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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翻译】非.魔法少女 第一章 原作:草野原々

2022-02-08 11:48 作者:銀白の庭  | 我要投稿

本文翻译自魔圆官方小说《非.魔法少女》,稍有了解的应该知道是那个被以全民魔法少女化为噱头宣传散布的官方同人实际上这个说法有问题,而且故事内容跟这个设定关系不大

纯粹抱着日语复健的想法尝试着翻译完了第一章,就第一张来说Mystery的味儿挺重的,虽然后面就是SF悬疑的展开了。

第二章似乎有机翻版本,第三章也有人正在做,我自己估计直翻译这一章了毫无责任感

最后吐槽:这小说一共三章,分别是序章、破章、急章痞子:勿que。


封面

这是一场犯罪的记录。

一场线索盘根错节、令人无可奈何的犯罪的记录。

一场宏大又浅显、悲伤又滑稽、怪异又平凡的犯罪的记录。

如今,已经知晓了这场错乱的犯罪的元凶。

就在此剧透一下……就是我啦。

我就是这一切的元凶!

我……既是魔法少女,亦是非.魔法少女!


序章.公元2021年


公元2021年,世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于2019年末出现的新型冠状病毒短时间内横扫了世界。我们不得不在这面包机般的新日常中继续生存下去。

而在这巨大的危机之中,我却还在面对这渺小的个人危机。

我叫雾羽小实,今年二十四岁,到三月份为止还是研究生。现在就业大失败,人生结束。在这个内定率整体恶化的新冠疫情之下,我这种人根本就找不到工作。如果当初没决定考硕的话,说不定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真是怎么后悔都后悔不过来。

我从四月开始就处于无职状态,如今已经失去了一切。电影院的折扣、政府机关文书的学生登记全都不行了。心理过渡期一结束,差不多就要迎来我的摆烂初体验了。(这句我自己也没搞明白直译怎么说,只能根据理解出来的意思讲了)

通向摆烂的倒计时数字每天都在减少。今天会变成昨天、明天会变成今天,这是绝对的法则,任谁都无法逃脱。何况我只是个小市民,也做不了什么。

也正因如此,我在睡眼朦胧之时,不得不从床上爬了起来。

然后,站在了镜子前。

“嗯?”

在脏兮兮的镜子前,我把眉毛遮了起来。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动。我的背后有什么东西吗?不可能的,我是独居,没养宠物,当然也没买机器人。现在在这房间里能够活动的就我一个。

错觉吗?我这样想着,拧开了水龙头。

“……姐姐。”

我听到了这个声音。从哪儿传来的?不是从哪儿……非要说的说,是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绘瑠奈?”

我不自觉地自言自语道。

回过头来。当然,没有人在。

我笑了出来——绘瑠奈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死了的。

我的妹妹,一次都没有见过面的双胞胎妹妹。

雾羽绘瑠奈在二十四年前与我一同出生,之后就夭折了。据父母说当时我似乎也命悬一线,在新生儿集中治疗室里治疗了几周,终于是恢复了过来。

从我记事开始,绘瑠奈就一直在我身边。对我来说,她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她与我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能像是看穿我的内心般地与我聊天,这些都是因为我们是同卵双胞胎吧。

“幻想的朋友”,这种东西在幼年期很常见。应该是双胞胎妹妹的死对我的内心造成了很大影响吧。

这种现象一般来说会随着自身发育逐渐消失掉,但我的这种状况到小学高学年时候依然在持续。对此很担心的父母带我去了好多次儿科,最终终于在十四岁的时候,绘瑠奈消失了。

十四岁?已经是十年前了。十年了啊……真是段漫长又短暂的日子啊。十载日月,足以让我从燃烧着希望的中学生,变成如同烧尽的灰烬般的研究生(然后变成无业游民)了啊。

十年前,2011年,东日本大地震发生的那年,绘瑠奈的幻影完全消失的那年,以及……

以及……什么?感觉有什么事情,必须得想起来。

那是什么呢?是我记得的什么呢……嗨,算了,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洗脸。

看着镜子里映出的自己,不由得为这张写满了没出息的脸而叹气。布满血丝的双眼、毫无弹性的皮肤、鼻子下面的汗毛微微浮现。啊,反正不让别人看到就没事——戴上口罩就能遮住,没必要在脸上花功夫。这也算是新冠疫情的唯一好处了。

我用食指指着自己的眉心,发出“bang——!”的一声——这是用枪打穿自己脑袋的把戏。从几年前开始我每天早上都会这么做。想象着子弹出膛,铅块将我的皮肤撕裂,之后脑袋破碎、脑浆四溅的模样也随之浮现。如果我住在美利坚的话,大概二十四岁前就会死掉吧。好,game over,结束,到此为止了!

自杀很可怕,至少我对于自杀这事怕得要死。现在在二十多岁的青年群体中,自杀位列所有死亡风险中的第一位。

我一直感到疑惑——人为什么会自杀呢?从进化论角度将,我并不觉得自杀这种行为方式具备适用性。按理说自杀应该早在很久之前就该在人类活动中被淘汰掉了才对,为什么会如此广泛的存在呢?

为了那么大的疑问而思考属实毫无意义、还是把关注点具体化一些为好。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我自身的问题。为什么我会如此纠结于自杀的问题呢?

对将来的不安?那确实。不过应该还有更具体的原因。

我用手摸了摸后脑,有种软绵绵的触感。

这个凸起的柔软肿包,是我烦恼的根源。

带着这个肿包的生活从我记事的时候就开始了,而且每年肿包都在变大。之前还只是有指尖那么大,如今已经变得像个高尔夫球一样了。

心里好慌……这个肿包就这样不停变大的话,会吸收我自身吗?我的大脑也会变成微不足道的东西吗?

这样下去,我可能会变得一点不剩。我自身所占有的体积变小,肿包占据的体积变大,最后,消失——我会消失掉,随后只剩下什么都不会思考、一言不发的、软绵绵的肿包。

这样也行吗?不,不行不行!

即便知道是这样,我也做不了什么。

我能做到的,也就只有否定现实——不断否定、不断逃避眼前的事实而已。

只有背对未来、深陷过去而已。

啊,想起来了,那是希望还有所残存的少年时代。

那每一天都怀穿着梦想、相信着激动人心的未来的时代。

我相信自己会成为那种人。哪种人?故事的主角啊!

是啊,我曾经是想成为主角的啊!不是现在这个是死是活都弄不明白、每天浑浑噩噩的自己,而是能带着强烈的活着的充实感度过每一天、不断去帮助他人的主角!

比如说……魔法少女!

魔法少女?啊哈哈,真好笑。都二十四岁了还想当魔法少女?现在的自己跟魔法少女已经无缘了,不如说是非.魔法少女啦。

不过,没错。十四岁时的我是确确实实憧憬着魔法少女的。

所以,签下了契约。

契约?那是什么?

脑袋深处突然一阵疼痛……很剧烈的疼痛。

快想起来……想起来……

我应该是记得什么事情……很不得了的事情。连全世界浮到半空中旋转三圈半都无法相提并论、惊人的事情。

而我一开始努力回想,脑袋就如同被从内部敲打一般一阵剧痛。

不行了,要爆炸了。脑袋恐怕要炸得粉碎了!

“淦!”

我感觉毒瘾发作,打开冰箱寻找对头痛的特效药——含有大量咖啡因的咖啡。要活下去,咖啡因是必不可少的。我得喝了咖啡,才能够恢复思考和行动能力。

往放在脏乱的橱柜上的、长时间未洗的脏杯子里嘎啦嘎啦地倒入咖啡粉,然后在水壶里倒上水,打开煤气灶。不知过了多久都没有沸腾的水让我很烦躁,就先把咖啡粉往嘴里倒了些,然后再把开水倒进来。

啊,被烫伤了!厚礼蟹!

不过弄拙成巧,相比于烫伤造成的痛苦,头痛感觉变轻了。

感觉记忆似乎开始恢复了。

原来如此,这么回事啊。我大概明白了。外部的疼痛抑制住了内部的疼痛吗?

知道怎么做了,那就不要停下来!

“哦哦哦哦哦哦!”

伴随着吼声,我朝着镜子全力撞了过去。一次,两次,三次,四次……镜子被撞出了裂痕,而我的世界中也出现了裂痕——那是把真正的世界隐藏起来的墙壁的裂痕。

来自这世界的欺骗,如今被我解开了!

啊,是啊。为何会忘掉呢?

十年前,我与那家伙——QB相遇了。

……

漆黑的空间不断延伸。

明明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必须得去做的……

是什么事呢?不记得了。

感觉好累,好想睡啊。

但是不能睡,现在的状况绝对不能睡着了!虽然努力想要把自己的意识拉回来,但脑袋昏昏沉沉的,还是很难思考。

放轻松,闭上眼,好好睡一觉吧——眼看着自己就要陷入这诱惑之中了。

“……雾羽小姐,雾羽小实小姐!”

这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雾羽小姐,请回答我的问题。”

不知为何走了神,我现在是在修士论文发表会上,导师的严厉声音响彻整个教室。

“真是抱歉,请问是什么问题?”

“请认真一点,就是关于‘认知革命’究竟是什么的提问!”

对了,我的修士论文题目是《关于所谓‘认知革命’的研究》。赶紧打起精神来,可不能在这儿放松了!

“认知革命,是指推测发生在距今七万年前的非洲,在现代人,即智人种中出现的认知框架的根本性变化。支持这一假说的研究者们列出的证据——结构变得复杂的武器,含有宗教、神话内容的洞窟壁画等——证明了在七万年前左右智人种文明出现了巨大变化。这个假说因为尤瓦尔·赫拉利所著的《人类简史》而一举成名。赫拉利认为‘集体存在的创造虚构并相信的能力’是认知革命的根基。”

“那么雾羽小姐,你对这个假说是怎么评价呢?”

“认知革命的支持者们大多数认为是受到了脑部相关的某单一遗传基因的突然变异的影响,在短时间内出现了极具跨越性的认知转变现象。但是,我觉得这个推测有些过于牵强。比如说空想的艺术为智人独有这点就言过其实。在欧洲也有发现有推测为智人到来前的尼人们描绘的洞窟壁画。哪怕是根据赫拉利的假定所言,智人相对于尼人等化石人种,其对虚构内容的创作与相信的能力更加优秀,那其进化过程也不应该是像受到认知革命影响而突然发生的,也应该有一定程度的适应期。或许,智人与尼人生存环境的差异是推动进化的动力。”

“原来如此,挺深奥的啊。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差异呢?”

“啊……这个……”

我开始结巴起来——这个地方是我的论文的弱点。说到底这个主题就不是修士论文该选的。全世界的著名学者争论到现在也完全没有解决的迹象。区区一届研究生来讲,跟上摔角擂台也没什么两样。

“怎么了?请回答我的提问。”

导师催了起来,但我的脑子里依然空空如也。我的嘴唇颤抖着,不停地吸着气,但这么做也只是让我的胸口越来越痛。

“知道了,已经够了,我们继续下一个提问。”

这透着失望的口气……啊,不行了,失败了,已经结束了。

不行,后悔什么的留到以后吧,现在得先处理眼前的提问。

“请讲一下认知革命与魔法少女的关系。”

“诶……?”

我不由得发出了傻瓜般的声音。刚才说了啥?绝对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出现的问题,刚才从导师的嘴里飞了出来。

“没听到吗?认知革命与魔法少女的关系。”

果然……没有听错……我……现在……听到的是……认知革命与魔法少女的关系。

这问题是什么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到底是想着些什么才能问出来的啊,完全无法理解。

见我陷入沉默,导师再次开口了。

“怎么了啊,姐姐?告诉我认知革命与魔法少女的关系啊。”

眼前的身影并非导师,而是我自己……不对,不是我,我不会露出那么邪恶的笑容的。

她是……是绘瑠奈!我那早就应该死了的双胞胎妹妹,雾羽绘瑠奈!

随后,我醒了过来。

夕阳的红色光芒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我似乎昏过去了很长时间。

做了个很奇妙的梦。虽然从这个梦里可以类推出各种潜在意识中的可能性,但现在还是先不要深究了吧。

我的脑袋莫名得感觉很轻,就像是十年没洗的浴缸用氯酸消毒了一遍一样,好久没有这么好受过了。

脑袋里面像是被春风吹过一般清新,真是喝酒都尝不到的爽快感!

我用仿佛要跳跃起来的步子站起身。

突然间,有液体从脸上滑落。是血,半干的血。

重新看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浑身是血。说起来我是用脑袋一直撞镜子撞到晕厥来着……感觉像是事不关己一样。

厨台前的镜子如同蜘蛛网一般支离破碎,虽然也不是大问题但似乎起不了镜子本来的作用了。没办法,去浴室照一下镜子吧。

“喂喂喂,这啥啊这……”

我半开玩笑地喃喃自语着,但映在镜子里的东西怎么看都只能是在开玩笑的。

当然,映在镜子里的就是我本人,但这才是问题——镜子里的我,应该是我,但又不是我。

镜中的我的额头上,有一个巨大的裂痕。没错,字面意义上的裂痕——皮肤被划开、被翻过来、白色的头盖骨暴露出来,而且头骨也很恐怖地裂开来,能看到里面。

不,到此为止都还好,还算普通,只是受了重伤而已。虽然确实是很严重的状况了,但还不算难以置信。(蛐蛐致命伤)

问题在于,头盖骨里面。

里面,什么都没有。

本来应该在那里的,我的大脑……不见了。

“Oh,No——”

发现自己脑子不见后的第一句话就喊了这个,当然肯定是因为把“脑”和“No”联系起来了。(谐音梗guna)

一时间身体无法动弹。这……是这样啊,如果在知道了自己脑子没了后还能轻易活动起来,那还真是了不起的精神力啊。

我保持着连一毫米都移动不了的状态,任凭时间不断流逝,附近也暗了下来——夜晚已经降临。

“啊,真的搞不懂……”真是句充满了真实感的自言自语。

“搞不懂的是你本身啊,小实。”

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像是变声期前的青少年发出的、难以辨认性别的声音。

我回过头,看到了在那里的小动物。那动物的模样要形容的话,就像是猫和兔子的杂交品——从猫一样的耳朵里凸出来兔子一样的长耳朵。

“QB……”

对了,想起来了,这小动物的名字叫QB。

“好久不见呢,小实。”

十年前,我还是个十四岁少女的时候,曾与QB相遇过,并且签下了契约,成为了魔法少女,并发誓要背负与魔女战斗到底的命运。

不对,应该是“本该签下契约”才对——然而,我并没有成为魔法少女。

“没错,你是没有灵魂的啊,所以也无法成为魔法少女。绝对无法成为魔法少女的存在的你,不如说是——非.魔法少女啊。”

啊啊,为什么……要想起这些东西来!我根本无法使用魔法,也成不了故事的主角——这些东西,还不如一直忘掉最好。

“那你……现在来我这个非.魔法少女这儿,是为了什么?”

“没有灵魂的你,是不规则的存在,本就应该是被监视的对象,而现在你的破格程度又提升了呢。你没有大脑,而你后脑的肿瘤则作为替代,进行思考并控制身体。”

“肿瘤?难道说,这个……才是我?”

我不由得用手指了指那个让我觉得厌烦的肿包。

“这个肿瘤与构成我的身体的细胞相同。不知是谁把这个移植到了你的身上。”

“喂喂,那是不是说实际上我是你的克隆体?今天过来是为了走亲戚啊?”

“不,是更重要的事情——以你为中心出现了时空连续体的崩坏现象。”

“等一下,时间,时间——”

一时间情报量过多过的我脑袋要炸了,今天这什么鬼日子。

“等一下,我明白了,我会协助你的。不过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来与我交换情报吧,把你知道的东西都告诉我!”

随后,我知道了——QB是的正体是为了收集思春期少女们的感情能量而来到地球的外星生命体;魔法少女的能量用尽时,希望转化为绝望的瞬间会产生违背热力学法则的巨大能量;随后,魔法少女会变成魔女,包裹着诅咒与憎恨去破坏世界。顺带一提,QB的正式名称是叫“孵化者”。

它竟然老老实实全都告诉我了,挺意外的——孵化者似乎没有“说谎”这个概念。刚刚我还把这家伙当人一样看待,但终究还是外星生物啊。果然还是要禁止拟人化!

“然后呢?那个‘时空连续体的崩坏现象’是什么?”一大串话过后,终于进入了正题。

“在你周围,时间轴陷入了混乱。”

“混乱?但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因为现在还只是纳秒级的规模。但这个现象正进行着指数函数级别的增长。再过几天,你就能明白了。”

“那样的话,就在我房间你等着呗,我还挺欢迎的。”

就这样,与QB一起的新生活开始了。说是新生活,但也没什么变化,毕竟我已经跟世界脱节了。什么都不是的我只是每天空虚度日,需要做的事情只有吃便利店便当和睡觉而已。

要说有所改变的,那就是有了个聊天对象。与QB聊天能让我精神上获得十足的安定感。实际上这家伙挺会说话的(乃是拟人化的表现)。先不管QB没有感情这事……不对,不如说正是因为没有感情才能够说那么多话吧——完全不用考虑其内在,在想说的时候说自己想说的话,不想说的时候就闭嘴。QB每次也会适当地回话或闭嘴。

对我这种不擅长讲话的人来说,这种聊天模式是真的太棒了。

看着这没有心也能如此擅长对话的存在,我又想起来伊莱莎的事情。伊莱莎是于1966年时制作的聊天AI。说是AI,但其实只是类似于玩具的程序设计,最多也就是把使用者录入进去的文章稍作安排复读出来。但是伊莱莎的使用者们却产生了自己真的被对方理解了的错觉。

现在的AI相比于伊莱莎那时候进步了很多。比如使用了深度学习功能的GPT-3,能够写出有工整脉络的文章。这个能力让它曾在博客热搜榜上夺得第一名,写出来的文章也感动了很多人。但是这些文章没有什么内涵。仅凭有趣的会话就能令人动情,理解并思考,心和感情也没那么必要。

可惜,就在我与这没有心的家伙得以平稳度日之前,时空连续体的崩坏现象登场了。

首先发生异常状况的是钟表。最初只是手表的时间显示变得乱七八糟的,随着这个现象不断扩散,我拥有的所有表里面已经没有一个显示同样时间的了。不过就算是机械表无法信赖了,古人也可以看天计时——时代错误之类的说教就先免了吧——但现在往外一看,也搞不懂是早上还是白天还是夜晚了。总感觉亮的像是白天一样,又感觉黑的像夜晚一样。

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呢?哪怕没有时空连续体的崩坏,按照我独居的经验来说,也经常遇到这种问题——生活节奏乱掉后,一醒来两眼摸黑,也不知道是深夜还是黎明。即便如此,我还有维护时间秩序的最终防御计时器——记忆。只要回顾一下记忆里的时间顺序,就算没法准确算出现在的具体时间,也能知道大概过去了多久。

而我现在连这个也做不到了——硬要说的话,我似乎被梦中的秩序给支配了。梦里并不存在完整的时间轴。但是通过逻辑类推,每个场景却都有着微妙的联系。

“这可糟糕了啊,小实。”

QB的声音从我脑袋里传来。他(这儿人称没有翻错)似乎对我这空洞的头盖骨很有兴趣,就经常进来睡觉。

“有什么糟糕的啊,继续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说着我把宠物食品抛了起来。QB很熟练地从头盖骨的裂缝里探出脑袋,一口接住了食物——我也想那样狂吃宠物食品。

时空连续体的崩坏感觉还好。现在是什么时间、这里是哪里、我是谁……这些本来稳固的框架变得摇晃腐烂、逐渐崩坏。外界不断溶解,温水在全世界不断扩散。(ぬるま湯在日语里表示温水的同时也表示“安逸的环境”“安于现状”,算是个双关。)

“这样啊,那就到此为止了。”

QB说着,从我脑袋上的裂缝里钻了出来,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开。

“喂喂喂,这时候你要丢下我一个人过吗?”

“毕竟我的任务是观察这个现象。对你这种存在确实有不小的兴趣,但优先度相对还是较低的。”

“我不是你的克隆体吗?就那种……兄弟姐妹一样的关系。你不管我们的姐妹因缘了吗,姐姐~”

“我是不明白什么姐妹因缘的,就一般意义上讲,我也不是你姐姐。”

“这不废话嘛,就是讲个笑话啊……唉,算了,我明白了。不过,我该做点什么?”

我只是个无业游民,可不记得自己接受过应对时空连续体崩坏的专业训练。

“你的脑袋里面有一封信哦。总之先读一读如何?”

“信?”

竟然把信扔在我脑袋里面,还真是有够没常识的——这我不把头盖骨掀起来怎么拿出来啊?

我感觉到QB在抓挠我的后脑,有点痒。

“给,就这个。”

一个白色的东西从伤口中掉了出来。我抓住那东西,紧紧盯着看。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信——邮递员们每天早上开始配送、山羊们见了争着要咀嚼的、好好用信封装上还盖了印的白纸。

是把我脑子偷走的家伙留下来的信吗?

我一边想着这是真奇妙,一边开始读信。

致 姐姐

自 你的妹妹 绘瑠奈

 

后背一阵发凉,恐惧令我手足无措。

绘瑠奈在二十四年前就应该离世了的,她的残响——“幻想的朋友”也在十年前也已经被消灭了。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的手颤抖着打开信封,取出了信纸。有着奇妙虚线的信纸上,装饰其上的文字内容如下:

 

好久不见了,姐姐。按你那边的时间来算的话,有二十四年了吧。

我在命运的爆炸中心等你哦。

追加:把这封信沿着虚线对折,可以作为时间铁道的车票使用哦。


原来如此,这么回事……个鬼啊!完全搞不懂啊!可能我确实对于脑袋里面冒出来的信的意义感到期待,但这真的完全搞不明白啊,除了“搞不明白”外什么都想不到。

“什么啊,这封异想天开意义不明支离破碎荒唐滑稽的信……”我直接把感想喷了出来。

“这信……是从四次元构造体的三次元切片里找出来的吧。要不要试试沿虚线对折一下?”

“啊,认真的?讲真我不擅长折纸……”

不是我“自夸”,我连千纸鹤都折不好。就算是让我拿到折纸,最后也就是弄出一个废纸山罢了。对这样的我来说,信里面的指示难度可谓相当高了。虽然是这么说,但也是垫着QB的后背,把纸折完了。

完成品是由四个正三角形组成的立体图形,即正四面体。

“这样做好了车票,然后去哪个铁道公司乘……嗯?”

仔细看这个正四面体,隐约能看到有蓝色的光芒从中漏出来。明明材料只有纸张本身,按理说应该是没有光源的。

在我看着的时候,光也变得越来越强。强烈的蓝色光芒照亮了周围。蓝色、蓝色、蓝色、蓝色……清一色的蓝支配了整个空间。

光线穿透了正四面体,可以看到里面的影子……究竟能不能称作“影子”还不好说——与一般的投射在平面上的影子不同,这“影子”显现出了立体的形态。

“影子”在正四面体内部形成了一个更小的正四面体。再仔细看的话,在那之中还有一个更小的正四面体。

如同万华镜一般,出现了多层嵌套的正四面体——正四面体的内部的正四面体无止境地增加,而在其外部,也被正四面体所包裹。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身处万华镜之中。

一直以来支撑着我的立足点突然消失了,一股坠落的感觉袭来,难以言说的不安感在心头溢出。

到底会落到哪里呢?我在正四面体的内部,一层一层不断下坠。

在无限的深渊中,正四面体不断生成,去往无限遥远的未知。

从我身体的各个点上,正四面体开始生长。本来无限小的正四面体逐渐变得无限大,最后我成为了一个点。

在这被蓝色光芒覆盖的正四面体迷宫中,我听到了自无限远方传来的微弱声音——虽然微弱,却很尖锐。

声音逐渐开始变大。而与声音一同到来的,是出现在我是先尽头的小黑点。

声音和黑点一点一点地扩大,最终在我眼前露出真容。

啊,我知道这是什么。

是蒸汽车。不断喷出黑烟、鸣着汽笛前进的纯黑色蒸汽机车。

伴随着刺耳的响声,蒸汽车进站了。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车站站台上。这座砖块建造的精装修车站,看起来保养的不怎么行,建筑物上到处都是破洞。

蒸汽车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把那副巨大的体魄高调地展示在我眼前。

车身上写着“时间循环铁道 特急F07”一串大字。

“好了,小实,乘上这班列车吧!”

QB催促着我,列车也很配合地打开了车门。

嗯,上吧。都到这儿了……我心一横,迈着慎重的步伐走入车内。

眼前在现代社会几乎见不到了的黑暗。照明工具似乎是煤油灯,那亮度明显不够的橘红色微弱光芒反而导致影子往车厢内四处投射,仿佛是背叛了“照明”这个身为煤油灯的本来的义务。

在阴影的一角中,能看到几个人影。

“那个……你们好。”

我心里想着总之先去问好,便向着人影靠近。

突然,我停在了原地——感觉好讨厌。

那是个五人团体。虽然脸被阴影遮住看不清楚,但应该是小孩子吧——哪怕跟本来个子就不高的我相比也显得挺矮的,而且看脸的一部分也很小。

这五个人身着五颜六色的裙子,看起来很奇妙,虽然感觉以前见过但还是给我一种“可以确信在哪儿都不存在”的远离现实的印象。

“真是奇怪,不可理喻。”

QB在我脑袋里轻声道出了这让人不禁连连点头的意见。

女孩子们抬起头来。

眼睛!十只巨大的眼睛,目光将我贯穿。

这些眼镜,足足占据了脸的四分之一。仿佛要将我吸入的清澈目光,如同黑暗中潜伏的黑猫一般,瞳孔闪着光芒。

圆滚滚的双眼、紧致又柔软的皮肤、饱满的双唇……是很有魅力的面孔,甚至可以说很可爱——就像是把婴儿的脸极端扩大再加工。可爱到让人保护欲泛滥。

但同时……也好可怕,心底里有股很不祥的感觉。要问为何?太过头了!魅力、可爱感觉过了头,反而让人想吐。

当我看到她们手中的东西时,与这场合完全不相称的记忆突然苏醒了。仿佛胸口被刺痛,怀念之情涌上心头。

是手杖。手杖尖端上还有闪耀着粉色光芒的心形标志。是那种感觉去趟购物中心的玩具转区随时都能买到的手杖。

我明白了,她们的真正身份就是魔法少女!

这就是把动画里面的魔法少女角色在现实里面强行再现出来的存在吧!

这时,魔法少女突然间笔直地朝着我的脑袋挥下了手杖。

呜啊——!伴随着一阵糟糕的声音,我的视线被黑暗所支配。



 第二章翻译版本已更新来自山桔的第二章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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