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安置工作
我将面片汤盛好放在餐桌上，接着我房间的衣柜里面找到了我高中时候的衣服——一件兜帽单衣和一条远动裤。
“老爸，打扰一下。”
我打开老爸的房间，老爸正在电脑前看着他年轻那时候流行的电视剧。我从衣柜将老妈的一些内衣之类的掏出来。因为老妈在周边城市做生意回来的次数很少，导致很多衣服都压在了衣柜里面。
“臭小子！你拿那种样子的干什么！那边抽屉里面有纯色的。”老爸摘下耳机提醒我。我瞬间意识到艾丽娅的样子根本不适合穿这个样子的内衣。
“抱歉老爸，我放回去。”
我将手中的衣物整理好放回原位，从另一边的抽屉拿出老爸说的那套内衣离开老爸的房间。
“艾丽娅，这是我找到衣物，你先换下来。”
我在卫生间门口将衣物递给了艾丽娅。艾丽娅抱着递过来的衣服脸色有些害羞。
“谢谢，那个……能不能请你把门关上，这样有点不方便。”
“好！”我慌忙将门关上回到餐桌等着艾丽娅换完衣服。
艾丽娅换好了衣服，来到餐桌坐到我对面。我由于饿的不行，早就狼吞虎咽的吃上了。我的余光看见了艾丽娅已经坐在我面前，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一眼差点没呛着。
艾丽娅穿上我的衣服，样子和我高中的时候穿着完全不是一个风格。我高中得时候穿的像日本不良少年，而艾丽娅穿着如同少女漫画中的角色一样（等等，我为什么会想到少女漫画）。
“泽，你这样子好像好几天没吃饭的难民。”艾丽娅看到我这一副差点呛到喉咙的样子笑了。
“抱歉，今天救你们这些人形忙活了一天，真的饿的不行了！”我连忙解释企图掩盖我的丑相。
“没关系，我不介意。指挥官在后勤餐厅吃饭的时候吃相比你还难看。”
“是吗？我还真没见过吃相比我还难看的。”我听见艾丽娅刚才的话表情收敛了一些。
今天在处理人形的归还工作的时候。工作人员以及队长告诉我关于艾丽娅的指挥官已经在S08区阵亡的事情（那时候我还没有关心艾丽娅名字的问题，而且队长提到那位指挥官的时候心情比以往沉重）。为了不出现人形的心智云图崩溃情况，我们暂时不会对波波沙说出这件事。今天临时会议是决定联系格里芬方面看有没有其他指挥官愿意接收这个人形，如果没有的情况下，就将这个人形安排进适合她的地方进行工作。不过我觉得上面很可能是安排她在食品工厂当搬运工。
我硬着头皮继续吃着面片，艾丽娅却在这时和我讲起在格里芬当后勤的一些趣事。我兴致勃勃的听着她说的那些事。
“泽，我和你说，我们后勤部的九二姐算东西特别细致，有一次给我们北边的苏联驻军清点粮食物资的时候因为我漏搬了一箱方便面让她查出来数落了我好久，还有我们炊事部的伍六一班长她一天吃七顿饭，和你们人类士兵作战的时候吃饭的次数一样，我们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特别容易饿，明明是人形……”
我听着艾丽娅的话对她乐观的性格不由自主的佩服起来，她完全不是今天下午那种恶狠狠看着人形贩子的样子。可能这就是经历过残酷战争的人形吧。和她相比，我就是大学毕业被家里逼着当了三年边防兵，还是三战停战后的那几年。除了学了一身体术之外就是在边境抓偷渡的。那时候新苏联和我们的关系还不错，一点摩擦都没发生过。铁血在中东地区搞事的那一年我还正好退伍回安洛市被上面安排分配到武警（我老爸当时托人操作的可能性非常大，毕竟我老爸年轻时也是当兵的）。错过了应聘格里芬安全承包公司的机会，我现在对比在S区的那些人形和士兵来说，我就是个公子兵。
我和她在聊天中吃完了晚饭，艾丽娅听从了我的建议去卫生间冲一下澡换一下我给她准备好的睡衣。而我将碗筷都收拾干净便回到自己房间将自己的被褥都搬到客厅的沙发上然后将在衣柜里面的备用被褥拿出来铺好。
我打算将自己的房间暂时给艾丽娅住，虽然她只是一个人形但是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之后一个像样的房间或许能给她一个舒适感。
艾丽娅洗完澡出来，穿着我给她弄得睡衣，瞬间变成了一个正在上初中的普通女孩。
“那个，艾丽娅今晚你睡我的房间，我在沙发上住。”
“这个也太不好意思了吧，我是人形我可以整晚不睡觉的，只要电池够用。”
“别放不开，就当是放假休息就好。”
我的话不知道能不能让艾丽娅放松一些，还好艾丽娅听了我的话点头答应了。
“张泽！都快11点了！你明天还上不上班了！”老爸的房间传来一句怒吼。
“知道了！”
“睡前给你妈发个消息省的她在外地担心。”
“好的。”应付完老爸我转头对艾丽娅说道，“睡吧，明天我们还要上班讨论你们的去留问题，希望能给你安排一个好工作。”
“好，那么晚安。”艾丽娅像我摆了摆手便进了我的卧室。
“真有种照顾妹妹的感觉。”看着艾丽娅进屋的样子，我脑海中不禁冒出这种想法。
我照着我爸说的话，给老妈发一个问好的消息，和老妈聊了几句最近的事便关了客厅的灯睡觉了。
第二天的全体会议上，队长和我们一起做了昨天的行动总结报告。会议的最后市政府代表接到通知格里芬方面的通知决定不接受这批人形，交由我们政府自行处理。代表干脆临时决定了这批人形的去向——将还能行动的人形拆下战斗核心回归民用安排工作。这件事市政府决定将交给我们三队配合当地社区进行安排处理。
会议结束，我回到办公区坐在自己的位置和对面的同事郭强讨论这个关于人形安置问题。
“我说郭强，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交给派出所的民警同志帮忙吗？上面怎么把这种事情交给我们了？”
“张泽，这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总比天天冒着被刀子捅挨枪子的风险抓重犯强。”郭强看着我做出有事悄悄说的动作。
“好吧，不过我得上个厕所，今天开会一直憋着难受极了。”
“我也是，一起啊！”
我俩十分配合的起身，往最近的厕所走过去。
厕所这个地方算是我开小差最合适的地方，因为局里不允许工作区域使用私人手机，所以我平常不忙的时候就在这里的隔间偷偷用私人手机和沙雕群友聊天什么的。
“张泽，你知道咱们队长以前是维和步兵团退伍的吧？”郭强用聊天软件给我发了一则消息。
“知道，听人说队长正好赶上三战结束的年初入的伍，打了半年就停战了。不过停战那时候苏联和咱们因为边界问题又小规模争了一年，直到苏联那边换了人管才和好。”
“张泽，扯得有些远了。我直接和你说吧，之前咱们听到阵亡的格里芬雇佣部队的指挥官好像是队长以前当兵的老战友。这次人形安置工作任务可能就是队长申请下来的。”
“不是吧，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做走的晚，路过队长的办公室偶然听见的。和家里人说着什么小陈牺牲了，说话声音还有点哽咽。”
“难怪昨天晚上和今天看队长的脸色不对劲，我建议还是赶紧回去吧。被队长抓到翘班可就惨了。”
“我同意！”
我们俩不约而同的从厕所出来继续埋头工作。
直到今天下午快四点的时候我们才联系完附近的社区工作人员来处理这些滞留在公安局的人形。维修部门的人将这些人形检查确认没有问题之后转交给了前来接手的社区工作人员。
“张泽，你昨天带回去的那个人形呢？”郭强在清点完之后突然跑过来问我。
“我今天打电话给社区，说我们有人已经给安排了，还问我们是不是反悔了。我后来找队长确认了一下，队长他确实提前联系我们那的社区了。”
“我去，队长怎么对你带回去的人形这么照顾。这人形是不是在格里芬的时候给那个指挥官当秘书的吧！”
“不可能，昨天我和她聊了一些她在格里芬的事。她就是个后勤，不可能有那么好的待遇。而且就国外战场那样，人形的价值和擦手的手纸一样。说好听点叫和人类协同作战，说不好听点就是替咱们当炮灰。不过艾丽娅的待遇确实有点奇怪。”
“艾丽娅，那个人形的名字？人形还有独立的名字可真罕见。”
“这话你可别让铃听见，不然她能给你弄成当天光荣退休。”我拉低声音，做出警告的语气。
“停！我不想被一个女性T-800打个半残。”郭强不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话说要是队长安排她进这里工作就好了，最好是咱们三队。”
郭强听见这话轻轻踢了我小腿一下。
“张泽我虽然知道你平常爱看一些和人形有关的漫画和动漫。但是这种只有在虚构的情节才有的狗血剧情才会出现。”
“好，我只是想想，还剩一点工作忙完就可以回家了。我回家还得看看那位人形大小姐怎么样了。”
我抱着文件飞速将剩下的内容处理完，在交付上面之后便换回便装打卡下班。这种当天上班当天下班的日子是我入职以来为数不多的能遇到的。上一次还是因为三个月前协助缉毒部门破获关于边境运毒的案件。
“队长的私人电话？”
在公交车站等着公交车的我接起了电话：“天哥，怎么了？”
因为一些原因，在接队长私人电话时，我们队员都叫他天哥。
“小张，我今天向教育局提交了艾丽娅的退伍转业申请。正好你的表姐在安洛市实验中学当俄语教师，正好那个学校缺一个辅导助教。等申请通过后，你就通过社区把艾丽娅安顿好。”
“好的，天哥。我回去就告诉她做好准备。”
“那行，我这边还要处理一些杂事。我先挂了！”
“那再见，天哥。”
随着手机屏幕上的挂断字样显现，我将手机放回口袋。我望着已经逐渐黯淡的天空，立交桥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想着今天一天的工作。进入刑侦工作到现在，能遇见这种日子简直少之又少。正如今天和郭强聊天时说的那样，每天不是冒着被嫌疑犯捅刀子或者挨枪子风险抓捕嫌疑人就是面对棘手的案子去进行没日没夜的调查。安洛市虽然很繁华，但因为是靠着国家西北边境地区，所以这个城市也有很多危险分子混迹于城市的黑暗中。
在我发呆看着风景的时候，能送我回家的公交车已经缓缓停在了公交车站前。
当我拎着从超市买的菜回到家的时候，为我开门的不是平常板着脸的老爸。而是穿着我高中时的衣服，如同轻小说里妹妹角色般形象的艾丽娅。
“我……我回……回来了。”看着一脸微笑开门的艾丽娅我瞬间说话都变得口吃了。
“欢迎回来！”艾丽娅充满元气的声音让我疲惫的身心提起一些精神，她很熟练地从我的手中夺过装菜的袋子将他们放在厨房的柜台上。
“艾丽娅，把菜先放在那里吧，等会我来做。话说我老爸呢？”我进屋换好拖鞋，看着老爸的房门是开着的，我立即明白老爸现在不在家里。
“叔去楼下的社区活动中心给小区里的老党员组织活动去了。”艾丽娅接着我的话回答。
“老爸把家放心交给一个陌生人真亏得他能干得出来！”我心里想着。
“艾丽娅，你这一代的语言模块现在这么好了吗？中文说的这么流畅！”
我从自己的房间换好衣服出来，开始做饭。
“都是跟着我的指挥官学的，我的基础语言模块只有俄语和英语。泽，我来帮你切菜，你能轻松一点。”
艾丽娅走到我旁边将葱从袋子里面取出洗净，放在菜板上用刀切成葱花。开始和正在给土豆削皮的我讲起她在格里芬时候的事。
“我们刚在S09区驻扎的时候，因为附近是一片未开垦的荒地，指挥官就带着我们这些人形和他原先部队里面的战士在营地后方开出了很大一片的田地。除了日常需要的小麦，玉米这些主食外，还种了适宜那片气候的不少蔬菜。我们连队是整个格里芬第一个连人形都能吃上好饭菜的军队。”
“那你所处的连队待遇还真不错！对了，艾丽娅你的新工作找到了，明天你就可以去学校教书了，不用回格里芬打仗……”
咣当！菜刀落地的声音突然刺激到了我，导致削土豆皮的刀子差点割到我手。我看向艾丽娅，艾丽娅刚刚开朗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低沉的面容。
“泽，这份工作是指挥官安排的吗？”
“指挥官？”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之前队长和我说的话，又想起今天郭强给我说的八卦。
“你的指挥官，可能想让你们安全后能过得好一些不想再让你们踏足战场了吧？”我编了个理由敷衍艾丽娅。
“泽，我现在有些事情需要想一想，失陪了！”艾丽娅头也不回的离开厨房，回到我的房间关上了门。
可能是我的言语和表情让她看出来我在说谎，她以为指挥官把她抛弃了。我感觉自己现在犯了一个这个年龄不该犯的错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