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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之鞭”阿提拉所属的匈人和中国历史上的匈奴人有什么关系?

2023-01-20 22:57 作者:行道者  | 我要投稿

        5世纪入侵欧洲的匈人,明显跟中国历史上的匈奴不管在文化上还是在血缘上都有着某种关联,但又不是简单的原始匈奴人群,而是早期匈奴人中的一部分,在西迁的道路上不断吸收本地民族而形成的新的族群。

       1961年12月,匈牙利在重建布达佩斯的一条道路时,偶然发现匈人墓葬并出土古代匈人尸骨。墓葬的时间判定为公元5世纪中叶(喀尔巴阡盆地匈人时期的末期)。该研究的骨组织样本是在人类学家Sandor Evinger的许可下于2014年进行的,科学家们首先该样本进行了体质人类学分析。

        研究发现这名墓葬里的匈人是一个年轻人(身高约160厘米),在20岁左右去世。颅骨在体质人类学上属于高加索-蒙古混合人种特征。

        这座匈人墓葬的埋葬方式与在潘提亚草原、克里米亚、库班和里海北部发现的萨尔马泰-匈人墓葬密切相关。马的头骨以特殊的方式放置在墓主遗体的腿部并以一定角度倒立。这个传统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古代阿尔泰山地区。墓葬符合古匈奴墓葬的传统,和在蒙古国发现的墓葬十分类似。一切都表明,这是匈人贵族的典型墓葬。也体现了匈人与匈奴在习俗上的近似性。

        最关键的是,科学家们对该古代匈人样本的DNA分别作了Y染色体STR检测和mt-DNA检测,结果如下:

Y染色体单倍型属于L类型(根据检测到的Y-STR点位推测)

Y-STR检测结果如下:

(DYS393 - 16, DYS19 - 14, DYS385 a/b - 7/8, DYS439 - 13, DYS389 I - 10, DYS389 II - 24, DYS458 - 14, DYS437 - 16, GATA H4 - 7, DYS456 - 15, DYS438 - 12, DYS635 – 20)

母系线粒体类型为D4j12 ,检测点位如下:

Del(G), 73G, 263G, 311С/T, 489C, 750G, 1438G, 2706G, 3010A, 4769G, 4883T, 5178A, 5973A, 7028T, 7353G, 8273T, 8414T, 87701G, 8860G, 9540C, 10398G, 10400T, 10873C, 11696A, 11719A, 12705T, 14468T, 14766T, 14783C, 15043A, 15300A, 15326G, 15470C, 16223T, 16362C)

        首先,该匈人的父系单倍群L不是欧洲常见的类型,可以排除该匈人是欧洲本地人。但L也不是匈奴人的故乡中亚和北亚草原的常见类型,而是西南亚和南亚比较多的一种类型,该单倍群主要在巴基斯坦和阿富汗南部以及印度西南部高频,在中亚和西亚相对低频分布,比如在现代哈萨克等中亚民族中大概有2%左右,而在现代北亚人群中几乎没有。

父系L的分布图如下

        而在东北亚地区已经检测到的古代匈奴人的典型类型,包括蒙古国额金河(Egyin Gol)墓地、都日格(Duurlig Nars)墓地、新疆哈密黑沟梁墓地中检测出的匈奴古代样本父系类型主要是Q1,R1,N1a和C2,这些也是现代北亚比较常见的一些父系类型。也就是说,父系L基本可以确认不属于两汉时期蒙古草原区域匈奴人群的主要父系,而该匈人的父系L更可能是来自于中亚南部的地区。

        该匈人的线粒体代表的母系到是北亚常见类型D系下面的D4j12(已知典型的匈奴墓葬比如蒙古额金河匈奴墓地里检测出的D类型母系要占一半以上,而其中大部分都是D4分支的),也就是说,这个匈人很可能是中亚的父系和匈奴人母系的结合。

        而最新的资料提供了L父系是如何融入到匈人群体中的一些线索。在发布在《自然》杂志的论文“137 ancient human genomes from across the Eurasian steppes”中,有10个被标记为“TianshanHun”的古代样本,这些样本都是从位于现在的吉尔吉斯斯坦和哈萨克斯坦所属西天山区域三到五世纪的古代墓葬中发掘的,正对应着北匈奴部落西迁以后在中亚驻留的时间段。


        而在这些样本中,我们不仅看到了在早期蒙古高原匈奴时期墓葬中发现过的Q、R、N等父系类型,也出现了一些新的成分,其中编号为DA85的样本父系就是L-Y31213,而且我们可以通过gedmatch上的K12b算法看到他的常染状况:


        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这个父系为L-Y31213,母系为U4的天山匈人样本的常染以西欧亚成分为主,但依然带有明显的北亚和东亚成分(大概20%)。这个天山匈人在常染上已经明显是个中亚人了,与早期的北亚匈奴人有了明显的差异。

        所以,当我们从分子人类学的角度结合历史研究来看匈人的族属问题,也许可以得出另外一种结论:

        当东汉中期,最后一批北匈奴最终从中原史书的记述中消失以后,他们首先在中亚草原区域经历了长期的修养与生息,与当地的本土居民融合,所以在3世纪以后的中亚历史上留下了白匈奴(Hephthalite中国史书里称吠哒)、红匈奴(Kidarites,也称Xionites)、艾肯匈人(Alchon Huns)这样的名称。父系L就是这个阶段融入了这些匈奴人群。

        但战败的记忆让这些匈奴后裔很明确的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回到蒙古高原的故土,那里早已经被鲜卑、乌桓这样的仇敌所占据,又容易被长城地区来的汉军和南匈奴所袭击,所以这些离开了家乡的匈奴人只能继续一路往西。在从中亚进入东欧草原地区以后,他们得到了壮大和发展,战胜了和融合了当地的阿兰人,斯拉夫人和东哥特人,最终形成一个强大的匈人民族集团,横扫欧洲大陆,成为了罗马帝国的梦魇!

        同时,古代匈人样本的检测结果也告诉我们,没有一个民族是一成不变的,特别是在广袤的欧亚草原上,一个民族或者一个族群在演化的过程中,往往是从一个最简单的氏族,演变成一个部落和民族,最后在强大时融合周边的其他民族,形成一个民族集团,就像滚雪球一样。历史上的匈奴也好,鲜卑也好,突厥也好,蒙古也好,莫不是如此。所以当某个民族初始的阶段,其父系单倍群必然是比较单一的,但随着族群的扩大,其构成会变得越来越复杂。也就是说,当我们在研究某个民族的父系Y染色体单倍群时,不能将某个单倍群类型简单的和某个民族挂钩,而是更多的研究这个族群初始时期的核心父系类型,来理清历史上民族的演化和族群变迁的历史。同时也不能简单的通过现在人群的父系类型分布来推断古代的族群核心成分,而是要更多的去测试古代样本数据,来结合历史研究。

      想清楚了这些问题,也许我们就不会再为匈人到底是不是匈奴而争的面红耳赤了。5世纪入侵欧洲的匈人,明显跟中国历史上的匈奴不管在文化上还是在血缘上都有着某种关联,但又不是简单的原始匈奴人群,而是早期匈奴人中的一部分,在西迁的道路上不断吸收本地民族而形成的新的族群。匈人、匈奴,都已经离我们远去,分子人类学的进步,让我们可以借助现代科技的力量,将历史的点点滴滴串联起来,还原一段真实的传奇。

                                                                                               (转自知乎:他化自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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