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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和平(美食组)

2022-04-30 10:31 作者:看到行香子请叫去学习  | 我要投稿


决定还是把这个设想写了
我之前不是说我写了一篇黑历史乌白俄咩,这个文的情节就是我原本想拿乌白俄那篇文里面用的梗写的东西。
说是梗也不是梗,是一种曾经出现在联合国大会上的月季,殿堂级月季和平。
个人很喜欢和平的配色和花型,也很喜欢它的名字。
第一人称,主要是对话。
还是写崩了。(后面补的)


我很惊讶波诺弗瓦先生接受了我的采访请求,要知道,那可是前辈说的业界“最不可能”采访到的著名人物之一。
“可能因为你是中国人吧。”杂志社的主编基尔伯特拍了拍我的肩“别想多,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先生的爱人也是中国人。”
这可不是理由,我心里想,要是这样中国那群媒体早炒上天去了——啊不,他们已经炒上天去了,上一次波诺弗瓦先生出版自传就炒上天去一次了,然后在波诺弗瓦先生义正言辞并且委托官媒发表的声明下才敛旗息鼓。
这么一想,接受我的采访似乎还合情合理一点。
毕竟国内某些媒体有够傻逼的,官媒搞这个也不合理。
但是他为什么不接受那些业界大佬的采访呢?
抛去脑袋里的其他心思,我的专业素养还是让我静下心来去整理资料和找出想问的问题,挑好去采访时准备穿的衣服,准备第二天早上出发。
第二天一早我从市中心做了两三个小时的臭得要死的出租车,到了波诺弗瓦先生家门口吐的一塌糊涂。
MD这也太丢人了,我边吐边想,可真胃难受得要命;虽然备了有药,冷冰冰的口服液喝进去仍然没有那么快好转。
好想喝热的啊QAQ。
这时波诺弗瓦先生家的门突然打开了,我看着今天的采访对象看着我在路边对着垃圾袋吐得惨不忍睹的景象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这么社死过。
我不知道这时我该庆不庆幸自己是个社交恐怖分子,但是我吐完后淡定把呕吐物丢垃圾桶,擦嘴漱口补妆一条龙几分钟搞定,是让平时拖延症的我感动的速度。
“小姐,为什么不问一下我能干什么呢?”波诺弗瓦先生问道。
“不敢,怕麻烦您。”我把头摇成拨浪鼓。
“其实也还好,毕竟我算是你的前辈,我不是那种为难人的前辈。”波诺弗瓦先生失笑道。
是的,波诺弗瓦先生曾经是记者——一名极其优秀的战地记者,作品和记录已经成为了教科书式的典范;但他后来不再作为记者,而是成为一个作家;当然,也是十分优秀的作家,他现在成为著名人物就是因为他的半自传式处女作——《和平之花》。
他的记者身份也是采访难度增加的原因——毕竟如果采访文稿写得太差被采访对象像大学教授改作业式地一顿批正这采访和被拒绝采访也差不多,甚至更尴尬。
他顿了好一会,看着我精神头好些了,进门给我拿了一杯热可可。
“别奇怪,我曾经也晕车。在和你这样是个愣头青的时候也吐得一塌糊涂。不过你比我当初沉稳多了,刚才我甚至有点找不到插手帮忙的空隙。”波诺弗瓦先生的态度温和到我吃惊;换作是别的采访对象,即使能谅解我不是故意的,也多少会有些不耐烦。
而如果是国内明星或者网红……咳咳。
不过我也不会傻到自愿采访他们,虽然也不是没有被自愿过……
总之感恩波诺弗瓦先生大恩大德没有骂我呜呜呜呜……
“啊,您谬赞了,”我的视线转到花园里一大片的由花芯奶油黄到边缘转玫瑰粉乃至玫瑰红的“和平”月季;法国中纬度城郊春日清晨气温凉爽甚至有些清冷,而这大朵大朵黄的月季却分明让人记起这是在我的故乡已经开始啃冰棍的时候了——“和平”带着那种热烈闯入微凉的晨曦,让人想起它的起源和不凡的历史。
也让我想起我这次来的目的。
“美吗?”波诺弗瓦先生问我,神色带着孩童的骄傲。
“美。”我点点头,“和您《和平之花》中的描写一模一样。我也想过如果我以后有积蓄买房,就在屋前屋后种各种各样的月季。”
“我这里就一种。”波诺弗瓦先生笑道,“其他的不在这里,在后院和天台。前院只种‘和平’。”
“能就在前院进行采访吗?这太美了。”我问。
“这也是我打算的。”波诺弗瓦先生回答。
进入院子,扑面而来的就是月季怡人的甜香;小院安静又充满生机。
“您愿意录视频吗?”
“没有问题。”
我其实问出口时有些犹豫——经历的复述对他而言是一种残忍。
但我对上了波诺弗瓦先生的眼神,他的眼神里满是淡然和坚定。
不需要说话了,这个人已经做好全部准备了。
我拿出纸和笔,开始准备记录。
波诺弗瓦先生则坐在我座位的对面,他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我的采访。
“……好了。”
“波诺弗瓦先生您好。在采访开始之前,我想先谈一下您家里种的‘和平’月季。它们真的太美了!”
“是的。我一直认为我的文字难以重现它们的美丽。‘和平’月季和我一个国籍,它是在德国法西斯灭亡的那一天被命名为‘和平’的;而日本无条件头降的那天,正是它拿到美金奖的日子……它和我很相似,《和平》也是我在美国的疗养院写就;可惜让我第一次了解到它的人早已不在了。”波诺弗瓦先生眼神流出了难抑的哀伤,但眼神中那抹淡淡坚定更加明显。
“您说的是……《和平》中另一位主人公的原型?”
“是的。是他。”
《和平》之所以如此畅销和出名在于这个故事的元素和特殊性:单恋、战争与和平、同性……这些元素在波诺弗瓦先生的笔下以细腻的叙述加宏大的背景融为一体,爱情在故事中更多时候退位给了更崇高的东西——和平与理想,奉献与信念。它讲战火中的爱情,但不只爱情。
“《和平》的故事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让人难以接受的,更何况是去回忆并复述。我读这本书时一直都在想您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去谈这些。”
“哦……我当初决定开始写作的时候,每晚做梦都会梦到那些事。我的爱猛烈地拍打着我,我于是明白——我要写出来。我希望通过我的写作给我的爱人不朽。他的坚韧,他的热爱,他的平凡和伟大……还有对和平共同的向往,和为理想而死的勇气。这些在我们的时代太匮乏了。我们是一个‘受自由之苦’的时代。可以说,我选择写下来,是因为我心中崇高的责任和澎湃着的爱。”
“那么可以说《和平》有着一个哲学的精神内核。”
“是的。耀他也熟读哲学,我认为他会认同我想通过我们的故事表达的东西。”
《和平》这本书讲述的是一个战地记者的故事,他初来乍到在后方采访时遇见了一个中国的维和士兵;在休憩期间,他们一起谈论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并约定维和士兵执行任务完的时候再接着谈康德。战地记者在与士兵分别的时候经历了很多,他开始成长,同时也有些迷茫;而在对一名丧偶士兵的采访中,他想明白了困扰着他的疑问,也发现自己爱上了那名维和士兵;但他非常冷静地选择埋藏自己的爱意,只是期待下一次的重逢。但最后的重逢他只看见了由五星红旗盖着的骨灰盒,他没有说一个字,只是在上面放了一支士兵生前最喜欢的“和平”月季。故事就此戛然而止。
“那么对于您来说,嵌入这个内核是创作《和平》中的困难吗?”
“这一点也不困难。我们的故事本来就是在一个宏大的背景下。我的爱之中本身就有这个内核的体现。最困难的是这个故事从哪截止。在《和平》中我只通过耀的叙述提及他的过往。但事实上,耀最后的遗物有一段时间是由我来保管的。”
“这是为什么?”
波诺弗瓦先生的状态看起来真的很不好,我很担心他会崩溃;但过了一会,这个坚强的人仍然给出了一个在我意料之外的回答。
“……由于他母亲早逝,而父亲身份特殊,耀很少提他的家人。维和部队只能通过关系和遗嘱邀请我去做遗物整理,看是否能找到他其他的家人。”
“在遗物整理的过程中,我意外发现了一个保存着大量勋章和表彰及书信的小箱子——在他维和基地宿舍里旅行箱的里格。通过这些,我们还原出了一个烈士家族的历史。由于找不到继承人,由我保管过一小段时间,现在是在档案室里由专人保管,预备作为宣传史料展出。他是安徽安庆人,历史上就涌现过众多革命者。”
这次被震撼的是我,是啊……怪不得,怪不得。
又是满门忠烈。
花园里陷入寂静,阳光照耀着院子里所有的花朵,油画般鲜艳的颜色在我们周围摇曳着,光与影的变换我们无心关注;我们沉在历史里。
“那么在创作过程中,您认为最困难的部分是什么?”
“选取细节和信息。在《和平》创作的时候,我手上的东西是很多的。我不仅有回忆,还有在遗物整理时得到海量的信息和细节。但最后《和平》只涉及我的回忆,因为我没有能力去把这些海量的信息融入到一个故事里;或者说,我没有从耀的民族背景叙事的能力。《和平》已经是尽我所能在阅读大量书籍后融入中国人的思想写就的糅合体。我向有关方面建议以耀的经历和他家族的历史出版一本书。以中国人的视角。”
“请问他们同意了吗?”
“这本书将由中国官方媒体出版。”波诺弗瓦先生的神色显现出一些快慰。
“正如您所期望的,他将在历史和文字中永生。”
“但我更希望他如平凡人一样老去。他曾鲜活过。”波诺弗瓦先生叹道。
“就像《和平》中的那样真实。”
“是的,他在进队伍前曾留过长发,剃头的时候被师傅吐槽。也曾不交作业把老师气的半死又无可奈何。他也曾经是盛夏榕树阴里啃冰棍的少年,也曾是在山野里奔跑的孩子。少年他因为母亲的逝去变得早熟,但也是勃勃有生机的少年。他看哲学,康德,黑格尔都看……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和我说他退伍后想去乡下买一栋房子,在屋前种满月季。……真的令人难以想象的是他对月季如数家珍……当然,他最喜欢的是‘和平’。”
“我理解他为什么会喜欢。‘和平’很美,更有对我们特殊的意义。”
“是啊,现在的月季,几乎都是中国月季的子孙……你不觉得可惜吗?中国现在的月季育种发展并不是很好。”
“无可奈何,这是历史的悲哀。”
“另起一段吧。”
“请您聊聊那个您和他夜谈的夜晚。”
“噢……那是在一场联谊会后的晚上,我们坐在大院里,旁边都是士兵和军官们的蔬菜。基地的星空很亮,于是我们想到了童年和历史。”
“我们两个人就像从未和别人交谈过一样疯狂地叙述自己的从前、思想和渴望;尽管我们意见不一,国籍不同,但我们有那么多的相似之处——我们都渴望着和平,都深爱着人类智慧创造的学科和思辨。刚才我强调了我和他之间的不同,但人类文化里总有相同的部分:对美好的追求是无论国家与民族之间的区别的,美就是美,虽然每个人有不同的标准,对‘美’的概念却是统一的。”
“我认同您的观点。”
“当然,我们也有不一样的地方。那个时候我我刚从大学毕业,一路来的顺利和温馨的家庭让我很少看见人生的苦痛,还带着天真和空想;而耀,他是经过生活摸爬跌打,却又一路走来,心怀美好献身于伟大事业的少年。从耀口中我知道了很多我从未听过的东西;穷困、苦难、无奈……那些对我以前显得单薄的名词开始被耀的经历丰满起来。而我相比耀,可能真的显得有些幼稚。我的话语对他来说可能充满着浪漫的情调。”波诺弗瓦先生说这段话的时候是带着笑意的。
“至少我会羡慕那时的您。”
“我后来才知道原来温馨而有一定经济能力的家庭也是一种幸运。那时的我虽然不能同感,但对苦难有一种温和而尊敬的悲悯。但从耀这里开始,我觉得这不够了。我的笔是为谁而执?我作为记者我该写些什么?或者说,我是否应该改变这一切,通过我自己的方式?”
“所以您在《和平》里写的战争中的分别与遗憾是不是也是有这个目的?”
“《和平》是一个毫无疑问的悲剧,这个悲剧不是为我而作,而是为我们而作。《和平》中有失去独女孤苦伶仃在战争中流离失所的老人,被迫参加战争的使用枪械却还喜欢吃糖和蜘蛛侠的孩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爱人死亡无能为力的士兵,只希望爸爸妈妈能陪自己再过一次生日的小姑娘……他们可以是我们,我们也可以是他们。就像最后我奔赴只遇到他的盖着五星红旗的骨灰盒。他毫无疑问是英雄,他死的光荣,可我忍不住怀念他还鲜活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不希望自己所爱的逝去,我希望让人们意识到战争的残酷,而不是一味崇尚战争的热血。”
“丧钟为我们而鸣。”
“是的,丧钟为我们而鸣。”
“我看《和平》的时候除了对战争的批判和反思,我觉得也看到了您对理想的崇尚。”
“是的,在我们这个时代,坚持理想似乎是很愚蠢的一件事。因为我们突然发现我们处于的本就是宇宙中一片虚无,在虚无中的理想似乎也是虚无,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但我们的人生总要有一些事赋予它意义,理想不是虚无,它是从0到1的质变,历史是属于理想主义者的。”
“我们的每一个时代都呼唤理想,因为心的意向就是命运的声音。人道主义和和平主义不是一开始就有的,它们超出它们产生的时代,是谁带来的呢?是理想主义者。”
“《和平》中您和耀没谈完康德我总觉得有一种宿命之感。”
“最开始的国际联盟的设想是康德提出的。历经两百多年才建立真正维护和平的组织——联合国。但联合国的力量也是太薄弱了。它无法制止大国的霸权,也无法改写世界的规则。耀的日记中四月一日总是写着81192这几个数字,我看着觉得是我无法体会的残酷。”
“啊……那不是愚人节。”
“另起一段吧。”
“不,就着这个话题谈下去吧。”
“耀日记中银河号和南联盟大使馆的提及的次数也不少。在那个夜晚,当我提到我在卢浮宫为中国的瓷器所震撼时,他却沉默了许久;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那些瓷器都是从中国被焚毁的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抢掠而去的。”
“圆明园。”
“是啊,圆明园。我觉得我们太傲慢了,我当时曾以为瓷器到那种精美程度的只有几十几百件;可是我去了枫丹白露宫才知道不算我们后来毁坏的我们抢掠了两万多件。多么惊心动魄的数字!多么丑恶而令人悲叹的历史!我当时觉得恶心,因为我们只口不提。正如雨果所说,历史会记住两个强盗;感情而言我并不想承认,但其中一个的的确确是法兰西。你应该感受得会更清楚。像这样境地的民族,他们已经处于比战争更坏的地步了——就像一战后凡尔赛条约下的被压迫者,战争是唯一的选择,也是必然的结果。而更多时候发动战争的并不是在战火中的人,而是远在战场千里之外的当权者,他们为了利益而发动战争,不会管弱者的死活。”
“雨果太少了。”
“是啊,坚持为弱者发声的人太少了,这也是我写《和平》的使命感所在。虽然战争的悲哀有许多人写过了,但人类总是忘记。”
“最后再看看这些‘和平’吧,那个为和平献身的人喜欢的花。”
“尽管时代束缚,现实丑恶,和平仍如向阳之花生长。我仍期望有一天真正的和平到来,告慰为和平而流的血和逝去的伟大灵魂。”
“致理想,致他,致和平。”波诺弗瓦举起柠檬水说道。
“致责任,致您,致平等。”我举起留有余温的热可可。
结束录制后,波诺弗瓦先生抿了一口柠檬水,说:“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这一年多来没有接受其他人的采访?”
我愣了一下。
“是。我很意外您会选择我这个愣头青。”
“我曾经也是愣头青。说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师哥。导师和我提起过你。”
“什么?贝什米特先生?”
“我们两个都是他记忆深刻的学生,上大学时我也很狂的。”波诺弗瓦说,“他和我提了你的一篇随笔,是批判法国侵略历史的。”
“啊……”
“别被吓到了,你写得非常不错,贝什米特先生记忆如此深刻是因为你里面引用的一句‘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他说这句话充满了悲愤,用在这里很少见,但很恰当。那篇文章里有你对历史温和的敬意和冷静的思考,更重要的是,有了上述这些你还有自己的情感。刚才你的反应也体现了这一点。”
“就因为这点?”
“能做到这点也难啊,我有时候都会被史实麻木,历史要求人理性,但你也不能失去感性。你把这两点的平衡做的很好。”
“谢谢您的夸赞。”
“这一年多我也在梳理我的思绪,我希望关于《和平》的采访能表达出我想要表达的东西,同时也是整理自己的状态。而当我做出决定时,你的采访请求也正好到了我这里。”
“老实说这真的很残酷。”
“残酷也要去做,刚才那个话题对你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因为我觉得它值得。”
“我的答案和你一样。耀的答案也是。”
阳光撒满了花园,院中的‘和平’沐浴在阳光中,颜色被彻底点亮;鲜黄与玫瑰粉的碰撞极其耀目,满园的香气萦绕在我周围,混合着留有余温的热可可的香气。
在流动的光与色中,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先生微笑着凝视花朵。
他在怀念他早逝的爱人,而我在想象这个人张扬的青春和现在。
他何尝不是曾经声色犬马,但为了理想与责任,他成为了现在的模样。
和他的爱人多么相像。


总感觉最近到了瓶颈期,有些东西写出来总感觉没有以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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