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猪猪】摇光 Alkaid（Ch13 to 番外一）

Chapter 13

侧躺在床上的你还在回想今晚发生的种种。

在送你回来的路上，Helios简单交代了接下去一周的安排，这周将以体能训练为主，因此他不会每天都陪你在地下室练习，具体的训练交由Rook负责。听到这里，你的心里有股难以言说的失落，只嘟囔了几声作为回应。单手开车的他瞟了你一眼，见你疲惫地耷拉着脑袋，没说什么，默默收回视线。

“之后也是Rook接送你。”他将车停到来时的地点，解开安全带。听见这句话时，你有些惊讶地扭头看向他，Helios知道你想问什么，难得主动解释：“Rook应该告诉过你了，有网络的地方它就可以自主运行，”说到这个他亲自设计的AI时，Helios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自豪，“黑进Black Swan的系统都不是难事，更何况是开车。”

你仔细听着他介绍Rook的功能，在感到钦佩的同时，亦察觉了一个漏洞：“你为什么要黑进Black Swan的系统？”突如其来的发问令Helios语塞，意识到失语的他，神色也不怎么自然。第一次看到面露尴尬的Helios，你忍不住偷笑起来。

“笑什么？”他故作冷静，忽略你的提问，回避似的看向窗外，你观察着他好看的后脑勺，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我没笑啊。”尾音还带着些许颤抖。

Helios没再说话，也没有别的动作。你不打算逼他太紧，拿起外套准备下车，时间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关于他的小秘密以后再问也不迟。你推开车门，可才伸出半只脚，就又被车里的男人抓了回去。

彼此的气息在逼仄的空间紧密交缠，你被Helios压在座椅上，峻冷的眸眼占据了你全部的视线。他的突袭令你乱了阵脚，你在剧烈的心跳中迎上他的注视。不知过了多久，面前的男人抬起左手伸向你的锁骨，你侧过头，把红透的左耳留给了他，你的反应落在他眼里，化作一声讥笑。

“这个，别忘了拿下来。”他的目标是那根雏菊项链，抓起链子时，Helios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蹭到了你的皮肤，你在慌乱中应付地“哦”了一句，不由得将目光躲得更远，他趁机贴到你耳边，揶揄道，“你该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

“没有！”你一把推开他，仓皇跳下车，边跑边摘下他为你做的项链，而那个冲你恶作剧的男人，却在车内笑个不停。

想到这里，你默默将棉被拉过脖子蒙住脑袋，在被窝里轻轻抚过被他触碰过的地方。你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只觉得此刻的心情就像饭前偷吃的小朋友，明知道不该却想要更多。

你在胡思乱想中沉沉睡去，今晚的你累极了，没有力气再去钻研杂乱的情绪。

刚刚走下实验台的你没什么胃口，坐在餐厅头疼地拨弄着碗里的土豆泥，说起来也真是有趣，实验室还是那个实验室，你却从受人尊敬的研究者沦落为被研究的实验品，你叉起一颗牛肉粒，若有所思。悦悦端着餐食坐在你对面，由于长期的药物控制和过量的训练，她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

“还好吗？”你关心道，你们虽算不上有多亲密，但眼下却是为数不多的依靠。女孩的双臂搁在桌上，把头摇成了你小时候见过的拨浪鼓。现在的她和你最初认识的那个人大相径庭，过去的悦悦开朗热情，总是会把自己碰上的新鲜事分享给你，即便她知道大部分时候你都没在听。

“一点都不好，我快难受死了。”她哀嚎道，“今天新的体测数据也出来了，我觉得我可以提前给自己准备后事了。”她大力地用叉子捣着碗中的食物。

你想起先前电子信息栏公布的实验品数据，同批次的成员只剩下30人了，你和悦悦毫不意外地出现在倒二倒一。根据Black Swan的规定，整个组织的实验品都要参与‘献祭日’的角逐，这对于零经验的新人来说可算不得好消息。能从过往竞技中胜出的“老前辈”，必然都是些难啃的骨头，而尝过鲜血的他们，又如何会对白纸一张的新人心怀怜悯。你往嘴里喂了一棵西蓝花，生出更多疑惑：那这样的话，Black Swan培养新实验品的意义在哪里？难道他们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送你们去死吗？

你和悦悦端着还剩不少的餐食走向厨余垃圾桶，右肩突然被一猖狂的男人迎面撞开，碗里喝剩的汤洒了你一手。你蹙眉，抬头看向那个扎起发髻的男人，他咧着一张腥臭的嘴，不怀好意地挡在你们身前。

不是和你们一起被抓进来的，那么能出现在这里的，必定就是“老前辈”了，你并不打算和他起冲突，抓紧餐盘意欲绕行，可在经过男人身旁时，他竟毫不客气地拍掉了你手中的餐具，一时之间，餐厅内的乒乓声引来不少人围观。

“新来的不得了了啊，见了老子也不知道打招呼？”他摆起资格，“没听过老子是谁？”男人绷紧了手臂肌肉，在你们面前耀武扬威。按照Black Swan的规定，已经具备Evol的实验品是不得在竞技场外随意使用超能力的，否则体内的追踪器会立刻对其采取强制措施。因此你没有被他的威慑吓退，从容说道：“你好，请问你是？”

你的眼里没有丝毫胆怯，这在男人看来形同挑衅，他青筋暴起，抬手就想给你一巴掌。

“行了，山口贤。”他的身后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就是个废物，和她计较什么。”女人从他的右侧走出，带着不屑的笑意。

你当然知道对方言下之意。被试一段时间以来，每个人体内的基因都或多或少发生了变化，只有你是例外，众研究员曾一度怀疑是设备出了问题，可几番检测下来，你只能接受这个不太友好的事实。

你的特殊情况一经公开，立刻成了众人的焦点。你默不作声，蹲下清理地上的残羹剩饭，耳畔传来他人的窃窃私语，内容和你想的所差无几。悦悦放下手边的餐盘，陪你一同收拾，你与她交换了一个眼神，什么也没说。

“100！”你双手搭在耳边，做完了最后一个仰卧起坐，你翻身下地，揉了揉酸胀的腹肌。今天是体能训练的第六天了，刻苦锻炼的你有明显的进步，这一点Rook可以作证。

当它记录完你腰腹力量的训练进度后，你调整了一下腕带，淡定地喊住了想要开溜的AI：“回来。”扫地机器人应声掉头，朝你的方向勉强“走”来：“又……又怎么了。”

你扔给脚边的圆形机器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不断变换的信号灯出卖了它的内心。“你说怎么了？”你喝了一口能量饮料。

“好吧，这次是什么问题。”自从那天Helios送你回去后，接下去的整整五天，你都没再见到他的身影，这也就意味着，当初他答应你做完一项训练就回答一个问题的事也暂时被搁置了。这几天陪在你身边的，就只有那个聪明过头的AI。

前几天你已经让Rook记录了不少关于Black Swan的问题，如果Helios会回答的话，那对你在这边的调查会有很大帮助，而除了那些事以外，你感兴趣的还有他这个人本身。你始终觉得Helios和周棋洛之间一定有关系，否则要怎么解释他们如出一辙的外形以及与Black Swan的交集？你琢磨了一会儿，对着空气说道：“他的头发一直是银色的吗？”

你搓弄掌心的茧子，却没等到Rook的应答，扫地机器人停下了活动，周遭只有电脑运作发出的响声。你心生疑惑，而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回过头，发现话题的主人公就站在你身后。

Chapter 14

Helios缓缓朝你的方向走来，一步一步掷地有声，经过你身侧时，透着冷香的微风撩动了你的刘海。你蹑手蹑脚地跟在他身后，然后和他一起站在工作台前。

“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你率先开口。今天的Helios身着一袭黑衣，相比于之前那件干练的背心，更添几分贵气。他摘下手套，抽出口袋里的手帕，自顾自地擦拭手指。见他没有反应，你绕到他的左侧，探头探脑地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你没有别的事做了?”Helios仍旧低着头，将手帕丢给一个造型奇特的机甲，后者抓过帕子，在机械声中一歪一扭地离去。待它走远后，你转身对Helios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Helios停下手里的动作，微微抬眸。他是听见你说话了的，但他有点意外为什么你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他的银发并非天生所有，文身也不是青春期的叛逆行径。小时候收到那沓神秘人给的资料后，他就在“触手”中根据他提供的线索破译解谜。神秘人给他设置的谜题还真不少，需要破译的范围也很广，1562在对方的引导下，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彼时的1562跟着神秘人的足迹了解了Black Swan之外的天地，比如这个时代备受追捧的美食、影视作品，还有一些当时他看不太懂的什么“男人受用一生的50个小技巧”……等到搜集完神秘人留在网络中的线索后，他将其整理排序，生成了一串密钥，与此同时屏幕上又出现了神秘人的提示：60秒后将启动自毁程序，在这之前，务必记住这段字符，Helios，你将会是世界唯一的钥匙。

Helios？说的是他吗？眼前的时间不断流失，1562顾不得种种疑惑，只得先按照对方的要求背下密钥。倒计时结束后，暗淡的全息屏上跳出了一行字：我们在黑暗中，坚守光明。年少的1562懵懵懂懂地将这句叮嘱谨记于心，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已踏上荆棘险途的起点。

作为被Ego寄予厚望的实验品，在1562成年当天，Black Swan预备给他一个正式称呼以便后续计划的推进，他在一众高层面前毫不犹豫地写下了Helios这个单词——扎根于黑暗的太阳神，听起来很戏剧化。董事会的老古董们相互传阅那张字迹稚嫩的纸条，不时低语，虽然不清楚小鬼头是怎么想到这个词的，但看着还不错，于是金发的1562从此拥有了新的名字，也有了新的身份。

Helios的外形真正有了改变是因为练习室的一次意外。金发少年独自奏响流传了几个世纪的乐章，悠扬的小提琴声舒缓了他紧绷的神经，也引来了他身边的邪灵。小提琴在少年的闷哼中发出最后一声悲鸣，随后摔断在Helios失焦的眼前。练习室的后门窜出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是那些实力不如他但又害怕死于“献祭日”的实验品，他们不敢面对必死的结局，决定铤而走险，先联手干掉最具威胁的1562，再争取更多活下去的机会。因此他们冒险偷了一支安保身上的致幻针，趁1562分神时果断偷袭。

蒙面的几人将1562抬到实验品生活区的垃圾房，打算就地解决掉这个棘手的对象。神经被麻痹的少年在他们的包围下一动不动，他微睁着眼，呼吸逐渐变弱。他能听见那些人的兴奋私语，却无法脱困。1562的大脑放缓运作，他合上眼，脑海中出现了一片从未去过的荒野山林。林子深处好像有一户人家，迷茫的他不知道该往哪走，只凭着直觉在暖阳下奔向那间木屋，可是眼前的画面又如蜃景，走一步、消失一处。直到最后，白光蔽目，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1562的下巴被人抬起。他们强行撬开他的嘴，想将提前准备好的毒药逼他吃下。而就在这时，气息奄奄的少年倏地睁开了眼，一双闪耀的金瞳令现场所有人动弹不得。另一头Black Swan的中央控制室内，倦意十足的工作人员被Evol波动监测器的警报惊醒，他们按照仪器显示的波动源头迅速赶往现场，见到的却只有几个惊恐万分的实验品。

根据他们的口述，研究员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了个大概，如果他们没有说谎，那这便是一起实验品之间角力导致的意外，那么眼下的问题是被害的1562去了哪里，而刚才强烈的Evol波动是否与他的消失有关？同时段的监控没有记录下任何内容，中央控制室也接收不到1562追踪器的信号。他们不得不将这次异常事件上报给B.S.特别行动队，交由队长Hephaistos全权处理。

Hephaistos抖着腿看完了口供，阴鸷的眼神扫过被捆在椅背上的几人，他吩咐手下将他们先带下去，1562的事他会看着办。所有人闻声而动，不一会儿，审讯室内只剩下一个长发男人。黑暗中他点了根烟，Hephaistos在零星火光中静静等待男孩的消息。

Helios恢复意识时已是深夜，他勉强支起上半身，借着走道的灯光看见了练习室镜中的自己。他迷惑地与那个有些陌生的身影对视，抬起左手捋过脖子后侧的几簇银发，透过敞开的领口，他发现自己的右臂上还添了几道若隐若现的黑色线条。这时，门外传来断断续续的脚步声，他伏下身，警惕地朝门口看去。

“是我。”男人高大的影子遮住了Helios额头的冷汗，他缓步朝少年走去，蹲在他的面前。Hephaistos伸出手，毫不客气地扯开Helios的衬衫，当他看见那只布满文身的右臂时，黝黑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有些事，你自己清楚就好。”他留下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又压低嗓子补充道，“别人问起来，就说是实验弄的。”说完便离开了。

等他走后，Helios从地上站起，反复推敲Hephaistos话里的意思。刚才的事想必组织上下已经知道了，接下去肯定免不了一番调查，但这些都无关紧要，现下他更在意的是这个从小监视自己长大的男人，看起来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又像小时候那样被各式仪器操弄，不同领域的研究员轮流上阵，尝试找出这次异变的原因。然而综合所有人的结果，都没有任何特殊的新发现，或许真如Hephaistos所言，这只是实验过程中附带的小惊喜。更何况，1562将来还要出道做明星，要是他能自如更换外形，对游走在明暗之间的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将上述观点分析给Ego听，隐匿在暗处的后者神色不明。沉默了一阵后，他接受了Hephaistos的说辞，嘱咐他做好1562的出道准备工作。

Hephaistos在实验室的门口等待“被解放”的小鬼，在看到他顶着那头熟悉的银发出现时，他一把揽过小鬼的肩膀，勾着他径直走向审讯室。Helios嫌恶地抖落对方的手臂，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Hephaistos投降似的举起双手，边走边告诉他高层最新的安排，他说自己已经替他打点好了B.S. Entertainment的事务，并找了一个业内口碑不错的经纪人替他的演艺事业保驾护航，因此这段时间除了日常训练以外，他还需要尽快把自己打造成一名顶尖艺人。

推开审讯室的大门，Helios一眼就认出了那四个懦夫，他们的手脚均被捆住，惊惧的双眸下方还有张被胶布封住的嘴，他冷眼扫过他们毫无血色的脸，拿起桌上的小刀把玩了几下。四人蜷缩在墙角边，浑身颤抖地拒绝少年的靠近。

“怎么处理，全看你了。”Hephaistos习惯性地拍拍Helios的肩膀，然后走到他的后方，抱着手臂等待好戏开场。微弱的灯光下，Helios指尖的小刀模糊地映出全新的自己。他又想起自己在那片幽暗秘境的遭遇，庞杂的信息流贯穿他的全身，Helios在光怪陆离的虚空中濒临崩溃，强撑意识的他看见了一个破碎不堪的世界，但没过多久便昏死过去。当他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回到了Black Swan，外形也变得和从前不尽相同。至于危难之际爆发出的Evol，就如从未显现过一般，再无痕迹。只是自那以后，他偶尔会在眼中看见闪过的金芒，就和此时一样。

他收起思绪，把目光转向面前四人，他们曾加害于他，又是为数不多见证他Evol爆发的当事人，不管怎么说，这些人都留不得了。

堡垒之外，月光皎皎，寒鸦发出凄厉的啼鸣。夜深了，风也停了。

“不是。”良久之后，Helios给出了答复。你欣喜地瞪大双眼，忍不住追问：“那你以前的头发是什么颜色的？”

他转头看向你，冷漠提醒道：“你的机会已经用完了。”你泄气地撇下嘴，却又无可奈何，刚打算再去争取一个提问机会时，Helios喊住了你。

“今天开始教你用武器。”说话的同时，他迈步走向工作台左侧透明的武器柜，见你还留在原地，他又说：“还愣着做什么？”闻言，你知趣地朝他小跑过去。

Helios不在的这几天，Black Swan内部做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决定，那就是在“献祭日”开赛前的一个半月，提前举办一场模拟赛。究其原因，仍旧是因为3684。她的太过平庸引起了包括Ego在内的高层的注意，既然实验室内找不出原因，那不如直接拉上赛场，也许就能收获他们想要的结果。会上Helios曾暗示过不必操之过急，但凭目前的他，还难以改变一意孤行的董事会，最后势单力薄的他只得服从安排。

Helios抽出那把若干年前用过的银色小刀，脑中划过几段模糊的画面。虚空之中，有一道耳熟的声音曾告诉他，要勇敢地走下去，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Helios深吸一口气，合上柜门，指引你走到人体模型前，手把手教你用刀。

Chapter 15

最高规格的演播室内，金发少年在追光灯中完成了最后一个演出动作，这里是艺人周棋洛的出道首秀现场，他的亮眼表现正通过全覆盖网络向新世界直播。新歌演唱环节刚刚结束，节目进入到了访谈阶段。

“感谢棋洛给我们带来这么精彩的演出。”女主持苏菲盛情邀请少年入座，他俊美的脸上挂着还未擦去的汗珠，在聚光灯的照射下，整个人好似在发光。周棋洛拿过手边插着吸管的杯子，一边补充水分，一边对着主持人和镜头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周棋洛，很高兴与你们见面。”他放下水杯，认真做着自我介绍，“我的首张专辑《Navigator》正式上线了，这是带给大家的见面礼，今后我会陪大家度过未来的每一天，希望可以传递给你们爱与力量。”

他对着3号机熟练又专业地眨了眨眼，脸上还扬着明媚的笑。站在棚外的经纪人沈远在看到自家艺人无懈可击的表现时，满意地点了点头。主持和嘉宾照着台本有序地推动节目流程。过程中，少年仿佛与生俱来的幽默感，几次逗得棚内棚外的员工忍俊不禁，而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又悄无声息地俘获镜头内外万千粉丝的心。

通过车载系统接收直播影像的Hephaistos，在看完了小鬼的营业画面后，不住地赞叹他还真是天生的演技派，那些真诚无比的发言实际上都只是Black Swan写的脚本，周棋洛要做的就是好好执行作为棋子的任务，为组织今后的计划铺路。他心满意足地关掉接收器的画面，车内又陷入一片黑。

Hephaistos把车停在生物基因工程实验室三个街区外的一条巷子里，等待接头人的出现。今晚除了是周棋洛的出道之夜，还是他们定期向对方提货的日子。Black Swan的势力早已扩散到新世界的方方面面，所以生物基因工程实验室出了内鬼也并不是一件新鲜事。双方的“合作”由来已久，其中的复杂纠葛也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他看着后视镜中成箱搬运的货物，又点了一根烟，在车内哼唱少年创作的旋律。等到手下清点完这批前沿设备和药剂后，Hephaistos丢掉烟头，率队返回基地。

齐整的车队隐没在夜色中，默然驶向黑暗深处。

模拟赛的消息传开后，实验品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微妙了。虽然不知道组织为何突然选择加赛，但这并不影响一些人在暗中拉帮结派，潘多拉的魔盒一经打开，谁都无法置身事外。

所有成年实验品都被告知10点在训练场集合，原因是有大人物将亲临宣布要事，不准迟到。和往常一样，你挑了一个偏僻角落避开人群，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放眼望去，原本并不算小的训练场内，也因难得的热闹显得拥挤。与你一同被困在这的大约有5、60人，一段时间下来，刻意和他人保持距离的你与其中的大部分都鲜有交集，你心里很清楚，现下你们或许还称得上一声同伴，但当那天来临，曾经还算客套的你们必然都成了吃人的凶兽，所以你明白在这里没有深交的必要。你看了一眼电子屏，离规定的时间还差5分钟。

“姐姐。”面前冒出一位相貌清秀的小伙子，你对他没什么印象，疑惑地与他对视，“我是宋佳洋，我们见过的。”他向你伸出了手。

还是不记得。小伙子的手尴尬地留在半空，他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看来我还得和姐姐多聊聊。”他笑了笑，继续说道，“刚好有机会，我就不绕圈子了，今天来找姐姐主要是想结个盟。”他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你略有诧异，自己的特殊众所周知，在这样的局面下，怎么还会有人想和你成为盟友。

“我知道这么做有些唐突，姐姐不放心也是可以理解的。”宋佳洋敏锐地捕捉到你眼神中的疑惑，忙不迭解释道，“但现在大家都在为那一天‘做准备’，姐姐也不想落单吧？”他凑到你耳边，补充完后半句话。

他仍旧保持刚才的姿势，和你细说如今需要盟友的理由，以及他们阵营的组成情况，你边听边留意四周动静。宋佳洋说的那些话，听起来确实很有诱惑力，其实你大概也猜到了，模拟赛就像是一次摸底考试，每个人的能力都会提前暴露，这就意味着，到了“献祭日”当天就会面临更大的风险。可如果有了盟友，彼此在模拟赛中打配合隐藏实力，那么等真正的考验来临时，生存下去的几率就会大很多。

你暂时还没下定决心，只道自己会考虑。见你没有完全拒绝，宋佳洋激动地给了你一个拥抱，你本能地后撤半步想推开他，而就在此时，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Helios是和Artemis等人一起来的，周遭的喧闹在男人进门的那刻倏然终止，他站在所有人的正前方，灰蓝色的眼眸不带一丝感情，男人不怒自威的气场令训练场的室温直线下降。谄媚的训练员迎上前，向Helios报告人已到齐，可以进行下一步的指示，后者没有理会他的恭维，开口说道：“通知你们一声，模拟赛将于下月15日举行。”他停了停，朝你的方向瞥了一眼，“所有人都要参与，都做好准备。”

话音刚落，众人交头接耳，Helios并不在意实验品的反应，说完便直接离开了。你这才抬起头，看向宣读具体规则的Artemis，刚才的你因为莫名的心虚，并没有注意到Helios短暂的瞥视。等他走后，你的理智才重踞上风。模拟赛的规则和“献祭日”一样，杀戮仍是唯一的主题，只是不以致死为目的，Black Swan会根据实验品的特质和能力为你们进行分组竞技，根据你们的表现来打分评估，整个竞技方式有点像隐匿之境，但比后者更加残酷。

你自嘲走到今天这一步，竟然只是因为一次难得的消遣，如果当时没有答应悦悦的生日邀约，自己或许还是个一心泡在实验室的初级研究员。然而也许这就是天定的安排，Black Swan是你无可回避的宿敌，阴差阳错之下，你们把碰面的时间提早了一些而已。你看向身旁的悦悦，眼前浮现的却是另一个人。

“先握住这里，再扣一下。”Helios轻松卸下弹夹，重新装好后又重重地把手枪丢给你，你慌忙接住，对着他的背影轻声咒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晚的Helios和吃了枪药似的，从见到你开始就是一脸不耐。他简单讲了一遍技巧便走开了，剩你自己练习。你模仿着他的手势，但几次尝试仍掌握不了换弹夹的诀窍，只能懊恼地垂下双手。

“他怎么了？”你暂时放下手枪，小声和那台形同枝杈的机甲说道。它抬起“双臂”，摆出不知缘由的模样。你撇撇嘴，兀自坐下休息，做了一小时枪姿训练的你双臂酸涩无比，而放松下来后，你却发觉泛酸的不仅仅是肌肉……

刚才Helios亲自纠正你握抢的手势时，你又闻到了他身上若隐若现的香水味，而这抹香气的源头，一来二去你也有了眉目。今天是你第二次在地下室以外的地方见到了Helios，可他的身边却站着另一个女人。也没什么奇怪的，他们都是Black Swan的人，又一起共事那么久，亲近些也是正常的。你头头是道地分析着，手上却一下一下地拿无辜的手枪出气。

“你只打算练到这里？”背后传来Helios的声音，你单手撑着脑袋，第一次没有理会他的发问，他微微蹙眉，再次向你靠近。你无动于衷，等他与你只有半米之隔时，你提起枪迅速转身，像他教你的那样瞄准了目标对象。

Helios并没有对你的进攻有所反应，他无畏地直视你的双眸，又看向你举枪的手，顶着嘲讽之色继续走向你，直到用坚挺的胸膛抵住你的枪口。在手枪与他相触的刹那，你有些许的失神，但仍鼓起勇气抬头与他对视。他没有说话，只发出一声冷笑，在你反应过来之前，又为你表演了一遍单手拆弹夹。

原本完整的手枪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他徒手瓦解了你全部的底气，而后松开半握住你的手，慢悠悠地说道：“想杀我可以，等你有这个实力了再说。”Helios越过你，径直朝射击靶走去，他熟稔地拿起消音枪，不加犹豫地朝前连开数枪，每一发子弹都准确无误地落在靶心。

你听着他的动静，叹了口气，拨了拨耳后的头发，正准备蹲下拾起散乱的零件时，一只握枪的手从你的右后方伸出。你看着黑色手套下的银色手枪，原先烦闷的心情忽而疏解了不少。亲手把武器送到想杀自己的人手中吗？你接过Helios的那把枪，向他笑着说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向你投来一个拭目以待的眼神，示意你可否继续今天的枪械训练？你扬起眉，主动朝他来时的方向走去。

Chapter 16

你蹲坐在冰冷的金属墙边，两只手臂抱住小腿，把头埋进膝盖。自Rook把失魂落魄的你从B.S.主楼接来后，你就维持这个状态，不与人沟通，也不开始今天的训练。“小树人”——你给Helios的机甲起的别称——摇摇晃晃地来到你面前，和你脚边的扫地机器人一起，拿腔拿调地说：“该训练啦，3684。”

你的情绪仍旧低低的，两台机器见你没有反应，自觉地不再打扰你，留你一个人在原地自闭。

“Helios，3684好像不太对劲。”耳机里响起Rook的声音，正在开车的Helios轻点了一下刹车，腾出一只手调大音量：“怎么了？”Rook一五一十为Helios转述它已知的信息，而后者则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车速。

他推开门，女孩小小的身影贴着墙角缩作一团，全然不似平日那只张牙舞爪的小猫，Helios的大拇指轻轻抚过黑曜石戒指，提步向她走去。

“才刚开始就受不了了？”他的语气透着明显的鄙夷。在来的路上，Helios收到一份手下传来的报告，说是下午在A区杂物间发现了一名女性尸体。死者是新来的实验品，出事时被吊在货柜的侧边栏杆上。尸检结果显示，死者颈部有深浅相似的索沟，方向略倾斜向上，且颜面青紫、肿胀，眼睑有出血点，结合多种尸体征象，可以确定她是被人勒死的，而根据实验品追踪器的活动轨迹来看，凶手的指向也很明显，因此这是一起典型的被伪装成自杀的他杀事件。虽然Black Swan明文规定，不允许实验品自相残杀，但一直以来，都有实验品巧合般的在开赛前因种种“意外”死亡。对于这种现象，Black Swan则抱以无比现实的态度——没有能力自保的人，死不足惜。他们要的从来都是最好的实验品，这种羸弱的实验对象，没了也无妨。

Helios的影子落在你身上，看向你的目光里多了一份连他都没察觉到的柔软。他想起报告中那张短发少女的照片，几次欲言又止。尽管你很少和他提起私事，但他比你以为的更了解你。不知从何时起，Helios会下意识地留心你在Black Swan的生活，并在暗中替你作掩护。他常常在自己房间黑进Black Swan的监控，将你可能露出破绽的画面逐帧删去或作替换，原本他这么做只是为了避免给自己惹上麻烦，但渐渐地，你在实验室里坚强的样子、你刻苦训练的样子、你不惧他人挑衅的样子和你关心朋友的样子，这些细节都一点一滴地渗入他的记忆里。

“是我害死了她。”在Helios弯腰向你伸出手时，你终于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脑海中还在不断重复下午在实验品生活区的画面。上次在餐厅见过的金刚女拦住了你去往实验室的路，她从口袋里拿出了本该压在床垫下的雏菊项链，挑衅般地摆在你面前炫耀。你冷声质问她有何贵干，她只说自己看上了这条链子，只要你把她想要的拱手相让，之前那件事她可以不计较。幸运的是，她没有发现吊坠里的玄机，你不予理会，上前拿回你的东西，她敏捷地避开你的动作，补充道：“劝你还是不要和我作对了，你以为我是一个人来的吗。”

她尖锐的嗓音提醒了你，在为数不多的碰面中，她总是和那个健壮的男人形影不离，这次势必也是一起行动的。“你朋友的小命要不要，全看你。”那一次的冲突中，只有悦悦站到了你身边，所以他们自然把账也算到了她头上，你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禁想起儿时那遭变故，因为你的任性，你从此失去了最重要的玩伴，于是在那之后，自责的你刻意与他人保持距离，不愿再让噩梦重演。

“觉得打不过的时候，先攻击对方脖子。”你忽然记起Helios教你的格斗技巧，当时他站在你身后，边说边用右手握住你的手腕，细致地指导你发力方式。

他掌心的温度凝聚成你抵御危险的勇气。你找准时机出手，金刚女应声倒地，你拾起她手中的项链，放进口袋迅速离开，眼下更重要的是找到悦悦。

然而噩耗传来，训练员叫来所有人，轻描淡写地告诉你们今天有一名实验品在杂物间自杀了，并厉声警告不准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否则届时遭殃的还有你们的家人朋友。你带着一丝侥幸询问对方死者信息，得到的答案却让你心下一沉。

你又一次伤害了别人。

“你没资格为别人的性命负责。”Helios低沉的嗓音在你耳边响起。他背靠金属墙，坐在你身侧，回忆起若干年前的一件往事。在他的童年里，曾有一只难以忘却的小兔子。

那时的1562刚刚做完一台手术，Hephaistos领着他去了一间放置实验动物的房间。长发男人从笼子中拿出一只小兔子，揪着它的双耳送到1562的手上：“可爱吗？”他掐了掐兔子弓起的背，“想不想给它起个名字？”

1562伸出双手疼惜地托住这只脆弱的小生命，好奇地观察它每一个反应，Hephaistos却在此时当着他的面拧断了兔子的脖子，再将它随意地丢到地上：“怎么样？生气吗？是不是很想杀了我？”低着头的1562眸光闪动，两只小手也紧握成拳，他看着无法动弹的小兔子，又瞪了一眼满脸讥讽的Hephaistos，什么也没说。

“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把自己藏好了。”他起身，提着那只无力的小兔子离开了。

1562一个人站在空荡的房间里，频闪的白炽灯剥去了他所剩无几的血色。

身旁的女孩依然没有抬起头，Helios鬼使神差地将手搭上她的后脑勺，但只一下又收了回来。你这才抬起头，用那双红红的眼睛望向有些不知所措的他。你又弄不懂他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你都快确信眼前的人不是你认识的小男孩了，可是刚才轻微的触碰又搅乱了你的思绪……虽然他在台前的艺名是周棋洛，也拥有一头耀眼的金发，但在你的询问之下，发现他的成长轨迹和周棋洛的截然不同，Helios说他没有去过你讲的小木屋，在看你外婆的照片时也没有反应，更重要的是他沉默寡言的性格和那个有说有笑的男孩子有着天壤之别。你不由得猜测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两个周棋洛？

被你盯得不自在的Helios清清嗓子说道：“休息够了吗？”你收回视线，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过了一会儿，Helios起身站在你面前，朝你伸出左手：“不是还想调查真相吗？”

你轻咬下唇，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右手交到他宽大的掌心。Helios微微用力，将你从地上拉起，双腿早已酸麻的你意外跌进他的怀里，怎么都使不上力，慌乱中你匆忙抓住他的肩膀，不敢看他，被突袭的Helios也不知道该把视线往哪放，只僵硬地任由你挂在他怀里，牵着你的那只手也因为紧张忘了松开。

神秘的地下室内漾起了微妙的涟漪，角落里的“小树人”在阴影中乖巧地用机械臂遮住“双眼”。

番外一

“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吧？”你张开双臂，拦住Helios的去路。为了调查真相，你按照他的要求做完了每一项近乎苛刻的训练，而Helios大部分时间都像他承诺的那样，将他已知的信息如实相告。

例如Black Swan的建立的确与生物基因工程实验室有关，又或者说它们曾经是一体的。核战结束之后，多地报告数起非正常事件，有人声称见到了穿越者，也有人说亲眼见证了死者复生，更有人胡言乱语地宣称预知到了人类注定灭亡的结局……

刹那间众说纷纭、人心惶惶。联合政府对此高度重视，为避免更大的慌乱，高层政要只得先尽力安抚民众情绪，对外通过不同平台强调这些都是战争留下的后遗症，对内却以最优先级的标准彻查相关事件，而生物基因工程实验室也在那时成了其中的关键。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实验室确认了人类中确有异于常人的同类存在，并将其称为Evolver。随着研究的推进，实验人员注意到部分Evolver是因核辐射，导致出生就具备特殊的基因序列，但也有一些例外，他们在这些Evolver的基因中找出了人为编辑的痕迹，这一发现令学界愕然，相关人员提出倘若能掌握大规模改造人体基因的技术，或许就可以实现全人类的再次进化，而这必将会是载入文明史册的新奇迹。

经慎重考量，联合政府最终批准了“Evolver Motion”，但对研究的开展设置了极为严苛的限制条件，例如严禁研究员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开设人体试验，对于基因的改造也不得走向极端，更不能出现任何损害被试基本人权的行为。最初，每一位宣誓效忠于人类社会的研究员都怀着对文明的敬意加入该项目，但当研究进行到三期、准备着手以志愿者为实验对象时，生物基因工程实验室中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反叛者。个别高级研究员擅自对部分志愿者进行违规的实验操作，将能够迅速强化机能的药剂注入人体，结果意外造成了多名被试的死亡，另外，根据他们的实验记录，这伙人还曾试图制造能被操控意念的Evolver，所幸暂未成功，调查人员还在他们的实验日志下方看到了一句整齐划一的“For The Brave New World”，至于其他的，都暂时没有头绪。后来，在联合政府的强压下，这群不法分子被悉数逮捕，但在接受审判的前一天，生物基因工程实验室又突遭莫名的袭击，那群被关押在监狱里的犯人也不翼而飞。数月后，联合政府的秘密调查组获得了新线索：那伙犯罪分子是在军方某支势力的协助下越狱的，而攻击实验室并盗取部分资料的则是对方在外接应的同伙，这群隐匿在黑暗中的流亡者也就是Black Swan最初的成员。

Helios说的内容基本和父母留给你的资料一致，说明他没有骗你，这让你对他改观了不少，可当你问及Black Swan是否还与军方有联系时，Helios就不那么配合了。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他收起“触手”，从你面前绕开。

“可你说过会……”你又追了上去，却在他冷峻的注视中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你视线下移，不自觉地对着他胸前的吊牌发呆。

“‘那边’的事，还有变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悠悠开口。

你抬起头，有些惊讶于他的坦诚，Helios的这句话等于是承认了Black Swan目前仍与军卫队保持一定的合作关系，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坏消息。事件的发展超出了你的想象，陡增的溯源难度压得你喘不过气来，接连的阴谋背后所涉及到的势力并不像白纸黑字中叙述得那样简单，有那么一瞬间，你感觉自己栽进了荆棘满布的迷雾中，进退两难。你不甘心放弃数十年来的执着，总觉得只要再朝前一步，就能见到深渊之下的父母，不堪重负的你垂下双眸，不愿让眼前的男人看出你的脆弱，然而只用了几秒，你又向Helios提出了一个新请求。

“我们合作吧。”乍听之下，你的语气更像是要求，Helios眨了眨眼，没有回答。

你并不在意他的反应，接着说道：“我需要你。”

你背后的“小树人”用机械臂夹了一张白纸悬于头顶，默默在墙角偷听你们的对话。

“我的那些资料里，有Black Swan研究不出‘Kernel Gene’的原因。”你释放了最大的诚意，期待能说动这位年轻的主位。你是在一次用药复查的实验中，听见了一旁研究人员的谈话，或许是认为没有对实验品设防的必要，两位实验员竟当着半梦半醒的你谈起了“Kernel Gene”的研究进展，眼皮沉重的你没太弄清其他内容，但Black Swan从未停下对这一神秘基因的渴望的事，倒是被你听的明明白白。

Helios数了数你根根分明的睫毛，轻嗤一声，再次擦过你的肩膀。

“你这人怎么……”你追了上去，却没注意到钻到你脚下的扫地机器人。

“唔——”你失去平衡，朝前扑去。坠落时，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托住你的腰腹，而你因本能伸开的左手，也被身后的男人牢牢握住。

后背传来他清晰的心跳，你在他的胸前调整呼吸的节奏，见你无恙，Helios干脆松开了搂住你的手，你却在这时转过身，坚定地抓住他粗壮的双臂。

“我能感觉到你和他们是不同的，”你着急说出了心中所想，“我想你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否则你不会冒险帮我。”

女孩精准击中了Helios的心事，她凭借敏锐的观察力和鞭辟入里的分析能力来到了迷局的边缘，要是带上她，自己翻盘的胜算可以大幅提高，但是……Helios忽然发现自己竟下意识地抵触那些会让郦萩涉险的事，他看着眼前的女孩，闭口不言。

“你别忘了，我从一开始就处在风暴的中心。”你主动强调自己身份特殊，暗示Helios别有任何撇开你的想法，“所以……你可不可以多相信我一点。”你抬眸望向他，鼻尖泛酸，说话的声音稍有颤抖。

Helios还被你紧紧抓着，双眸不自在地看向别处，他的胸口有股说不上来的躁闷。缄默的他瞥了眼鬼鬼祟祟的扫地机器人，压下未知的情绪，然后用一贯不着痕迹的语调答道：“等你活过那天再说。”

“触手”发来了Hephaistos通知行动的消息，Helios 抽出被你握住的手，不假思索地上楼出发了。你盯着自动闭合的金属门，难以像此刻空旷的地下室一样平静。很多次你都会感到和当下无差的疲惫，而每到这时你都会想起记忆里的星空，那些亿万年来不曾消隐的光铸成了悬于崖壁的绳索，给只身赴险的你留下生的出口。

“嘟噜——嘟噜——嘟噜——”扫地机器人哼着奇怪的旋律从你右侧穿过，你回过神来，对着它妖娆前进的路线无奈地勾起嘴角。

如果你的人生也和Rook的心思一样简单，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