?那是火药...(恍然大悟)啊!
赵捕头(侧过头望向阿杰):明白了?
△筵席上,大桌主位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衣饰华贵的妇人(徐夫人)。坐在徐夫人身边的,则是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徐天河),穿着讲究,面容白净清秀。
徐天河旁若无人的一杯接着一杯饮酒,神色癫狂,明显已有醉态。
徐天河(半醉自嘲的笑道):人皆羡慕我生来便是天工阁的少阁主,其实平日我连想好好醉一场都不能...
△徐天河说话时,徐夫人始终冷着一张脸,僵硬的望着前方,彷佛是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高楼之上,赵捕头与阿杰皆站在栏边,俯视着脚下众人。
阿杰:我明白外头那些闲杂人等是来做什么的了。可...我还是不明白,我们又是为什么被派来这个地方?
赵捕头(并不转头,目光望着前方,微瞇着双眼,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你说呢?
阿杰:是...是怕烟花着火,发生意外?
赵捕头(回过头,森然而笑):就当是这样吧...
△画面回到筵席之上。
徐天河(放下酒杯):啊,差点忘了大事啊。
△徐天河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夸张的弓身向徐夫人行礼。
徐天河:祝母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徐夫人的面色更加难看,只是不做一声。
△一位仆人甲走来。
仆人甲(向徐天河):少阁主,那个...烟花已经备妥多时了。
徐天河(傻笑):啊?对了,还有烟花啊...大家想必都等的不耐烦了。那好,现在便开始吧!
仆人甲:啊?可、可是,每年的烟花不都是少阁主...
徐天河(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放烟花有什么难的?我三岁的时候就背着我爹偷放着玩了!你...你你你(摇晃着推了仆人甲一把)...你传话下去,让他们推一个人出来替我放烟花...放的好,明天就升做总管!
△仆人甲带着困惑的神情离去。徐天河回到座位,咚一声重重坐了下来。
徐夫人(警告的):天河。
徐天河(瞇着眼睛,状似酣醉的笑了起来):母亲说什么,天河自然不敢不听。但现下我实在醉的厉害,恐怕听过去就要忘了。母亲还是省下这份力气,等到明天再说吧。
△高楼上,赵捕头和阿杰将一切皆看在眼里。
阿杰(微微皱眉):这哪像在做寿啊...
△赵捕头瞇起双眼,不发一语。
△此时,忽有一道金黄澄灿的光芒映亮了两人的脸...一朵烟花在空中炸开了。一朵之后,五彩纷承的花火一朵朵在夜空中绽开,灿亮夺目。
阿杰(目瞪口呆):这、这真是...
△庭中众人皆翘首相望,指手划脚,啧啧称奇。
△突然,一道火光冲天,半途而衰,竟在半空划出一道曲线后、砸进了一间楼房中。庭中顿时传来阵阵惊叫声。
△赵捕头瞪着火光,愣了数秒,如梦初醒的朝火花坠落处急奔而去。阿杰亦反应过来,急忙跟了上去。
阿杰:头儿?头儿等等我...
△阿节跑了一阵,突然皱起眉头,停下脚步,鼻子在空中嗅了两嗅。
阿杰:这,这味道怎么这么像....(小小声)烤肉...
△赵捕头已奔至着火的房间前,瞪着房内的景象,表情逐渐透出深沉的恐惧。
赵捕头(咬牙):你这乌鸦嘴...
阿杰:头儿?
赵捕头(转过头,眼睛):阿杰,传令下去,立即封锁天工阁!
场 03 黄昏 外景/街道
△近黄昏的街道上,道路两旁的商家不是已然关门,便是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打烊。
△一个二十出头、一身红衣、身后配剑的女郎(杨梦言),身后跟着一个相貌文秀俊朗、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子(月一念),从路的一头走来。杨梦言身姿飒爽,月一念则微弓着肩,有些笨拙、畏缩的模样。
△镜头聚集在杨梦言身上。此时杨梦言手上拿着一张地图,眉间原有的皱折更是渐次加深。
杨梦言(看了看天色,面色浮躁的迭起地图、揣进怀中,自言自语):看来今天是绝对赶不上了...(探头看了看远处)也不知道还要多远才有客店...(一手按住空空的肚子)
△杨梦言一转头,恰好看到路边一家包子铺还未收,不由得吞了下唾沫。然,就在她正要迈步向前时,冷着一张脸的老板娘便走出来,当着杨梦言的面,摆上了一张写着 ‘完’的牌子,梦言只好叹了口气,没精打采的继续向前走去。
杨梦言(自言自语):我明明估算过了日程,怎么会...(忿忿的)一定是被这家伙拖慢了...
△杨梦言正自懊恼,突然一只手从她背后递出了一个包子。杨梦言愕然转头,正好对上了月一念温文憨直的笑容。月一念手上还拿着另一个包子。
杨梦言(讶异):你、你怎么...
月一念(闻言回头看了看包子铺,又转过头对杨梦言笑道):我、我、我也只是碰、碰碰运气,问她有、有、有没有做差了的包、包子,结、结果...
杨梦言(挑眉打量月一念一眼,低头小声道):这年头连买个包子都看脸了啊...
月一念(困惑):杨、杨姑娘?
杨梦言(挤出一丝笑容,但仍显得无精打采):没什么。
月一念(微笑靠近):杨姑娘赶、赶、赶了一天路,一...一定也饿了吧。不、不如我们,先、先...
杨梦言:说的也是。我们还是先歇一会、吃完包子再走吧。
△月一念闻言笑颜更切,杨梦言也不觉欲报以微笑,但嘴角刚刚上扬,便又想起一事。
△插入场景,六扇门大厅。
插入场 黄昏 内景/六扇门
△杨梦言身着捕快装束,面对坐在堂前的六扇门捕头。
杨梦言(惊讶):让我去查天工阁的命案?天工阁虽非王室管辖机构,但却和朝廷关系密切,这样的案子...
六扇门总捕(不满,故意表露权威):我需要你一个新进六扇门的小捕快来提醒我这些吗?
△杨梦言面露不服之神色,但未出言反驳,只是撇了撇嘴角、低头藏住了自己的表情。
六扇门总捕:事发之后,天工阁已被当地的捕快封锁;但这情况不可能持续太久,你必须尽快动身...
杨梦言(抬头):头儿,我能不能多问一句?
六扇门总捕(面色不悦):不能!
杨梦言(硬着头皮说下去):指定让我去,是头儿你的意思,还是上头...
六扇门总捕(愤怒):杨梦言!六扇门是什么地方?能像点菜一样让你选案子吗?
杨梦言:属下明白了。我现在立刻出发...
△杨梦言转身大步往门外走去,却在半途又被叫住。
六扇门总捕:等等!
△杨梦言转过身来,眉头皱起。
六扇门总捕:你此行或会需要一名仵作同行。正好,六扇门最近新招了一个实习仵作...进来吧。
△杨梦言再次转向大门,看着月一念从门口缓缓走入。杨、月二人对视,月一念先一步露出了微笑。
△回忆终了,杨梦言再一次面对面前拿着包子、对她微笑着的月一念。
△第二段回忆。
△杨梦言大步走出六扇门大厅,而月一念则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两人一出大门,杨梦言立刻回过身来,佩刀横出、拦住了月一念。
月一念(七分惊讶不解、三分慌乱的望着杨梦言):杨、杨...杨姑娘...
杨梦言:别和我装胡涂。你混进六扇门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月一念(惊慌的表情退去,柔和坦然的微笑起来):报恩啊。
杨梦言(微偏过头,难以置信的打量月一念):报、报恩?
月一念:杨、杨姑娘,你、你怎么也...
杨梦言:闭嘴。
△回忆终了,场景回到现今。
月一念(递出包子):杨、杨姑娘...
杨梦言:好了,别说了,我们找个地方歇一下吧。
月一念(微笑):嗯。
△月一念走到一旁寻找能歇脚之处,杨梦言则望着他的身影,若有所思。
场 04 黄昏 内景/客栈
△杨梦言与月一念进入一客栈。掌柜原本正低着头记账,连杨梦言走到他桌前也未立刻察觉。
杨梦言:掌柜的,要两间客房。
掌柜:两间客房吗?没问题...(抬起头来,见到杨梦言后愣了一愣)这位姑娘可是姓杨?
杨梦言(皱眉,警觉的退了一步,语气一沉):谁告诉你我会来这?
掌柜(因杨梦言的神色而有些惊慌):他、他才离开不久。他还让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边说边拿出一个白玉佩)...说如果见到一位姓杨的姑娘,就告诉那位杨姑娘,他人在城西郊外...
杨梦言(内心旁白):是他?怎么他也知道了我要到天工阁办案的事?
杨梦言(转向月一念):我要去见一个人,你在这里不要乱跑!
△杨梦言说完便快步夺门而出,留下一脸困惑的月一念和掌柜。月一念转过头,对上掌柜好奇的目光,便又露出了憨直而尴尬的笑容。
场 05 黄昏 外景/城郊树林
△小树林中,杨梦言边走边向四处张望。
杨梦言(向四周大喊):师兄!师兄!我知道是你!出来吧!
△青影一闪,跟着便见一个青衣的男子(杨梦言师兄)落在杨梦言面前。
杨梦言(展颜笑道):果然是你!你在哪里找到了我的玉佩?我下山前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师兄(笑着摇了摇头):从小就丢三落四的野丫头,竟然真成了六扇门的捕快...我可真替朝廷担心啊。
杨梦言(半开玩笑):哼...师兄要是知道六扇门里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就不会这么说了。
师兄:你或许以为你已了解他们,但大多数人,往往不像外表看来那样简单。
杨梦言(警觉):师兄指的是...
△师兄却不正面回答,转过身在树林中缓步而行,最后停在一棵大树前。
师兄:梦言,你对天工阁知道多少?
杨梦言(端正颜色):不太多。他们表面上独立行事,但如此一个关乎国家安危的地方,就算想独善其身、不招惹朝堂中人,恐怕也办不到吧?
师兄(转过身来):没错。我有理由相信,天工阁内一直有东厂的人潜伏其中。
杨梦言(脸色一沉):东厂...(右手不自觉紧握成拳,甚至微微颤抖)
△插入回忆画面:一个五六岁左右、身着红衣的小女孩(小梦言)跪在地上痛哭着,喊着 ‘爹’、’娘’,手中抓着那枚白玉佩,身后是在火光中燃烧的屋子...
△画面切回现在,师兄注意到梦言颤抖的手,面露忧色,但并未说破。
师兄;现在还不确定案子和东厂相关;东厂若要除掉挡路的人,往往手段残酷、且常刻意留下一些暗示,好起到杀鸡儆猴之效。而这次的命案,并没有这样的迹象...
△杨梦言双手环在胸前,也开始在林中踏步,一边咀嚼着师兄话中的讯息。
师兄:不过,案子既然发生在他们监管之处,东厂必然不会坐以待毙。
杨梦言(放下双手):师兄以为如何?
师兄:最有可能的状况,便是东厂再派一人潜入天工阁,与原本的探子互通有无,顺便确认这枚棋子是否仍安全、对他们是不是还有用处。
杨梦言:但现在天工阁已被封锁。无人能再进入其中。
△师兄并不发话,只是静静注视着梦言。
杨梦言:...除了我这个从六扇门来的捕快。
△师兄妹二人此时均转向对方,二人隔着一段距离对视,都似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师兄(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身边那人...
△杨梦言脑中闪过一桢桢二人相处的记忆,最后是上一回二人同破伏竹村迷案后,二人相视而笑的画面。
△回忆终了,杨梦言下意识的甩了甩头,似是想甩掉脑中与破案无关的枝枝节节。
杨梦言(有些僵硬的笑了笑):他啊...他是我在路上救下的采药郎中...此次带他同行,只不过是想着他能够勘验尸首,兴许能派的上用场。
师兄:这么说来,他并不是在命案之后,才伺机接近六扇门?
杨梦言(突兀的笑出声来):哈,那个笨手笨脚的家伙要真是东厂的人,我看东厂不用我们出手对付、他们自己就要倒了!
△师兄望着梦言,表情欲言又止,沉默一阵后方开口。
师兄:无论如何,多一次试验,便多一分保障。
杨梦言(皱眉不解):试验?
师兄:最方便的法子,便是梦言你找个机会、确认他是否为东厂中人。
杨梦言:确认...?
△此言一出,杨梦言登时一呆。刚才互相试探的氛围消散的无影无踪,反变得尴尬而逗趣。
杨梦言(又羞又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让我去确认?(手指向师兄,难得孩子气的跺脚发怒)这...这是师兄该对师妹说的话吗?
师兄:啊?
△师兄也被吼的呆了一呆,接着忍俊不住的笑了起来。
师兄(忍笑):我又没要你...唉,你找个信得过的人帮你趁他沐浴时注意一下不行吗?
△杨梦言更窘,眼见师兄仍是一脸忍笑的表情,一手已探上了刀柄。
师兄:你若真愿意牺牲小我,那也...
杨梦言(抽刀):看刀!
场 06 夜 内景/客栈内
△夜里,杨梦言回到客栈中,手持灯烛、走过空无一人的走廊。纵然身姿仍英挺不屈,杨梦言的脸上仍是显露出些许疲惫。
△杨梦言正准备走进自己的房间,隔壁的房门突然被打开,露出了月一念的笑容。
杨梦言(一惊,发现事月一念后才松了口气):吓我一跳...你怎么还不睡?
月一念:刚...刚才我和、和老板要、要了一些馒头...(递出一笼四五个小巧的白馒头),我、我想你应该还...还没有吃东西...
杨梦言(先是一愣,看着白胖胖的馒头,唇角渐渐勾起一丝清浅但温情脉脉的微笑,伸手拿了一个馒头):谢了。
月一念(腼腆笑):不...不客气...
杨梦言(如梦初醒的收起笑容):时间不早了。快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月一念:喔...
△两人各自回到房间内,此时以透视方法平行展示墙两端、分处两个房间中的两人。
△杨梦言进屋后,先将馒头搁在桌上,走到床边放下佩刀,接着除下鞋袜...搥了槌自己的肩膀,最后视线固定在桌上的馒头上。
△镜头平移至另一房间中,月一念正拿着一封信、面色凝重的读着。末了,悦一念将信缓缓放至烛火上,火苗卷上纸张,月一念松手,让整张信纸被火舌吞噬。
△镜头移回杨梦言房中,杨梦言坐在桌前,将馒头拿在手心转动着。一会又歪着头、心不在焉的望着馒头,最后迟疑的将馒头放到嘴边,缓缓咬下...
△月一念房中,月一念坐在桌前,隔着墙、若有所思的望着杨梦言所在的方向。
△杨梦言房中,杨梦言站在窗边,将窗打开一线,往向天际的明月。
杨梦言(喃喃自语):月一念...希望我没有信错人...
场 07 日 外景/天工阁大门外
△杨梦言与月一念二人走到天工阁外,大门两边各站个一名捕快。杨梦言抬头望向扁额上’天工阁’三个大字。
杨梦言:终于到了...
△杨梦言走上前,刚踏上门前石阶,两名捕快便伸手挡住了杨梦言的去路。
捕快甲:站住!你没听说吗?现在天工阁归我们管,所有闲杂人等不得出入!
杨梦言(镇定的亮出六扇门的令牌):我不是什么闲杂人等。我是六扇门派来的捕快,他(回头看向月一念)...他是我带来的副手。
△月一念低头拱手行礼。
△两名捕快发出咦声,转头互望一眼。
捕快甲(有些不信任的瞥了杨梦言一眼,略带不情愿的说):我们即刻便去通报头儿,还请姑娘在此等候!
场 08 日 内景/天工阁内
△杨梦言、月一念与赵捕头同时立于当日赵捕头与阿杰目望烟火之高楼上。赵捕头走在最前方,杨梦言在后跟着,表情认真,不时的左右张望着、寻找线索,而月一念则跟在她的身后。
赵捕头(望向栏外):烟火开始的时候,我和另一名捕快就在你们俩现在站的位置...
△杨梦言试着从同一方向俯瞰底下的庭院。
杨梦言:这一次徐家寿宴,当地衙门几乎倾巢而出,是惯例如此,或是...(抬头望向赵捕头)另有受意?
赵捕头(不自然的咳了几声):杨姑娘以为天工阁是什么地方?我大明朝最先进的兵器全都聚集在这里...若有人趁着这种场合混入天工阁、而且拿到这些兵器的设计图纸,后果如何应当不需要我再向杨姑娘解释了吧?
杨梦言:(不满的)叫我杨捕快或小杨就行了。(顿一顿后才再次开口,语气冷静平稳,但略带几分明知故问的挑衅)也就是说,今年的情况与往年一般无异啰?
赵捕头(面露不悦):倒也不是完全相同...前一任天工阁主人在半年刚刚病故,据说徐夫人丧夫后一直郁郁寡欢,所以这回特别请了戏班和乐师来热热场子。也因为出入的人多,我们也不得不倾尽人力,配合巡逻监视...
杨梦言:原来如此。辛苦了。
△赵捕头轻哼一声、并不接话,仍对这个年纪轻轻、语气不卑不逊的女捕快显得十分不服气。
杨梦言:(沉吟片刻方开口)对于这位新上任的少阁主,赵捕头可有听说有人不服的传言?
赵捕头:不服也不能拿他怎么办吧?说到底,天工阁毕竟还是一个认血脉的世家。而到徐天河这辈,已是五代单传了。
杨梦言:(惊讶)五代?那要是稍有差池,这些先进的技术岂不有失传之虞?
赵捕头(轻浮冷笑):杨姑娘是来查案子,不需要操心到人家家中的香火吧?
杨梦言:(脸上显现极为厌恶的神情,但努力控制住了情绪,深吸一口气后接着问道:)我听说现在的徐夫人是徐天河生母死后续弦,入门后并无所出;不知道她与继子的关系如何?
赵捕头:我没听说什么传闻。这种情况下,没有传闻就算是好的传闻...我想你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杨梦言:(杨梦言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下)对了。我听说自案发到今天,整整五日,天工阁皆处于被封锁的状况下?
赵捕头:没错。这五日来,我让手下的捕快二人一组,轮流把守天工阁的两重大门,连那些戏子歌女都被我们扣在天工阁内。
杨梦言:那么进入的人呢?
赵捕头:便只有运送饮食的小贩和一名专为徐夫人诊治的女大夫。我没让天工阁的人插手,都是我手下的捕快去请回来的。
杨梦言(点点头):做的很好。
△赵捕头背过身,面露不悦,但并未对着杨梦言发作。
△赵捕头在前带路,穿过长廊,带二人来到当日被烟花击中的房间门外。
赵捕头(微微冷笑):杨姑娘准备好了?
△杨梦言不满的瞇起双眼,轻哼一声,但也只是绷着脸点了点头。
△赵捕头带几人走入房间内,刚进门,杨梦言便皱起眉头,月一念更是咳嗽一声、用宽袖掩住口鼻,引来杨梦言和赵捕头的双双白眼。
月一念:对、对不起...
赵捕头:死者被炸的到处都是,几个大块的我们已经收在棺木里了,但其他的部分可就没这么容易清干净了。
月一念:被、被炸得如、如、如此严重...
赵捕头:看来是被烟花砸中了吧?运气能背成这样,也真是见了鬼了。
△杨梦言在不远处带着不以为然的表情听着,末了还背着两人、不屑的笑了一笑。
△杨梦言接着走到房内一些木料、铁片等散落之处,蹲下查看。
杨梦言:哪来这么多的零件?
赵捕头:这里原本就是徐天河研究装备的地方,好像是叫 ‘演兵房’吧。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据说本来是个新型的投石装置...
杨梦言(起身、转头):那么平时出入这里的,就是...
赵捕头:没错。除了定期打扫的仆役,便是徐天河和他的助手、也就是这一次命案的死者──江离。
△杨梦言眉头一皱,正要出言反驳,月一念却先一步开口了。
月一念:疑似死者。
△此言一出,杨梦言和赵捕头都讶异的转过头看着他,月一念登显困窘状。
月一念:我、我我我、我是说...现在还、还、还...
杨梦言:还没有确切证据证实那个江离就是死者。
月一念:没、没错。
赵捕头(暗暗啧了一声后方开口):我是不知道你们六扇门是如何查案的...但徐家所有人都已确认过除了那位江离外,没有人失踪。若死的不是江离,难道这人还能避过徐家所有人的耳目、一直躲在天工阁不成?
杨梦言:这也并非不可能。
赵捕头:(双眼威吓性的瞇起)就算有这么个神秘人吧。但当日打扫的佣人确认过楼中无人,她离开后,我手下的人便立刻守住了整栋楼的出入口,所有人均可证明,除了徐天河和江离,无人进入过楼中。这个神秘人要如何才能躲过所有人的注意、进入楼中?
杨梦言(闻言有些讶异和动摇,过了一会后才冷冷的说道):那我们便等着看吧。
△杨梦言说完,当即转过身,走到一旁继续查看地板上烧焦的痕迹,赵捕头一脸无处撒气的表情瞪着杨梦言,而月一念则悄然对赵捕头露出抱歉的憨笑。
杨梦言(突然转过身):对了,根据赵捕头的了解,这个江离是什么样的人?
赵捕头:是个从小在天工阁长大的少年,做了几年一般仆人,后来才被提拔做了徐天河的助手、厂房的总管...年龄大概和徐天河差不了多少吧。
杨梦言:他和徐天河的关系如何?
赵捕头(冷笑):这个问题,你何不直接去问本人?
场 09 日 内景/徐天河书房内
△书房中,徐天河坐在桌后,一手握着一样东西,目前还看不见;徐天河面前站着一名仆人乙,正向徐天河请示。
徐天河(皱眉不悦,迁怒):我说了,现在我谁也不想见。
仆人乙:可,可这位姑娘说是从六扇门来查案的...
徐天河(小孩子闹脾气状):六扇门又怎样?六扇门就能不顾人情、连安静哀悼朋友也不让了吗?
杨梦言(话外音):若徐公子真的看重这位朋友,更应该把事情的经过说个清楚!
△杨梦言说着便径直走入房中,背后跟着月一念。
徐天河(瞪着杨梦言):你...
杨梦言(歪头看着徐天河手上的东西):徐公子手上拿的,是那位江离的物事?
△徐天河下意识的低下头,望着自己掌心中握着的,一枚银环为底、镶嵌着一小块翡翠的耳环。
徐天河(垂下目光,不去看杨梦言):没错。这个是演兵房被毁后,赵捕头在里头找到的。这耳环阿离一直戴在右耳...我是不会认错的。
杨梦言:徐公子和江离除了主仆关系,还是知交好友?
徐天河(忿忿的抬头瞪着杨梦言,又有些闹脾气的口吻):这有什么不对吗?
杨梦言(皱眉):我没说...
徐天河:一个外人是无法了解的...我父亲是个眼中只有设计兵器、其它什么都不重要的人。(面露痛苦之色)从小到大,他除了指导我之外,连话都懒得和我多说──可以了,出去吧,还有问题吗──我所记得的就是这些!在研究新武器的时候,他可以一连几个月都忘了有我这个人。那些时候,在我身边的就只有阿离...
△徐天河说的激动,让原本冷静理智的杨梦言也有些拙于应对。
徐天河:阿离他...阿离...(微带哽咽,说不下去)
杨梦言(抱拳):既然徐公子仍未平复,我还是晚一点再来拜访吧。(说毕转身准备离去)
徐天河:等等。
△杨梦言转过身来,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徐天河(抿了抿唇,有些犹豫的):我最后...最后见到阿离,是在筵席快要开始的时候。我那时候和几个烟花工人在确认放烟花的次序,阿离走过来说他会待在演兵房里。
杨梦言:徐公子是在向我交代不在场的证明吗?
徐天河(骤然变色,赌气):当我没说过!(向一旁的仆人乙)让她出去!别再让这个没有女人味又没有礼貌的女人进来了!
场 10 日 内景/走廊
△杨梦言和月一念被从房里推了出去,门在两人面前被关上。杨梦言既狼狈又不满,月一年则是淡然、逆来顺受的样子。
杨梦言(槌了一下关上的房门,忿忿不平的):真是难以置信...这人是三岁小孩吗?
△杨梦言身后的月一念低下头掩饰偷笑(温柔的而非恶意的取笑);杨梦言突然转过头,月一念迅速收起笑容。
杨梦言(不满):喂,你刚才是在偷笑吗?
月一念(一脸无辜的连连摇头):没、没有...
杨梦言(狐疑而带威吓的盯了月一念好一会,方移开目光):算了。(说罢便转身往走廊一头走去。)
月一念(忙跟上去):你、你...你去哪?
杨梦言(飒爽英气的转过头):去验证我们刚才得到的情报!
△杨梦言说罢,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月一念则是望着杨梦言的背影微笑起来,接着才小跑着跟了上去。
月一念:杨、杨姑娘...等等我!
场 11 日 外景(?)/庭院中
△杨梦言和三五仆役站在庭院边上不显眼处,几个仆役警觉的四顾张望,生怕有人经过被当做叛徒。
杨梦言(假装没看到几人焦虑的样子):你们刚才说...那天在准备烟火的时候,徐天河和江离都在是吗?
仆役甲:没错。(小声)其实备烟火的法子我们几个都学过,少阁主每年都是最后来看一眼而已。少阁主和我们刚说了几句,江总管就来了...
仆役乙:其实江总管才是我们这儿最懂烟花的,有他看过,我们就能安心了。
杨梦言:哦?那天他也检查了你们备好的烟花吗?
仆役乙:不...那天江总管一来便对少阁主告了假,说他人不舒服,想在演兵房里休息。
杨梦言:这两人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吗?
仆役乙:不,少阁主同意后,江总管便离开了。后来少阁主又和我们聊了几句,便直接去参加筵席了。
杨梦言:也就是说,徐天河在意外发生前,都没有再离开过?
△甲乙仆役对望一眼,都摇了摇头。
杨梦言:你们肯定他完全没有离开过你们的视线?
△甲乙二人皆迟疑了一阵,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仆役甲:我当然没有一直盯着他不放,但我有注意到的时间,他一直都坐在桌边就是了...
△杨梦言瞇起双眼,低头沉吟。
仆役乙:(几次抿着嘴、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咬牙说出口)杨姑娘,真是...(声音打颤)真是我们的失误、才害死了江总管?
杨梦言(抬起头,有些好奇的重新打量几人):现在我还不敢确定,但那具焦尸多半是爆炸发生前便已经被害了。
△甲乙二人皆面露惊讶之色。
仆役甲:在这之前就...(叹了口气)这该是好事吧?起码...起码不用死的那么惨...
杨梦言(好奇的):你们和江离总管是朋友?
仆役甲(有些为难的抓了抓头):朋友嘛...好像...好像也说不上吧?他和我统共也说不上几句话,而且谈的不是烟花就是火药,表情也是淡淡的从没变过...我家的狗还比他会聊天呢。
杨梦言:那么他和府上的丫环呢?他这个年纪,多半会有个喜欢的女孩子吧?
仆役乙(奇怪的看了杨梦言一眼):江总管生的是挺俊,但在天工阁里,夫人小姐的家奴和厂房的人分居两地,他每日见到的,恐怕都是些打扫的老妈子吧。
杨梦言:那么和他来往密切的,就只有徐天河一人了?
仆役乙:那是。他们名为主仆,实际上却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且又是患难之交...
杨梦言(警觉):患难?患什么难?
△仆役甲面露难色,左右张望了一阵方开口。
仆役甲:其实这件事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少阁主小的时候,据说是因为天资不足,一直很不得前任阁主喜欢,长年被冷待,还经常受到各种残酷的责罚。但江总管一直都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去...
杨梦言:(小声)不离不弃。
仆役甲:啊?
杨梦言:没什么,接下去说吧。
仆役甲:接下来...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的啦。
杨梦言:可我怎么听说,近几年徐天河改进的武器十分精良,颇受军中好评?
仆役甲:(紧张的)这有什么奇怪?就是开窍了吧?
杨梦言:(微弯下腰,贴近仆役甲的脸)开窍,只是这样?
仆役甲:不然呢?
杨梦言:(神秘的笑)没什么。
场 12 午 外景/
△杨、月二人缓步在天工阁内的一片柳树林边,杨梦言背着手,思考案情。杨梦言越来越靠近身边的一棵柳树,几乎就要撞了上去。
月一念:杨姑娘小、小心!
△杨梦言猛然一惊抬头,愣了一愣。
月一念(微笑):杨、杨姑娘怎、怎么发起呆来、来了?
杨梦言(先白了月一念一眼):这个案子表面上看来都能用意外勉强去解释,但其中大大小小各种巧合,只要缺一就不会成立...如果这一切不是一个荒唐的大巧合,那背后一定是个极高明的敌人。
月一念:可...可、可我总觉得你好、好像还有什么心...心事。
杨梦言(又给了月一念一个大白眼):现在是要你分析案子,不是分析我!一边面树反省去!
△月一念闻言真的乖乖走到树边站好,杨梦言看得一愣,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杨梦言正要开口让月一念回来,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琴音,温柔祥和,意境高渺。
杨梦言(转向琴声的方向,喃喃自语):似乎是从徐夫人房里传来的...正好。(转向月一念)喂,走吧。
月一念(转过身):去、去哪?
杨梦言(转身,背着月一念挥了挥手,而后大步向前走去):走了!跟上!
场 13 午 内景/徐夫人屋内
△杨、月二人伴着琴声穿过一小片桃花林,走进一间雅致的屋内。
△前廊上,一个十八九岁,面容清丽,身着淡紫布衫的少女正在抚琴。少女的动作也是柔和、不疾不徐的。几片桃花瓣散落在少女裙角,更增添了几分梦幻妍丽。杨梦言在少女面前约两三公尺的距离停下脚步,少女不动声色,一直到琴曲终结,方从容不迫的抬起头来。
杨梦言:抱歉,我们没有邀请,就擅自在一旁听了姑娘的琴曲。
少女(轻浅一笑,有春风拂面之意;接着轻轻拍落裙上的花瓣,从容地站了起来):姑娘客气了。(望向阳、月二人)二位是来找徐夫人的?
杨梦言:你猜的没错。我是六扇门的捕快杨梦言。这是我的副手月一念。
月一念:你...你好。
△少女一愣,惊奇的看着杨梦言。
杨梦言: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少女:不...只是,没有料到六扇门来的捕快,竟会是这么年轻的一位姑娘。我是几天前才到这里来照顾徐夫人的医女。姓杜,名紫雨,紫色的紫,下雨的雨。
△杨梦言一愣。
杜紫雨:怎么了?
杨梦言:没有,我原想赵捕头请的大夫会是个白胡子的老人,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孩。
△杜紫雨尚未开口,月一念却低头轻声笑了起来。
△杨梦言转头白了他一眼。
月一念:(点头致歉)抱、抱歉,只是觉得二、二位所言,也、也太相似了些...
△杨、杜二人相视微笑。
杨梦言(向杜紫雨走近几步,随手拨弄了一下琴弦,抬头对杜紫雨微笑道):怎么现在的大夫,还得为病人奏曲怡情吗?
杜紫雨(微笑):那自然是功效之一。再者,宫商角征羽,五音对应五行,又与人体相应;透过柔和的乐曲,便能起到调理气血,平和阴阳之功。
杨梦言:这么神奇?(有些感慨地)我母亲也精通医理,可惜我小时候总是静不下来,没从她那里学到什么...(转头望向月一念,笑道)那么你一定也会弹琴啰?
月一念(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又惊讶于杨梦言的态度):我、我可只、只知道五音在、在那里...
杨梦言(轻哼一声):那我也会。
杜紫雨:月公子也是大夫吗?
月一念(低头):草、草泽铃医罢...罢了。
杨梦言:(转向杜紫雨)杜大夫...
杜紫雨:喊我紫雨就可以了。
杨梦言:(先犹豫了一会,方轻声喊道:)紫雨,徐夫人现在的情况如何?
杜紫雨:那日发现尸体后,徐夫人似乎受了很大的惊讶,加上原本便抑郁气结,现在气血紊乱,如不好好调理,恐成干血劳症,终身为患。
杨梦言:(思索片刻后)如果我们有话想问徐夫人,现在有没有可能?
杜紫雨:(歉然微笑)原本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不久前才让徐夫人服下了安神茶,现下恐怕...
杨梦言:我明白了。若是她神智不清、胡言乱语,对案子也没有好处...我们多跑一趟就是了。
△杜紫雨微笑俯首做致歉之意。杨梦言凝视杜紫雨片刻,唇角浮现一抹温柔却遗憾的微笑。
△镜头拉远,满树桃花正随风翻舞...
场 14 午 外景/柳树林边
△杨、月二人走出徐夫人处,再一次路过刚才的柳树林。
月一念:杨、杨姑娘,好、好像很喜欢,杜...杜大夫?
△杨梦言停下脚步,表情若有所思。原与杨梦言并肩的月一念又向前走了一段才发觉,停下脚步、转过身。
月一念:杨、杨姑娘?
杨梦言:(略带惆怅)没想到你竟能看的出来。
月一念:(小心翼翼)怎、怎么了?难、难道杜、杜大夫和、和案子有关吗?
杨梦言:(失笑)怎么会?只是...紫雨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月一念:(疑惑)一个人?
杨梦言:她的名字,读音和我一个死去的亲人相同...
月一念(内心旁白,轻声的):啊...
△插入回忆画面,幼时尚未经历巨变的小梦言侧过头对着他(小月一念视角)微笑。
小梦言:爹娘跟说,现在我是子语的姐姐了,要比以前更懂事、要好好照顾子语,不让别人欺负他!
△回忆终了,月一念望着杨梦言,露出了怜惜而沉痛的表情。
△此时,捕快谭林突然小跑着向两人奔来。他是封锁天工阁的十数名捕快中最年轻的几人之一,人白净而单薄,不太说话,但笑起来却有一种阴险的狠劲。
谭林:原来你们在这!
杨梦言:(立即收起刚才柔软的表情,转头正色应道):发生什么事了?
谭林:没什么。(说完便冷笑起来,不客气的指向月一念)想和你借他一用。
月一念:我、我、我?
谭林:(不把月一念看在眼里)我我我什么?你不是仵作吗?赵捕头把先前用冰冻着的尸骸取出来了,你去看看吧。(说话时虽已收起笑容,但整体仍带着一种阴冷而愉悦的表情。)
杨梦言:(脸色微变)不是说只剩下了尸块吗?那还能验出什么?
谭琳:大姐,我又不是仵作,怎么会知道?
杨梦言: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瞪着谭琳,上前一步)
月一念:我、我还是去...去看看吧。(对杨梦言微微一笑)我原、原本就是为此而来、来的,不、不是吗?
杨梦言:(等着谭琳的笑容,好半天才道:)好,那我们就走一趟吧。
△杨梦言正要上前,月一念突然张臂拦住了杨梦言。
月一念:我去、去去就回,你先回、回客房休、休息吧。(说罢对杨梦言温柔的笑了起来)
△杨梦言因这突然的亲近微微一愣,错过了反对的时机。
谭琳:(嘿的一笑)大姐,他可比你上道啊。
△谭琳说完,便要带着月一念离开。
杨梦言:等等!(瞇起双眼,森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谭琳:(笑着回答)小的叫谭琳。
杨梦言:(瞪着谭琳)好,我记住你了。
谭琳:(冷笑)我一个小人物,怎么值得大姐花心思记住?
场 15 午 内景/冰窖
△谭琳带着月一念来到天工阁的地窖中。
月一念:这、这里原...原本是做、做...
谭琳(刻薄的):够了够了,一个结巴还偏偏那么多话...天宫阁原本就在这里存了不少冰块来解暑,现在却成了存放尸体的冰窖了。
△两人一同走入。冰窖中冷气森森,但即使如此,月一念仍因为尸体的气味而皱起了眉头。月一念举起手中灯烛,便见到一张大桌上摆着的一堆血肉模糊的马赛克,眉头皱得更是夸张了。
月一念:这些...
△月一念话未说完,忽听见背后砰的一声,竟是谭琳在他背后关上了冰窖的大门。月一念大惊,忙冲上去用力的敲击紧闭的地窖大门。
△地窖外不断传来月一念在里头大喊和敲门的声音。
月一念(话外音,隔着一道门,声音如被闷住,语气急切):快开门!喂!快把门打开!
△地窖外站着谭琳和稍年长些的捕快阿杰。
阿杰:(不安的)喂,别玩的太过了。
谭琳:(咧嘴而笑)放心吧,只是给他们俩一个教训而已。
阿杰:(犹豫)其实那个女捕快也就是语气有些冲而已,别的倒也没什么。好像也没必要...
谭琳:(冷笑)刚才在头儿面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阿杰:我...
谭琳:(拍了拍阿杰的肩)放心、放心!我有分寸的!你等着看,经过这么一回,他们绝不敢再嚣张了!
阿杰:(摇头叹气)唉,我不想管了。
谭琳:(搭着阿杰的肩)那就别管!走,我们去喝一杯再回来吧!(说完回头朝地窖的方向露出了一抹森凉的冷笑)
△两人离去,大门后,仍隐隐传来月一念的声音...
场 16 夜 内景/天工阁客房
△杨梦言待在一间原是仆人所居,如今空出充作客房的小屋中,坐在已点上烛火照明的桌前,面色焦急的等待月一念归来。
杨梦言:(突然站起来,一面在屋内乱绕,一面心焦的自言自语道)这家伙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一语方毕,杨梦言便注意到屋外的动静;一转头,只见月一念弓着背脊,一面搓手一面走了进来。杨梦言注意到月一念脸色苍白、表情僵硬无神,忙迎了上去。
杨梦言:(在大门边一把扶住站立不稳的月一念,焦急的喊道)月一念!发生什么事了?
月一念:(勉强扶着门框站好)没、没事,(挤出一丝虚弱的笑容)就、就是没想到冰窖里、里头这、这么的...这么的冷...
杨梦言:冷就快点出来啊!(又气又担心)你又不是习武之人,和他们逞什么强?你...(说到一半突然明白过来,动作一瞬间僵住)他们...他们该不是把你关在冰窖里了吧?
月一念:(咳嗽几声,苦笑道)杨、杨姑娘真是料...料、料事...(边说边靠着门框一点点滑了下去)
杨梦言:喂,你...
△杨梦言微喘着气(因为情绪激动),表情挣扎的看着虚弱的月一念,突然伸手一把拉住月一念的手臂、搁在自己的肩膀上。
月一念:(瞪大眼睛)杨、杨...杨姑娘...
杨梦言:别说话了。(强自压抑情绪)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月一念:我...
△杨梦言一使力,将月一念负在背上,一步步吃力的向屋里走去。虽然一开始因为月一念的重量而皱起眉头,但表情中更多的,仍是担心和一份罕见的、少女的羞涩。
月一念:(先是惊讶的直盯着杨梦言吃力的模样,而后渐渐放松下来、将头轻轻靠在杨梦言肩上。柔声说道)抱、抱歉。让你担心了...
杨梦言:(小小声的说)笨、笨蛋。
月一念:(温柔微笑)你、你又变得像、像我一样了呢...
杨梦言:闭、闭上嘴!
△月一念果真不再说话;他的唇角浮现一抹神秘而温柔的微笑,而后缓缓的阖上了双眼...
场 17 夜 内景/天工阁客房
△(月一念视角)屋内的景象由模糊到清晰──桌椅、烛火、冒着热气的铜制水盆,还有一个坐在床边的人影。
△(回到一般视角)躺在床上的月一念睁开了双眼。
杨梦言(话外音):醒了?
△月一念转过头,见到坐在床边的人正是杨梦言。杨梦言的表情柔和,带着关切之意。
月一念:杨、杨姑娘,刚、刚才是你...
△杨梦言却将食指置于唇上,表情除了关怀外,又多添了两分羞涩。
△月一念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正要开口,便见到杜紫雨从厨房走了出来,并在床延的另一角坐下。
杜紫雨:(望着月一念,轻浅的微笑起来)月公子已醒了?能坐起来吗?
△月一念点点头,在杨梦言的帮忙下倚靠着床头而坐。
△杜紫雨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些药丸,递给了月一念。
杜紫雨:月公子素体本就偏寒,又在冰窖中待了太长时间,致使寒气侵入血中、直逼心脉...这是我炼制的护心丹,你先服下、护住心脉,迟些再服用一些温阳去寒的汤药,便没有大碍了。
月一念:多谢。(点头致意后服下药丸)
杨梦言:(认真)紫雨,这次多亏有你在这里。
杜紫雨:别客气。(转向月一念)现在感觉如何
月一念:(深吸一口气,伸手揉了揉胸口)刚、刚才我一直...一直感觉胸、胸口闷痛,服、服药后已好、好得多了...
杜紫雨:那就好。(微笑起身)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杜紫雨起身走回厨房,途中目光却被放在柜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住(暂时没有拍出来),伫足了一会方进到厨房中。(杨梦言在照顾月一念而没有看到这一幕)
△床边,杨梦言有些尴尬的坐在月一念身边。
月一念:杨、杨姑娘,冰、冰窖里的尸、尸骸...
杨梦言:这些等你好一点再说吧。
月一念(摇头):我、我怕我一、一觉醒来全忘了。(停顿片刻)那、那具尸体虽、虽然多处炸、炸伤,脸、脸部也面目全非,但胸腹、脏器都...都还、还算完整...
杨梦言:(警觉)这么说...
月一念:虽然爆、爆炸的损伤占、占大部分,但、但死因应、应该是腹部的刀、刀伤...
杨梦言:(瞪大眼睛,呼吸略加速,语气带着一丝兴奋)能推出死者的年龄样貌吗?
月一念:这点倒、倒是勉强和江、江离相符。死、死者是个年、年纪很轻的男性。还没、没没没、没有成、成年男性的体格。
杨梦言:(双眼微瞇,片刻后方开口)或者,他是个不完全的男人。
月一念(惊讶,强打精神):你、你是说江、江离可、可能...是东、东厂...
杨梦言:别忘了,我们还不能肯定这人便是江离。
月一念:(精神涣散,强撑着思考)可、可如果不是、不是他...
杨梦言:好了~你今天已经把自己折腾够了。老老实实的休息吧。
△杨梦言扶着月一念慢慢躺下,在使力时,不觉握住了月一念的手,一直到让月一念躺下后才注意到。杨梦言连忙放开手,却发现月一念仍握着他的手。月一念神色迷蒙,已在半梦半醒间。
杨梦言:(羞赧的小声提醒)喂,手...
月一念:(连忙放开手)抱、抱歉...
△就在两人都有些尴尬之时,不远处突然响起了轻轻的咳嗽声。两人一转头,站在那的正是杜紫雨。
杜紫雨:(带着一丝浅浅的微笑望了望两人)药已经煎好了。我把药放在厨房里,等到不烫口便尽快喝下,效果最佳。
杨梦言:(略有些尴尬)我明白了。
杜紫雨:(悄悄望了杨梦言一眼)那么,我先回徐夫人那儿了。
杨梦言:(迅速起身)我送你吧。若是你路上遇到那些捕快,我可不能放心。
△杨、杜二人离开后,月一念望着杨梦言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场 18 日 内景/天工阁客房外
△杨梦言站在门外,正将配刀背在背上,完成出门的准备。
△月一念推门走了出来。
杨梦言:(惊讶地转头望着月一念)你怎么跑出来了?
月一念:我、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杨梦言:再多休息一会吧。只是问话而已,我一个人就行了。
月一念:我、我没事。我也、也想为案子尽一份力!
杨梦言:(打量月一念一会后才开口)那好吧。如果有什么不舒服,记得随时告诉我。
月一念:没、没问题。(微笑)杨、杨姑娘,我们现、现在该先、先到哪一边?
杨梦言:(微笑着望着月一念)你已跟了我这么久了,你说呢?
月一念:那天我们被赶、赶了出去,没、没机会问到;徐、徐天河房里的仆、仆人可..可能知道什么...
△杨梦言弯起嘴角。
月一念:何、何况徐天河不满、不满我们在他周、周围绕来绕、绕去,说不定会愿、愿意告诉我们些什、什么。
△杨梦言一愣,没料到两人的想法竟如此合拍。
杨梦言:(转身阔步往前)那我们现在便出发吧。
月一念:等、等等,杨、杨姑娘还没、还没说,我、我、我们说想的是、是不是一样...
△杨梦言唇角带着笑意,只是不停的往前走去。
月一念:(小跑追上)杨、杨姑娘!
场 19 日 内景/徐天河房外
△杨、月二人在徐天河房外的走廊上,围着一个正在打扫的中年妇人打听消息。几人后头便是徐天河书房的大门。
中年妇人:江总管是怎样的人?就...挺俊的一个小伙子吧?虽然不太搭理人,但看着也舒服啊(说着还呵呵笑了一阵,接着像突然想起似垮下脸来)真没想到啊。才这么一下、人就没了...
杨梦言:大婶,你知不知道,夫人生日那天,负责打扫演兵房的是何人?
妇人:就是我啊!
杨梦言:(和月一念对往一眼,难掩兴奋的脱口而出)当真是你?
△妇人一脸奇怪的点了点头。
杨梦言:你最后一次进到演兵房是什么时后?
妇人:嗯...大概是宴会开始前一个时辰左右吧?因为少阁主不喜欢脏乱,每次打扫都要花上大半时辰。
杨梦言:大半时辰...
妇人:是啊,后来那些衙门派来的捕快便把我拈了出去、把整栋楼都围了起来...
△杨梦言与月一念对望一眼。
月一念:据、据赵捕头所说,后来进、进入那、那栋楼的,就、就只有徐、徐天河和江、江离...
杨梦言:(会意的瞪大眼睛)这么说来...(停顿,突然转向那名妇人)你在打扫的时候,房里有没有其他人?
妇人:(摇摇头)没有。那房间一向便只有少阁主和江总管进出,他们俩也不会在我打扫时待在一旁啊。
杨梦言:我不是说平时,只说那时候...那时候,你肯定房里没有人?
妇人:(表情有些不满,但还是点了点头)当然肯定,我可是每个角落都仔细打扫过了...
月一念:这、这么说,当...当天演、演兵房里,就只...只有徐天河和...和江、江离...
△杨梦言低下头,静静思索了一阵。
杨梦言:(抬头,问妇人)就你看来,徐天河和江离是否真的是感情深厚、患难与共的朋友?
妇人:(既困惑又不满)你们查案的可真有趣...这也要问真的假的?以前老主人在的时候也罢了,现在少阁主要和怎样的人来往、有谁能拦着他?如果不是真心看重,干嘛还要一直把江总管带在身边?
杨梦言:(略有些局促)我的意思不是...
妇人:还有啊,老主人刚死那会,大伙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如果不是平时几乎不开口的江总管站了出来、让大家相信少阁主,天工阁不知道还要乱多久呢。
杨梦言:(点头同意,突然大声说)那倒是,你们这个少阁主的脾性就像个三岁小孩,爱发脾气不说,上次在我面前还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是我也会不放心这样一个人做我的顶头上司...
△杨梦言的话还未说完,三人后方的书房大门突然被砰的一声用力推开。站在房门后头的,正是黑着一张脸的徐天河。
徐天河:(忿忿的用手指着杨梦言)我从来就没哭过,你这个男人婆竟然在我的地头随便造谣!
△杨梦言翻了半个白眼、撇过头去,刻意要惹恼徐天河。
徐天河:(用手指来来回回指着杨梦言和打扫妇人,全然是闹脾气的口吻)你还有你...在别人房门口说人家坏话,到底是没礼貌还是没脑子啊?
△徐天河说的都要喘了起来,但杨梦言仍只是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徐天河:(大口粗重的呼吸着,伸手指了指杨梦言和月一念)你还有你!跟我进房来!
△杨梦言和月一念交换了一个眼神,杨梦言的表情不屑而得意,月一念则更多的是温文的微笑。
△扫地妇人误以为自己也在徐天河所说的人中,便抬脚要跟进去,却在门口被徐天河挡下了。
徐天河:我-没-在-说-你!
△徐天河说完,便气鼓鼓的把门甩在了妇人脸上。
妇人:(一脸的不满和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真是...这姑娘还真没说错,真像小孩子在闹脾气啊...
场 20 日 内景/徐天河房内
△偌大的书房内,徐天河进门后,便不管杨、月二人,不停往里头走去;即使已到了最里头,无路可进时,徐天河亦背对着二人,不发一语。
杨梦言:徐少阁主...
△徐天河突然转过身,带着敌意的瞪着杨梦言。
徐天河:(忿忿的)你这是挟怨报复吧?
杨梦言:(一脸莫名其妙)什么?
徐天河:你还装傻?你明明就是在报复那天我把你们两个拈出去吧?
杨梦言:(甩头,怒极反笑,低声说)哼,还真是个光长个子的三岁小孩。
徐天河:(气的狠狠瞪着杨梦言)我-听-到-了!你是故意找架吵、还是嫉妒我个子高啊?
杨梦言:(甩开原本横抱在身前的手,冷笑)嫉妒你?你在...
△月一念突然上前、阻挡在两人中间。
月一念:杨、杨姑娘,等等...(意有所指地望了杨梦言一眼后,转头对徐天河说道)少、少阁主,我和、和、和杨姑娘再次、再次拜访,是...是有重要...重要的事...
徐天河:(打量月一念几眼,走到一旁的椅子上,颓然坐下,叹了口气)要问什么就问吧。
杨梦言:(先是有些困惑的打量着徐天河,过了一阵后才开口)昨天我的副手(向月一念看了一眼)去看了剩下的尸体。
徐天河:(仍低着头)是吗...
杨梦言:虽然毁损严重,但毫无疑问的,这是一个年纪很轻、甚至还没有发育完成的男性尸体。
△徐天河讶然抬头,但未发一语便又低下头去。
杨梦言:(仔细观察徐天河的反应)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徐天河:不。阿离原本就年轻,身形又比同龄人要纤细的多。
杨梦言:(小声)只是身形纤细?(怀疑的瞇起双眼,打量了徐天河一会后才小心的开口)少阁主,你应该很清楚,你继承的这份家业非同寻常,往大处说,甚至能影响大明的国运。
徐天河:(带讽刺的苦笑)我这辈子都在听我爹告诉我、我有多配不上这份家业。现在你是要来接手这个任务吗?
杨梦言:(有些措手不及)我不是要说这个...
徐天河:不是?(抬头,皱眉看着杨梦言)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梦言:我想你应该知道,东厂的势力遍布朝野...像天工阁这样的地方,他们很可能便安插了自己的耳目。你和江离相识多年,他有没有可能...
△杨梦言尚未说完,徐天河却突兀的笑了出来。
徐天河:呵...呵呵...(笑声渐弱、渐涣散)
杨梦言:这有什么好笑吗?
徐天河:(望着杨梦言)这一点也不好笑,好笑的是你!
杨梦言:(紧紧皱眉)我不明白...
徐天河:(气笑)你巴巴的跑到这里来,就想问我觉着自己的弟弟像不像个男人?
杨梦言:(自知不妥,显得左支右绌)我...不管怎么说,你的反应也不用这么大吧?
徐天河:我原本还想,女人怎么能做捕快?现在才发现,你还真该庆幸自己是个女人...否则我现在就想冲上去打你一顿!
杨梦言:(不服气的)敢动手就来啊!只要你不怕自己是倒下的那一个!
徐天河:(恼羞成怒,站起来大手一挥)都给我滚出去!
场 21 日 内景/走廊
△杨梦言和月一念被从房里推了出去,门在两人面前被关上。
杨梦言:这个混蛋...
△杨梦言刚说完,转头便看见月一念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杨梦言:做什么?
月一念:(连忙转开视线)没、没什么...
杨梦言:(低下头,懊恼的)我知道我刚才太过意气用事,但这家伙真是会惹人生气...
月一念:不、不过,他似、似乎真...真的很看重江、江离...
杨梦言:(语气更软化下来)我也看出来了...不过,这也不能代表江离对他也是如此。从所有人的描述看来,江离都是一个深藏不露、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月一念:但如果...如果那具尸体不、不是江离,那个...那个人是如、如何在、在捕快眼、眼底,进...进入演、演兵房的?
△杨梦言思索了一会,慢慢摇了摇头。
月一念:还、还有,如果江离没、没死,他在、在这五、五天里,难、难道他不...不吃不喝?
杨梦言:(低头沉吟)你说的没错...(突然想起昨晚的事,转头看向月一念)对了,你...你的身体没事吗?
△月一念微笑着摇了摇头。
杨梦言:没事就好...(一边折手指,一边不甘的说道)要不是怕耽误了案子,我真想冲过去好好教训那个谭琳一顿...
△月一念带着笑容悄悄凝视着杨梦言;杨梦言只顾生闷气,全然没有注意到。月一念的微笑突然中断,脑海中浮现昨天谭琳的嘴脸。
△插入画面,谭琳脸上带着阴冷的笑。
谭琳:(冷笑)我一个小人物,怎么值得大姐花心思记住?
谭琳(刻薄的):够了够了,一个结巴还偏偏那么多话...
△回忆画面终了。
月一念:(出神的)那个人...
杨梦言:(困惑)什么人?徐天河?
月一念:(醒悟自己一时忘情)没、没什么。只、只是觉得,都、都是捕快,也、也有那样糟...糟糕的人...
杨梦言:(苦笑)是啊...我师父曾告诉我,黎明之前,是黑暗势力最强大的时刻,除了咬紧牙关,没有别的法子。但眼下...却不知道黎明还要多久才会到来...
月一念:杨姑娘...
杨梦言:(突然哼的笑了一声,抖擞精神)好了!感伤就到这里了。接下来,我们还得去一个地方。(看向月一念)
月一念:(微笑,自然的接下去)这、这个时间,徐、徐夫人也该、该该该、该清醒了。
△杨梦言没有接口,但却露出了默契的微笑。
场 22 日 内景/徐夫人屋内
△布置典雅的女性房间,但此刻却显得有些缺乏生气。徐夫人歪坐在床边,但目光空洞,对站在面前的杨、月二人视若无睹。角落里的盆栽都已半枯,杜紫雨正站在一旁,替久经疏忽的植物洒水,在杨梦言望过来时,杜和她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杨梦言:(耐不住性子的)徐夫人若是身体不适,不如我们迟一些...
徐夫人:(无力却直接地打断杨梦言)不必了。再等也就是这样了...
杨梦言:(行礼)那就有劳夫人了。我听说夫人是因为发现尸体那日受了惊吓,才落下了病?
徐夫人:(懒懒的睨了杜紫雨一眼)你们都说是,那就是吧?
杨梦言:(有些困惑的皱眉,但仍问道)那一晚,夫人有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寻常的细节,或是什么人做了一些令你感到奇怪的事?
徐夫人:(一手支额,微微摇头)放烟花那会儿已经是宴席尾声,我已累得很了,只想着快点回房休息而已。
杨梦言:什么都好,能不能请夫人再想想?
徐夫人:(皱眉)要说奇怪的事...我倒想到了一件:那日我的继子不过几杯下肚,就在席上发起了酒疯。不过,老爷过世后,这也不算多不寻常的事了...
杨梦言:(试探)你们二人,似乎...不是相当亲近?
徐夫人:(冷冷一笑)你们大概也听说了。老爷从来就不喜欢他。我想他约莫是一直疑心我在背里说了什么,才总是迁怒于我...
杨梦言:你们常有争执 ?
徐夫人:争执倒也说不上...大概是从小不得宠的缘故,他很少明着闹,多半不过阳奉阴违、表里不一罢了。
杨梦言:那么另一个孩子呢?
徐夫人:(大惊、陡然变色)什么另一个孩子?
杨梦言:(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我...我说的是那个叫江离的少年...
△徐夫人微微一愣,有些尴尬地垂下目光。
杨梦言:...那个少年,不知道夫人对他的印象如何?
徐夫人:(皱眉)我上一回见到那个孩子,还是他八九岁、刚被带入天工阁的时候吧。听人说,死的就是那个江离?可一个奴才的命如此轻贱,又有谁会费心去害他?除非...
杨梦言:除非什么?
徐夫人:除非他是做了徐天河的替罪羊。(冷笑)真可悲啊...
杨梦言:(皱眉)夫人指的是?
徐夫人:(不屑的)可悲他这一生劳碌,最后功劳都归了徐天河。那个傻子,恐怕到了最后一刻,都还想着徐天河是唯一会为了他哭的人呢。
月一念:(突然插嘴)可这、这也没说错啊!
△此言一出,杨梦言和徐夫人都转头盯着他。
杨梦言:(偷笑了一下,但随即收敛笑容)既然徐夫人并未注意到什么有用线索,那我们便先告辞了。
场 23 日 内景/徐夫人屋子的前廊
△杨月二人并肩走出徐夫人的房间。
月一念:对、对不起。
杨梦言:(回过头,爽朗笑道)对不起什么?
月一念:刚才我多、多嘴了...
杨梦言:(微笑)是啊。可是这回,我喜欢你的多嘴。
△月一念先是一愣,跟着也笑了起来。
杜紫雨(画外音):梦言!
△杨月二人同时转头,望着杜紫雨向二人走来。
杨梦言:紫雨?怎么了?
杜紫雨:(露出歉然的笑容,望向月一念)徐夫人要我传话,说想请月公子留下来聊两句。
月一念:(吃惊的)我、我?
杜紫雨:(歉然微笑)详情我也不是太清楚,但夫人似乎是想听听月公子对于死者身分的想法。
月一念:什、什么?可、可是...
杜紫雨:(安抚的打断他的结巴)我也认为徐夫人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听见太过血腥残暴的描述...即使夫人坚持,也希望月公子能多所斟酌。
月一念:可...我、我明白了...(仍有些为难,表情复杂的离开了)
△杨梦言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在他走远后才转向杜紫雨。两人目光相触,杜紫雨报以神秘、深不可测的微笑。杨梦言疑惑的皱眉,杜紫雨则对她无辜的微笑着,摇了摇头。
杨梦言:紫雨,是我多心吗?即使考虑到徐夫人对她继子的心结,我还是觉得今天夫人的态度十分古怪,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意有所指地停下,眼望杜紫雨)
△杜紫雨垂下目光,并不立即回答。
杨梦言:(机警的反应过来)紫雨,你发现了什么,对吗?
杜紫雨:我...我没有十成的把握。(为难的)况且...况且这也不是我的身分应当谈论的事...
杨梦言:(坚持)但我有种感觉,这件事很可能会成为破解案情的关键...(举手做起誓状)你可以相信我,绝不会向第三人透露半个字!
杜紫雨:(露出意有所指的微笑)即使是月公子?
杨梦言:他...那是...
杜紫雨: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微笑)你二人一心,我自然不会要求你对他隐瞒。
杨梦言:(措手不及,佯怒)谁、谁和他一心了啊?
△杜紫雨微笑不语。
杨梦言:(无奈埋怨)你啊...
杜紫雨:(温文微笑)不和你开玩笑了。徐夫人她...我为徐夫人拟方治病已有数日,但观其脉象,我却发现了一处矛盾...
杨梦言:(连忙追问)什么矛盾?
杜紫雨:徐氏一门,五代单传,天工阁内人尽皆知。但...但从脉象上判断,徐夫人她...
杨梦言:她曾有过孩子?
杜紫雨:(表情略显困窘的点了点头)但我无法完全肯定。就算我的诊断无误,也或许那孩子出生不久便即夭折,并非徐夫人有意隐瞒。
杨梦言:(有些不甘地承认)的确,那样也能解释她对徐天河的态度。只是...
杜紫雨:只是?
杨梦言:(挫折的摇摇头)我还是觉得有那里不太对...
△杜紫雨凝视着杨梦言,笑而不语。
杨梦言:(突然抬起头)对了…你刚才说,你是从脉象上得知徐夫人有过孩子的…那你(突然扭捏起来)…你有没有…(懊恼的顿了一下)我是说,昨晚你也曾号过月一念的脉…
杜紫雨:(饶富兴味的看着反常的杨梦言,见她挣扎无果后,方柔声唤道)梦言。
杨梦言:啊?
杜紫雨:这样的事,纵然是扁鹊再世、一目能透人皮肉,也是不可能看清的。
杨梦言:(皱起眉头,不解的问)紫雨,我不明白,你说的是…?
杜紫雨:(微笑)若你想明白月公子的心意,其实只需一句话…
杨梦言:(大窘)我问的根本不是这个!(见到杜紫雨的微笑后,恍然道)你…你根本就明白我在问些什么吧?我问的是…我问的是,月一念相较于常人,是不是…是不是有些缺损…
杜紫雨:(微笑不改)放心吧。月公子除了素体虚寒,并没有需要担心的地方…(见杨梦言放心,又补了一句)若是你二人将来结为连理,必能开枝散叶,子孙满堂。
杨梦言:(佯怒)我没问这个!
△杜紫雨只是温柔微笑。
杨梦言:(不甘心的补了几句)第一次见你,我还想着,女子果然也有谦谦君子,如玉温润呢。没想到…
杜紫雨:(收起笑容)抱歉,是我玩笑开得太过了。我想…我想是我亲缘寡淡,不善与人往来,和杨姑娘一见如故,便失了方寸…
杨梦言:(微露懊悔之色)其实我又何尝不是…(突然感到尴尬)啊~不说了…真是一开始就不该谈起那家伙的…
月一念:(话外音)不、不该、谈、谈起什么人?
△月一念从徐夫人屋里走出,向杨、杜二人走来。
杨梦言:(心虚的)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月一念:杜、杜姑娘不…不是说了,不不不…不能透露太多会让夫、夫人激动的消、消息吗?
杨梦言:(尴尬的抿了抿唇)既然如此…(转向杜紫雨)紫雨,我们二人先告辞了。
△杜紫雨弓身行礼,而后目送二人离开。
场 24 日 外景/桃树林
△离开徐夫人处,杨、月二人走进了桃花林中的小径。月一念悄悄观察着杨梦言,而杨梦言则若有所思,不知不觉越走越快。
杨梦言:(表情严肃,内心旁白)徐夫人的孩子…真有这个人吗?不,应该有的…现在想想,徐天河的父亲如果这么看不惯这个长子,不是应该特别想再生一个更有天份的孩子吗?但如果这孩子真的存在,为什么天工阁所有人都讳莫如深?
△月一念靠近杨梦言,观察杨梦言的表情。
月一念:你…你在徐、徐夫人那里,找…找到了线索?
杨梦言:(因他突然出声微微一愣)目前还不能肯定是不是可靠。
月一念:杨、杨姑娘的直、直觉一、一向敏锐,不、不该轻易放、放弃。
杨梦言:(好笑的)你跟着我查案有多久?怎么就成一向了?
月一念:是、是不久。但、但我相信杨姑娘。
杨梦言:(思索片刻,沉吟道)如果是这样,或许真有办法呢…
△月一念好奇的望着杨梦言,表情带着一丝期待…
场 25 日 内景/戏子们暂居的房间
△一间摆放着各式戏服、道具的大房间里待着七八个戏子,几个年轻的一边练功、一边打闹,较年长的几人则都面色不悦。
△年长戏子甲坐在靠坐在梳妆台前慵懒的化妆,戏子乙则在一旁生着闷气。
年长戏子乙:还化什么妆啊?看来看去不就我们几个吗?
年长戏子甲:反正也没事做,就当练练手呗。
年长戏子乙:真是…这些人到底打算把我们留到什么时候?又没给我们银两…
△此时,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杨梦言:(画外音,从门外传来)有人在吗?
年长戏子乙:(不满的)没有!
△一旁的几个孩子听见了,格格的笑成一团。
杨梦言:我是从六扇门来的捕快,想问你们几个问题!
年长戏子乙:女孩子做捕快?我打赌她一定生得很难看!
年长戏子甲:去去去,一边去!现在只要能让我们快点回去,谁还管她长得怎么样呢。
△年长戏子甲放下眉笔,上前为杨梦言开门。杨梦言带着月一念走了进来。
△年长戏子甲有些不安的打量着两人。
杨梦言:我们还是坐下谈吧。
年长戏子甲:那就请姑娘往里头去吧。(看向月一念)这位是…
杨梦言:我的副手。你们人多,我一个人怕要问到天黑都问不完呢。
年长戏子甲:啊?我们每个人都得问?(皱着眉头,但还是带着杨梦言往里走去)
△年长戏子乙好奇的望着杨梦言的背影,没有察觉月一念来到了身边。
月一念:(靠近,悄声道)打赌是你输了…
年长戏子乙:(愕然回头)什、什么。
△月一念已退开,装做无事发生,只是憨然微笑。
场 26 日 内景/客房
△早晨,杨梦言和月一念坐在桌前吃早饭。杨梦言先一步吃完,将椅子往后一挪。
杨梦言:快吃吧,等一会我们还有地方要去。
月一念:去徐、徐夫人那儿?
杨梦言:(一弹舌,一会才不情愿的说)那里也是迟早得去的,但…(皱眉不语)
△此时,捕快阿杰突然快步走进屋来。
杨梦言:(不慌不忙的拿起一个包子递上前)来的这么早?要不要吃点东西?
阿杰:(拱手)不了。我们头儿请二位过去一趟。
△杨梦言与月一念对望一眼。
杨梦言:(向阿杰)带路吧。
场 27 日 内景/大厅
△大厅内,赵捕头背着手在里头踱步,谭琳则安静的站在一旁。
阿杰:(快步走进来)头儿,那两个人来了!
△赵捕头转过身,杨、月二人走了进来。
杨梦言:赵捕头找我们二人有事?
赵捕头:(冷冷的)你觉得惊讶吗?
杨梦言:赵捕头指的是什么?
赵捕头:杨姑娘…
杨梦言:我说过,别喊我杨姑娘…
赵捕头:让我说完!
△杨梦言闭口不再说话,但面色十分不以为然。
赵捕头:虽说六扇门在层级上高于地方衙门,但我们可也不是吃素的…杨姑娘何苦要将我们故意排除在外?
杨梦言:(冷冷的)赵捕头何出此言?
赵捕头:我听说,昨天下午你们盘问了当日在天工阁表演的戏子?
杨梦言:(小声)真快…(向赵捕头)我们的确是去问了几个问题…难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赵捕头:这没有什么不对…但你突然对她们起了兴趣,一定是有了什么想法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先说出来,让我们也有机会说几句话?
杨梦言:赵捕头误会了。我不是想抢功,也还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想法…不过是想做到滴水不漏罢了。赵捕头非要往坏处想,我也没有办法。
赵捕头:(怒笑,提高声音)我非要…(气的接不下去,好一会才又怒道)你还真敢说!
杨梦言:不,我 其实有许多不敢说、不敢妄为之事。特别是在前天那件事后…(意有所指的望向谭琳)
赵捕头:(困惑的转向谭琳)她在说什么?
△谭琳尚未回答,突然有一名小捕快匆匆跑了过来。
小捕快:头儿!头儿!不好了!
赵捕头:(脸带怒色)慌什么慌?好好说话!
小捕快:刚、刚才我拦不住徐夫人,她、她硬是闯出去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尽皆变色,赵捕头更是露出要把人吃了似的凶恶表情。
赵捕头:(大怒)你拦不住她?她是使了什么高强武功,还是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让路吗?
小捕快:(害怕的退了一步)没、没有…
赵捕头:(逼问)那你倒是告诉我,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拦不住一个大病未愈的老女人?
小捕快:我、我是因为…
杨梦言:(双眼一瞇)她给了你多少银两?还是答应了会给你什么好处?
赵捕头:(气的语无伦次)你…你…
小捕快:(慌乱)我没有!是、是她胡说!
谭琳:(冷笑着走过来)头儿,不如我来搜他的身吧…
小捕快:(后退一步)你、你…你别过来!
赵捕头:(脸胀怒胀)够了!
谭琳:头儿…
赵捕头:(怒斥)都不准再说一个字!
△小捕快惶恐愧疚的低下头,谭琳则低头藏住表情,唇边还带着一抹阴冷而不逊的笑。
△杨梦言并不打断赵捕头和两人的谈话,目光冷冷的望着几人间移动,唇角似笑非笑。
赵捕头:(怒喝)都跟我过去!这一次,绝不能再让她跑了!
场 28 午 外景/徐夫人屋外
△杨、月,赵捕头,刚才让人跑了的小捕快、阿杰、谭琳等都守在徐夫人屋外,赵捕头满脸怒气,几个下属皆不敢多言。
△阿杰伸长脖子向外看着,突然叫了起来。
阿杰:(大声喊道)回来了!三个都回来了!
△另一头,徐夫人在杜紫雨和一名小丫环的陪同下,面带微笑、优雅的缓步走了过来。杨梦言警觉的皱起了眉头。
赵捕头:(带头迎了上去,压抑着怒气说道)徐夫人…我从一开始便说的很清楚,所有人在案情清楚前都不得离开…
徐夫人:(歉然的笑了笑)真是对不住了,我实在记不起来…大概是因为这一场大病吧……
△杨梦言皱眉,望向杜紫雨。但得到的只是杜紫雨歉然的苦笑。杜紫雨随即低下了头,不再与杨梦言目光相接。
赵捕头:(瞪大眼睛,没料到徐夫人会如此回答,虽仍愤怒但却愣愣的一阵子说不出话来)你…你和这两人(手指粗鲁的指向杜紫雨和丫环)刚才都去过哪里?老实交代!否则我…
徐夫人:我们只是去上香祈福啊!
赵捕头:(皱眉,一愣一愣)上…上香?
徐夫人:没错!(转身指向不远处,一个雄伟的寺院)我们一直待在那儿!如果您不相信,不妨去问问寺中僧人。(长叹一口气)最近我家中出了这样的事,我一直心神不宁,才会想去向菩萨请求、让一切尽早平息…
赵捕头:就、就是这样?你…真的没有旁的目的?
徐夫人:(苦笑)什么旁的目的?
赵捕头:这…
徐夫人:(笑容中带着悲伤)若是赵捕头还有怀疑,那便将我丢进大牢里吧。我无亲无故,即便是病死在狱中,也不会有人说上半句的…
赵捕头:(瞠目结舌,却又无可奈何)你…你…唉…
场 29 夜 外景/徐夫人屋前
△夜里,杨梦言带着一盏烛火,和月一念悄悄又来到徐夫人屋前的桃花林中。杨梦言靠在一棵桃花树后,试图藏起自己、窥视徐夫人屋里的情形。
月一念:杨、杨姑娘…
杨梦言:(压低声音)不是告诉过你吗?这是特别行动,如果要问东问西的,就别跟过来了!
月一念:可、可为什么要…要、要这么神、神秘?
△杨梦言对天翻了个白眼,欲怒而不能。
杨梦言:你也看到了,徐夫人回来后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月一念:没、没错。可、可是…
杨梦言:(垂下双眼)还不明白吗?徐夫人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月一念:那为、为什么…不、不直接…
杨梦言:直接问她?(哼的一笑)为了守住这个秘密,她都可以对赵捕头拿命相逼了,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告诉我们?
月一念:那我、我们是,是来…
杨梦言:(将手指竖于唇上)嘘…别再说了。
△杨梦言弯腰伏低,向着屋子缓缓靠近。月一念则紧跟其后。
△杨梦言发现一个未点灯的偏间。
杨梦言:(靠近、蹲在墙脚听了一会,小声喃喃自语)里头好像有声音…
△月一念闻言也凑了过来。两人对望一眼。月一念点了点头,默契暗许。
△杨梦言这时突然注意到两人靠的太近,忙向一旁退开。定了定神后,杨梦言缓缓站了起来,拿着烛火、从一个小木窗照进暗室中。
杨梦言:(小声)还是太暗了…
月一念:(靠近,压低声音)我、我来?
△杨梦言有些局促的退开,将烛火交给月一念。
△月一念拿着烛火靠近木窗,偏着头分别向左右两侧望了一会。
月一念:好、好像没有…
杜紫雨:(突然出现在窗口)是梦言吗?
△月一念惊呼出声,连退好几步,幸好被杨梦言扶了一把才没有跌倒。月一念的声音虽不算大,仍被杨梦言忿忿的白了一眼。月一念歉然颔首,傻笑起来。
杜紫雨:(伸手抓住木窗上的直条,压低声音)梦言?
杨梦言:(靠近窗边,紧皱眉头看着杜紫雨)你果然被软禁了…
△杜紫雨只是苦笑不答。
杨梦言:(急切的)徐夫人到底要隐瞒什么?
△杜紫雨轻轻摇头。
杨梦言:(无奈,略带责备)紫雨…
杜紫雨:是真的。徐夫人什么也没有对我说。(垂下目光)只是…
杨梦言:(连忙追问)只是什么?
杜紫雨:昨日月公子走后不久,夫人便开始怔怔的望着窗外。她望的都是同一个地方…
杨梦言:(恍然)就是那座寺院的位置?
△杜紫雨默默点了点头。
杨梦言:(低头思索片刻,又抬起头问)徐夫人在那里…见了什么人吗?
杜紫雨:(摇摇头)不,正好相反。有些僧人见她衣着富贵,上前搭话,夫人都毫不搭理。
杨梦言:那么她究竟跑到那里做了什么?(着急)别告诉我她真是去上香的啊!
杜紫雨:(轻声苦笑)夫人真的在寺院中上了一炷香。
杨梦言:紫雨…
杜紫雨:我还没说完。夫人在寺中上香,是在最后一刻、我们将要离开寺院之时。在此前,夫人只做了一件事:登塔。
杨梦言:登塔?
杜紫雨:(点点头)没错。那座寺院中有一座钟楼,从天工阁便能望见。夫人登上钟楼后,突然笑了…
杨梦言:(紧紧皱眉)笑?
杜紫雨:(又点了点头)那或许,是我第一次见到夫人的笑容…
杨梦言:(苦思)钟楼…钟楼…(望向杜紫雨)
△杜紫雨别开目光。
杨梦言:紫雨?(靠近)你一定还注意到了什么对吧?
杜紫雨:(苦笑)梦言…
杨梦言:紫雨,(一手拍了拍杜紫雨的肩)心地良善不该等同于是非不分,你应该能明白的。
杜紫雨:我…好吧。徐夫人登塔的时候,我自然跟在她的身边。一走上塔顶的天台,我便发现那里几乎和…和出事的那个房间相对…
△杨梦言瞪大了双眼,屏息等待她说下去。
杜紫雨:我脑子里那时便转过一个念头…就是梦言你现在所想的那个念头。但…
杨梦言:(接下去)距离实在太远了。
杜紫雨:没错。我不知道是该遗憾或庆幸…我很清楚,这个微小的可能,就是徐夫人的救命稻草。
△杨梦言轻哼一声,但没有出言责备。
杜紫雨:但等我走到天台边缘,我却发现…
杨梦言:(警觉)发现了什么?
杜紫雨:爪痕。
杨梦言:(皱眉)爪痕?
杜紫雨:当然不是动物的爪痕…要在塔顶的石板上留下那样深、那样宽的爪印,就算是老虎也办不到…
杨梦言:(倒抽了一口凉气)但若是人造的飞爪就可以!
杜紫雨:(转头望着杨梦言)但梦言你刚刚才说了,这样的距离…
杨梦言:(双眼瞇起)不,有可能办得到。而且只有在那一晚,才有可能办得到…
杜紫雨:你说的是…
杨梦言:靠着火药的力量!
杜紫雨:(惊喘)火药…
△便在此时,突然有人大力拍了拍紫雨的房门。
徐夫人(画外音):杜大夫!
杜紫雨:出、出什么事了?徐夫人?
徐夫人(画外音):我听见你在说话的声音了!
杜紫雨:(和杨梦言对望一眼,杨梦言对她点了点头,闪身离开窗边。杜紫雨看着她离开后,转身向房门走去)我没和谁说话…我已经准备睡下了。
△此时,画外传来了钥匙串撞击的声音。
杜紫雨:(努力掩饰惊慌)徐夫人?我真的只有自己一个…
△钥匙转动声。(画外音)杜紫雨屏住呼吸。
△门砰的一声被用力推开,烛火明灭间,是徐夫人阴沉肃杀的脸。杜紫雨惊的连退了两三步。
杜紫雨:徐、徐夫人,我早说过…
徐夫人:紫雨,我是真的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杜紫雨:(缓缓摇头,又退了一步)徐夫人…你不需要这么做…
徐夫人:(突然笑了起来,向屋内走了一步)不需要怎么做?
杨梦言:(突然出现在门后)不要再往前走了!
△徐夫人一愣,转过身、瞪着杨梦言。
徐夫人:(呼吸渐急促)你…(回头瞪着杜紫雨)你…你果然还是出卖我了!
杜紫雨:我…
△徐夫人未等她说出第二字,突然便抽出一把匕首像杜紫雨刺了过去/杜紫雨躲开,狼狈的摔倒在地。
△杨梦言忙冲进屋中,将倒在地上的杜紫雨扶起。
杜紫雨:我没事…(突然望向杨梦言身后)小心!
△杨梦言正要回头,杜紫雨却先一步推开了杨梦言,而自己却被徐夫人一匕首刺进了手臂中。
杨梦言:(焦急)紫雨!
△杨梦言矮身躲过徐夫人第二刀,顺势压住徐夫人的腿,将其推倒。徐夫人被撞倒在地,匕首脱手,滑到了门边,正好背后头赶来的月一念捡到。徐夫人见状,脸上原本亢奋的表情登时凝固,渐渐变成了槁木死灰。
杨梦言:(站了起来,先拍了拍自己的衣裙,方道)你以为杀了我们能改变什么?方才紫雨是在帮你、不想你一错再错!
△徐夫人不答,一手掩住了自己的脸,先是哽咽,跟着竟疯癫的笑了起来。
△杨梦言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
△徐夫人癫狂的哭笑之声,依然回荡在斗室之内…
场 30 夜 外景/徐夫人屋外
△徐夫人屋的前廊上,杨梦言与杜紫雨并肩而坐,杨梦言为杜紫雨重新包扎好伤口,微皱着眉、歪头打量着。
杜紫雨:(微笑)我已经没事了。
△杨梦言正要开口,便见到不远处灯火闪动,月一念的身影出现在另一头。
月一念:(隔着一段距离喊道)我、我把赵捕头请、请来了!
杨梦言:(不自觉对着月一念微笑起来,跟着才警觉似的收起笑容,转向杜紫雨)紫雨…
△杨梦言一转头,却见杜紫雨正放下衣袖、挡住刚刚包扎好的手臂,又抬头对杨梦言做了一个虚声的手势。
杨梦言:(摇头轻叹)你到现在还护着她…
△杨梦言未及说完,赵捕头已奔到他们俩面前。
赵捕头:(微喘)你说、已经找到了犯人?
杨梦言:(从容起身,拂了拂裙角,面对赵捕头)还差一步。但共犯已经找到了…我们现在将徐夫人暂时先安置在她的房间内。
赵捕头:徐夫人?(瞪着杨梦言)你可有得解释了…
杨梦言:明日我会向大家好好解释的。但今晚…就先让大家休息一晚吧。
赵捕头:(瞇眼望着杨梦言,许久方不甘愿的道)那好,我等着你的解释。
△赵捕头说完,又匆匆向里屋奔去。
△杨梦言望着他的背影离去,方转向身旁的杜紫雨和正走到她面前的月一念。
杨梦言:天色已晚,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转向杜紫雨,原本有些疲态的脸上登时多了一丝浅笑)紫雨,你大概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吧?好好休息一晚吧。
场 31 夜 内景/杨梦言房间
△杨梦言房中。杨梦言躺在床上,正沉沉睡着。月光移到她的脸上,将她的轮廓映出。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怀念的浅笑,正在做梦。
场 32
(插入场景) 日 外景/庭院中
△小梦言坐在一个男人腿上(梦言父,脸未入镜),微噘着嘴、手上把玩着一颗红通通的苹果。
梦言父(画外音):怎么啦?没答出刚才的谜题,这么不开心啊?
小梦言:我不管,我要爹再出一题!
梦言父(画外音):(先是一阵轻笑,方说道)那好吧。这题目是,有两个地方,分别由两个守卫看守。两个守卫呢,都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同时睡着……
小梦言:太奇怪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守卫?
△画外音:梦言父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
场 33 早 内景/客房
△晨光犹稀,日头尚早。杨梦言正做在凳上做出门前最后的准备。杨梦言正套上长靴,突然呆了一呆。
月一念(画外音):杨、杨姑娘…
△杨梦言一惊,手上的长靴掉到了地上。
月一念:(走到杨梦言身边)靴子掉、掉了…
△杨梦言一阵慌乱尴尬,忙伸手将靴子捞了过来,迅速穿上。
月一念:(在一旁观察杨梦言的表情,一语不发的等待杨梦言穿上靴子方开口)怎、怎么突…突、突然发、发起呆了?
杨梦言:(穿好靴子,双足踏地,但并未立刻站起,反低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隔了这么久,突然梦见我爹、梦见很久以前的事…
△月一念脸上闪过一丝忧伤的表情,安静的注视着杨梦言。
杨梦言:(语气带着几分恍惚,犹在梦中)那时候,我爹还在朝中为官,满怀理想…子语还是个小不点儿…(说到一半突然清醒)啊,我说的是…
月一念:(突然开口,声音低缓,语气亲密)我明白。
△杨梦言一愣,两人对视,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
杨梦言:(连忙站起)好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月一念:去、去哪?
杨梦言:(神秘一笑)我们也去上香!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