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镇疑案》(十二)
十二、孤儿院中的恐怖(下)
虫怪企图乘胜追击,向着团发疯般扑击过来。然而团却以一个简单的侧滚翻轻松地躲开,在翻滚的同时,他顺手捡起了被怪物击飞的77式手枪,并在起身之后,向门口的方向快速移动。
但在离开前,他忽然想到了失踪的少女,还有他那身为公安警察的责任与义务。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留下去怪物搏斗,伺机救出女孩。
似乎看出了团的意图,虫怪缓慢地朝着卵荚的方向后退,似乎想用身体来保护卵荚,又或者“她”打算以此作为威胁?
团不由得开始担心,人质,该死,他为什么没有先一步想到呢?现在,不得不投鼠忌器了。
“你……担心……她?”怪物咔哒咔哒地说道。
团在想是否应该先稳住“她”,然而虫怪的行动更加快速。“她”在团心神不宁的时候快速地扑来,这一次团避无可避。几丁质甲壳包裹的数百斤中重的怪物像重锤般击中了团,他痛苦地倒在地上,被半人半虫的可怕怪物凶狠地压制、
一根细长尖刺自虫怪的嘴部伸展而出,如中空的钢针般朝着团的脖子快速地扎了过来。
团在虫怪身下挣扎,努力用手抵住怪物的嘴和前肢。即使是傻子,这时候都能发现这针刺般的口器与蝉或者蚊子那样的吸食流质食物专用的刺吸式口器并无二异。它或许会注入可怕的消化液,让团在缓慢而痛苦的折磨中死去。
如果不是团在挣扎中意外摸到了之前被自己丢在地上的匕首,他现在可能已经凉了。在关键时刻,团努力单手撑住攻击,而另一手着握住匕首疯狂地刺入怪物胸节与腹节之间脆弱的连接处。
怪物受伤了,粘稠的黑绿色血液从伤口中缓缓流出。团趁机猛烈挣扎,竟然在一瞬间摆脱了怪物的控制,一骨碌爬了起来。
可还没等团站稳,他就感觉到后脑勺传来了一阵瘙痒又此通道感觉,某种生长着绒毛的尖利之物正在他的后脑处轻轻捋动。接着,一双冰冷的属于女人的手从背后控制住他。
“我想,你不会乱动的吧?”身后的声音说。
是另外一个女人,团立刻想明白了这一点。他回头一瞥,发现那个女人果然如他在水库边见到的那样,头部已不再是温婉的女性样貌,而是变成了怪异的昆虫般的脑袋。
虽然团已经见识过比这更为恐怖的半人半虫的东西,,但冷不防的,他还是被吓了一跳。
“没有……眼镜,他……不足为虑!”趴在地上的虫怪嘲讽地说道。
团试图反抗,但身后“女人”的力量确实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发现自己一时间竟然无法挣脱。
“可怜的男人啊……真是自作多情!让我来告诉你答案吧”地上的虫怪对此评价道。
说罢,虫怪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一种奇怪的肌肉挤压的声音从“她”体内不断传来。团看到“她”昆虫般巨大的腹腔开始萎缩,几丁质甲壳开始在“她”的身体脱落剥离,属于人类的粉红色血肉在创口上重新生长出来。
最后,虫怪女伸出那只完好无损的爪刃,对着自己脑门猛地斩下。一刀两断,虫怪头部的甲壳如同裂开的面具被“她”用爪子猛地撕扯下来。
真是疯子,团意识到。他看到在那面具之下的是血肉模糊的脸庞,那些粉红色的是属于人类的血肉组织,而那些黑绿色凝胶体和紫黑色的丝线则是属于夏恩的外星器官。这些迥然不同的器官组织就这样胡乱的混杂在一起。
由于那对复眼与面具般的甲壳一同撕扯了下来,虫怪的面容上只剩下两个深红色的血窟窿。在嘴巴的位置上同样如此,但情况很快就会发生改变。
因此那些看起来属于人类的血肉组织正在发疯地生长,然后完全取代和压制住了那些属于半夏恩的外星器官。不多时,团就惊讶地发现,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完全正常的人类女性的头颅以及和“她”双胞胎姊妹一模一样的面容,尽管因为这种可怕的改变或者说变态行为尚未真正完成,属于虫怪的怪异身体依旧在恐怖的变形之中。
就好像嫌弃这可怖的血肉变形还不够狰狞,虫怪女对着另一个依旧完整的大型卵荚探出爪子。在哗啦声中,卵荚应声而破,显露露出另一个女孩的身体,她身体依然是人类身体,但头部已经是蝗虫头部了,从她身高身材和身上的衣服来看,她正是第一个失踪的女孩。
“艾……佳?艾佳!”团断断续续地吐出了这个词,失败的挫折感充斥着他的心头,“她已经被感染改造了吗?
“所以,你还是以为你救的是被寄生的可怜女孩?不,哈~哈~哈~哈,让我告诉你吧!我当然不会伤害我们的宝贝女儿们,你难道不知道巢寄生吗?”还在变形中的虫怪说,再度拥有人类的头颅,至少让她感觉言谈和吐词更加流利清晰了。
巢寄生……巢寄生……该死,团当然知道什么是巢寄生!杜鹃就会把卵产在其他鸟类的窝里,它会先一步孵化,然后取代养父母原本真正的孩子。
“所以,人类社会就是你们虫怪为孩童准备的巢!”愤怒过后,团重新恢复理性,他开始冷静地思考。
“你只说对了一半。”团身后的声音傲慢地回答,“我们可不是什么虫怪,我们是匹特星球的主宰,兼具人类和夏恩优点的高级生命体,我们理所当然地要取代人类,成为这个世界的统治者!”
“但恐怕它们想毁掉你们,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团猜测,“所以这就是你们一直隐忍不发,暗中谋划的原因?”
“又是只说对了一半!”身后的女人回答,“夏恩不在这里,至少现在不在,但对暗中窥视这颗蓝色星球的力量确实多得可怕。所以我们不得不谨慎行动。”
“而且我们已经失去一次统治另一个地球的机会,但无论如何这个地球必须由我们来管理。”虫怪女说,最后“她”还补充了一句,“另外,你也许已经猜到了。既然我们愿意告诉你这么多你不应该知晓的信息,你已经猜到自己的最终命运了吧?把他带到最终之门面前!”
虫怪女朝“她”的姊妹点了一下头,后者立即裹挟团,把他带向地下室黑暗弥漫的深处。在那里团看见了最终之门。
最终之门,那是一座装饰着非人怪异雕饰的三角形金属门。奇怪的如同海浪冲刷木桩的声音,如黑暗潮水般一阵一阵地从紧锁的金属门后传来。团感觉在那扇可怕门扉之后,隐藏着某种未知的恐怖黑深渊。
“Ia,Xada-Hgla!Ia,Azathoth!”两个匹特星人以怪异的语调念出了赞美阿撒托斯的祷词。接着在某种奇怪的发光长杖的压制下,紧锁的门扉被打开,黑色翻腾的原初之水于其中起伏不定。
“看看我们的技艺!”虫怪女转过头,骄傲地看着团,“她”的一只手(这个时候,她的手已经重新变回了人类的手臂)里紧握着那把发光长杖,杖顶的闪光星石不时爆发出一阵又一阵脉冲般的光芒,“夏恩只敢在白天祭拜阿撒托斯,但我们能够在午夜赞颂祂!”
有这么一瞬间,团感觉自己在那翻腾的原初黑水里模糊瞥见了某种无以名状的可怖之物,后者自黑暗深渊中一闪而过,然后这怪异的景象就被一道闪亮的红光驱散。
在那道闪耀的红光里,团似乎又一次看到了那个世界,那个只存在他梦中的世界……
夕阳……
毁灭……
尤里安奴……
诸星弹……
赛文……
赛文?
赛文?!
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