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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古战锤高崔克与菲利克斯系列Slayer第十八章翻译

2020-05-01 10:55 作者:伯格曼啤酒馆  | 我要投稿

第十八章:Last Stand

原作者:David Guymer

译者:伯格曼啤酒馆


山谷像巨大的海浪一般从卡扎德·尊加兹的外墙上升起。它看上去甚至快要与太阳齐高,山顶冒着泡沫和浓烟,山体就像掠夺者身上的盔甲和武器发出的金属光泽一样在余晖下闪耀。古斯塔夫·耶格尔目瞪口呆,他平生观念中的不可能正在被重新定义。在左边,云海的对面,一座山在缓慢地崩塌,直直地下沉。他们脚下的大地似乎也在震动。当他使劲抓住城堡内墙上的开垛口时,身上的板甲也随之颤动,嘎吱作响。穿着链甲战袍的矮人从两个方向冲了过去,他们嘴里嘟囔着他们自己特有的语言,但是一座快速隆起的山脉发出了剧烈的新生咆哮,并且伴随着其他缓缓下沉而步向死亡山脉的哀嚎,没有人听得清他们在说什么。

山愈发高耸,遮蔽了太阳,在下方投下了长长的阴影。

更多的矮人屠夫僧侣像从上涨的洪水中逃出来的蚂蚁一样,他们穿戴奇装异服,拿着武器,正向要塞的内墙移动。古斯塔夫能感受到自己的骨头正在振动,相互碰撞。他咬紧牙关,但牙齿还是在打颤。逐渐升高的山开始倾斜,缓慢但却不可避免地,像一棵被砍伐的橡树,开始向堡垒的门楼倒下。

古斯塔夫祈祷着,他俯下身去抱住坚硬的大理石嵌板。倒下的山在门楼上轰然倒塌,将其瞬间压扁,门楼如同不堪一击的沙子一般被彻底摧毁。内墙里的古老石雕晃动着,扬起了沙尘,打在了古斯塔夫的胸甲上。

沉重而繁多的岩石堆积在城堡里,山上地表的岩层,以及下层岩石逐渐显露,因为纯粹的重量和压力,让这般天崩地裂发出了红色的辉光和灼热的蒸汽。山的表层在接触到神殿的一瞬间猛然脱落,向前冲去,如同破碎的波浪冲向海滩,所到之处,墙壁和建筑物无一幸免。

相比之下,还在山上的人和马则显得微不足道。古斯塔夫认为他们在尖叫,当然,他听不见。成百上千的人被抛下并被碾碎,但即便如此,他们之中能够存活下来的人数量也远比守护在这座巨大城堡里,只有寥寥数十的矮人要多;很显然他们能够以数量制胜。

岩石巨浪又冲倒了第二道墙,但也耗尽了其最后的冲力,岩石四处散乱地倾泻到远处宏伟空旷的街道上。刹那间,一切归于短暂的平静,仿佛整个宇宙正在缓一口气,重新调整自己,以适应新的安排。被毁坏的建筑终于停止了崩塌,松动的岩石滚回山下。

接着是一声尖叫,声音洪亮而尖锐,一群惊恐万状的掠夺者从墙的缺口处冲了出来,进入城堡的第二环。骑马的人在前面策马疾驰,向上坡的下一道城门冲去,只要发现有矮人的迹象,他们就会射箭。

古斯塔夫从石窟中站了起来,看着一群挥舞着斧头、连枷、锤子和狼牙棒的屠夫僧侣,他们每人手里各拿着一件武器,从一处废墟中冲了出来,割开了掠夺者纵队的侧翼。他们凶猛无比,古斯塔夫握紧拳头,当他看到有一位矮人挥舞铁锤击倒了带领着掠夺者前进,身穿黑色盔甲的混沌战士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欢呼。就在他认为僧侣们可以为要塞第三堵墙的守卫者们争取几分钟时间的时候,一队小规模骑手在步兵队列后方轰鸣而出,他们以精准的箭术,向这股突袭而来的勇敢矮人们展开了射击。

矮人顽强的抵抗终究被粉碎,掠夺者们咆哮着前进。

突然从他左耳旁传来一声巨响,砰!古斯塔夫从噩梦般的场面中惊醒过来。他转过身来,一股硫磺味的烟雾环绕在他周围好一会儿,然后飘过。马拉凯·马凯森把他的长枪往回收进城垛,重新装弹,对一旁拿着双斧的矮人领主喊着古斯塔夫听不懂的话。

‘Orzhuk akaz uruk. Glihmhad hugorl al ikrim,’,领主回应了他。

“麻烦不要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啊,” 古斯塔夫有点歇斯底里地喊道,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这样。

工程师举起他那支上了膛的长枪,晃来晃去,仿佛要朝【不可阻挡】号盲开一枪,飞艇像一朵银色的云漂浮在他们的头顶上。他的红宝石瞄准镜上射出的光点在飞艇船头上闪烁,直到光点最终落在舰桥破碎的挡风前窗上。在那里,马凯森在光点射线之前挥舞着手,用手势发出一连串短暂的停顿,由此他将其变为点与线(类似于摩斯电码那样向飞艇发出指示信号)。

“我刚才问他,他是否介意我把他的城堡稍微炸掉一点,” 马凯森解释说。

“炸......掉?”

“就炸那么一点儿。”

“然后呢?他同意了吗?”

马凯森咧嘴一笑,刚打完手势的手重新放在了枪管上,扛起了它。

“他告诉我,他不介意。”



屠夫死了。

这四个字就像一把凿子插在一块墓碑上,刺在了菲利克斯的心里。屠夫死了。一连串的画面在他脑子里翻腾;熟悉的脸庞,熟悉的地方。他们共同见识过的异国他乡,并肩与敌人作战的场景,一路上结交的朋友,还有那些死去的同伴。他记得他们数不胜数的豪饮,各种各样的争论,以及最多的记忆是;他们永远在路上,忍受着寒冷潮湿和饥饿,大多数时候还是步行。他在回忆过往的苦日子时心里是甜的,甚至想笑,而现在心里如刀绞般地疼痛让他全身僵硬。

神殿大厅里轰隆作响,如同被轰炸一样,但菲利克斯并不在意。

屠夫死了。

女巫的预言再一次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在他的脑海里打转,就像嘲笑一样,无论他多么想无视这些预言,或者把它们强行扔出去。当他以为已然完全忘记的东西狡猾地侵入他的脑海时,突如其来的精神崩溃让他变得更加脆弱。女巫并不是第一个预言屠夫命运的人。几年前,他们曾从一艘黑色方舟中逃离,一位色孽大魔在从高崔克手上逃脱时曾留下这样一句话:“比我更强大的存在将不惜死去也要夺你性命。”【译者注:此段出自高崔克系列小说之精灵杀手Elfslayer

屠夫死了。

就在这一刻,预言和命运的天平在此刻终于平衡。

菲利克斯满脑子想的都是这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一个彻头彻尾地虚无、没有意义的死亡。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难道他注定要在这个大厅里直至自己最后也变成疯癫吗?所有的恶魔,疯狂的变异巫师们都争先恐后地想要预言屠夫的末日,但他们对菲利克斯的命运却丝毫不提;只有梦中的女巫神秘地断言他有选择的权利。

他无法将自己的目光从屠夫的尸体上移走,这刺痛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如同被固定焊接在了同伴身上,他无法移走。

因为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的事情。

这是作为朋友和记述者能为屠夫做的唯一一件事。

而这里是复仇神殿,恶魔的预言也只实现了一半。

菲利克斯原地转过身来,抬头一看,他意识到自己手里拿着剑,毅然摆好了防守的架势。而此时他听到了格里姆尼尔的笑声,那是一种沉闷的、嘲弄的声音,就像一具尸体被拖过沙砾。

“你也要挑战我吗?人类?你觉得跟你同伴相比,你能坚持多久?”

菲利克斯咬紧牙关,但不肯放松警惕。“这有什么关系吗?我已经一无所有。”

随着复仇先祖的一声咆哮,斧头高高举起。菲利克斯紧张地将剑刃举起防守,毅然坚守在原地。他知道,这是一种无望而徒劳的姿态,自杀般地复仇。格里姆尼尔那柄巨斧会像劈碎薄薄的晶片一样轻易劈开他那把附魔了的剑。也许再过一秒钟,他就会死去,他甚至怀疑古斯塔夫以及马拉凯都没有时间为自己默哀。

这时,他又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他不妨利用这一秒去进攻。既然他跟死人已经没有区别,为什么不在他死前最后一刻,用生命中的最后一击,给这位铁石心肠的神明造成至少一刻的痛苦呢?

菲利克斯换了个姿势,放下剑柄,把剑尖朝上斜着。科亚曾经向他描述过猎人如何猎杀野猪。那头野兽被激怒,冲进了树林,冲向手持长矛等候的猎人包围圈。没有什么技巧,只有勇气,站在一头猛兽面前的意志,在你和接下来的结局之间,唯有你的武器能够作出改变。

先祖神隐约出现在他的面前,与其说是一头野猪,不如说是一头凶猛的熊,强壮的胸膛硕大无比,恐怖的肌肉起伏着,即将向下挥出一记劈砍。

菲利克斯吼了一声,用剑刺了上去。

格里姆尼尔在最后一刻停止了攻击,轻微挥舞了一下巨斧将菲利克斯刺过来的剑弹开。接着,令菲利克斯吃惊的是,这位先祖竟然笑了起来。他放下斧头,双手叉腰,一波又一波的欢笑晃动着他那石桶般的胸膛。菲利克斯怒视着,眼睛刺痛着,他麻木的手指上使劲挣扎,刚才巨斧的招架让自己的手指几乎动弹不得。

“你在笑什么?”菲利克斯说,他喉咙里的嘶哑使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种虚张声势的样子,但他自己并没有这种感觉。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而他刚才想要做的事所引起的恐惧,直到现在才开始在他的身体里传播开来。“你担心我的鲜血会弄脏你的斧子吗?”

先祖的大笑声逐渐转变成低声轻笑,一只巨大的手举起,擦去他眼中金色的泪珠。“很明显,我在混沌领域中被困得太久,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过会在一个年轻的种族里看到这样的勇气。告诉我,人类,你的同类都和你一样吗?”

“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

格里姆尼尔差点又笑出声,但他还是忍住了。菲利克斯十分气愤,屠夫死了,但杀死他的凶手却在笑。

“那你觉得一个人为了替朋友报仇会去做什么呢?!” 菲利克斯咆哮着。

“你的身体脆弱不堪,人类,但是你拥有强大的内心,我认可你。” 这位先祖神叹了口气,巨大的胸脯起伏着,他把斧头当啷一声放下到地上。斧刃边缘上杀戮符文的光芒消失了,仿佛这把巨斧能够与持有者的盛怒相协调。“也许你真的不够格,但我现在没有一万年的时间再去等待一位有资格的人。我们矮人很实际,也许你能够胜任。”

格里姆尼尔在高崔克的尸体旁跪了下来。

格里姆尼尔跪在高崔克尸体旁的血泊中,用一只巨大的手盖在屠夫的脸上,战神的手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遮住了高崔克的整个头部和部分头冠。菲利克斯发出了一声警告,又举起了剑。

“停下,你还想干什么?”

先祖看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过来,这并不是威胁,菲利克斯逐渐放下了剑,先祖一动不动。

“你在干什么?”

“安静,人类,给点耐心。”

一束金红的光从高崔克的脸颊和先祖手掌之间照射进来,扩展开来包裹了屠夫的头颅,然后他的整个身体都被金色能量包裹着。菲利克斯痛苦地哼了一声,举起一只手护住眼睛,但就在他这样做的时候,光芒开始消退,他小心翼翼地把那只手重新放到剑上。

格里姆尼尔站了起来,膝盖上沾染上了鲜血,他朝高崔克点了点头。菲利克斯转过身去看。

屠夫的胸膛里再一次传来刺耳动听的呼吸声,接着是一阵咳嗽,就像一个快渴死的人喝了太多水被呛到一样,他还吐了口唾沫。高崔克笔直地坐起来,咳嗽着,身子不断起伏。他自己的血在周围的石头上闪闪发光,但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伴随着一声最后的咳嗽,高崔克吸了口气,吞了下去。他困惑地环顾四周。

菲利克斯喘着气,惊讶地用手捂住嘴。“高崔克,你的眼睛。”

屠夫用手捂住他那只完好的眼睛,然后像一个在黑暗中摸来摸去的盲人一样,把他的手指伸向那只二十年来一直都深凹着地眼窝,直到现在,那里已经不仅仅是眼窝。

“以格里姆——”高崔克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施救者,然后低声嘟囔了几句。“这是怎么回事?”

“起来,屠夫。”格里姆尼尔说着伸出了援助之手。“在这个地方,总会有更多的杀戮等着你。”

高崔克紧握着先祖的手臂,让他自己被拉上来。他握紧拳头,挥舞着,对自己痊愈的肌肉发出满意的咕哝声,然后转过头来,紧盯着菲利克斯,看看他另外一只被格里姆尼尔治愈的眼睛是否能够看清。

而这一切表明

屠夫活了!

菲利克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你的格斗技巧炉火纯青,而且还异常强壮,屠夫。” 格里姆尼尔说着,赞赏地对着高崔克的斧头点了点头,屠夫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它。“这么多年来,这把斧已经让你足够强大,但你应该也知道,它最强大的符文之力却还在沉睡。”

“你说的是斧头上面的解放符文(Rune of Unbinding),嗯,卡拉格·督姆(Karag Dum)的桑格里姆(Thangrim)国王说过,但随着他手下符文领主的死去,再也没人能够唤醒斧头上的符文。”

格里姆尼尔笑了,菲利克斯认为他有点过于夸张。

先祖伸出手来,“把它给我吧。”

高崔克犹豫了一下——仍在考虑着,可以理解——然后嘴里碎碎念了一句脏话,把斧头重重地放在格里姆尼尔的手掌上。

先祖握住了斧柄,另一只手来回抚摸斧刃。他念出一个字,菲利克斯没听出来,指尖在陨铁斧刃上游走,然后将手拿开,只见斧刃的表面中央显现出了一块闪耀着炽热光芒的方形符文,菲利克斯以帝国发誓,他之前在斧刃上绝对没有见过这块符文,现在他能清楚地感觉到符文的能量波动,这股能量感觉起来非常纯粹,似乎能净化一切不洁之物。沐浴在符文的能量之中,他感觉就像经过数月的泥泞奔波之后,洗一个热水澡一样沁人心脾。这个奇怪的地方所固有的魔力在这股能量的影响下似乎在消退,石柱摇摆着变的更加坚固。而四周的墙壁在菲利克斯看起来似乎离他更近了,这让其内部空间似乎变得跟其外表的差距缩小了一些。

“解放符文在当初被打造出来的目的在于斩杀混沌诸神。” 格里姆尼尔说,将已经觉醒的神斧归还给高崔克,“你之后会发现它的用处所在。”

“那你当初就应该把这柄斧头带上。”

“是的,我当初是打算把它带上,但尽管我能感受到它的强大,我意识到即便是我也有可能失败。而如果我失败的话,那我需要保证后世有人能够完成我的任务,因此需要给我的继承人,给我在终焉之时的化身,留下这股力量。”

高崔克轻蔑地哼了一声。

“你想怎么悲叹都行。” 然后,格里姆尼尔把自己手上的那把斧头也给了高崔克。它同样巨大,制造过程中使用了同样材质的独有金属。刻在它表面的符文是相似的,但就连菲利克斯的眼睛也能看得出二者的明显不同。“在这世界的终焉时刻,我将这两把斧头给予我的继承人,它们再一次理所应当地由你拿起,并肩作战。”

高崔克检查了另外一把斧头,严厉地摇了摇头。“我可不愿意当小偷,这明显是索尔格林·负怨者(Thorgirm Grugebearer,现任矮人至高王)的斧子,是我们至高王的武器。”

“这本是莫格利姆的斧头,我儿子的武器,我现在将它给他。”

“它是怎么到这儿来的?”菲利克斯也插了进来,他的声音听起来轻松却诡异,在两个矮人的雷鸣般的严肃谈话中显得格外突兀。他清了清嗓子,不自觉地降低了个八度。“这是像米登海姆那样的幻觉吗?”

“那不是幻觉,人类,而这也不是。”

高崔克点点头,对矮人的命运仿佛已经了然于心。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如磐石。“那么我们的至高王已经陨落。而阿扎玛,永恒符文(Azamar, the ever rune),已经被摧毁,矮人的王国也不复存在了。”

“还不至于到你设想的那一步,但覆灭的命运已经注定。川奎罗手下无数的鼠人部队以及一位你们从未见过,被称为【猎头者】的鼠人军阀正在围攻永恒峰。它的末日,” 格里姆尼尔一边说着,将另一把斧子递到高崔克的手上,“正如你的末日一样。”

“难道这一切都无法被挽回了吗?” 菲利克斯吃惊地问。

如果就连永恒峰都已经陷落,那么人类帝国又有什么希望能够守住自己的领土呢?

格里姆尼尔带着疑问的目光看着高崔克。屠夫似乎对他的族人被缓慢地灭绝并没有感到不安,要么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挥舞着他那两把神一般的斧子,脸上露出可怕的笑容。

“你的考验都已经结束了,我知道去哪追寻属于我的末日,走吧,人类。”

屠夫走向大门的一刻战神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最后提醒一句,” 格里姆尼尔在他身后喊道。“那扇门一直没有打开,它由我和我的矮人僧侣们守护了一万年。打开它会削弱这个地方周围的防护,不怀好意的人将有机可乘。例如,那一位曾袭击了你们飞艇的恶魔亲王,他现在已经开始进攻这里了。”

菲利克斯绝望地朝大门望了一眼。他知道它再也不能把他带回到堡垒,而对留在神殿外的人的挂念只会增加他痛苦的无力感。

古斯塔夫。

“你不能阻止他吗?” 他问到。

“一旦大门被破坏就没有任何办法了。我不过是格里姆尼尔的一个回声,事实上,我在那一头等着你们。”

“让恶魔杂碎们来吧。”高崔克说

“比拉克几乎和我一样古老,在你要去的地方,前往混沌领域的通道,他将变得无比强大,而且你永远无法抢先于他抵达。

“让比拉克来吧,”菲利克斯回应道,高崔克对同伴的异常勇敢显得有些惊讶。“这样的话,也许古斯塔夫和马拉凯能有一线生机逃离这儿。”

格里姆尼尔微笑着,指向了大门。

“你确实多愁善感,但你也很勇敢,愿你的勇敢能在困难重重之时带给你坚强和力量,人类。”




一阵雷鸣般的轰鸣声从【不可阻挡】号船体腹部的炮台中呼啸而出,风琴炮的咆哮在下方的废墟中炸裂开来,以绝对的无差别火力覆盖将人、瓦砾和尖叫的马匹搅得天翻地裂。古斯塔夫的连队从矮人僧侣中间沿墙散开,发出刺耳的欢呼声,并同样以齐射回应。当飞艇驶离神殿,越过下面的友方区域,向左舷倾斜时,飞艇上发出了一阵枪响,听起来像五响礼炮,它持续进行着火力输出。

原本纪律整装严明的掠夺者被迫散开,有部分人登上残破的屋顶或高塔之上,向飞艇闪闪发光的金属外壳射击,但他们依旧距离飞艇很远,而射出的箭矢显然超出了射程。

从【不可阻挡】的舰桥上传来汽笛般的长鸣,这是警告信号。不一会儿,飞艇腹部打开了,古斯塔夫原本以为,腹部和船体其余部分一样是由坚固的铆接钢板封死,而他没想到下面却是可以打开的一排大型舱口,里面藏着某种压舱水箱。现在舱口的嵌板张开,一连串黑色的圆柱形物体无声无语地落下。

那是炸弹。

古斯塔夫在菲利克斯的书中读到过,就是这件事他仍然不相信。而现在他再次咬紧牙关,打起精神准备迎接炸弹的冲击。

越来越猛烈的爆炸在地面上炸出了一条平行轨迹,在神殿外层的低围墙之间炸出了一条由弹坑组成的“路”,在行进中不断升起高耸入云的黑色烟柱,残骸在燃烧。古斯塔夫敬畏地凝视着飞艇的威力。当他们使用如此强大的武器时,还需要在意古老矮人的传说吗?

在这里,他们将是帝国的救星——马拉凯·马凯森和名副其实的【不可阻挡】号!

近一半的围墙燃烧着,火焰在稀薄的空气中呈现出病态的黑暗,所有还没有被夷为平地的东西都在倒塌的边缘摇摇欲坠。腹侧和侧面的加农炮继续轰击着仅存的一些建筑,飞艇开始了漫长的转向准备再往回溜一圈儿。

“没有混沌杂碎胆敢在我的飞艇面前撒野!”

古斯塔夫微微一笑,但不知什么原因,他又打了个寒颤。矮人屠夫僧侣们发出一阵低语,他知道,其他人也感受到了这一股寒冷,尽管外面燃烧着熊熊大火,本已接近冰点的气温却进一步下降。古斯塔夫感到嘴里的空气开始结晶。他的后脑勺开始隐隐作痛。

“黑法师!”他喊道。

一个黑色的身影在火焰中翻腾,就像一个巨大的海怪从网中挣脱出来。古斯塔夫的自由连队向这头散发出野性的野兽连续射击,但却没有任何效果,马凯松咕哝了一声,举起了他的长枪。一个红点在一个巨大的、有角的脑袋上闪过,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长枪发射出了。古斯塔夫满怀期待地紧扶着墙壁,但却失望地看到,射出的子弹在恶魔的头上弹了出去。

古斯塔夫抱怨道。“是比拉克,我以为麦克斯已经将他放逐了。”

马凯森咒骂了一声,又重新装上弹。“守住这堵墙,伙计们,他不过就是一个恶魔。”

比拉克从火焰中冲了出来,当他展开双翼时,火焰舔舐他巨大的身躯。突然刮起一阵大风,恶魔亲王飞向了天空。当他掠过阵线朝第三堵墙加固下的大门飞去时,一阵阵枪声响过,最终他还是来到了大门之上,收起双翼向下俯冲。

当恶魔亲王像炮弹一样砸撞穿城堡的墙壁时,一名持双刃铁棍的屠夫僧侣从护墙上纵身一跃。墙慢慢地开始倒塌。矮人一把抓住他的武器,双腿猛烈地抽动着,倒下时身后的墙壁还在崩塌。一声深沉的轰鸣声在城堡的废墟下回荡,刹那间,整个世界都被发出的白光冲洗。一股冲击波从震中激起,速度之快,使附近的一切都陷入了一股震动的力量之中。然后堡垒像鸡蛋一样裂开了,紫色的火焰从裂缝中射了进来,附近的一切都被这股黑魔法冲击波所毁灭,那位僧侣被火燃烧殆尽,就在要塞被焚毁前不到一秒钟,一大片城墙都被摧毁,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比拉克大步流星地穿过,双翼高高扬起,像一圈黑色的光圈环绕着他。

“好吧,他是一个大号点儿的恶魔。”

“Sihrak,Sihrak Grimnir ha!”

内城的一名矮人屠夫僧侣对矮人领主喊叫着,从两侧赶来集合的矮人在一起,听起来像是在激烈争论,古斯塔夫疑惑地转向马拉凯。

“我猜,你们的领主有能力召唤格里姆尼尔之怒,如果他愿意的话。”

“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不召唤呢?”

马拉凯对着争论的僧侣们侧耳听了一会儿,然后又转向古斯塔夫。“他说,我们的命运现在掌握在格里姆尼尔的继承人手里。” 当领主继续规劝矮人僧侣们时,他又多听了一会儿。“还有他的记述者。”

古斯塔夫鼓起双颊,举起了剑。看起来他最终还是需要它。

“但,这是我自己的命。”



通往混沌领域的门道被高崔克踢烂,从中间像引火物一样裂开。裂开的碎石在空中漂浮着,在被高崔克的斧头击散。虽然这样显得有些多余和不必要,但屠夫似乎很享受,他的眼睛闪烁着愉悦,兴奋地看着手中获得的新力量,好似一种孩童般的喜悦。菲利克斯依稀记得,当他还是个孩子,人生中第一次拿起一把真正的钢刀时,也有过类似的感觉。他感伤地笑了他跟在屠夫后面,小心翼翼地走着,手中握着被附魔的符文剑,随时准备抵挡任何被高崔克这般高调的举动吸引而来的埋伏。

“我得让自己习惯一下,人类。”

“你的话,当然。” 菲利克斯喃喃地说。

一座柱廊纵横,带拱形圆顶的大厅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顶板上透射下来的微光映出了可怖而狂野的阴影,潜伏在巨大的拱门后面,这些拱门被雕刻成了恶魔,在拱门顶端相遇的地方,两侧的恶魔被一位屠夫抓住。每一块石板的中心都刻着红色的符文,闪闪发光,成千上万的符文聚集在一起,给人一种脚下地板被火焰所覆盖的不安感。菲利克斯甚至还闻到了燃烧的味道,一股硫磺味从神殿深处飘了出来。他紧张地扫视着这座宽广无垠的大厅,大厅里回荡着看不见的斧刃敲击铿锵声。恶魔的尖叫与矮人的吼叫在大厅墙壁上回荡。石柱上刻着被诅咒的人的面孔。

现在的旅程已经大不相同;不再是混沌废土上去寻找失落的卡拉格·督姆的路,也不再是最近他们从基斯里夫的荒原返回帝国的阴暗森林内陆的路。

他们脚下的路,通往的是混沌领域,混沌诸神扭曲领域的一座前厅。

这里,就是格里姆尼尔从旧世界进入混沌诸神领域的地方。这就是他在混沌领域前建立了桥头堡的地方,他用符文和石头加固了它,并以一场无休止的战斗,加上手下守护者们的永恒守望,使它屹立不倒,这是一个无边无际无熵的永恒堡垒,一万年从未改变。

令人惊讶而敬畏。

从菲利克斯眼角余光里闪过一个动作,把他的目光吸引到远处的一根柱子上。一只独眼,流着脓水,身上挂着内脏的生物从隐蔽的黑暗之中显现。另一只更为恶心的恶魔从另一根柱子后面钻了出来,一颗肥大的眼球从他的躯体上里面疯狂地膨胀,下面露出一排四肢、钳子、卷须和皮鞭,堆成一堆,里面塞满了人类和其他种族尸体的眼睛,在上面摇摆着。菲利克斯握紧了他的剑,四周饥饿的呻吟响彻大厅。到处都是超乎想象,千奇百怪,异常令人作呕的恶魔,全都被凡人的气味吸引而来,有的跳跃着,有的滑动着,还有的像软泥一样蠕动着爬出来。高崔克轻蔑地把一个正在腐烂的恶魔劈成了两半,踢开了它的溶解物。一阵翅膀的沙沙声引起了菲利克斯抬头向圆顶看去。

他艰难地咽下口水。

菲利克斯意识到,这些恶魔是残败的逃兵,一场永恒战争中的幸存者。正如菲利克斯所认为的那样,格里姆尼尔以单人之力在此阻挡着混沌诸神的恶魔。这些残留的怪物弱小而微不足道,因此他们逃过了格里姆尼尔的斧头,逃进了混沌领域和菲利克斯所认为的真实世界之间的小避难所。也许对格里姆尼来说它们很弱,但无论如何,它们是恶魔,而且他们不断增加的数量已经开始让菲利克斯意识到形势的严峻。他估计自己可以对付两三个——前提是他可以一次解决一个——但是已经有更多的恶魔来到了这里。

作为初步估计,他不得不承认,这数量太多了。

“到我后面来。”高崔克说着,转动着两把斧子,有条不紊地靠近面前一个长着羽毛的女性恶魔。恶魔们发出了百般嚎叫,高崔克举起闪闪发光的符文战斧也咆哮着开始冲锋。“跟上,人类,在到达另一头之前我们不会停下来的。”




莫赞娜预见她自己就会在这里死去。

她每一天都会预见自己的死亡,她的皮肤感受得到周围火焰带来的灼热,正如她小时候,虔诚者马格努斯烧掉了她的家园一样。她听到尖叫声,战斗的怒吼咆哮,直到最近几天她才认出这是部落战士们。她能感觉到,在无情轰炸和炮击下,周围的建筑物摇摇欲坠。在脑海里,在灵魂深处,她曾体验过黑暗之主的这股爆发之力,她通过自己可以预见未来的双眼,看着比拉克挥手将此处夷为平地,然后只身前往大门。

能量凝聚,在恶魔王子的利爪尖上汇聚成一个黑点。莫赞娜感受到了邪恶之力从地下升起,在他的身躯周围如同旋风般撕扯着。一道紫蓝色光束射向了大门。尖叫的人类和矮人们赶忙四处逃窜,就在一瞬间,堡垒被炸成了碎石和扭曲变形的金属,残骸如同喷泉般被抛向天空。

疯狂的喊叫声从墙壁上传了下来,为数不多的几个守卫者在庭院里依旧顽强地坚守着最后的阵地,他们断断续续地打了几枪,子弹打在比拉克神一般的身躯之上,弹回来的子弹嘎吱嘎吱地穿过墙角的墙壁,有些则反弹打在了部落骑手身上。部落战士在巨大的恶魔亲王周围疾驰,在他们奔向被摧毁的大门过程中向敌人射出暴风雨般的箭矢。

即将死亡的命运并没有使她感到不安。

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令人欣慰的。她的生命并不属于自己,如果不是菲利克斯·耶格尔的出现,她的生命早在两个世纪前就该结束了。她想,这是命运的安排,她完全意识到其中的讽刺意味,至少在现实中,她引导了比拉克走向他自己的伟大计划。

这个世界的末日掌握在永世神选的手中,比拉克为其加冕的黑暗之子。

而它的重生亦是如此。

一个看不见但却感觉得到的未来展现在他们面前。她不知道将会以怎样的形式呈现给自己,但它就在眼前,这股对未知的兴奋使她激动不已。

她把自己的力量集中在指尖上,走进了一条燃烧的街道——阴影快速包围了她——然后登上一座被落下炸弹摧毁了屋顶的高塔。

大火在她周围熊熊燃烧,烧毁的建筑像落日映红的海上岛屿一样突兀。尖叫声像烟雾一样在她周围升起。一阵持续不断的嗡嗡声从她头顶响起,她抬头看了看矮人飞艇漆黑的腹部,金属炮塔内的枪管旋转着发出轰鸣。她用眼角的余光扫到飞艇上一名炮手注意到了自己,并转动炮管瞄准了她。她长叹一声,猛地拍了拍手,能量冲击而出,伴随着一阵远处的爆炸声响起,炮塔被摧毁,金属碎片从飞艇的一处角落飞出。

有时她也会思考,为什么自己还要挣扎,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分钟或一百年,有什么区别?她一生都在期待这一刻的到来,如果她现在就准备放弃抵抗,那么早在几十年前她就会这么做了。她甚至已经感觉到接下来要发生的变化,即使没有事先的警告,也不可能错过。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从遥远混沌废土上的传送门盘旋而来的混沌能量被另一股巨大的能量源所覆盖,它来自地下深处,从现实岩石的裂缝中涌出,仿佛世界从这里裂开,灼热的光从它的核心散发出来。很久以前,格里姆尼尔就发誓要关闭那扇位于北极的传送门,而通往那里的门道就在这里。

它现在已经被打开。

比拉克把头往后一仰,得意地咆哮着,随着一声内爆消失在喊叫之中,周围的火焰也被吸进了突然消失的虚空之中。

莫赞娜放下了心,她的任务到此完成。现在,未来掌握在其他人的手中。她望了望堡垒的内墙,几乎带着骄傲注意到,尽管他们的主人已经离开,部落战士们还是继续向前。他们挥舞着套索和钩爪,将其抛向城墙,然后从疾驰的马背上跳下来,抓住了固定好的绳索,咧嘴笑着开始往上爬。留在城墙上的少数敌人在跳下城墙之前惶恐地进行射击。在她所能看到的视野里,只有一个人类和一个身材高大、装备怪异的矮人屠夫留下来守卫着城墙。

她常听人说,死去的过程就像睡着了一样。

矮人举起他的长枪。一束红光闪过她的眼睛,在关键的一秒钟里,一声爆炸般的枪响伴随的子弹向她咆哮而来。

莫赞娜笑了。

是时候沉睡,是时候进入自己永恒的梦境了。



“撤退!大家都撤到神殿里去!”

古斯塔夫向后退到格里姆尼尔神殿台阶上的人们挥手示意,一边大喊大叫,直到稀薄的空气和浓烟把他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浓烟最终遮蔽了眼前的一切,他甚至无法看到【不可阻挡】号。穿透黑暗的尖尖的光点可能是船上的导航灯,也可能是天空闪耀的群星。只有飞艇的隆隆声使他确信飞艇还在那儿。当这艘强大的战舰还在空中开火的时候,他认为他们还有的打,但是他宁愿用飞艇上的几门炮来换取地上的战斗力量。

身穿铁甲和皮革鳞甲的骑手在模糊的浓烟中时隐时现,面颊上的皮褶和腰下的皮裙拍打着,马蹄在石头上踩的叮当作响。古斯塔夫在箭矢的呼啸声中往后退去。一名紫红色和金色相间、身穿铠甲的男子,在他几乎快要生锈的胸甲和肩膀之间的皮垫上被一支箭射中,然后惨叫一声倒地。另一个人的腿后部中了一箭,跪倒在地,因为剧烈疼痛失去理智,用他的大口径短枪朝前方胡乱射击,结果被一个挥舞着短剑的骑手从侧面砍下了头。

他视线里能看清的每一个地方,他的人都在不断地倒下,这些人是从巴登霍夫(Badenhof)以来一路跟随他过来的士兵,他们不仅仅是朋友。

烟雾缭绕在他板甲覆盖的身躯上,他看到矮人僧侣领主正在抵抗着向一群掠夺者骑手。骑手们在矮人快要接近的一瞬间又跑开,嘲弄着跑到矮人领主够不着的地方,再一边回转身去射击愤怒的矮人,一边对他大喊大叫。当他最后一次绝望地猛扑过去时,全身衣服上下白色和棕色羽毛都像刺猬的刺一样竖起来了。

“小伙子,接住。”

古斯塔夫本能地伸出手,一只短而粗的手枪从空中向他飞来。从手枪的重量来看,确认它已经装上了子弹,所以古斯塔夫立刻把它转过来,发射了一枚子弹,打在了混沌骑士的肩甲之上,他们正朝着最后一群正在大理石前背水一战的矮人僧侣们冲过去。

马拉凯·马凯森在台阶下面几步远,也跟古斯塔夫一样正在后退,他放下狙击长枪的肩带,举起了大口径手持加农(handcannon)。这位矮人工程师镇定而熟练,暂且不去理会正在逼近的掠夺者骑手,他快速将一个手摇曲柄插入加农枪的插槽上,右手将一排看似像弹药的长条物送进加农左侧的弹箱之中,然后开始转动曲柄,开始时很慢,但他那肌肉发达的右臂迅速增加了速度和力量,圆筒形枪管突然爆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子弹倾泻而出。工程师狂笑着,举着枪从左往右扫射,骑手最先冲上来的第一排全部倒在第一道阶梯之下。马倒下时发出了尖叫。持续不断的子弹把骑手们的身躯打穿,在他们身上留下了血淋淋的洞,他们痉挛着,抽搐着倒下。还有一些因为卡在了马鞍上无法下来,最终被失去平衡而倒下的马压在下面死去。每发射一下,加农就闪动一下,弹箱里的弹壳像雨点一样落下,滚下了台阶。马凯森的单片护目镜闪耀着恶魔般恐怖火力的光热。然后他又把枪往反方向拉去,以更大的快乐将第二排冲上来的骑手全数扫倒。

古斯塔夫举起手枪,在猛烈的攻击声中喊道:“你还带了多少弹药?”

“我在室内还放了五箱弹药。”

古斯塔夫又向后退了一步,瞄准了下一个下马的劫掠者,一枪正中要害,把那人的半张脸和头的后脑勺都打了出来。

六连发手枪,很聪明的设计。

遗憾的是,现在名存实亡的帝国已经没有办法看到这种手枪装备部队的那一天了。

“这是我的发明,”马凯森喊道。

古斯塔夫再次瞄准,又开了一枪,一次又一次连续射击,直到他打空了子弹。他站在台阶顶上,背对着廊柱林立的神殿,把枪扔掉,拔出佩剑。马拉凯的加农也停止了射击,工程师咒骂了一声,摇了摇头,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枚炸弹,把别针拔掉,炸弹的导火索随即燃起火花,他将炸弹往台阶下面丢去,然后跑上台阶与古斯塔夫会合。

爆炸虽小但很猛烈,肢体四处乱飞。然而,台阶本身受到的损坏不严重,在烟雾散去之前,骑手们已经再次准备冲上台阶。马凯森朝古斯塔夫眨了眨眼,用蛮力解决了加农的卡壳,然后重新把弹药装填进弹药箱里。

“你不是那种喜欢发誓的人对吧,年轻的古斯塔夫?”

也许是死亡的迫近使他内心开始激动,也许正是这种荒谬的、毫无意义的想法让他笑了起来。

他,现在竟然等同于这个疯狂矮人屠夫工程师的记述者,这世界疯了。

“用你们矮人的语言,怎么说“下地狱”?”

“哈,伙计,”马凯森咧嘴一笑,再次拿起武器,把那只有纹身的手放到曲柄上。“我们可没有一整天的时间。”



洞穴般的走廊回响着恶魔的尖叫,一眼望不见底的楼梯石墙回响着符文战斧和尖爪之间的碰撞。在那些前仆后继的恶魔面前,倒下的尸体无休止地翻滚或堆积着。细长的大理石桥在河上划出一道弧线,下面流淌着的是深邃无尽的黑暗以及恶魔的恐怖。高崔克挥舞着斧头无情地在桥上碾压而过,菲利克斯紧随其后,向任何靠近屠夫背后的恶魔刺去。他的胳膊已经麻木酸痛,胸口火烧火燎,视线也因为从额头上渗进眼睛里的汗水而逐渐模糊。当他抓住那仅有的一秒钟时间用胳膊擦眼睛时,他所能看到的只是一群黑乎乎,畸形的生物,它们要么顺着墙壁爬下,要么从相邻密室的走廊里涌出。周围的每一块石头都在嘎吱作响。

尽管如此,高崔克还是在恶魔中间劈出了一条路。

双手各持一把格里姆尼尔之斧的他,已经成为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嗜血的复仇化身,正如先祖所预言的那样。菲利克斯拼命地奋力战斗,才能勉强跟上屠夫的步伐。他内心里有点想提醒屠夫,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幸被赋予了神力,但他自己面临着的困境让他连这点心思都没时间去顾及。

如果他现在跟丢了屠夫,那么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在另一条长走廊的尽头,有些东西与其他不一样——是一扇门——高崔克劈砍出了通往那里的一条路。大门的高度足以让一个巨人通过,宽度足够容纳一队瑞克禁卫。大门上由红木雕刻出了图案,镶板上描绘了海洋与文明之间的演变与斗争,上面的条纹用黄铜所装饰。在大门的末端,被击败的恶魔们咬牙切齿愤怒不已,他们的四周环绕着符文,如同一圈封印。菲利克斯飞快地绕过屠夫,想试一下把手,但门把手无法转动,它的另一边被闩上了。

他使劲摇了摇把手,踢了一脚,绝望地喊了一声。

“我们的努力白白——”

“让我试一下,人类。”

菲利克斯闪到一边,举起他的剑对着试图靠近的恶魔。与此同时,高崔克向相反的方向旋转了把手,就像矮人音乐盒上的发条舞者一样,他面对着大门。菲利克斯躲过了一把向他刺来的生锈小刀,长着三尖刃的钳,以及满是脓肿水泡的斧头。他挥舞着剑,比自己想象之中还要快速。他做出了让步,在屠夫挥舞着斧头前进的时候,他俩背靠着背。

当他们周围的空气变成了黄铜碎片时,他们两人异口同声地吼了起来。麦克斯为此献出了生命;斯诺里,尤莉卡,凯特还有科亚均因此而死。尽管恶魔们,甚至黑暗之主都百般地阻挠,他们最后还是成功了。

最后一次冒险,

他们将一起

拯救世界。


中古战锤高崔克与菲利克斯系列Slayer第十八章翻译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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