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末日乃贝
末日之景,滔天的洪水骤然淹没了城市。幸存的人类聚集在一起。仅剩的良知和道德观让绝境下的人群没有崩溃。民间武装和军队在外守卫,幸存者们在矮房里乞求活命。该死的是,此处曾是蛇园。危机感在红细胞里被携带着散布全身。雨渐渐停了,成了晴空万里的景象,洪水却还在一步步吞噬着地平线。
“下次别再乱跑了,”我狼狈地蹲在桌子上,红色发带也耷拉下来。“我担心死你了”
“下次我会跟着你的。”金发女孩把发圈叼在嘴里,一只手手缓缓束起头发,”帮我。“
“你的手……”
生存或死亡,终极命题之下没有任何存在思考的空间,一切凭依本能驱使。很庆幸最后的人们还保存了秩序和良知,以及能在最后的日子里见到你啊。
你真该死,这天杀的情景下,美好荡然无存。活下来未必是好事,开心未必能长久。每天都有无数生命在消逝,谁还活着,谁又该死去,谁来判定一切规则。重新洗牌之后,未知数在空气里溶解。
想要说的“你一定要活下去,”还在纠结,一声尖锐的吼叫刺向天空。条件反射地睁开眼跳下桌,“咚”。水已经漫到膝盖下了。“该死”。跑出平房,目力可见之处人群像是葫芦瓢里装着芝麻往外倾倒。又一次不知原因的逃亡就从此开始了。
她呢?回头再看已经看不到了。是我先跑了,还是她先逃了?这种情况下谁还说得出我爱你,你爱我这种话,拔腿跑便是了。从正午到夕阳西下。人挤人,人踩人,人成了代号。逃亡路上只有我,没有你和他。
“安全区”已经坐满了求生的欲望,眼里充斥血丝也不闭上。这场游击里时刻有人放弃生命,也有这种,紧抓稻草不松手的坚守之人。
活下去没有可期盼的明天,死亡正是解脱。曾经被圈养的各样的“宝贝”,现在冷不丁就成了夺你命的鬼。反转,好像是世界下的一道命令。
阴暗,肮脏,龌龊。这种本能的东西不管在何时都不会消失。我走出土房,注视着红彤彤的太阳。我渴望这一切都消失,一切都回到原来的模样。
我一瘸一拐从人堆里寻找出路,缓步走出“安全区”。士兵如常驻守在高点,时刻注意着异动。这次人又少了,不知道是走丢了,还是……总之,粮食在这里,命就在这里,这里才是“安全区”。
天上的云在视线尽头燃烧,湖蓝、金黄、橘红,诡谲变化。云随风变幻,像骏马奔腾驰骋,像雄狮引颈怒号,像海豚海面欢腾,像水母自在飘荡,像富贵在吃蔬菜,像有钱在拆家。神游天外,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从前的欢乐时光。那时候,你还在我身边。
一切都好像一场梦境一样不真实,为什么我还能冷静地在这里。我感受到生与死的界限逐渐磨灭,当呼吸到空气已经不再给予真实的信念,生存的意义又是什么。
我想起有人说,曾经在夕阳下的奔跑,那是逝去的青春。笑死了,回忆起今天在夕阳下的奔跑,大概是魂归故里的最后一搏吧。
夜幕又遮蔽住天空,我梦到和最喜欢的人去探险,去飞,去楼顶像控制室一样的有落地窗设计的房子里,看世界末日般的洪水冲垮楼房。我们相拥而坐,没有水,没有食物,渐渐饥饿,渐渐迷失。只能用拥抱亲吻,给绝境前的爱人最后的温暖。
眼泪润湿眼角,逐渐清醒过来的大脑察觉到肩上的重量。嗅觉,听觉,逐渐被唤醒,我却不敢睁开眼。有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心跳,好像都很熟悉。在练习室内她靠着我肩膀,搂着我胳膊悄悄睡着的记忆被点亮,此时此刻,正如彼时彼刻。
不敢睁开眼,尝试着触摸她的手,还有温度。摩挲她的脸,我的手心里出现她的画面。刘海凌乱,菱形耳坠缺了角,脏兮兮的脸,还有,同样湿润的眼角。
“拉姐,不要再丢下我好吗。”
“笨蛋,没有下次了”
我用力紧紧握住她的手,“我王贝拉起誓,当朝阳升起,我会给你一个吻的,并且再也不跟你分开……”
喂喂喂,拉姐你怎么还不起啊,要去上文化课咯!
文化课?那是什么啊。
谁在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