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海上（104）——织梦者
模模糊糊地醒过来时，身上几乎感受不到任何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我身上没有被添加任何束缚。
我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可以猜到和老电影里一样的那种审讯椅，不过这里的审讯椅应该更高科技一点。我试着动了动，却无法抬起头，甚至是手。
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按住我的身体，让我动弹不得，连抬起眼皮都是困难。
“他好像醒过来了，让他睁开眼睛吧~”一个声音突然说道。
过了几秒我察觉到身上瞬间失去了那股力量，我明白了是塞壬在用重力控制我的行动，与此同时，我的眼睛也一瞬间便睁开，映入视线的是蓝黑色的世界，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渐渐让视野清晰，看到几位穿着怪异的白服装塞壬站在我面前。
中间的塞壬穿着薄纱比基尼，笑容诡异地对我说：“小指挥官，等你醒来很久了。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做客，感觉怎么样？”
我顿了一下，说：“既然当我作客人，为什么不向我介绍一下你们呢？”
她笑着说道：“名字？余等皆没有名字，你想称我为什么呢？”
“怎么，你怕我逃跑了，把你们的名字泄露出去？”我怪没底气地笑道。
“呵呵呵，我们本来也没打算把你怎么样，只是有人想见一见你。”她示意我起来，打算带我去另一个地方。
我一脚踩在地面上，却仿佛踩在冰冷的海水里，又像是双脚失去了知觉，总之我像是被驱赶着一样——虽然塞壬并没有这样做——忍着双脚上的痛继续向前走。
我观察不到除了眼前以外的任何出口，四周都是黑漆漆的阴影，不能确认一定有路可逃，眼下唯有跟着她去见某个人才是活命的办法。
这一路上所有的塞壬围绕着我一言不发，直到走进那蓝色光海里，我看到一具硕大的舰装漂浮在蓝色空间中央，一个白发白衣塞壬侧躺在舰装上，样子看起来像是青春期的少女，此外身上还披着白色的棉衣。
我的眼睛因为蓝光刺激而陷入了一种恍惚状态，看什么东西都像是有了重影，我没注意到一位塞壬动了一下一旁的操纵台，这空间里的蓝光愈发晃眼。
我闭上了眼睛。
那上面塞壬的声音模仿的和当龄女孩非常贴近，但因为空旷的空间而添了几分回音的威严。
“到访者，吾之名为织梦者。汝可将汝之疑惑告知，吾会择而答之。”
我心想说话怎么这么奇怪的，因为回音我差点没听懂。但也因为想了好半天的问题而发了好长时间呆，身旁的塞壬对另一位皮肤黝黑的塞壬笑道：“好像是你压的人家太久了，脑子都压坏了吧。”
“唔……”
“塞壬究竟要做什么？”
“吾不能回答。”
“你们抓我做什么？”
“解答汝心中一点疑惑。”
我楞了一下，这很明显已经把我弄得更迷惑了。
“我的护卫舰队，她们怎么样了？”
“她们没有刁难，一点点交火只是为了可以更顺利地带走汝。”
“她们活的好好的呢，还在讨论回去以后换哪个指挥官更好。”她在我一旁笑着，露出鲨鱼般的牙齿。
“这里是什么地方？”
“北冰洋深处，塞壬中枢。”
“这么重要的地方你们竟然如此放心的让我来吗？”
“都说了只是解答你的疑惑，小指挥官，以你的小脑瓜，就问不出来一点有用的信息吗？”她又说。
“我想起来了，上次舰队遇到大难，一个叫观察者的塞壬对我说你们会一直观察我，难不成是觉得我已经没有价值了？”
“并不是。”
“塞壬的目的是观察吗？”
“是其中之一。”
“塞壬的目的是毁灭人类吗？”
“并不是。”
“塞壬不能和人类和平共处吗？”
“吾不能回答。”
那个塞壬在一旁又笑出声：“看他那认真的样子，说不定还真会让小天才问出来呢。”
“我觉得可以做到的，亦或是进行一笔交易，塞壬如果可以和人类和平共处的话，我们人类也会回报给塞壬。”
“你能回报什么啊？小家伙。”
“不要谈多余之话题，塞壬不需进食，没有情感，人类的一切对我们来说都毫无意义。”
“那什么对你们有意义？”
“吾不能回答。”
“……那个，心智魔方，对你们来说不是没意义的东西吧？”
“一项古老而落后的技术罢了，被人类窃取也无所谓。”
“如果有一天，人类打败了塞壬，你们还会愿意和平共处吗？”
“到那天，汝还活着的话，我们再来聊吧。”织梦者的舰装突然自空中慢慢下降，落在地面上时，我注意到她手里还抓着一个白娃娃。
她走到我面前，一句话也没说，光看了我一分钟，然后回到舰装那里，又浮上去了。
我们周围的蓝光骤然变暗，我意识到这是我刚进来时的亮度，但此刻已经变得暗淡无比了。
“走吧，小指挥官，你的体验期结束了。”
我们几个人来到另一间房屋，这里可以看到外面黑漆漆的深海，没有生物，也没有波动。
“人类从来不曾探测过海洋的最深处，即便是举着个声波探测器也无济于事，真正的最深处都是要亲自去寻找的。”这些话是从另一个塞壬口中说出的，她的外观看起来像是海蜇一样，穿着蓝色的大裙裤。
“我们就在北冰洋的最深处，不是人类探测的那个哦，下次想来的话，记得自己去找~”鲨鱼牙塞壬笑道，“所以你现在想怎么回去呢？是我们一脚把你踢出去，你自己游上去？还是坐在余的炮管里，给你打出海上去？”
“游？踢出去那一瞬间我就死了，打出海上去还能多活一会儿，我选第二个。”
她哈哈大笑，“带他出去吧。”
“织梦者说你们塞壬没有情感，可我感觉并不是这样，你不就是非常喜欢笑吗？”
“那只是她自言自语罢了。”她顿了一下，“额外透露一个小秘密，你是第一个见到我们姐妹的人类哦——上路吧。”
我想要再问一些什么，就被那位海蜇般的塞壬瞬间带到了深海里，无光无色，仿佛死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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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护卫舰队兵分两路，塔什干带着标枪和凌波继续搜索北冰洋，而Z23则带着夕暮宵月和运输舰去安全的港口里，寻求救援。
塔什干可以在冰冷的海面上穿梭自如，而标枪和凌波却因为脚下传来的寒意而很快失去了完整的行动力。
塔什干不得不放慢速度跟随二人一起行动，可这茫茫大海之上，哪里才能找到指挥官，指挥官被带去了哪里，她们根本不知道。
塞壬把这些情况告诉我的时候，我才明白它们对我们监控的程度有多可怕，哪怕本人并没有出现在那里，发生的一切却还是被得知得一清二楚。
她将我放在一处浮冰上，寒冷的刺痛感顿时钻入身体，即便我身上还穿着防寒服，在寒风中也形同虚设。
“你的舰队就在附近找你，只能说她们方向或运气还不错，至于能不能找到你，就看你的运气了。”
她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潜入海下，一瞬间便不见了。
我冻得发抖，不敢多做任何动作以免流失体力，只希望她们可以快点找到我，否则才脱虎口，又冻死在冰天雪地里，也未免太儿戏了。
然而吹着北风，低下头的我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直到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重樱的病房里了。
标枪伏在床边，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惊醒的她一瞬间笑了出来，然后抱紧我说道：“指挥官终于醒了……”
一位医生很快走进来问感觉怎么样，等等关于我身体感受的问题。
Z23等人也很快跑了进来，等医生问完问题，确认我并无大碍之后，和我讲了这期间的发生。
她们没有声张，秘密地叫来了搜索队去北冰洋上搜寻，半路上遇到塞壬攻击，追击的时候发现了指挥官。我想那一定是塞壬故意吸引她们过来的。此事只有几个将军知道，他们为了不引起注意，没有做出任何慰问行动，毕竟第一个在塞壬基地里走出来的人会带给全世界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都未可知，所以最好就是不让全世界的人知道。
不声张是Z23的主意，然而在我谢谢标枪、塔什干她们几个单独前来救我的时候，情况出现了偏差，她们说六个人是一起前往最近的港区求救的，并不存在兵分两路的事情。
我一时怀疑是脑子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但那个塞壬对我说的那么斩钉截铁，我以为她说的是真的。
这样想来，难道塞壬也会出错？
我决定不再逗留，即刻返回青影岛港区，我想念那个地方太久了，一刻都不想待在医院里。
这是一种求生本能的余烬，即便已经逃出重围，确认安全了，但只要不回到家里，都不会感觉事情结束了。
我无比想念港区的一草一木，想念舰娘们走进我办公室时的笑容。
于是我匆匆地踏上归途，有什么麻烦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