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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方舟】《鲸の歌:虚妄的梦与相连的血脉》

2021-04-26 14:01 作者:松露松针  | 我要投稿

(封面来源于网络,侵删。)

第六次出动,同胞被拖下海沟,惨叫声被进食声掩盖;

第十七次出动,回到家时,房门开着,屋子里飘出了血腥味;

第四次赏金任务,结伴人全部失踪,阳光照射下,皮肤上析出了盐结晶;

罗德岛例行检查.......

         “幽灵鲨失踪。”博士合上记事本,小声的说着。此时他的办公室空无一人,手中的这个记事本也并非是他常用的记事本,而是斯卡蒂留下的,在两天前失踪前在其卧室发现的记事本。

       对于斯卡蒂,考虑到她口中所描述的危险,博士此时心中也早就有了大概的定位。放在平时,也不会多让斯卡蒂行动,并在必要的时候让斯卡蒂离去或者是拱手让出,这是罗德岛一开始与斯卡蒂签订合同时的条件之一。因此,对于斯卡蒂的独自离去与幽灵鲨的失踪,凯尔希罕见的选择了沉默。

        不过对于博士来说,斯卡蒂与幽灵鲨仍是罗德岛的一员,即便这样显得有些一厢情愿,但他认为情谊还是在的。只是,此刻内心深处泛起的不安告诉着他,远方的斯卡蒂似乎是在与什么极其危险的生物对抗,也许......连生物这个定位都算不上。

        现在已经是深夜,担心再多也是无用,干员们都已经休息,而自己也手无缚鸡之力,更不知那头离群的虎鲸此时身在何处。念及至此,博士只剩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将记事本放在一边,将房间的灯关至只剩桌上的盏灯,在昏暗的灯光下趴伏于案上,渐渐睡去。


        伊比利亚海域中,在那数千米之下的海底,无光的环境中潜藏着涌动的暗流。红色与黑色的身影相互交错,她们所面对的,或是四足爬行,行动敏捷却样貌诡谲,又或是下身如触手交织蠕动,上身如绽开的花朵却布满尖牙与眼球的生物。它们数量庞杂,诡异而疯狂,而在它们背后,是一个看不清的,巨大的影子,即便是远远遥望都能感受到未知的痛苦与满溢的恶意。

        “是它们没错。这次,我一定会找回来的,同胞们。”身着红色衣裳的斯卡蒂,手持乐器轻轻地舞动,直视前方。她的嘴角嗫嚅,口中传出的如塞壬轻吟般的歌谣透过海水往四周扩散,攻击着不断向着自己与身边的歌蕾蒂娅涌来的疯狂生物。

         “你还能记起阿戈尔的歌谣,我很欣慰。”歌雷蒂娅手持黑色巨槊,瞥了眼斯卡蒂与那被触手缠住的剑匣轻声低语着的同时搅动着海水,将面前的海水卷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让漩涡以极大的力度牵引着四周的生物,然后再皆由漩涡本身将其搅成碎末。阿戈尔的深海猎人们,素以寡敌众,与巨物搏斗,今晚结果又将如何?


        与此同时,在海域之上,岸边的礁石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以碎石与粉尘夹杂着灰烬垒堆出来的篝火。一把剑身螺旋延伸却锋利无比的长剑死死地斜钉在篝火中央。剑身逐渐泛红,从剑中传出的高温传递着附近的事物,将熄灭的篝火重新燃起。

        旋即,剑柄上与篝火边缘飘起了灰紫色的烟尘,烟尘组成漩涡,与剑柄上凝聚成盏灯,篝火边缘凝聚出一个身影。这个身影缓缓地从篝火边站起,左手抽出腰间的火铳,右手轻轻地提着由骨头作为杆柄的镰刀,缓缓地走到礁石边缘,凝视着前方的海域片刻,而后纵深跃进海中。

        一个猎人走上海岸,为了守护伊比利亚的洁净与德行,而猎人失去了故乡,就什么都不是了,离开的猎人终将回到故乡。她本应该有更好的生活,只是,她们谁都无法放下过往,就如现在这般。

         疯狂的生物虽源源不断,但那如同利刃般的歌谣与足以撕裂大海,搅动潮汐的巨槊让深海猎人得意在这疯狂的围攻下前行。然每每向着那远方巨大的身影踏出一步,原本坚韧的肉体与精神就会受到一次冲击。无法理解的低语与逝去故人的幻影不断地萦绕在她们的脑海。每向前一步,就越是难以坚持。

         并肩而行的她们相互扶持,让远方不在是远方,而是变成近在咫尺时,她们睁大双眼。那是一朵巨大而妖异的花。粗壮而数量庞大的触手交织于下盘,分裂成两个,挤满尖牙,眼球,碎肉末的绽开的花与海水中轻轻摇曳,不断地吐出着疯狂之物。

        老一辈常说,深海猎人血脉相连,歌谣指引着故乡的方向,也将深海猎人引向深渊。斯卡蒂与歌蕾蒂娅直至此时才能够看清,那巨大的身影咀嚼着的,吐出的,组成的,亦是深海猎人。过往的深海猎人,罹难,失踪,惨叫声被进食声掩盖,房间内的血腥味,所有的源头所指向的,皆是面前之物。

        她们与它们厮杀着,可终究相残的,是自己的血亲,手足。一股可悲与无力感涌上斯卡蒂的心头,仿佛在那一瞬间,自己失去意义,面前这个东西,究竟是敌人还是对深海猎人的诅咒?但也就在那一瞬间的犹豫和大意,从巨物中渗出的冲击撕碎了斯卡蒂与歌蕾蒂娅的防线,将她们的精神在顷刻间洗涤,污染,侵蚀。斯卡蒂开始理解,以往幽灵鲨口中所说的万物之主,于深渊中低语之物究竟是什么了。            不是面前的这个巨物,而是更为深处隐藏的存在。只是,随着精神的不断侵蚀,她愈发的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愉悦,甚至是幸福。她仿佛看到了以往的故人,血亲一个个地站在她的面前,所有的战斗都毫无意义,与血亲们站在一起,站在那位大人身边才是最好的。哪怕这是一场幻梦,也尤为珍贵。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斯卡蒂的脑海中响起,亦在歌蕾蒂娅的脑海中响起。这声音如同迷雾中的光,照亮了前方,又如清夜的钟,彻耳而使人清醒。

        回过神来,斯卡蒂与歌蕾蒂娅发现自己身边原本如浪潮一般的疯狂之物尽数消失不见,只有一个陌生却又有一丝熟悉的身影站在她们的身后。

        “是谁?”斯卡蒂与歌蕾蒂娅转身询问,也看清了后者的打扮:这是一身略显残久的皮制衣物,深灰色的风衣,帽子,长裤,夹克与衬衫。像是礼服,风格却又有世界各处,乃至所有时代都不同。疑惑充满了斯卡蒂与歌蕾蒂娅的内心,明知此时并非是可以放松交谈的时候,她们却感受到异常的平静,精神也恢复了许多。

         面对深海猎人的疑问,后者并未多说,他的帽檐压得很低,低得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只见他咧开嘴,扯出透露着一丝疯狂的笑,轻声说道:“一个猎人,不介意的话,今晚,我,也将加入狩猎。”话毕,这名猎人便提着武器向着面前的巨物冲去。

        猎人仿佛对巨物的精神冲击熟视无睹,径直向着巨物迅速靠近。巨物仿佛感受到了来自猎人的浓重杀意,挥动一根触手朝着他砸去。但猎人靠近的速度未减半分,抬起左手将火铳的铳口对着向自己砸来的触手扣动扳机。诡异的,在海底之中,这火铳依旧能够击发,弹丸从铳口飞出,异常有力的击中了砸来的触手,竟硬生生将触手反推回去了一下。一时间失去力道的触手无力地下垂,而猎人此时脚尖踮地扭动身躯,挥起右手的镰刀。斩杀过无数生物,乃至未知噩梦的镰刀轻而易举地将触手斩落。

        失去一条触手并不意味着什么,巨物仍有能力发动攻势,数根触手从不同的方向向着猎人袭来。这般攻势换做是深海猎人,也定当无力格挡,只得尽力躲闪以求不被击中。然而猎人只是在触手交汇前的那一刻脚掌发力向前加速蹬去,躬身放低姿态,那些触手便从他的背上擦过。

        旋即,趁着触手纷纷回收之时,猎人双膝下压而后垂直跃起,双手紧握镰刀,大喝着将镰刀绕至身后,蓄劲一挥,水中便形成一道暗流。暗流从海床中拔地而起,从巨物的身下绽放开来,将其下身的所有触手斩断。至此猎人攻势未停,落下途中继续连挥两刀,利用锐利的暗流将分叉的花口斩断。根茎寸断的巨物从体内散出红色与青灰色的液体,海水传递着它的嘶嚎,逐渐颓然倒下。

         “结束了么?”这转瞬即逝的战斗让斯卡蒂与歌蕾蒂娅感到不切实际,为何面前这个自称猎人的人会对巨物的精神冲击熟视无睹,为何会拥有一人抗衡甚至是秒杀巨物的能力?许多的疑问充斥着她们的脑海。

         可是,现实并不容许她们有过多的时间去思考去询问:当那巨物颓然倒下的那一刻,海床开始剧烈颤动起来,一双隐匿于漆黑之中的赤红双眸逐渐变大,轮廓渐渐清晰,放大。它站起来了……那迷失之人口中所述的伟大救主,梦境里的恶魔,海洋中的魔鬼展现在斯卡蒂与歌蕾蒂娅面前!它的身躯巨大得紧贴海床却仍能没出海面,直面它便能感受到数倍于巨物的精神侵蚀!

        是的,事情本该是这样的,经验告诉斯卡蒂与歌蕾蒂娅也应当是这样。只是,为何此时她们的心智仍然保持清明?是环绕身边的火星,火星?为何在海中会有火星飘扬?

        带着疑惑看向不远处的猎人,不知何时起他的衣物开始缓缓燃烧,如同余烬一般。猎人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低声道:”果然是你啊……”言毕,他将左手的火铳收起来,将镰刀的杆柄垂直于地面,双手持握,随后用力插入海床之中。

        紧接着,在柄端与海床接触的地方开始强行于海水之中窜出火焰。火焰迅速扩大进而转变成冲天的火柱,冲天的火柱将海水蒸发隔绝,原本的海床顷刻间扩出数百米的陆地将其余的海水隔绝在外。此时原本的猎人也不再是猎人,变成了身穿带着磨损的银制盔甲,手持烧的通红的剑身螺旋的长剑的骑士。

        火焰环绕着斯卡蒂与歌蕾蒂娅,也环绕着骑士自身,蒸发着冲击,也蒸发着涌来的海水。骑士举起螺旋长剑,迈步继而冲向庞然大物,面对这比自身要大上数百倍乃至数千倍的敌人丝毫没有畏怯。他将长剑砍向那庞然大物,面对那几乎无法躲避的还击,他熟练的翻滚着身躯。每当身躯因翻滚而腾空的那一刻,攻击穿过他的身体,就会扬起如同花簇一般的火星。上挑,左右连续挥砍,继而在笔直竖劈。随后甩手,手中的螺旋长剑便转变成法杖,释放着如同激流一般的源石技艺。螺旋长剑在骑士的手中,是长剑,是巨剑,刺剑,更是法杖。他的动作与方才的猎人大相径庭,大开大合充满力量,却又意外地敏捷。

        在与面前庞然大物搏斗的时候,斯卡蒂仿佛看到了在骑士的身后,还有数十位伟大的王者,排阵裂开与骑士的动作重合。这来自跨越数个时代,文明,来自遥远过去的伟大王者再度燃烧他们强大的灵魂,借助剑刃与触手、躯体碰撞的时机,将点亮世界的火焰附着于深海猎人们口中的深渊本身。将这曾驱散过侵蚀世界的深渊的火焰再度扩大,焚烧。面前的庞然大物在将近一个小时的交叉攻势之下,脱离趴伏在地。

        然则,此时的骑士并没有动手,而是从身边捡起不止从何时已经打开的剑匣中的大剑丢给斯卡蒂。即便被侵蚀心智,污浊了心灵,终结一切的一击仍然需要交给深海猎人本身。后者接过长剑,注视骑士片刻,随后迈步来到那庞然大物的头颅前。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配得上这一击,但是,为了相连的血脉能够继续延续,我必须终结这个黑暗的宿命。”斯卡蒂低声呢喃着,将大剑紧握侧身摆于身后,旋即,用尽全部气力向上挥击。虎鲸巨大的气劲,掺杂着深海猎人的力量,如同整片海域卷起的巨浪,将庞然大物的头颅击碎。

        深海猎人相连的血脉,将指引故乡的方向,也将深海猎人引向深渊。然而,在今夜,这场必定堕落的宿命被斩断,摧毁,绞得粉碎。即便此时的斯卡蒂亦或是歌蕾蒂娅不再是原本的她们,深海猎人不再是原本的深海猎人,但族裔的使命已然完成。即便黑暗之中空无一物,总有一天,也会重新在黑暗之中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点亮原本的黑暗。就如同此时从海平面缓缓升起的旭日。

        斯卡蒂与歌蕾蒂娅还有许多问题想要问面前的这个骑士,只是,后者仅仅是面对着他们,将长剑刺入土地,双手交叠放在剑柄之上,身躯在旭日的照耀下渐渐消失。而此时,原本隔绝海水的火焰也渐渐消失,空缺的地方重新被海水填满,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远处的罗德岛办公室中,阳光开始透过窗户照射进房间之中。柔和的阳光将沉睡的博士唤醒。他关上桌上的盏灯,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眺望远方。而在他交叠在背后的双手的指尖之上,尚有点点还未燃尽的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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