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战锤高崔克与菲利克斯系列恶魔屠夫第九章翻译
第九章：利爪海的另一端
原作者：William King
译者：伯格曼啤酒馆
当飞艇再次启航时，人们敬畏地仰望这一奇观。马凯森转动舵盘，拉动操纵杆，稍稍改变航向。他们勉强地避开了尤里克神庙的巨大尖塔顶，开始向北进发。
菲利克斯坐在舰桥上的一把扶手椅上，舒展身体。舰桥之上没有多少人，大多数矮人都在睡觉以消除宿醉，只留下一个核心成员在工作。
说实话，马凯森自己看起来也有点憔悴。他不时发出的轻微呻吟，加上眯着酸痛的眼睛望着地平线的样子，实在不能让人放心。菲利克斯根本不确定是否应该由他来操纵飞艇。
“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他问马凯森。
“你这是什么意思，小菲利克斯？”
“也许我可以帮助你操纵飞艇，你可以去小憩一会儿。”
“我对这不太确定，这是一项很讲技术的活儿。”
“我可以试一试，如果能多一个能操纵飞艇的人，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就能派上用场。我的意思是，你是一个屠夫，所以......”
“其他的工程师都知道驾驶……不过，恩，我想你说的也有道理，多一个会驾驶飞艇的人也没啥害处——以防万一。”
“那你愿意教我吗？”
“我其实不应该教你，因为教外族人技术会违背工程师协会的规章制度。不过嘛，咳，这整艘飞艇的发明创造都已经违背了工会规章了，管他呢！来！”
马凯森示意菲利克斯过来，站在他原本站的位置。“来，先握住方向舵，耶格尔先生。”
菲利克斯不得不弯下膝盖才能与矮人齐平，驾驶位十分不舒服，方向舵也极其沉重，他尽力稳住，但舵盘就是不听话，一会朝这儿偏转，一会向那头打去，菲利克斯因此也摇摇晃晃。
“气流。”马凯森说，“气流影响着飞艇的船舵以及副翼，你得花点时间去适应它，懂了吗？”
菲利克斯紧张地点了点头。
“在你左侧下方一点儿，你可以看到有个小物件，那是个罗盘。”
菲利克斯照做了，他看到了在复杂的万向架上摆动着的罗盘，其中心的指针始终指向北方。
“你应该注意到了，现在我们正朝北方，偏东北方向航行，罗盘指示着我们的航向，如果稍微转一下方向舵，航向就会改变，现在你把舵盘稍微转一转，再回到东北偏北方向。”
菲利克斯依旧照做，尽可能轻轻地转动舵盘。窗外，地平线似乎在慢慢旋转，把方向舵回正些许，他们又回到了原来的航向。
“不错！没什么难的，对吧？”
菲利克斯发现自己也在对马凯森咧嘴笑了起来，能控制飞艇这样巨大而高速的航空机器令他十分兴奋。
“我们下一个要学的是什么？”他问道。
“看到你右手边的那一排拉杆了吗？”
“恩。”
“呐，第一个拉杆是控制速度的，在我教你之前先别动它，知道了吗？当你向前推进它的时候引擎就会提速，当你往后拉动时，引擎就会降速。当把它拉到最后时，你就会发现飞艇会向后移动，也就是倒档，听明白了吗？”
菲利克斯又点点头。
“现在，你前面有个刻度盘，刻度是递增的，你会看到它还有不同颜色的标记区块。”
菲利克斯看见罗盘旁边的指示表盘，现在指针位于第10个刻度，处于绿色区域，距离红色区域还差五度。
“只要指针呆在绿色区域内，就没事，这是引擎的压力表，它可以继续加速——但要保持在绿色区域内。”
菲利克斯在操纵杆上稍稍加力，但拉杆没有改变位置，于是他卯足了劲儿再次推动，当他推动拉杆之时，指针开始向前移动，引擎的转速提高了。他们脚下的地面似乎摇晃得更加剧烈，飞艇两边的云也飘得更快了。突然，菲利克斯感到马凯森的坚硬的大手压在他的手上，手指拖动着，他发现杠杆被拉了回来。
“我说过要保持在绿色区域，你没听到吗？过载运转只能用于紧急情况。如果指针转到了红色区域，飞艇的速度当然会快得多，但过一段时间引擎就会承受不住如此高负荷运转而报废，甚至有可能会导致飞艇爆炸。在这样的高度，没人想要那样的事情发生。”
菲利克斯这时候才注意到指针已经抵达表盘的红色区域，他试图想要把自己的手拿开，但马凯森的手掌一直压在自己的手背之上。“时刻让手保持在速度控制杆上，懂了吗？”
菲利克斯点了点头，工程师这才松开他的手。“别担心，你的表现尚可。那现在，第二个拉杆是用来控制飞艇鳍片的，不要和速度控制杆搞混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菲利克斯已经开始后悔，多么希望自己没有说出能操纵这东西的蠢话。看起来自己低估了飞艇失事的种种可能性。“会有什么后果？”
“尾翼鳍片控制着飞艇的高度，当你往后拉动时，飞艇的尾翼将运作并提升高度，往前推动则会降低高度。你所需要知道的就是这些，原理的解释会有些复杂，我担心你可能听不明白。”
“我也觉得如此。”
“好，现在把控制杆拉回来，慢慢来！我不想吵醒任何人。注意看，在速度表盘旁边有个小仪表，这是你的高度表，刻度越高，高度就越高。还是那句话，千万不要让指针进入红色区域，飞得太高也会让我们丧命，也不要让它指向零，因为那意味着我们会撞到地面。现在，把操纵杆滑回空挡位置，你会感到轻微的咔哒声，这意味着我们的水平螺旋将趋于平稳。”
菲利克斯照吩咐做了。他耳朵里有一种奇怪的嗡嗡声，吞了口唾沫得以缓解。他把手从控制高度的杠杆上拿开，指着左侧平板上的一小排粗短的拉杆。“这些是做什么用的？”
“别碰它们，这些拉杆是用来控制压舱物，燃料以及其他一些东西的。下次再详细告诉你。现在，你基本已经知道如何驾驶飞艇了，继续保持北偏东航向，还有，两小时后叫醒我，我得去小憩一会儿，昨晚的宿醉让我的头还有点晕乎乎的。”
“如果有紧急情况呢？”
“直接喊我就行，我就在那边的椅子那儿。”马凯森说着，在椅子上躺下，不久就传来了呼噜声。
菲利克斯第一次感到了紧张，但慢慢地，他逐渐找到了自信心，觉得熟练之后不可能再出错。
一些工程师逐渐回到了舰桥，瞪大了眼睛望着菲利克斯，当他们看到马凯森在一旁酣睡时，就没再多管那个人类。过了一会儿，他逐渐开始放松，观赏起下面的铺展开来的云层和地面。
“原来你是飞艇驾驶员？”
这个柔和的声音将菲利克斯从沉思中唤醒，一个女人的声音，沙哑的，带着一点外国口音。凭这一点，菲利克斯猜测是基斯里夫人。
菲利克斯摇摇头，但没有回头看那个女人。他把注意力集中在驾驶上，以防意外。“我还不是，但可以说，我正在接受训练成为一名飞艇驾驶员。”
传来一阵柔和的笑声，“十分有用的技能。”
“我不知道，但我怀疑很难能以此作为事业，毕竟世界上像这样的飞艇可不多。”
“只有这一艘，我想，鉴于它的使命，我认为不会再有另一艘了。”
“所以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了？”
“我知道，而且我并不羡慕你们。”
菲利克斯不得不努力保持眼睛盯着前方，不回头看她。他想起了他在孤塔时对伯列克立下的誓言，他并不认识这个女人，她有可能在打听消息。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吗？”
“我知道你们要去混沌荒原，这对任何一个理智的人来说都已经听不下去了，我觉得你铁定回不来了。”
听到如此与自己想法一致的话，他十分沮丧。同时，听到这位女士不会与他们一同前往，他也十分失望。
“那你一定也对混沌荒原很熟悉吧？”
“只要不是宣誓效忠于黑暗诸神的人，都和我一样熟悉那里，我的家族领地与巨魔国度接壤，任何人都不敢涉足那片被诅咒的土地，我父亲是负责监察那里的军事监管区长【March Warden】，我们花了大量精力和时间对付那些试图渗入我国领土的混沌追随者。”
“那你的生活一定丰富而刺激。”菲利克斯讽刺地说。
“可以这么说。但我觉得你们将会遇到更加刺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让你下决心上这艘飞艇的？我必须承认，能在飞艇见到一个人类，还是如此英俊的人类，我很惊讶，我以为只会看到的伯列克和他的族人。”
菲利克斯笑了。已经很久没有人，尤其是如此魅力十足的女士说他很英俊了。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
“我想可能是因为我是矮人的朋友吧。”
“你是【矮人之友】？那你一定是达成了史诗般的壮举。尤里克在上，鲜有人能有这种殊荣。”
菲利克斯怀疑这是不是真的，他一直认为这只是一种礼貌的称呼方式。现在看来，【矮人之友】这个称号实际上也许真的意义重大。他正要回答，马凯森站在后面打断了他们。
"啊哈！这小子和高崔克·戈尼森并肩作战过很多次，小姑娘，他还参与了卡拉克·八峰山的圣墓清扫作战，如果这都不能够让他成为【矮人之友】的话，那就太不讲理了！总之，既然你俩喋喋不休地吵醒了我，还是把舵盘交给我吧，我来驾驶。”
马凯森步履沉重地走了过来，用肘把菲利克斯从他的控制位置上推开。他对菲利克斯使了使眼色，“现在你俩可以尽情地谈情说爱了。”
菲利克斯耸了耸肩，转身朝那个女人微笑。“我叫菲利克斯·耶格尔，”他鞠了一躬。
“我是尤莉卡·玛格多娃【Ulrika Magdova】，” 她回以微笑，“很高兴认识你。”
她说话的方式有些拘谨，这表明她不习惯这些言辞，十分勉强地遵守了帝国的礼仪。他想，在她自己的国家，问候的方式应该有些不同。
“请坐，”他说，觉得这种愚蠢的礼节，真希望能避免。他们俩都躺在鼓鼓的矮椅上，腿伸得笔直。菲利克斯可以看出他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她几乎和他一样高。看着她的脸，他改变了先前对其外貌的看法——这位女士不仅仅是单纯的美丽，现在的她是令人惊艳的绝色美人。
他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那么你在这艘飞艇上做什么？”他问道，只是想找点话说。她懒洋洋又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仿佛她能看透他的心思。
“我要回我父亲的领地去。”
“我无法想象伯列克会无缘无故地让某人作为乘客登上这艘飞艇。”
她把右手托在到嘴边，用食指抚摸着嘴唇。菲利克斯能看到她的手指像剑客一样布满老茧，指甲剪得很短。“我父亲和伯列克是老朋友了。在我父亲年轻的时候，他们曾多次并肩作战。他陪伴了伯列克前去混沌荒原的交界处。之后，你的朋友高崔克和幸存者一起蹒跚着返回，我父亲热情地照顾了他们，对这样的失败，他并不感到惊讶，因为他曾警告过他们，可矮人们就是不听。”
菲利克斯盯着她，没有想到，上次的探险竟会有人类参与。“这并不意外，”菲利克斯悲伤地说，对矮人们的极度固执，他印象尤为深刻。
“但有些事情让我父亲感到惊讶，他没有料到能有人从那注定失败的任务中活着回来，除了混沌的追随者，很少有人能做到。”
“那次任务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在我出生之前，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他们计划了这么久才再次归来。”
“看起来是这样的，他们似乎也准备得很充分。的确，根据我父亲的口信，他已经按照矮人们说的要求去做了，这也是我去米登海姆的原因。”
“什么意思？”
“伯列克让我父亲在其领地内部架设平台，并收集黑水。建一座塔用来储备某些物资。在那时这些东西十分令人不解，但现在看到这艘飞艇，一切都明白了。”
“矮人在你父亲的土地上建了一座飞艇前哨基地，一个停靠站台。”
“没错，我们以此来交换矮人的优质钢铁。”
看到菲利克斯那好奇的表情，她朝他笑了笑，从鞘中半抽出一柄剑刃，菲利克斯注意到她的刀刃上刻有矮人符文。
“混沌时常来犯，一柄好武器比金子更加有用，而矮人的工匠们能够打造这世界上最好的盔甲与武器，这笔买卖不亏。”
“你从基斯里夫长途跋涉来到米登海姆，对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来说，这趟独自旅行真够远的。”
“这才像话，耶格尔先生！我多么希望能从你嘴里听到一句赞美。在基斯里夫，人们对赞美之词十分慷慨。”
“女人似乎也一样，”菲利克斯略带惊讶地说。
“正如人们所说，人生苦短，而寒冬漫漫。”
“这是什么意思？”
“你在感情上就这么的迟钝吗？”
菲利克斯不禁觉得这场谈话已经越来越不对劲。他以前从未与基斯里夫女人打过交道，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这种情调。帝国女性们并不如此，也许营妓和酒馆女子除外，而尤莉卡·玛格多娃肯定并非上述二者，或者，他只是误解了她的态度。也许这就是在基斯里夫女人的日常行为方式。
尤莉卡开口打破了寂静，“我没有独自前往米登海姆——尽管我本可以这么做，父亲的枪骑兵守卫跟随我一同前行，他们早些时候已经赶回基斯里夫，而我则等待伯列克一起搭乘飞艇回去。”
尤莉卡第一次没有正视菲利克斯，他感觉到她在隐瞒什么，但不确定。当然，这里发生的事情要比看到的多。而且，他开始怀疑，纵使有着如此姿色和胆量，尤莉卡并非他所想象的那般自信，这让她突然变得更平易近人，在某种程度上也更有吸引力。他再次对她微笑，她也笑了，这次略显悲伤，然后回头看了看他的身后，用双手抚平自己的裤腿，站起身来，脸上始终带着灿烂的微笑盯着菲利克斯。
菲利克斯朝她注视的方向看了看，看到他们的另一位乘客，那位法师，进入了舰桥。他困惑地看着他们，菲利克斯想，也许带着一点不满。如果是这样的话，法师几乎没有显露太多，他那瘦削俊美的脸上掠过一种倦怠而有趣的表情，他走进了驾驶舱。尤莉卡·玛格多娃悠闲地从他身边走过，只停了一下，略微轻蔑地瞥了他一眼。
“日安，施莱伯先生。很高兴和你聊天，菲利克斯。”
“再见。”菲利克斯虚弱地说着站了起来，这时她已经不见了。法师一屁股坐在她离开的椅子上。
“那么，”他说，“你已经见过美丽的尤莉卡了，觉得她怎样？”
一个陌生人提出这样的问题会显得十分无礼，菲利克斯想，但是他听说法师们都可能有些古怪，然后注意到法师在微笑，摇着头，好像在享受一个私人玩笑。他那黝黑的皮肤衬托出洁白的牙齿，充满活力的热情洋溢在脸上，让他显得年轻。菲利克斯猜想这个法师最多比自己大十岁。
突然，那人伸出手来。
“麦克斯米立安·施莱伯【Maximilian Schreiber】，愿为您效劳，我朋友都叫我麦克斯。”
"菲利克斯·耶格尔，为您效劳。"
“菲利克斯·耶格尔，这个名字我以前在哪儿听过。啊对，有一位很有前途的诗人就是叫这名字，你和他有关系吗？几年前，我在《戈特利布选集》【Gottlieb’s anthology】里读过他的一些诗，我挺喜欢的。”
菲利克斯又惊又喜地发现这个陌生人听说过他，他回想起学生时代，那时他写过诗，并为各种文集撰稿。现在看来，那曾经的一切似乎都已经十分陌生。
“那些是我写的，”他说。
“太好了，多么美好的缘分。为什么你没再写作了？《戈特利布选集》上，你最近发表的故事也是三年前的了。”
“我遇上了麻烦，法律上的麻烦。”
“什么麻烦？”
法师那优雅的举止开始让菲利克斯感到不安。
“我因为在决斗中误杀了对手而被大学开除了，然后我自己也卷入了窗户税暴乱事件【Window Tax Riots】中。”
“哦，那场暴乱。所以，你作为一名诗人，同时也是臭名昭著的逃犯，还与恶名远扬的高崔克·戈尼森同伙。”
菲利克斯吓得脸色发白。很久没有人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甚至由此推测出他是个逃犯。在他眼里，帝国很大，消息传播很慢。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阿尔道夫附近的任何地方了，那场暴乱中的屠杀他至今历历在目。法师显然注意到了他的表情，逐渐咧嘴笑了起来。
“别担心，我不会把你移交给法律机构的。我自己也一直认为那是不公平和愚蠢的税收。说实话，我很同情你在大学里的困境。我自己也被帝国魔法学院开除过，尽管那是在你开始亡命天涯的前几年。”
“你也被开除了？”
“是的，我的导师们认为我对混沌禁忌知识显露出了危险的兴趣。”
“可以理解。对于混沌，任何兴趣都是扭曲而危险的。”
法师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他急切地靠在座椅上。“我真不敢相信你也会这么想，耶格尔先生。这种目光短浅的见识我以为只存在于那些迂腐的老法师之间，而不是来自一个像你这样的冒险家。”
菲利克斯觉得必须为自己的观点辩护。
“我相信我对这个问题有发言权，因为我比大多数人在对抗混沌上都更有经验。”
“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也曾与黑暗的力量作过斗争，朋友，我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遇到过黑暗的奴仆。我觉得来自混沌的影响，对于我们这国家来说，甚至是整个世界来说，是目前最大的威胁。”
“这点我同意。”
“既然如此，研究混沌知识有错吗？正因为是为了与如此强大的敌人作战，所以我们必须了解它，必须知道其优势和劣势所在，以及它为何存在，有何目的，和其令人恐惧的地方在哪里。”
“是，但研究混沌也会让自己不经意地堕入其中！许多人怀着伟大而正义的意图走上了这条路，结果却发现自己被混沌所反噬而逐渐堕入了对立面。”
“现在你听起来真的像学院里的那帮老骨头了！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你是混沌信徒，就会用这个借口来阻止别人对你进行调查？”
“你不会真的以为在帝国魔法学院的导师们都是——”
“当然不是！我只是说混沌信徒很狡猾，你不知道他们有多狡猾——他们所需要做的仅仅就是——把一个想法写进书里，传播谣言，鼓励人们相信它。当然，混沌之力确实会带来腐化；如果你近距离接触研究次元石，它就会改变你，如果你进行黑暗的仪式，你的灵魂将会被玷污，我承认这种观点有一定道理。然而，我不认为这就能阻止我们研究混沌并试图找到方法来阻止腐化的传播，发现其追随者，削弱那可怕的力量。我们整个社会都笼罩着一种冷漠的沉默，它鼓励无知，它给我们在暗处的敌人提供了藏身之处，提供了潜伏和谋划阴谋的地方。”
菲利克斯不得不承认施莱伯说的有一定道理。说实话，他自己也经常有类似的想法。
“你可能是对的。”
“可能？算了，菲利克斯，你知道我就是对的。许多人也是知道的，但不幸的是，我犯了一个错误，就是把观点发表在了一本小册子里，魔法学院当局认为这是异端邪说，而且……”
“你也因此成了亡命之徒。”
“或多或少，是的。”
“你为什么会跟随我们？”
“因为我还在继续研究，我到处奔波，与混沌作斗争，并收集数据和信息，追捕那些堕落的法师们。在这一领域，我已算是个专家了，目前，我在选帝侯斯蒂芬的宫廷里受到了待见和认可，他比我们许多贵族都更有远见。他和白狼骑士团资助了我的研究，五年前，我遇到了你的朋友伯列克，当时他正在白狼神殿图书馆浏览书籍，当我们交流过后，他十分感兴趣，因为我相信自己找到了一种可以抵御混沌腐化影响的方法，正因如此，他征召我一同搭乘飞艇航行，并在途中帮助抵御外敌。”
突然间，菲利克斯明白了他们此趟冒险计划的规模之大，这在以前闻所未闻；伯列克不仅监督了孤塔那一处巨大的矮人工业城镇园区的建设，还雇佣了尤莉卡的父亲建造了一个前哨基地，并在米登海姆招募了这位法师，雇佣他来帮助抵御混沌。这位老矮人曾说，这一趟冒险花费了他毕生的心血，这话毫不夸张。菲利克斯开始想，随着计划的进展，会有更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不过，施莱伯现在的话语并没有完全说服他。
“你找到办法保护这艘飞艇不受混沌腐化了吗？”
“其实有很多方法，从简单的符文魔法，到防护性质的魔法，再到基本的预防措施，比如确保有足够没有污染的食物和水。相信我，菲利克斯，在能够有较大把握之前，我是不会轻易就同意帮助你们的。”
“那么，你不和我们一起去了？”
“我只到基斯里夫，不会前往卡拉格·督姆。”
菲利克斯一脸惊讶。
“我告诉过你，菲利克斯，我是一个学者，而这是我擅长的领域。我把能找到的有关这个问题的资料都研究透了，完全有能力弄清楚为什么像伯列克的矮人会准备这么大规模的远征，当他告知其目的时，我一点也不惊讶。”
施莱伯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到那个长须学者，我现在必须去和他讨论一些事情。不过，在这次旅程结束之前，我希望能有机会和你再谈一谈。”
他鞠了一躬就走了，但在门口他又转过身来。“我很高兴船上有能有像你这样受过教育的人，我还以为这次航行只能去追求美丽的尤莉卡小姐了。当然，能和你有如此启迪的谈话也很不错。”
菲利克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句话如此无礼，也许，内心告诉自己，他只是嫉妒，然后转念又想，为什么一个刚刚认识的女士会令他变得如此敏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