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 第五十六章 守护结界的巫女，和名曰虚空的骑士
在明媚的阳光下，由华丽的白色陶瓷和金色的金属构成的华丽大型角斗场内，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正此起彼伏，场地的观众席上，坐满了大量穿着精致的白色丝绸制衣物，身形瘦长而皮肤苍白的觉醒者们，而位于决斗场中最高的位置上的，则是降临这颗蓝色行星的种族的领袖，加布勒尔大主教，由于不朽的灵魂的代价是极其虚弱的身体，它不得不时刻穿着一套金碧辉煌，并且闪耀着明亮光辉的机械义体来维持正常的活动，不过，这也让这位虽然具备强大魔法力量，但是身体摇摇欲坠的大主教在自己的子民面前具备了应有的威严。
“上啊！别怂！给我使劲往里打！”
“我就说！深渊骑士的力量是无人能敌的！”
虽然在高墙之外，觉醒者们创造出来的浮空城市井然有序，大量的自动化机械整齐划一地行走在地上，或者在空中飞行，完全自动化地根据自己的指令将货物送达目的地，长相优雅的觉醒者公民，也全都是一副无忧无虑的轻松模样，以及通过光直接进行传输的能量脉冲将整座城市的天空以跳动的光点填充，看起来就是一副繁荣的盛世模样，但是在角斗场的中心，却充满着残酷无情的血腥战斗。
作为觉醒者们通过光相变反应制造出来的生物，兽人们从一开始，就只能以这个社会最为底层的存在，作为受觉醒者使唤的仆从而活着，更何况有相当大的部分因为设计失误，在对地球上的哺乳动物的基因模板进行修改并且试探性的变化时，不仅没有能够进化出光明部族的魔法能力，甚至连基本的神智都没具备，就和他们来源自的事物一样，仅仅具有用来随意宰杀和取乐的工具罢了，而让成功具备有思维和能力，被称为成品的兽人和不计其数的“残物”进行厮杀，看着定义上属于同类的存在刀爪相向，就变成了一种既高效的处理残次品的办法，又能够作为一种娱乐消遣的方式。
面对着向自己扑来的比自身要高大强壮数倍的同类，白霜持有双刃的手短暂犹豫了一会，自己自从被造物主制造出来后，就一直被视为某种寄托了整个种族的未来的勇士一般，无论是受到了大主教的亲自接见，同时，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能力指导都拥有着独一无二的格外优待，甚至虽然本应该是他们眼中的卑微仆从，但是不知为何，这些聪慧而又优雅的生物对待自己的态度，反而更像是亲自养育的子女。
怒吼着的野兽已经到达了白霜的跟前，再不出手的话，估计就要被闪耀着金属光色的利爪和锐牙撕成碎片了，本是同根生，然而……
“抱歉了……”
他低声说道，在对方即将到达自己所在的位置时，灵活地从下方的空隙中飞过，并且伴随着一次后空翻，手中的黑色双刀也飞速旋转一周，在对方防御最少的腹部上打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鲜红的血液伴随着被切碎的肋骨和内脏，立即从体内喷出，洒在了洁白的角斗场地面上，而那名被刀刃划过的残物，在一阵毫无意义的挣扎之后，最终也在自己流淌一地的鲜血里咽下了气。
毫不留情的斩击确实使野兽们的进攻略微停顿了，它们站在原地，似乎是因为低估了自己的力量，重新进行着计划，而观众席上的欢呼声却因为这样的杀戮，反而更加热情高涨。
“深渊骑士！深渊骑士！”
觉醒者们不停重复着加给自己的名号，虽然听上去的确不错，但是自己的力量，难道不更加接近于造物主们所一直追求的，受到光明而扭曲的力量吗？为什么会是这个更加接近于黑暗本质的事物？
看起来同伴的死亡并没有让这些没有心智的野兽冷静，反而进一步刺激了攻击的欲望，它们如同看见了刻印在原始的物种中的捕食本能，一边咆哮着，一边舍弃了原本的直立站姿，以四足并用的方式飞快地朝他冲来。
“没有用吗……为什么……为什么明知道难逃一死，仍然还要有这样抗争的欲望……”
白霜自言自语着，将双刀的刀刃相互连接，漆黑的金属，在一阵诡异的尖锐声响中相互融入了彼此，并且延长成了一把双刃剑，对于觉醒者煞费苦心培养出的精英战士而言，熟悉一切可以想到的兵器，是最基本的需要，虽然修长的造型不能和之前的双刀一样灵活，但是能够打击的范围得到了巨大的提升，黑色的虚空金属，纵使是在烈日当空，散发出明亮光辉的角斗场上，依然能让持有着它的白霜感到刺骨的寒冷。
“快，快醒来吧，兄弟们……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然而，这一真挚的祈愿并没有任何的效果，白霜也只好调转身形，用自己的双翼拍打出一团向前突进的猛烈气旋，将自己弹射出去，化作一枚不断高速旋转的锐利弹头，扎进了这些身材高大魁梧的残物群中。
黑色的刀刃在白霜快速而猛烈，配合恰到好处的闪躲的一道道弧形斩击下，甚至划破了空间本身，震荡的引力场伴随着每一次旋转和突刺飞射而出，在瞠目结舌的观众眼里所能看到的，除了从扭曲的幻像内不断投射出碎裂成无数的碎块的躯体，以及因为速度太快甚至雾化了的血浆以外，根本就不可能看到这个飞速旋转的视界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最多也只能看见一道白色的残影，如履平地地在不断发出一阵阵痛苦悲鸣的残物中闪转腾挪着，直到一切最终尘埃落定，觉醒者们才能看到已经收手的白霜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一如平常一般平稳而沉着，宁静得如同亘古不变的星辰之间的黑暗一般，端正地站立在已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角斗场中央，正如他所被给予的“骑士”名号一般，能屈能伸，所向披靡，却又颇具礼节。
就和无数次重复的过去一般，这样的杀戮又一次让全场的观众全都沸腾，震耳欲聋的欢呼和掌声，伴随着从他们的手上释放出的温暖的法术，降临到了凌霜原本洁白，此时已经被鲜血所染红的毛发和盔甲上，同样，宛如天使一般的羽翼，如今也如同恶魔一般，不断滴落着来自受害者的生命。
“做的很好，白霜，就和你的身份一样，完美无缺。”
加布勒尔一边拍手称赞着，一边从座位上站起，随后从看台上缓缓降落，到达了这名被赋予厚望的深渊骑士身前，或许是因为最为年老的缘故，白霜甚至都不能在它的身上看到多少仍然是血肉的部分，几乎所有的身体都已经被精密的机械所替代，如同一名高大的金色武士，站立在他的面前。
“恕我冒昧，大主教，但是我仍然不明白，为什么要一遍遍地重复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如果说我真的是为了抵御住那场即将来袭的黑暗，为什么还要在这里仅仅只是展示武力？”白霜问。
加布勒尔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转身看向周围的观众，高举着双手，就和日常的一样进行着结束演说。
“各位觉醒者子民们，我们自从群星熄灭，黑暗吞噬了一切的遥远未来来到这个时代，就一直在追寻着那股导致宇宙毁灭的黑暗的本质，在不断寻找着一切的起源的时候，无数的时空使，质能使尝试阻挠我们，甚至，在我们自己的家园上，还出现了背弃了黑暗，转身头投向光明的叛徒，迫使我们远走他乡，寻觅沐浴于另一个恒星的引力的家园，而如今，在这个星球蓝色的天空下，我们的至臻完美的造物，名曰虚空的骑士，终于在这一决定性的时刻出现了！”
加布勒尔话音刚落，便将自己的右手掌心对准了头上的太阳，恒星燃烧的夺目光明，连白霜都无法直视，但是这名控制着引力的大主教却毫无障碍，过了一会，凌霜发现，他的右手上镶嵌着一块闪耀着粉红色光芒，并且带有复杂多边形图案的六边形石板，看起来是因为有这块石板的影响，从太阳中放射出的光芒竟然奇迹般地开始逐渐凝聚为了一束束缓慢流动着的能量束，随后在加布勒尔的手上逐渐旋转缠绕，固化为了一把发出了和太阳一样明亮光芒的纯洁剑刃，周围即使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觉醒者建筑，仍然在这把剑的面前黯然失色。
“这……这是……”白霜呆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由纯粹的光能量所构成的事物。
“显赫之剑，面对纯粹的深渊黑暗下，唯一能击破他们的强大武器，只有符合资质的灵魂才能拥有它，我们觉醒者都是黑暗的灵魂，只有你，才配得上这把斩断空间和时间，或许连封死的命运都能砍出一条通路的利刃。”
仅仅只存在传说中的和灵魂绑定的武器，竟然就这样简单的产生了？白霜从未见过大主教的手上有这个莫名其妙的装饰，这把来自于太阳自身的剑，看起来也不像是他用自己的力量制造的，而是这个奇特的石头的缘故。
白霜走上前，伸出了右手，自从自己出生以后，大主教就对自己照顾有加，两人也因此产生了十分微妙的特殊关系，无论是给予自己的特殊地位，还是多次不顾行政议会中他人的反对，一意孤行保证他的安全，都让白霜在很多时候都毫无犹豫地相信这位觉醒者的领袖，当然，此次也是同样。
“现在，通往未来道路的钥匙，以及我们种族和宇宙的未来，就托付到你身上了，白霜，切勿辜负了这份信任，和力量。”
大主教将手上的这把纯洁而明亮的利刃，转移到了凌霜的手中，虽然看起来是完全由能量构成，但是从剑刃上延展而出，弯曲着和自己的右手连接在一起的能量束在进入体内的一瞬间，依然让他感受到了一股如同融化的金属灌入骨髓一般的剧烈灼烧，他咬紧牙努力坚持着，纵使这种猛烈的燃烧逐渐从右手延伸到了全身，他依然没有放开，直到这种灼烧，最终转变为了和自己体内流动的血液一样，无处不在的时候，也就很快消失了，而那把明亮的剑，却永远地留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感激不尽，大主教。”白霜立刻向加布勒尔单膝跪地，表示感激和效忠，但是大主教此时，却打了一个响指，让周围的一切都凝固在了停止的时间内。
“我们时间不多了，白霜。”他说。
“你的意思是？那个纯粹的黑暗吗？”白霜将被赠与的利刃收进了体内。
“恐怕更糟……我们在遥远的过去，在另一个恒星系里因为一部分人转向了光明，爆发了一场战争，双方都损失惨重，也让我们不得不流浪至此，然而现在，看起来黑暗的影响，正在侵入一部分的公民的思维，并且正在不断蔓延着，他们的思维被控制，身形扭曲崩坏，并且，我没能找到办法抵御和治疗他们……甚至这种影响已经扩散到了议会，对于我们创造出来的你们这些兽人，具有极强的敌对态度。”
“兽人？你们看起来就根本没把其他兽人当回事吧？”白霜有些不以为然。
“至少我们仍然是把你们当做具备了拥有能力和价值的生物来看待的，但是那些被瘟疫感染的人，不仅自身的思维和形态都已经崩坏，甚至还对议会和你们兽人构成了严重威胁，如果悬崖勒马，恐怕就无法收拾，这把剑，自然也是为了你而设计的，确保在一切覆水难收之前，能阻止这一切，如果包括我在内的所有觉醒者都不可避免地成为了这场瘟疫的感染者……”
加布勒尔先是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所有又指向了自己镶着石板的右手。
“我一定会确保那不会发生的，大主教。”凌霜回答，但是对方却摇头，表示错误。
“任何拥有超越自然法则的力量的事物，思维都会和所属的维度产生连接，这是不可避免和阻止的，如果真到了那时候，请务必先刺穿我的心脏，然后砍下我的右手，将它留给下一个受到命运驱使，改变宇宙之人。”
“这……”
“这是命令，深渊的骑士，维护世界的平衡让他免于毁灭，必须要付出这样的牺牲，每个人都必须在需要的时候，做出必要的事。”
“是……虽然所谓的天平之道，究竟真的能否让一切就这样永远的持续下去，我依然并不能完全的相信。”
“那是你没有在我们来自的遥远未来，亲眼看到过最后一颗恒星在快速膨胀的时空中熄灭，一切的事物都消失在黑暗和死寂中的景象，我们这些，也仅仅只是选择了穿越圆环回到过去，打算寻找这一切的根源的一部分人而已……不过说起来，在我们那个时代，踏上了大远征，跨越了无数个银河去寻找一切的原点，据说是宇宙起源的地方的队伍里，就有和你长得差不多的兽人，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我？”白霜疑惑地指向自己。
“不过，我也已经记不清楚了，大概也只希望他们能够发现什么有意义的东西吧……你是我们所制造的最完美的事物，已经不可能更好了，一切的希望，都已经在你身上。”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响，大主教话音刚落，停止的时空，又一次恢复了运动，只是并非一切恢复到了先前的面貌，而是如同一面破碎的镜子一样，从中产生了无数道维度的裂隙，纯粹的黑暗形体顺着这些裂隙喷涌而出，以无数的虚空卷须，将一切可供观察的事物撕成了碎片，最终，就连太阳也被淹没在了冰冷死寂的虚空内，再也没有任何的光亮和声响。
但是，就在世界归于沉寂后不久，在无法估测的遥远彼端，又出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亮点，纵使周围已经没有任何其他可见的事物，就这样孤独地发着光和热，强度却丝毫没有减弱。
是什么在一切看似已经终结的时刻，仍然能够进入自己的领域？凌霜调转身形，尝试接近这个异样的亮点，却在看向自己的双手时，吃惊地发现原本苍白的身躯，此刻却化为了和虚空一样的纯黑色，同时，在手腕上燃烧着的蓝色烈焰，以及代表着原初力量的利爪，都在提醒着他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化成了从未知晓过的事物，不过，虽然明明没有印象，但是又似乎似曾相识，并且，像是自己舍弃一切才成功战败的事物，而如今却成为了这名敌人。
光点的距离看起来比凌霜估计的要近很多，不，是反常的近，在这片没有任何参照物的世界内，表示时空距离是没有意义的，但是他却能够轻而易举的感觉到这个事物也在朝着自己的位置运动，不过，并没有办法知道来着究竟是敌是友。
看起来在这副形态下，是没有办法使用正常的兵器了，不过，也根本就不需要，能够在这片领域内还能维持自己的形体的，都不是等闲之辈，在两者即将相遇的一刻，凌霜将自己的利爪向前刺去，然而，伴随着贯穿身体的剧烈的灼烧刺痛，以及放射出的大量发光粒子，对方竟然没有闪躲，而是正面迎击接下了自己的攻势，为防止对方进行反击，凌霜只好迅速推开，维持在一定的距离之外。
这应该是一种非常强大的结界魔法，能够拥有这种实力的，也就只有宫廷里的兽人首席法师能与之相比了，但是光是从外观上开来，就有着极大的差别，因为能挡开身为纯粹形态的自己的，也只有相反的纯粹力量，这并非为他们所具备。
“名曰深渊的骑士啊，能否听到我的声音？”
一个熟悉的少女的声音，穿透了凌霜面前的屏障，传入了他的耳朵，自己应该是在某处听到过，并且，并不久远，好像是一名身着红白相间的衣服，头上别着巨大蝴蝶结的巫女。
“樱舞？你为什么会在这？”
伴随着碰撞产生的飞射粒子散去，凌霜也确实在发光的结界后方，看到了这名正值青春年华，却已经拥有强力魔法的神秘巫女，虽然能够依靠法术和这个维度中的影响抗衡，但是从她脸上紧绷着的表情也能看出来，她并不能坚持太长时间。
“你并未完全知晓的力量，让你迷失在了幻想的黑暗中，凌霜，你被困在你的前辈的梦境里了，那个牺牲了一切，却将自己变成了原本应该与之战斗的敌人的深渊骑士。”樱舞回答，“你接受了原本不应该属于自己的力量，和身体，这也成为了，你在不知不觉间接下的诅咒。”
之前看到的，都是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吗？然而却是如此身临其境的感受，如果说身体真的是承载着记忆和力量的容器的话，那么自己的过去，又曾经是谁？为什么会在过去的战争中，阴差阳错地夺取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身体？
“你必须醒来，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片维度正持续地在消耗我的力量，我不能维持太久。”
“那我该怎么做？就算是要从梦中醒来，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面前这名巫女的光之结界，虽然依然是那样的灼热，但是被黑暗所污染的本能，此刻却在不断催促自己出手。
“梦和现实的桥梁，就是幻想，凌霜，通过思维的连接，不仅可以轻松地使思维往返于不同智慧的生灵的内心，同时，也可以将自己的身形在两端间自如穿梭，现在，想象此刻现实应有的面貌。”
樱舞解除了防御性的结界，朝凌霜伸出了手，虽然说仍然能够感觉到来自内心底部的原始欲望，但是此刻，不知道是这名巫女自身具有的特殊魅力，还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温和光辉，让凌霜很快就重新回复了理智，不断从身体内部扭曲和延展的深渊，也逐渐退缩到了原有的白色毛发表面以下，凌霜重新变为了白色的大猫模样，与此同时，也将自己拥有厚实肉球的爪状右手，紧紧和对方紧握。
就在接触到的刹那，就如同从深海中快速上浮一般，从两人的上方，逐渐产生了穿透黑雾的阳光，甚至在足够久之后，就像是从水面下浮现而出一般，凌霜感觉自己撞上了一个由时空本身构成的膜，并且径直撞穿了过去，现实中的一切，此时重新从卷曲的细小弦中，开始在自己的脚下铺展开来，并且最终，变成了周围能够看见的事物，他站在了坚实的地板上，并且，樱舞就在自己的身边，依然紧紧牵着凌霜的手。
“成功了吗？樱舞？”
凌霜循着声音看去，却发现身着黑色长袍的卡里尔也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他这时才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巨大的透明穹顶的下方，这里看起来应该是兄弟会的避难所，因为大量的黑色六边形石质建筑样式，很明显就是觉醒者的建筑特征，同时，自己醒来的类似于祭坛一样的事物下方，坐着数十名同样装束的兄弟会成员，围绕着自己，小声交谈着，他们全都是来自于人类各个历史时期经过挑选获得了资格，才能够和卡里尔一样，拥有了不朽之身。
“这什么情况，我怎么到这里的……我记得之前我们还在土卫一和火联作战，怎么现在就……还有，你们竟然认识？”凌霜看向四周问。
“很久之前就认识了，甚至于我的祖先，也就是第一位维护现实与梦的结界的巫女，就和兄弟会有往来，在你们兽人还没出现之前，受到光明或者黑暗力量影响的人类所变成的妖怪等人与物，就已经在地球上游荡着，为了避免人类社会因为这种超自然的力量而发生动荡，我们才选择通过相互合作，创造出了一片独立于现实的世界，并且将自身隐藏于其中，名曰，幻之国。”樱舞看向上方缓慢旋转着的宇宙，一片空旷，找不到任何熟悉的事物。
“掌握时空力量的兄弟会，以及掌握质能力量的幻之国妖怪等人，相互合作，共同维护着现实和梦的边界，才将人类的稳定和文明一直维持至今，”卡里尔说，”主上，月球上的城市月都，曾经是我们位于现实中的共同家园，一个远离人类喧嚣的避世之地，那里也是结界被打通，一切幻想的汇聚之地，然而，因为一场异变，月都产生了大量的怪物，使我们不得不关闭通路，遗弃了那里，如今，我们相信那是虚空侵入所致，就和你体内的事物的力量一致，樱舞的前辈，也是在月都的灾变中失踪，至今没有下落。”
“我进入了你的梦之后，看到了许多并不为你所知的过去，你的灵魂和这副身体，以及这副身体中内在的事物，来自于三个不同的起源，虽然只是很短的一瞬，但是我依然看到了非常多的信息，凌霜，你的身体曾经的主人，似乎曾经并不具备着纯粹的黑暗，而反而是为了消灭黑暗而产生的，除此之外，还能想起什么吗？”
开阔的天窗中，逐渐映入了一颗巨大的红白黄蓝相间的气体行星的身影，不断流动着，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了艳丽的色彩，这是木星，并且从距离上看来，似乎处于一个中间的位置，不近也不是很远。
听到樱舞的话，凌霜低头沉思了一阵，然而，除了自己所看到的，估计也被樱舞所知晓的部分以外，大概也不能回忆起什么别的片段了，不知是因为虚空所导致的时间紊乱，还是因为这副身体还不完全听命于自己，所能想起的片段，仍然十分有限。
“不太清楚，只是……”
阳光随着房间的旋转，洒在了凌霜所处的位置，或许是处于本能，他向着头顶上的太阳伸出了右手，却惊异的发现它又变成了自己在梦境里看到的，纯粹的黑色形体，仿佛就是掩藏在皮毛下方的另一个自己一般，看起来这并非只是存在于幻想中的事物，而是可以以自己的身体为媒介，带入现实中的。
“传说中的毁坏一切境界的纯粹事物，看起来终于还是出现了，虽然我并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兽人的身上，虽然帕奇和丽莎他们能够通过结界穿梭于现实和幻之国之间，获取大量的信息，但是仍然对你这样的事物没有任何确切的描述。”
“话说回来，我们这是在哪？”凌霜看向远处的木星说。
“月之月，一个环绕着木卫三的卫星上，觉醒者建立起的设施改造而成的地方，在月都被毁灭以后，这里成为了绝大多数的月之民的家园。”
卡里尔打开了全息影像，凌霜能够看到，这座基于一颗环绕着木卫三公转着的小行星上建立起的古老城市，此刻正在伴随着木卫三一起，围绕着木星公转着，或许是因为木卫三身为太阳系中无论是质量还是表面引力都是最强的卫星，否则这样的一个沧海之栗，稍不注意就会被木星所夺走，甚至吞入腹中。
“大概这里也是我们在现实中的最后的根据地了，自从月都异变以来，许多人都在最后的时刻通过神社进入了幻之国，逃离了现实，只有少部分的月之民仍然坚信着联系，选择在一个安全的角落，重新寻找自己的家园，若不是兄弟会的协助，恐怕他们时至今日，都只能在星星之间流浪。”樱舞低下头，叹了口气。
“木卫三……不正是联邦控制的，位于木星的行政中心吗？如果这样的话，我得马上和方星他们会合，不然……”
“不，现在为时尚早。”
凌霜刚要从地面上起飞进入一望无际的太空，却被樱舞所阻拦，不解的看向这名巫女。
“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要拦我？”他问。
“身为拥有纯粹境界之力的你，若是真要一意孤行，我自然无法阻拦，但是那名拯救了你的人类，此时却展现出了和你相反，却同等纯粹的力量，我已经发送了信号，让他们带领外界人类的精英前来，届时，我会将你们所应当知道的一切，尽数告知。”
“所应当知道的一切？我应当知道什么？”
“你们身上肩负着的力量，所伴随的诅咒和责任。”樱舞回答，随后将手中的符札高高朝上方挥出，洒出了一片明亮的尘埃，快速朝着远处的宇宙扩散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