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贺峻霖】芬兰不过圣诞节（三）
早上的贺峻霖有些发呆，顶着一头炸毛眯着眼洗漱。其实也不算早，现在距离中午十二点只有一个小时。准确的来说，他不知道一会该做中饭还是早饭。
等他吃完饭出来，大胡子已经和主人家聊很久了，可能大家都没见过出来旅游结果一觉睡到十二点的人。
“Hi. Good morning.”贺峻霖端着杯牛奶自信开口，这是他能和外国人交流的最高水平了。再不然就是：How are you？
大胡子有些傻，这个时间应该和morning没关系吧？
“Good. Good afternoon.”
贺峻霖笑了笑，好像是哦……身后传来拖鞋踢踏的声音，严浩翔一只胳膊搭上贺峻霖的肩膀。然后就是贺峻霖勉强能听明白的内容——他们定了下午一点出发去圣诞老人村。
身后的人抓着他进去换衣服，收拾背包。自己去灌了热水，又把药塞进口袋里。贺峻霖想到什么：“严浩翔，你吃药没有？”
严浩翔手上的动作停顿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吃了，我比你聪明。”
聪明你个鬼！
从罗瓦涅米驱车向北，不消十五分钟，他们就看到红色和白色筑成的世界，原来圣诞老人的衣服是有原因的。
今天是平安夜，是圣诞老人最后一天值班。明天的晚上，那些麋鹿车就会出发去世界各地，然后给小朋友送礼物。
故事很假，反正严浩翔不信，但贺峻霖相信。
村里很热闹，有很多不同的肤色和头发的小朋友在追闹。是那些录影棚里体验不到的感觉，一种全新的，陷进蜜糖罐里的喜悦。
他们找到圣诞老人办公室，圣诞老人在悠闲地喝下午茶。严浩翔问他明天会不会去送礼物。圣诞老人依旧是红白的配色，他说yes，这是他的工作。
严浩翔又问，那他们明天会得到礼物吗？圣诞老人点点头，会，每个人都值得被圣诞老人送上他心爱的礼物。
贺峻霖心满意足，尽管他已经有些疲惫，但那不重要，他喜欢礼物，是圣诞老人的或是严浩翔的。
圣诞老人摸着他的大胡子，告诉他们，隔壁的不远有一个邮局，去写封信吧，寄给他们爱的人。
小贺老师热爱仪式感，拉着严浩翔就去买信纸和笔。两个人互相背对着不说话，只能听见笔在纸上落下的声音。芬兰是个充满浪漫和童话的国度，以至于严浩翔也在认认真真地写他的信，态度好像对待高考。
最后两人把写好地址：中国重庆省南岸区南滨路长江国际十八楼。
管他真的假的，愿望许下了，就会实现。
贺峻霖有些不舒服，整个人挂在严浩翔身上。额头冒着细汗，手死死的抓着严浩翔的羽绒服。严浩翔意识到不对，背起贺峻霖回到车上。贺峻霖的脸冻地通红，勉强睁开的眼睛里漫着水汽，他说：“严浩翔，我胃病犯了，帮我拿药吧。”
贺峻霖声音哽咽，是剔透的水晶被挂在树枝上，随着冰雪一下又一下击打树干的空灵。
严浩翔手忙脚乱地翻出药，伴着热水送下去。然后贺峻霖就昏睡在严浩翔怀里，大胡子开车，把他们送回民宿。贺峻霖又被严浩翔抱回房间，严浩翔守着贺峻霖，他不太敢动，有些恐惧在他的心底蔓延。
窗外依旧是漫漫长夜，他抓着贺峻霖的手，一下不松开。贺峻霖的长相是永远易碎的娃娃，如果在神话里给贺峻霖找个位置，贺峻霖一定是用纯露化成的神仙，才会这样精致。
所幸贺峻霖没事，第二天起床又是那个社牛晚期。
贺峻霖给自己打扮了一身红，站在严浩翔面前显摆他堆成的雪人。不过严浩翔睡觉的功夫，屋外就已经是一排排的雪人站军姿了。
“小贺老师今天好兴致啊。”
“哪比你有兴致，一觉睡到十二点，大胡子兄弟又在那里郁闷了。”
严浩翔不接贺峻霖的话，回屋换了一身白出来惹得贺峻霖连翻白眼。今天刮起风雪，贺峻霖几乎要找不到严浩翔：“你这样去爬山容易上新闻啊。”
“圣诞节，我陪你一起cos圣诞老人好不好？”
“那你怎么不换身绿？圣诞树不好看吗？”
“……”
“严浩翔，你那天在民宿唱的歌是什么啊，好像很好听的样子。”
“芸芸众生。”
“你再来一遍呗？”
他们上了车，大胡子沉默地在前面开车，严浩翔终于开口，满足贺峻霖的要求。
他唱，酒店的床它听过最多，谎言和欺骗。医院的墙它见过最多眼泪和依恋
。
贺峻霖软趴趴地依在他肩上，感受汽车轧过雪地的动作，雪一定很疼吧？他想，小贺老师最有同情心了。
等车摇摇晃晃开到山脚，贺峻霖的心已经被碾碎一地了。大胡子和严浩翔沟通，他在山下等着不想上山。
严浩翔自然同意，拉着贺峻霖开始爬山。山被雪铺成一片白，贺峻霖爬地眼花，他好像看到那天梦里，严浩翔洒的一把白纸。
等爬上半山，贺峻霖猛地栽下去，连带着严浩翔也摔了跟头。
“贺儿？”严浩翔拉他起来，睫毛上又挂着白色晶体。贺峻霖摇头，说没事，接着往上爬。严浩翔依旧拽着他，却感觉拽着一把灌铅的骨头。贺峻霖拖拉的脚步在雪地留下深浅两条线，奇怪，这时候，贺峻霖就感受不到疼了。
半山的风凛冽，卷着雪粒猛地扑上来，吹翻了贺峻霖强撑的意志。他松开手，不住身体地向后滑。严浩翔被风迷地眼睛紧闭，想喊贺峻霖一声却吃了口雪和冷风。
等他勉强睁开眼，风雪迷乱里，红色的身影一步一跌地站起来。“严浩翔！”他听到贺峻霖叫他。
“贺儿，我在这！”
“我爱你！”又翻来一阵冷风，吞了贺峻霖好多字。
“什么？！”严浩翔不愿再浪费时间，他只想把贺儿平安地带回去。
贺峻霖抓着身边的树枝一点点地往上爬，手上脱力，风吹走的，是贺峻霖所有的求生欲和生理本能。等严浩翔来到他身边，贺峻霖被冻得脸上皴裂。
风渐渐弱下去，又恢复那个以浪漫和温柔侍人的芬兰小姐。小姐闪着晶莹的眸子，告诉他，等十二点的时候，就会有一场烟火绽放，再等等。
严浩翔背起贺峻霖，想下山去找大胡子。却不想贺峻霖在身后扯扯严浩翔衣领说，上去吧，我想看极光。
“严浩翔，你带我去看极光，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贺峻霖声音细微，他在告诉芬兰小姐，十二点的烟花一定要准时。
严浩翔被鬼迷心窍，背着贺峻霖一步一步迈向山顶。好吧，芬兰惯会骗人，那就让她骗好了。
肩上没有之前灌了铅的重量，以至于严浩翔很轻松地就把贺峻霖背上山顶，贺峻霖的头发被打湿绺，芬兰的温度在零下，他头上白白一片，借着昏黄月光都辨不出是雪或是汗，又或者是泪和贺峻霖提前透支生命力的白发。
“我们会看到极光吧？”贺峻霖问，但其实他已经没力气睁开双眼，身体里一阵阵夺人性命的痛在一秒不停地工作。
“会。”严浩翔很想问贺峻霖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倒下，又为什么执意让自己一定背他上山，但他不敢问。很多答案，都不是问出来的，眼睛永远比嘴巴要快。
所幸芬兰小姐没有骗他们，在十二点的秒针归位时，天空出现绿莹莹的微光，一缕一缕，贺峻霖终于看到极光。
远处的天空泛着蓝，由东至西，一点又一点地被黑夜吞噬，只有极光在天空绽开，释放极夜的笨拙温柔。
贺峻霖冻僵的手从包里摸索出一本日记本，塞进严浩翔的大衣。又贴上严浩翔耳朵：“我爱你。”
严浩翔终于忍不住，眼泪落下来，经过通红鼻尖融化进血里。他问贺峻霖怎么了，贺峻霖没办法说话，只是对着雪地干呕，然后一股血喷出来，洒上纯白地雪。深红的血在雪地里瞩目，随着极光散发着病态的美。
贺峻霖支撑不住，重重地落在严浩翔怀里。眼里的光流淌在雪地里，他把自己留给了温柔美丽的芬兰小姐。严浩翔晃晃怀里的人，又急忙背起他，动作大到树枝上的雪纷纷落下，他哭着喊贺峻霖。
贺峻霖最后睁开眼睛，白花一片片落下，他的爱人在喊他。
12月28，严浩翔登上回重庆的飞机，他看到了重庆复古的红，伴着嘉陵江的江水，太阳撕扯出现一片红，把自己贡献给这座悲欢离合的城市。
严浩翔日记
2019.08.08
怎么办，贺儿今天还是不理我，成都小辣椒真的名不虚传，得想个办法让他接受我。
2020.02.17
疫情好严重，给贺儿打电话他永远不接。
2020.11.20
今天是按时长大第一次联排，在后台找到了一张不知道被谁扔下的病历单。单子残缺不全，但居然是癌症患者的病历。上次谁在这里演出啊，真的可怜。
2020.11.21
我有一个缺德的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但我相信楼下的打印店会帮我这个小忙的。
贺峻霖日记
2019.06.09
今天真的无了个大语，严浩翔他妈的居然还敢回来。我推门进去的那一刻腿都软了好吧？展逸文严浩翔两个名字在我的脑海里过了八百遍都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只能弱弱地问一句：我看到了一个认不到的人。
2019.08.08
严浩翔除了训练和缠着我之外没别的事情可以做了吗？！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他的，去死吧！负心汉！
2020.11.19
今天去拿化验单，其实结果我有想到，但真的接受不了。只求昕哥不要讲出去就好，能活多久算命吧……还是把名字之类的剪掉好了。
2020.11.25
老天真会开玩笑，不能因为我不原谅严浩翔就折磨我的同时折磨他吧？两个人一起得胃癌是不是有些过分？
2020.11.26
严浩翔，我今天去观里给你拜了神仙，但我不懂什么应元什么天尊的，我想着你是太上老君的弟子，就只给你拜了太清道德天尊。算我病急乱投医了，但是你这么好，不该死的。
2020.12.05
复诊结果下来了，没想到病情恶化地这样厉害。医生劝我住院，该做的治疗一个别落下。但我看着病房里那些空空的管子，突然想去芬兰看场极光。
2020.12.15
今天去找飞哥请假，他骂我有病。
2020.12.22
我今天偷偷看到严浩翔吃烤肉了……很想骂人，严浩翔果然是装的！
2020.12.23
我曾经爱你，现在爱你，严浩翔，真的好希望未来也能爱你。
2020.12.24
明天要去爬山，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体，去爬山就等于去死。但是那又怎样呢？小贺老师无所畏惧。
后记.
2021.12.25
收到了来自芬兰的快递，一共两封信。
我打开贺峻霖的，他上面也写着：等到明年的圣诞节，我一定把最好的送给你。
他总喜欢开这些空口无凭的玩笑。
但是你输了，你要等我，不能先去投胎。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