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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章其一：远征

Episode 1.5：Expedition

事情开始于一天前。

“你，你这家伙，这么喜欢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阿西莫夫极为罕见的将文件夹重重砸在了办公桌上；而门口处的指挥官更是罕见地摆出了立正准备挨打的姿态。

“我一直听他们口口声声说你是执行部队里对构造体最好的指挥官，尤其这还是露西亚。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么做冒了多大的风险！”

“嗡嗡嗡......”

一旁桌面上的手机突然亮起了屏幕，备注为“老婆”的来电显示同时倒映在了两人的瞳孔之中。

“快点走吧......哦对了，把这个拿着——”

阿西莫夫将刚刚仿佛险些被自己摔成几瓣的文件夹又扔到指挥官手中。

“露西亚的全套检查报告和治疗情况记录，还有哈桑给你们的休假证明和新的任务简报。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指挥官似乎方才后知后觉地理解了什么，旋即便如同做了坏事后被家长发现的熊孩子一样灰溜溜地逃出了阿西莫夫的办公室。

约莫十六个小时过后，接近亚洲大陆腹地的某处。半空中逐渐迫近地面的运输机以滚烫气浪吹开了侵入沥青路面缝隙中的黄沙。弥散的尘埃之中，运输机后部的挂架在液压杆推动下发出“嘭”的金属撞击声，随后一辆六轮底盘的装甲越野皮卡平稳降落在了地面之上。随后，指挥官和露西亚也一前一后从机舱中跃出，落在了越野车的两侧。

“找到了，确认坐标......是目标公路。到达投放地点，准备释放载具。灰鸦，接下来就靠你们自己了。”

“了解了，E416。一路平安。”

“你们也是！”

运输机的推进喷口中射出愈发耀眼的蓝色火焰，机身很快便重新抬升了高度，最终消失在无边的沙尘之中。与此同时，披挂好荒漠作战服的两人已经检查过了货箱中的各种物品和越野车的车况，麻利的钻进了有着厚重车门阻隔的车中。

越野车行进中发动机的隆隆声混杂在车外尘暴的呼啸声里，很快就变得难以分辨起来。能见度虽然依然处在可以接受的水平，但指挥官还是遵从露西亚“安全驾驶”的建议，启动了车顶的辅助驾驶雷达。随后，增强现实组件便自视线前方将描摹出的道路和周遭事物轮廓投影在了前挡风玻璃上。

“指挥官，我来重复一下指令的内容。”

“可以，说吧。”

眼下路况的舒适程度实在是到了令指挥官十分意外的地步——资料显示，这条自东向西贯穿中亚和西亚的高速公路建设于黄金时代，距今已经至少经过了三十年没有任何系统性养护的岁月。但时至今日，这条道路依旧相当平坦，除了覆满路面和各种道路设备的黄沙外，几乎再没有什么能够证明这条公路所历经的漫长时光。

“为支援CA-S9-30103保育区建设，提振此处军民士气，并为下一阶段各战役战术行动进行准备。命令灰鸦小队及凤凰级对地支援舰‘灰光号’前往上述地区进行整备，并等待后续命令。”

“和来的时候一样......目前还没有什么更新吗？里和丽芙现在情况如何？”

“没有，指挥官——里和丽芙还留在灰光号上帮助卡列尼娜准备战舰再入大气的方案。卡列尼娜之前说这艘战舰太老久了，必须先进行一些修复才能平安的再入大气层。”

“知道了，我们到达之后先修整一下，顺便了解一下情况。”

“我都听你的，指挥官。”

“那么，走咯。”

指挥官将越野车挂上三档，旋即便是重重的一脚油门。而后仪表盘上指针所指向的数字也势不可挡般从70瞬间冲上了100。

“等等指挥官，唯独这个不可以——”

少女的惊叫很快落入了引擎与尘罔交相辉映的轰鸣之中。

“情况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具体是怎么个情况，还得看你们那边的情况。”

“我明白了。我们会先去保育区里走走，熟悉一下这里的情况。具体的工作，等灰光号到了之后再开展，效率也会高很多。”

指挥官将推开房门为与保育区一位负责人的简单交流作结，身后露西亚也提上武器箱紧跟着自己走了出来。这栋作为被保育区作为管理中心使用的三层小楼，即便是以空中花园通过运输机空投建设的前线设施的标准而言，依然算不上完善——保育区与外界的通信和交通管理挤在同一个房间里，空管和飞行器的通话总会时不时混入地面交通管理席的大呼小叫。另一边，对保育区各类物资的数字化调配只能覆盖寥寥几个成规模的进口仓库，保育区中的商业贸易等经济运行统计工作甚至还需要大量依靠纸笔，而医疗系统的信息化智能化更是想都不用想的天方夜谭。

“......”指挥官望着远处无边无际的荒芜山脊线，轻轻叹了一口气。

“指挥官？”身后少女关切地拉住了自己的手。

“我没事。只是很意外他们仅仅凭借这样简陋的条件就坚持了这么长时间。”

“而且，看上去他们做的一点都不差。”

指挥官已将视线收回，定格在不远处路口对面十分具有乡土气息的集市之中。

“嗅嗅......”

“指挥官，你闻到了吗——是很香的气味。”

“嗯，还真有。”

指挥官望向身边不知何时已环上自己手臂的少女，在少女期待的目光中轻轻摸了摸少女乌黑的长发。

“那，走吧。”

“嘿嘿，指挥官最棒了！”

破旧塑钢顶棚下放眼望去不见尽头的集市中，各色商贩的叫卖之声此起彼伏。不过在穿行于此处，身着沙色作战服的一男一女耳中，这似乎有着能让人忘却外界一切纷争和杀戮的魔力的混响，此时此刻却徒增了一份烦恼。

“烤红薯——新鲜的烤红薯——”

“凉面，烤饼，大麻花——”

各色饱含沙漠文明特色的食品陈列于简易的玻璃展示柜中。尽管自己也有着因为曾在书籍资料中见到十分感兴趣的品类，但指挥官还是决定保持沉默，并随着露西亚的步伐来探索这片神奇的集市。

“指挥官，那个，我想尝尝看......”

不知为何，自从留宿在自己家中开始，露西亚似乎解锁了某种神奇的怯生属性——现在，只要是和指挥官一起外出购物或逛街，露西亚一定会自动地与指挥官差开半个身位，并且总是要像现在这样，先用只有二人间可以捕捉到的声音将自己的所想传递给指挥官。

“老板，那个......饼，多少钱一个啊？”

白布帽子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将指挥官打量了一番，随后口中吐出的语言却是在法奥斯时人称自走同声传译器的指挥官都完全无法理解的类型。

“您，呃，懂别的语言吗？我不明白您的话。”

指挥官加上一套看上去颇有些滑稽的手势，手舞足蹈地努力向老板表达着自己的意思。然而柜台后的男子仍旧说着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语言。指挥官叹了口气，默默地通过腕屏启动了空中花园配发的同声传译软件设备，而后便又是一段美观程度堪称惨绝人寰的手语表演。终于，同声传译器识别出了男子的语言，这才将两人的意思分别传达给对方。

“咔啦——咔嚓——”

“嘭。”

滂沱暴雨中指挥官一脚踢开了宿舍的房门，身后露西亚也紧随着自己冲进了房间。十分钟前，尚未意识到乌云笼罩下沙地之上狂风渐起的自己还紧随着少女的步伐，并替少女提着数袋五花八门但无一不重量可观的食品。但是现在，自己和少女一起，穿过暴雨中空无一人的集市街道，终于相当狼狈地钻进了先前保育区安排给指挥官的宿舍。

荒漠作战服很好地照顾了防风防沙防晒和透气的功效，然而却唯独没有考虑过防御此等猛烈的雷阵雨。因此两人十分顺理成章地被雨水浇了个透心凉。这一边，指挥官将自己的上装一股脑脱下丢到并无明显积尘的桌子上。但这时，指挥官伸向腰带扣的手骤然停在了半空中——少女还茫然地站在自己身后。

“呃，露西亚......那个，浴室在里面——”

“嗯，知道了。而且......指挥官可以不用那么拘谨哦，毕竟现在我们的关系已经......”

似乎要再迈出一步的少女此时也红着脸垂下了头，随后更是仿佛冒着蒸汽一般一路小跑地冲进了浴室。

夜还很长。

我是不会告诉你我写这个间章是因为第二篇章还没设计好的！

嗯哼？是不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那么，看看评论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