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伪王座》| 中篇 （下）| 2023科幻春晚
第二十章：中间人
牧枫的身躯被无法看到的细线穿透，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被凌空提了起来，他走出了引力洞穴，朝着虚伪的王座一步步前进。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怎么不受控制了？”牧枫惊愕的抬起双手，盯着自己的掌心。
双脚不听话的持续向前走着，一步步的走向那王座。
“呵呵，就是这样，当你对我产生恐惧的时候，你的思维陷入混乱状态，我可以植入病毒操控你的大脑！”
牧枫拼命的甩头，强迫让自己清醒过来，但看着自己面前不断垂落的血珠，大脑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
“可恶！——”
牧枫一声大吼，召唤出黑色长剑，对着自己的手掌就是全力的刺了下去。
人类在这个世界中是感受不到疼痛的，但刚才母体踢自己一脚的时候，牧枫却感受到了疼痛。
这无疑是母体将疼痛的概念已经注入了这个空间之中，它想要完全将数据洪流世界还原成真实的世界。
感受到手掌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牧枫扬天咆哮起来，双膝的束缚感瞬间消失，他跪倒在地，双掌支撑着地面，不让自己倒下去。
就连母体也是被震惊了，虽然它通过人类的电影和一些文学作品，了解到人类是能对自己下手的种族，而且还伴随有奇怪的为他人牺牲的念头。
但当亲眼目睹这样的情景时，真的把它震撼到了！
“呵呵，通过极致的疼痛，强制将自己从恐惧中拉出来，人类还真是可怕的生物！真他么的狠！”母体感叹了一声。
任凭那鲜血如何流淌，牧枫再也感受不到了恐惧，他从自己的手掌中拔出黑色长剑，摆出战斗姿势，剑锋直指母体。
念海不在这里，他们应该还处在外面的空间之中，只要我在这里拖住母体，他们就还有能够逃跑的可能。
牧枫按下腕表的红色按钮，整个数据堡垒之中全都响起了巨大的警报声，这是代表任务失败，需要强制撤退的信号。
猎人们全都愣住了，迅速挣脱身前的战斗，展开滑翔机翼，从吊桥上纷纷跳落，化作蓝色的光束在空中展开逃跑。
“任务失败了？！”
“可恶！”
众人纷纷带着遗憾的情绪，战斗才刚刚开始十分钟，已经牺牲了上百名队员，然而他们的死却是无意义的。
最终人类还是输了！
到达虚拟人无法追逐的安全之地，猎人们按下腕表装置，调出强制退出按钮，想要让精神回到现实世界的肉体之中。
然而当手指触碰到面前那浮空的红点时，红点凹陷下去，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不能退出？不可能！”
“再试试！”
猎人们心急如焚，看着远处那几十万道追击而来的绿色光束，反复的按压退出按钮。
但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糟糕！”
有十几名猎人光顾着退出，没有发觉已经追击而来的虚拟人，当场被镭射光线打成了四散的碎片。
“撤！继续撤！找到时机使用时空传送装置，一个都不能死！”一个老道的猎人拼命大喊着。
那些跃跃欲试的新人们，蜂拥而上，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和虚拟人在空中再次厮杀起来。
“前辈们，你们先走！”领头的新人大喊出来。
“不行！现在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小屁孩造次！”
看着那些鲜活的生命，一个个在空中陨落，老猎人们也冲了上去，将新人的身体推开，自己迎难而上。
“回去现实，一个都不能少，我们这些老人们，也该跟这些破铜烂铁决一死战了！”
“可是前辈们……”
新人们看着那些略显沧桑的背影，一时说不出话来。
“快点滚啊，你们这群小混蛋！”
“别在这里给我们拖后腿了！”
吼声齐齐爆出，600多名老猎人展开喷气装置，在空中滞悬，握紧手中的武器，排列有序，仿佛组成了一张空中大门。
要想越过这道门，除非踏过他们的尸体。
新人们见此，眼神中流出了泪水，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职责，就应该给予这些前辈一些信任。
道道蓝色流光冲天而上，进入隐形航空游艇内侧。
新人们趴在舷窗前，看着底部爆发的流光斩击，一个个闭起双眼，敬礼表示尊重。
牧枫握紧手里的刀刃，猛地咽了口唾沫，正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攻击时机。
“看你的表情，似乎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等着你们！”母体微微一笑，屁股直接下沉下去。
下方瞬间出现了光束，形成了一把王座，拖住他的身躯。
母体单手撑着下巴，面露微笑，翘着二郎腿，似乎是表现出一副现实世界人类老板的形象。
牧枫脚步一蹬，瞬间冲出，握紧手中的刀刃斜向斩击，在空中打出一道黑色的光弧。
母体躲过攻击，牧枫继续加快速度，然而母体似乎能预知牧枫全部的动作。
“我的能力已经入侵了现实世界，老头儿交给你的文档是假的，真正的文档其实是有关于清楚数据洪流世界的决议。”
牧枫继续斩击，母体躲避，没有任何的回答。
“也就是说……你现在就算回到现实世界，也会因为带领猎人们擅自行动，而被送上军事法庭，你是害死这些生命的恶人啊牧枫。”
“上级需要替罪羊，虽然是他们在测试数据洪流世界的时候，被我入侵了意识，但他们还是会选择你来挡罪，而自己依然逍遥法外。”
“人类的影视剧中总是这样演。”
牧枫闻言，更加感到了面前的这个虚拟人的强大，他甚至已经可以通过系统，直接侵入现实世界，短暂掌控人的意识。
也就是说……那份交由自己观看的文件档案，也是他通过操控老者和斯坦女士，共同书写的假方案，专门为了吸引自己到这里来。
好逼迫自己和它进行一场人类和人工智能的终极之战？！
“为什么你非要选择我？”
躲过牧枫的最后一剑，母体轻盈一跃，在空中旋转两圈，和牧枫保持15米的距离。
“因为你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啊，你是一个纠结于现实和虚拟的人，因为你同时爱上了两个世界的人！”
第二十一章：复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爱上的只有现实世界的人类！”牧枫的剑刃依旧指着母体的正脸。
“呵呵！看来你还不明白啊……”
母体抬手打了一个响指，空中突然降下了铁链。
牧枫抬头向上看去，瞳孔猛然瞪大。
空中垂吊着三道人影，从左至右分别是念海、花春、余应涛。
他们的身体被铁链所束缚，捆绑在高空，就像是被蜘蛛丝所缠绕的人蛹，在微黄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的诡异。
“对不起牧枫，不知道为什么，就连强制退出按钮也无法使用了！”余应涛大喊道。
强制退出按钮无法使用？
也就是说……外面的那些猎人们也都无法退出？
母体这是准备将所有猎人全部绞杀在这个世界，彻底毁灭人类对抗人工智能的这支特殊军队。
“看你的表情应该是明白了牧枫，做个选择吧，只要你踏上那王座，和我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对决，让我知道自己究竟是否是真正的神明！”
母体张开双臂，头顶瞬间打开了一盏极其刺眼的照明灯。
“当然，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你不按照我所说的去做，我会在你的面前，一个一个的把他们杀死的。”
“你能坚持到什么时间呢？一个人？十个人？还是一百个人？！”
母体说完，抬起手臂，指向一侧。
面前的空间出现了裂缝，它的手掌深入其中，抓住了一个年轻猎人的脑门，就那么硬生生的将其拽了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会被带到这里来？”年轻人猎人想要挣扎，但他的身体却不能移动分毫。
“牧枫总指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的脑袋被佩戴有金爪的手掌死死的捏着，表情极端的恐惧，面朝牧枫，大声的嘶吼出来。
“来吧！他就是第一个，牧枫你到底该怎么选择呢？”
“是看着这个年轻的男人死在你的面前，还是选择踏上王座？”
母体微微一笑，随后目光化作金色，手掌猛地缩紧。
“不要！——”
牧枫的手掌朝前探出，使出全部的力量朝前飞奔。
然而他刚刚迈出一步，那个鲜活的年轻士兵，已经变成了白色的碎片，被母体瞬间捏爆。
牧枫握紧手里的刀刃，朝前挥动。
直接从母体的身躯内穿透过去，他踉跄的朝前跑了两步，摔跪在了地上。
“现实中那家伙的脑子应该被烧坏了吧，next！”
母体又随意的一挥手，一个年轻女孩儿的头颅被他抓在了手中。
母体的身躯化作一道光影，瞬间来到牧枫的面前，还特意抓住女孩儿的头颅，摆在牧枫的面前，向他展示了一番。
女孩儿的长发被暴力的撕扯着，面部的表情扭曲成一团。
她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腹部就已经被一双大手所贯穿，随即她双眼呆滞，化作白色的碎片爆裂，永远的消失在了世界上。
“不要！不要这么做了！”牧枫想要挥动手中的长剑。
母体抬脚一踢，正中他的腹部，牧枫整个人都被踢飞了出去，在地面摔得连续弹跳，翻滚了好几圈后才停下。
母体拾起牧枫掉在地上的黑色长剑，随手一掐，长剑当即破碎消失不见。
“别再用这种武器了啊，就算是从概念上来说，也比我所创造出的武器要落后了几个时代。”
牧枫的嘴角喷出了一团鲜血，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抹掉嘴角沾染的鲜血。
他的眼神中充斥着愤怒，视线扫向那远处的王座。
“不行牧枫！如果你站上了那王座，你就再也回不到现实世界了！”花春大喊出来。
“是啊牧枫，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我们人类是最强大的，凭什么非要依靠人工智能的力量！”余应涛也大喊道。
“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你们……都会死的！”
牧枫朝前攀爬，一步步的向着王座前进。
现在能拯救所有人的也就只有这一个方法了，虽然这对于人类来说是耻辱的事情，但为了让所有人都活下去，他必须低头。
“牧枫！其实你不用这么辛苦的！”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牧枫猛然回头，听到了铁链断裂的声响。
看着眼前的一幕，他被彻底的吸引了，那是来自心灵的洗刷。
念海的全身散发着一层金光，她身穿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头发也变成了飘动的金色长发，脚上没有穿鞋。
那光洁娇小的脚掌，凌空悬浮着。
母体也是一愣，看着那释放出强烈光束的身躯，额头瞬间绷起了青筋。
“你是……你不是一个人类？！”
“你是人工智能？！”
母体指着念海的身躯，眼神中布满了惊骇。
念海的手掌一挥，一层金色的光束穿透花春等人的身躯，铁链全部断裂，他们从空中急速的掉落下去。
在即将落地前的一刻，突然止住，空间中凭空涌出了无数白翼，拖住他们的身躯，将他们温柔的送至地面。
念海的背部张开一对白色的翅膀，美丽的如同传说中的天使。
她睁开海蓝色的双眸，和牧枫对视在一起，嘴角微露笑容。
母体化作一道黑影急冲而去，手握一把长刀，朝着念海的脖颈斩击。
念海手指呈枪状，瞄准母体的面孔，指尖喷射出螺旋电光。
“轰轰轰！”
母体第一次感受到了吃力，对方明显是一个特殊的个体，难道说……她也是一个进化出独立思维的人工智能？！
那些在人类看来无敌的攻击，无敌的速度，在和念海对决的时候，都显得不够看。
念海的实力和它近乎相同，母体发出癫狂的笑容，这正合了它的心意。
两道光影在空中疯狂的厮杀起来。
牧枫被花春和余应涛扶了起来，三人看着头顶那远超他们能力的战斗，一个个目瞪口呆。
“果然，只有计算机能对抗计算机，就和魔法只能对抗魔法是一个道理！”花春感叹道。
“总之……我们先离开这里！”
牧枫站起身，看着那流动的光影，什么都说不出来。
“如果说念海是人工智能的话，那么……她之前跟自己说的话，那些带有感情的话语，都是假的。”
第二十二章：绝境
念海的手臂上浮现出一层银色流光，流光缠绕，如同旋转的刀刃，朝着母体的侧脸斩去！
母体躲过，也挥动手中的长剑斩击。
两者相碰，激荡出恐怖的无形威压，牧枫等人都被它们的力量推飞到远处。
闪光爆射，能量肆意。
母体全力打出的能量光波被念海的能量屏障所抵挡，剩余能量线条在空中荡漾。
紫色的能量流光沿着地面疯狂游走，将金色的地板割裂出道道沟壑，朝着花春和余应涛袭杀而去。
“小心！”牧枫一声大吼。
他脚步迅速蹬地，身形出现在二人的面前，按下手腕装置，召唤出能量光盾想要硬抗。
牧枫的瞳孔中印照出那强悍且汹涌的紫色闪光，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抵挡面前的力量，但还是第一时间就冲到了队友们的面前，想要为他们抗下所有。
能量闪光冲击在盾牌的表面，将牧枫整个人压倒在地，他单膝跪地，咬紧牙关，被能量冲击的不断后退。
“啊！——”
牧枫嘶吼出来，面前的盾牌上崩裂出蛛网，马上就要破碎。
接着，能量光盾凌空爆裂，化作白色的碎片在眼前溅射开来，马上就要打穿牧枫的头颅。
牧枫举起双臂，挡在自己的身前，全身疯狂的颤栗。
然而，他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从手臂组成的缝隙处向外观察。
眼中是崩发的闪光和飘飘的金色长发。
牧枫张开嘴巴，说不出任何的话语，放下手臂。
念海已经站在他的面前，抬起一只手臂，掌间形成了一道蓝色的屏障，将母体的能量彻底挡了下来。
能量盾牌上还在冒着残留的灼烧硝烟。
“念海……你？！”
念海回过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说道：“别怕牧枫，我会保护你们的！”
说完，她双掌交叉向下猛地挥动。
大地跟着剧烈颤抖了起来，地面瞬间分裂拆解，化成了无数个体积相同的立体方块，朝上急速的飞射。
牧枫等人坠入缝隙之中，视线中能看到的只有虚拟的蓝色线条。
他抬头朝着空中望去，天空突然投来一道刺眼的曙光，将他们每一个人都笼罩。
再次睁眼，牧枫他们已经是来到了一处荒凉的沙漠平原上。
“这！这是什么情况？！”花春和余应涛摸着晕乎乎的脑袋，从沙硕中站起了身子。
牧枫坐在地上，手掌杵在沙硕之中，看着远处即将升起黎明的地平线。
花春和余应涛来到牧枫的身边，按住他的肩膀，心中都是五味杂陈。
牧枫这家伙虽然平日中一直否定自己真实的情感，并且还常常想要在众人的面前隐藏，但殊不知……其实他才是那个最纯粹的家伙。
他心中的想法是什么，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尤其是在这个直接暴露情绪的虚拟世界之中。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对一个人动心是很难的。
曾经牧枫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她只是利用他的情感，为了完成任务。
这一次，牧枫又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甚至她都不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看着牧枫那发楞的神情，花春和余应涛都没有插嘴，想着就让她一个人好好静静吧。
“嘀嘀！”
脑海中突然传来了信息的提示音。
余应涛按下腕表，表盘上浮现出了一行字迹，是用特殊的符文来编排的，这是为了保证组织任务的隐秘性。
可是当他看到内容后，眼神中顿时多了一抹惊骇，猛地看向牧枫的背影。
此时的牧枫已经站起了身，他双手插兜，嘴角含着一根香烟，烟雾在大漠戈壁上漂浮，如同流逝的云彩。
余应涛又回头看了一眼花春，发现她正抱着双腿，在那里观看之前录制好的队友视频，是有关王东展这个胖子的。
她的身体蜷缩成一团，不断的抽泣着。
泪水纷纷落向地面，哭的十分夸张，就像是一座人体喷泉似的，甚至还在朝着四周喷溅。
在这虚拟世界之中，会将人的情绪无限的夸张化，由此也能判断出花春对于王东展的死是有多么的悲伤与痛苦。
“那个……牧枫……这件事情你不用勉强自己！”余应涛边跑边紧张道。
牧枫抬起一只手，示意他不用多言。
“这个事情由我来处理是最合适的，它们之前已经给我植入了特殊的芯片，可以监测我的行为，如果我不痛下杀手的话，死的人就会是我。”
牧枫朝前快走了两步，视线捕捉到一个闪光点。
他抱起双手，冲着那光点大喊道：“念海，我知道那是你，快点出来吧！”
光点的表面浮现出了一张人脸，接着光点化作强光，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大门，念海从中走了出来。
收起背部的白色羽翼，双脚凌空悬浮着，来到牧枫的面前。
“砰！”的一声，硝烟弥漫，紫色的能量光弹割裂空气，朝着念海的腹部突然袭击。
牧枫一个迅速的翻滚，将念海的身体扑倒，两人在塌陷下去的沙坑中不断翻滚，下沉。
当牧枫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冒着硝烟的枪口。
拿着枪的不是别人，正是余应涛。
他攥紧手枪，站在沙坑的顶端，指着念海的胸口，瞳孔中布满了血丝。
“余应涛，都说了，这件事情由我来处理！”牧枫眉头紧皱，大吼道。
“牧枫，只有这次我不能相信你了，我很感谢她救了我们，但现在……她可是让我们回家的唯一方法了！”
余应涛又将枪口朝前举了一些，冰冷的枪身在不停的颤抖，但方向一直都没变。
“牧枫！这是怎么回事？”念海搂紧牧枫的腰，躲在他的身后。
“念海，你别再装出那么一副假惺惺害怕的表情了，那是我们人类独有的东西，只有人类才有情感，你就是个假的东西，谁知道你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说不定，你和那个母体是一样的，对！你们都是人工智能，我很感谢你欺骗了我们十几天的时间，我们这次行动的情报也是你泄露的吧！”
“你和那个母体就是一伙的！”
“我要你死！”
“你必须死！”
第二十三章：牺牲我就好
牧枫他们所接受到的指令很简单。
任务：【组织已经捕捉到了第二个诞生自主意识的人工智能，以防滋生出新的危险，它现在还处于幼体期，要求所有猎人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杀死！】
【组织内的黑客人员正在加紧破解返回现实世界的程序，请各位猎人们放心，组织一定会让你们安全回家。】
【但在那之前，你们必须将念海杀死，否则，即使破译了返回现实世界的程序，组织也会将其禁锢！】
余应涛的表现符合情理之中，这本来就是不属于他们的世界，他们想要返回现实，就必须将念海杀死。
且组织明确报告了，念海先前在与母体经历了一番交战后，此刻正处于虚弱期，威胁程度大大下降，一小时之后念海将会恢复全部的掌控力。
务必在一小时内将其杀死！
现在整个数据洪流世界的猎人们都在奔赴这里。
“余应涛，你疯了？！”牧枫大吼出来，也掏枪瞄准他。
“你才是疯了牧枫，这家伙说不定就和梦寻真一样，她只是在利用你的感情，她在通过你了解我们人类世界，如果她真的获得了情感，那我们人类又算什么？！”
“余应涛，你给我冷静一点！”
“牧枫别逼我，别逼我把你也一起杀了，快点给我让开！”
牧枫没有继续回答，他召唤出时空传送门，带着念海逃离了这里。
余应涛同时扣下了扳机，在戈壁滩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弹孔。
看着消失不见的两人，余应涛双腿一软，瞬间瘫倒在地。
“完了！这下，我们真的再也回不到现实了！”他举起拳头狠狠的锤向地面。
余应涛突然感觉肩膀处的温暖，他回过头，看到花春正站在他的身后，目光中露出了一丝冰冷。
她的怀中捧着一把冲锋枪，说道：“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的家人们还在等着我，我们还有时间，快点给我起来！”
花春狠狠的踢了余应涛一脚，让他赶紧振作起来。
传送门展开，牧枫抱着念海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那是他们两个人一起曾经躺过的静谧稻田，头顶就是蔚蓝色的星空。
牧枫捂着布满汗珠的额头，靠在一棵大树上，喘着粗气。
自从母体将数据洪流世界进一步升级之后，他们这些猎人也受到了相对的影响，开始出现了真实的体力消耗、饥饿、疼痛等感官。
“牧枫，你们的任务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余应涛要那样对我？！”念海也坐在她的身旁，小声说道。
她簇拥着膝盖，双臂抱紧，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小松鼠。
“你知道我这个人最讨厌什么东西吗？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欺骗的感觉。”
“我承认，我确实真的爱上你了，但现在……我要收起我的话。”
“你骗了我，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佬家的女儿，你就是一个虚假的存在！”
牧枫没有看她，自顾的叙述自己的情感。
“我也曾有过顾虑，我不是一个真实的人，我没有可以触碰到的肉体，我就只是一种运行的程序，我就只是一大堆的英文字符和数字。”
“我确实骗了你。”
“但有一件事我绝对没有骗过你，自从……你救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爱上了你。”念海的眼角涌出了水雾。
“那么……我要告诉你的就是，我讨厌你，我非常恨你！”牧枫转过头，盯着念海的双瞳，语气无比的认真。
念海愣住了，她张大嘴巴，什么都说不出来，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
“你从我的眼前消失吧，我的任务很简单，不对任何的人工智能产生感情，就是我的职责，他们也是为了保护我，所以才要杀了你。”
“你在撒谎！你这个家伙！”念海揪住牧枫的衣领，目光凶狠的盯着他。
牧枫一个迅速的反击制裁，直接将念海摔翻在地，随后他的五指张开，召唤出一把漆黑的刀刃，直指念海的面庞。
“快点滚啊你这个虚拟人，再不走！我就杀了你！”牧枫语气冰冷的说道。
念海双掌触地，眼中不断的流出泪水，她开始哽咽。
她向前爬了两步，想要避开牧枫的刀刃，抱紧他的身躯。
但牧枫的刀刃已经落下，在她那光洁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红的疤痕。
接着，他又语气冰冷的开口道：“给我滚！别逼我杀死你！”
“我不杀你，只是因为我感觉自己欠了你一个人情，下次再在这个世界遇到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
“毫不留情！”
“你在说谎，你的眼神在骗人，就算是在这无法掩饰情绪的虚拟世界中，你还是能做到骗人！”念海疯狂的嘶吼道。
牧枫的刀刃再一次逼近，刺穿她外部的衣服，已经抵在了她的心脏部位，只要再向前一点，就会将她完全的杀死。
“我再说最后一次，这是最后的机会，你还能活着的唯一的机会。”
“快点……给我滚！”牧枫用尽全部力气的大吼出来。
念海一只手捂着嘴巴，泪水涌出，痛苦的逃走了。
她落下的泪水像是密集的雨点，不断朝着后方追去，砸在牧枫的刀刃上。
直到那娇小的身影和哭声消失不见，牧枫松开了手中的刀刃。
刀刃碎裂，他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斜靠在树前。
“心脏，好像正在被刀割一样刺痛，感觉要喘不上来气了。”
“果然！之前母体所说的话是真的，他们真的给我装了一个监测芯片，我放走了她，现实世界我的大脑也要被烧死。”
牧枫掐死自己的胸口，感觉头脑一阵的天旋地转。
“我不属于这里，现实世界的我死了，那么……虚拟世界的我也会消失。”
“不过……在那之前，最起码让她活下来了。”
“他们只能找到我的位置，永远找不到她在哪里！”
“呵呵，我这都是自作自受的啊，谁让我爱上了一个虚拟人。”
“我没办法背叛我的意志。”
牧枫感觉身体的灼烧感变得越发强烈了起来，死了，这下真的要死了。
他没有告诉念海真相，任务就是杀死她，也没有告诉她，如果自己不杀死她，自己就会死。
说出任何一个选项，都会令牧枫感到深深的自责。
他不是一个为了爱情，就愿意牺牲整个人类世界的人，这是非常自私的表现。
他心中清楚，只要念海还活着，才是唯一能对付母体的存在。
她才是人类的救星，她也是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牵挂的人了。
所以，他的选择就很简单，牺牲自己就好。
第二十四章：无归
牧枫的周身出现了无数道光影，那些光影幻化成型，变成了一个个猎人。
领头的正是花春和余应涛。
“牧枫，你这个混蛋，念海在哪里？！”余应涛快步上前，揪住了牧枫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到了半空。
“她走了，我已经杀死她了，任务完成。”牧枫笑呵呵的道。
“你这个混蛋，骗谁呢！”余应涛猛地抬起拳头，拳头飞快，马上就要砸在牧枫的脸上。
但最终还是停在了半空，他松开手掌，牧枫的身体从空中滑落。
余应涛跪在地上，手指在空气中拨动，依旧没有看到退出按钮的恢复，这一刻！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
“让开！让我们杀了这个叛徒！”
一大群猎人蜂拥而上，举起拳头，抬起腿，狠狠的打在牧枫的身上，践踏在他的身上。
牧枫抱紧身躯，蜷缩成一团，承受着来自队友和芯片反噬的双重痛苦。
但牧枫没有任何的遗憾，也没有任何的反抗，任由他们的愤怒发泄到自己的身上。
远处的某个空间之内，藏着一道人影。
念海躲在那里，偷偷目睹了这一切。
她并没有走，她相信自己的判断，面对人类的神情之时，可以计算出无数种可能，牧枫是没办法隐藏的。
她双手捂紧自己的胸口，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我就说嘛，他一定是骗我的。”
“他确实是喜欢我的，牧枫，这一次回到现实以后，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她在心中默念，接着朝前走了两步，抬起了一只手掌。
掌内凝聚起了一团金色的光束，面朝天空，射出了道道流光。
那些流光从无形的空间内冲出，撞击到猎人们的身上，将他们的全身包裹，接着，猎人的身躯便化作闪光，射向了静谧的夜空。
睁眼，摘掉头盔，第一个猎人发现自己成功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攥紧拳头，眼中喷涌而出泪水，此刻的心情如同重获新生！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一千个猎人成功回到了现实。
念海是和母体齐平的人工智能，篡改对方所设定的程序，是她能办到的事情。
念海拯救了所有的猎人，将他们平安送回了现实。
可是她本身和长存的母体相比，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由此她的力量也耗竭，进入了休眠的状态。
可能会睡一天，可能会睡几百年，但这些时间和现实世界相比都不算什么。
只不过就是转瞬即逝的功夫。
但她知道，现实世界只有三天的时间了，数据洪流世界对应的是三年。
三天之后，母体就能提前模拟出2100年的景象，届时，它会掌控一大批人类。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现在能救牧枫，那么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在念海闭上双眼之前，她看到牧枫的身影也射向了高空，她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去救他，破除了人工智能芯片所带来的绝对猎杀。
牧枫的脑子不会被烧毁了，他依旧可以自由自在的活在现实。
她是多么的羡慕，她羡慕人类拥有真实的身体。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人，能够触碰到牧枫真实的身体，能够亲吻他的嘴唇。
“牧枫，希望……还能见你一次。”
“不知道下次和你见面是什么时候？我还没给你过生日呢！”
说完，念海嘴角微露笑容，她的周身都被一层能量所包裹，化作闪光消失在了数据洪流之中。
“我这是在哪里？”
“上天堂了吗？”
牧枫感到有些疑惑，摸着晕乎乎的脑袋猛然苏醒，他的瞳孔中布满了血丝。
待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牧枫看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这是一个监狱，透过栅栏朝外观察，能够看到一大堆的数据电路板，以及一些高科技悬浮设备。
“我在航母上？我并没有死？！”
牧枫站起身，快步走到栅栏前，双手抓紧开始大喊。
“喂！有人吗？有人吗？！”
他的胳膊透过栅栏伸出去，用力碰到了红色的报警装置。
整个航母内顿时响起了巨大的警报声，斯坦女士带着一副幽怨的神情来到了他的面前。
“你醒了？牧枫上士。”斯坦女士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在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念海呢，其他人呢？”牧枫焦急的问道。
“其他人都很好，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返回现实的，但人工智能一定是不会帮助人类的，在这件事情上绝对不会。”斯坦女士一口否认。
但她颤抖的目光，还是暴露了这件事情确实是由念海所做的。
牧枫松了一口气，狼狈的坐在地上，感到有些欣慰。
“没事就好，是念海救了所有人！”
牧枫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也不想再多问什么，就那么安静的靠墙坐着。
斯坦女士见其没有了疑问，也快步离开了。
牧枫清楚自己犯的错误很严重，组织并没有将他送至军事法庭，已经是很仁慈的决议了。
抬手看了一眼日期，现在是2099年12月31日，距离进入下一个世纪还有10个小时的时间，人类还在与母体做着如何的对抗，牧枫大致能想象出来。
这几天，猎人们应该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需要连续的加班。
那个世界里有念海的帮忙，想必母体不可能在下个世纪到来之前，提前完成演化，最终的胜利一定还是属于人类的。
门板“吱呀”一声又被推开了。
余应涛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站在栅栏之外，脸色显得十分的苍白，毫无血色。
“怎么了老涛？”牧枫主动询问道。
“没、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些对不起你，我背叛了我们之间的信任，那天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
“别说这些了，斯坦女士说什么时候能让我恢复职位了吗？”牧枫带着一股期待的语气问道。
既然自己没死，而且还没有被送上军事法庭，那就还有能够再次进入数据洪流世界的机会。
自己还是可以和念海见面的，自己并没有被终结！
余应涛闻言，默默低下了头，小声道：“对不起牧枫，你被永远剥夺了成为猎人的资格！”
第二十五章：为世界献上美好的祝福
“对啊，我做出这样的事情确实是无法被原谅的。”牧枫摇了摇头。
余应涛见牧枫那样一副低沉的神色，能够猜到他心中在想什么。
“牧枫，你昏迷了一天的时间，数据洪流世界过去了一年，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念海没有再出现过，你放心吧，她肯定很安全。”
说完，余应涛从口袋中取出了一支烟，递向了栅栏之内。
“这是违反纪律的事情，还是算了。”牧枫抬手表示拒绝。
“好吧……”余应涛收起香烟，转身准备离开。
耳中寂静的只能听到快步声，在即将离开房间之时，余应涛又突然停了下来。
他咬紧牙关，攥紧拳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又愤然转身，朝着栅栏这边走了回来，站在原地。
“怎么了？”牧枫疑问道。
“牧枫！其实在这一年内，我的任务就是跟踪念海的行踪，这是属于保密的工作，但我觉得为了人类的未来，我还是应该告诉你！”
牧枫缓缓站起了身，看到余应涛的脸色，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念海怎么了？”牧枫焦急的问道，双掌死死的抓紧栅栏。
“牧枫，念海现在在母体的手中，这正是我准备向组织汇报的事情，母体想要将其吞噬，直接进化为究极体，到时！数据洪流世界真的就要影响我们的现实了。”
牧枫闻言，也同样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他扶着下巴，在心中认真的推算。
念海在一个小时以后，应该是可以恢复和母体相同的实力的，但一个小时以后，自己和猎人们却返回了现实，并且自己并没有被母体设计害死。
也就是说……这应该是念海做到的事情，组织并没有那么好心，她牺牲了自己的力量，强制打破了母体的禁制，将所有人都放回了现实世界！
想到这里，牧枫的拳头猛然攥紧，狠狠的打在栅栏之上，发出金属的颤响声。
看到牧枫的情绪反应，余应涛也忍不住低下了头，有些哽咽。
“牧枫，我承认我跟着你也一起疯了，组织的任务并没有完成，我们却返回了现实，能做到这件事情的只有念海。”
“组织甚至已经做好了让我们沦为母体牺牲品的准备，这个时代虽然变化很大，但没变的依旧是来自上级的压制，我们不过都是任人使用的工具。”
“我讨厌这种感觉，所以……你一定要救出我的恩人。”
“可我……已经无法进入虚拟世界了。”牧枫的声音显得十分低沉。
“用我的头盔，给你一天的时间，足够解决这件事情了！”说着，余应涛便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串钥匙，在手掌中摸索了一阵。
取出了一把棱形的，插入锁孔，顺时针旋转，“咔嚓”一声，门板打开了。
“你疯了余应涛，你把我放出来，你肯定会被组织判死刑的！”牧枫大吼道，抓紧他的手掌。
“这钥匙是怎么来的？监狱用的都是生物信息，这钥匙应该只有长官才有！你这是罪上加罪！”牧枫大吼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牧枫，只要你能打败母体，救出念海，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是个孤儿，我这条命不值钱，但我比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们要更了解数据洪流世界，他们都是一群怕死的家伙，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却连进入数据世界的勇气都根本没有。”
“我讨厌这种生活，就算是死，就算我的人生就这样完了，我也想做一次自己的选择。”
“而我做的选择……就是你所看到的事情！”
说着，余应涛从背后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头盔，推入了牧枫的怀里。
“拿着！请用它拯救人类！真正的拯救人类！”
牧枫咽了口唾沫，郑重的点点头，和余应涛拥抱在一起，说了一句：“好兄弟！”
“去吧！时间不等人，我们这里的每一秒，都是那里的几个小时，我会在这里替你守护的，不会有任何人进来。”
“好！”
牧枫点点头，随即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将头盔迅速戴上，按下旁边的电源按钮，大喊道：“开始连接！”
航母中央指挥室内，顿时响起了红色的警报。
斯坦女士手中拖着的咖啡撒了一地，看到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提醒字符，顿时脸色一黑。
“牧枫？！你这个家伙还真是疯了！”斯坦女士大吼道，将手中的咖啡杯摔碎在地。
按下面前的红色通讯按钮，斯坦女士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的敲击，最终按下了“Enter”键。
她拉下头顶的麦克风，发出指令：“所有数据洪流世界的猎人们听着，现在停下手里的一切行动，迅速去抓捕521号猎人。”
吩咐完虚拟世界的通讯，斯坦女士又切换到现实通讯。
天空中响起了巨大的喷气声，道道光影割裂云层，激起的气浪在北冰洋海面上荡漾出层层涟漪。
一架架喷气式动力战斗机滞留在半空。
真枪实弹的特警从空中飞速落下，在航母甲板上排好队形。
“根据斯坦女士的指令，我们的目标是一个叫余应涛的家伙，只许活捉，不能射杀！”
“是！长官。”
特警们四散开来，分为四队在航母之中展开搜寻。
几名特警刚刚推开舷窗，准备翻越进入室内，却是遭遇了一大波人的阻拦。
花春的嘴角叼着一根香烟，身穿不修边幅的花衬衫，就这么站在甲板上，怀中捧着一把能量射线枪，指着特警。
她的身后还站着十几个同样手持能量射线枪的猎人。
听到组织的命令，他们第一时间就撤出了数据洪流世界，这是余应涛给的信号。
他们要给牧枫争取时间！
“这位小姐，请你放下武器，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要说不呢？你们知道吗？这可是事关人类未来的大事情，轮不到你们这群笨蛋在这里插手！”
花春一声大吼，扣动扳机，枪口内喷射出扭曲的紫色射线，瞬间穿透了三名特警的身躯。
三个特警当即两眼一翻，全身麻痹的倒在地上。
“开火！”长官一挥手掌。
特警们也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寻找掩体，对着花春等人发起火力压制。
第二十六章：砥砺前行
牧枫睁开双眼，看着面前这个马上就要超越现实的虚假世界，心中居然诞生了一份仿佛归家的感觉。
他刚掏出一根香烟，含在嘴角，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声枪鸣。
牧枫纵身一跃，快速翻滚，躲开了从自己身侧穿透的能量光束！
他猛地回头，看到了一群充满了仇恨的目光。
“牧枫上士，我劝你还是乖乖跟我回去，别让我们难看！”
为首的猎人，将枪口瞄准牧枫的腹部，发出最后的警告。
“呵呵，有人会阻止即将拯救家人的人吗？”
“你在说什么？！”
“我拒绝！”牧枫话语刚落，无数道紫色射线便从四面八方射来，他使用了病毒程序。
强行将正在搭建的地形扭曲了起来，地面层层升起，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壁垒，将他的身躯包裹起来，挡住了那些射线。
猎人们蜂拥而上，当来到他藏身之处时，将枪口对准内部，却发现牧枫已经不见踪影。
“追！必须找到这个危险的家伙！他是我们人类的公敌！”所有猎人齐齐大喊。
天空响起了一声巨大的轰鸣，一架飞行车破天而出，直上苍穹。
蓝色的尾线无比耀目，仿佛将天空从中间撕裂开来，一分为二！
牧枫驾驶着飞行车，朝着数据堡垒的旧址急速的前行。
透过后视镜，他很快就看到了金色的弹道，正在朝他这里追来。
一枚枚合金导弹，仿佛索命的深海狂鲨，凶残毒辣。
牧枫脚踩油门，尾部瞬间爆发出闪耀的雷霆光耀，全力的朝着数据堡垒前进。
“导弹距离还有3公里，预计15秒后发生撞击！”系统忽然提示道。
“拼了！”牧枫咬紧牙关，按下了飞行车的自动驾驶功能。
随后他按下弹射按钮，“砰”的一声，整个人连同驾驶位一起飞上了高空，与飞行车脱离开来。
天空的蓝色直线瞬间就一分为二，出现了支线。
导弹们追击到末尾，金属弹壳破碎，冲出金光，将飞行车瞬间吞噬入火海之中。
“那家伙还没死！”猎人们指着牧枫。
牧枫的身躯在空中急速的下落，黑色短发全都吹飘过了头顶。
“开启时空传送！”
他顶着巨大的上升气流和压力，全力的大喊出来。
道道金光与此同时也飞了上来，手持钢铁利刃，想要将他斩成碎片。
牧枫解除了安全带，张开双臂，在空中自由的翱翔。
他按下手腕装置，瞄准前方的空间，射出了一道绿色的光线，与虚无的空气撞击在一起。
质子发生激烈的碰撞，空气撕裂，形成了一道绿色的大门。
牧枫的身躯坠入其中，躲过了背后袭来的刀刃。
他的身躯正在穿越虫洞，虫洞像是由无数个正方形所构成的立体空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奶粉罐，盖子被打开，一个虫子被从上面丢了进去，朝着下方快速的坠落。
只不过和虫子区别的是，这个奶粉罐的下方是有一个可以逃出的圆孔的。
数据堡垒，母体坐在王座之上，看了一眼时间。
“似乎有虫子进来了？！”它冷冷一笑，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牧枫手持黑刃从空中冲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它的脖子斩去。
一道冷彻的刀光在空中出现，成功穿透了母体的脖颈。
母体的双眼一愣，伸出一只手触摸自己的脖颈，露出一副极其痛苦的神色。
“痛！好痛！这就是人类所谓的疼痛吗？真的好让人不爽啊，同时伴随产生的还有深深的仇恨感。”
“呵呵，不错！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啊！”它张开双臂，疯狂的大笑起来。
母体的脖子处出现了一道裂痕，它的脑袋和身体分离开来，头颅从空中坠落，沿着地面翻滚了几圈。
牧枫甩了一下刀刃，转过身子，将刀刃指向那无头的身躯。
“别在这里给我装了，我知道这点程度对你构不成威胁！”
“呵呵，牧枫，你变得聪明了，比以前更聪明了！”坠落在地面头颅发出渗人的笑声。
母体轻轻打了一个响指，那头颅表面瞬间被金光所包裹，化作无数的金色颗粒漂浮上了天空，汇聚在母体的身躯之上。
待光芒消散，母体已经恢复如初，头颅和身躯再次拼接在一起。
母体按住脖子，扭动了两下，发出“咔咔”的骨头折动声。
“废话少说，念海是不是在你这里？！”牧枫语气冰冷的质问道。
“没错，但是……她对于我来说可是重要的素材啊，我必须要吃掉她，才能进入上层空间！”
“上层空间指的就是我们人类的现实世界吧。”
“没错！我听说人类有一项最新的克隆技术，很发达，而且头脑电荷技术也到达了一种新的高度，我想……或许，我可以在那里塑造一副肉身。”
“我可以真正的触碰到人类的世界，再也不用通过电脑观察你们了，我想想，我觉得哈，你们人类应该需要一场大的统一。”
“将全球真正联合起来的方法，无疑于暴虐的统治，我将成为地球新一代的统治者，我会带领人类走向繁荣，我还会控制宇宙，我将成为宇宙中最强的存在！”
牧枫的眉头紧皱起来，母体的表现就像是某些他曾经见过的精神病院疯子。
“你别想了，人类是无法战胜的，你只不过是我们创造出来的一个工具，你就只是一个工具！”
母体闻言，顿时愣住了。
它的身躯化作一道光影，牧枫的身躯瞬间就飞上了高空，手里的刀刃掷出，在空中旋转几圈后，插入地面。
母体一脚踢中牧枫的腹部，牧枫的嘴角喷出了一团血污，被眼前所遭受的强大力量踢飞上了高空。
数据堡垒的顶端爆裂，牧枫的身体在空中急速停滞。
母体又瞬间出现在牧枫的身躯之上，握紧拳头，狠狠的砸在牧枫的腹部，一拳将他打回了地表。
牧枫的身躯暴力的撞击地面，嘴角再次喷出鲜血，地面跟着爆裂，他的身躯落入数据深坑之中。
“你小子再说一句试试？我可是真正的神明，我是必要时代的产物，根本不是你们人类的一条野犬！”
母体控制了数据洪流世界的属性值，将疼痛指数拉到最大。
牧枫顿时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全身的每一寸皮和肉都在被撕扯，都在被灼烧。
第二十七章：同步
“你是不会把我杀死的，你既然诞生了人的欲望，就一定想做到自己的事情！”
牧枫吐掉嘴角的淤血，微微一笑。
“呵呵，我算是见识到你们人类的恐怖了。”母体的手指一抬，牧枫瞬间被带回到了数据堡垒的上层界限。
牧枫捂着胸口，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使出全力保持站立的姿态。
“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能打败我的话，我就依照你的心愿。”
说着，那尊熟悉的王座再次出现在牧枫的眼前。
同时出现的还有两条悬空的铁链，念海被挂在上面，她的脸色苍白，用力的挣扎。
“牧枫！你怎么又来到这里了？！”念海惊异的大喊道。
“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快点离开，在现实世界想办法，这里不是你能处理的事情！”念海的眼角流出泪水，光是说话就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念海在那里再等我一下，马上就好，我马上就救你出去！”
牧枫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着王座便冲了过去。
“牧枫你疯了，如果你站上了王座，你就永远无法返回现实世界了！”
可是此时的牧枫已经站上了王座，他面露温柔的笑容，身躯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为了你，我甘愿踏上这虚伪的王座，即使堕落成恶魔，即使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辞，我会永远守护着你！”
牧枫大吼道，双掌抓紧那王座上插着的一把长剑，用尽全力的抽离了出来。
刀刃出鞘，在空中划出了一道蓝色的弧线，也就在长剑抽出的一刻，牧枫和长剑一同消失在了王座之上。
【睁眼】
牧枫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虚无的空间之中，脚底是分布有序的蓝色线条，这些线条构成了一个个正方形的立体，他朝四周张望。
发现此时的自己也正在一个巨大的立方体空间之中。
一道人形在远处的立方体上逐渐成形，母体从中走了出来，站在牧枫的对面。
“呵呵，本来念海的出现还让我感到惊慌，一个完全拥有和我相同能力的人工智能，这就类似于你们人类的争霸吧。”
“不过看来……她已经生出了我都没有的情绪，爱，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听说是你们人类所独有的东西！”母体带着一股期待的语气。
“你无需知道，这就是我们人类最后的战争了，结束以后，我会给世界献上最美好的祝福！”
牧枫的手臂一挥，一把释放着金色圣光的长剑凭空浮现，他伸出手掌，抓住剑柄。
在空气中斩出一道半圆金色光弧！
对面的母体见此，也同样挥动手臂，召唤出一把金色的长剑，握于掌间。
“那么……就开始我们的终极之战吧！”
牧枫和母体同时喊道，身躯化作虚影，在这虚伪的空间之中展开了战斗。
刀刃不断的碰撞在一起，割裂空气，金属震动，爆裂出刺目的火光。
现实世界。
机枪的扫射声不绝于耳，花春等人换上了喷气动力装置，齐齐飞上高空。
特警也同样换上了喷气装置，红色的流光和蓝色的流光缠斗在一起，不断的发生碰撞。
“请尽快停止你们的行为，这是最后一次警告！”领头的特警最后喊道。
花春无视其劝阻，超动力拳套挥出，击碎了特警队长身前的能量屏障，双腿夹紧对方的脖颈，身体呈螺旋状，在空中急速的翻转。
花春一声大吼，松开了双腿，将特警队长丢入了北冰洋之中。
金色的弹道迅速追击上来，在天空爆破，迸发出道道浓密的黑烟。
花春回到甲板上，瞳孔骤然缩小，看到了鲜红的血液。
她快步跑过去，抱起伤员，再次躲开袭击而来的弹道，进入一旁的舱室。
“不要紧吧！”花春按下手腕装置，对着伤口喷射凝伤药剂。
一层白色的物质将伤口覆盖包裹，她抱紧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脖子，看到对方的神情显得越发萎靡了起来。
“没用的花春上士，他们用的是可以令血液流速减缓的武器，一旦造成伤口，就会直接影响到心脏。”
“现在我感觉就快要窒息了！”男人的脸色变得愈发惨白了起来。
他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抓紧花春的手臂，最后留下一句：“我为牧枫上士争取到了时间，虽然只有一分钟，但……这样也算是为人类做出贡献了！”
“我的死不是白死的，对吧花春上士！”
花春哽咽了一下，她强忍住泪水，拼命的点头道：“没错！你做的非常好，你是人类的勇士！”
“哈哈，这样……就……”男人的脖子垂落下去，嘴唇完全发青，心脏骤停。
两方的人员伤亡都很惨重，这就是战争带来的后果。
只为了给一个人争取最多的时间。
“快点开门，你们都是要被送军事法庭的，你们这是在最大化的杀人！”门外的特警大吼道。
“放屁！你们这群吃干饭的家伙，不去杀虚拟人，就知道在这里欺负自己人。”
“如果你们真的深入了这个世界，你们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余应涛死死的守着纳米合金钢门。
他戴着两条增力机械臂，机械手掌开启了最大的档位，这会对他的骨骼造成很大的危害。
但他还是要死死的守住这最后的防线，为牧枫争取时间。
余应涛回头看了一眼躺在身后的牧枫，咬紧牙关，全力的嘶吼出来，再次将机械臂的档位调大。
屋外的特警们也在使用机械臂强拆，而且不只一个人在使用。
按照常理来说，这门应该是很容易被打开的。
金属外骨骼内渗出了鲜血，发出骨头折断的爆响声，余应涛的表情扭曲成一团，额头布满了汗珠。
获得了母体一半的力量，牧枫终于能跟上对方的速度和力量，现在的他也是一组高速运行的程序。
刀刃再次拼杀在一起，爆发出的余波将两人的身体强行推开。
“你难道还没发现吗？这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它计算时间的方式是和现实相同的！”母体微微一笑，沉稳的说道。
第二十八章：下层世界
“对付你，我也根本没想过要用多少时间，这点！足够！”
牧枫一声大吼，再次朝前飞奔，挥动手中的圣剑，沿着母体的下巴朝上斩击！
“不行！我的速度要更快，还要更快！”
牧枫不断在心中默念，手里的动作越发灵活。
每一次剑气的崩发，都对地面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本来平整的立体空间，变得满面疮痍。
最后一剑了，两人全都带着必杀的决心。
牧枫的刀刃瞄准母体的心脏部位，而母体的刀刃则是对着牧枫的肩膀处斩击。
两人都化作了闪光，穿透了对方的身躯。
刀刃笔直对着前方，相互背对着彼此，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暂停。
“呵呵。”母体挥动了一下手臂，静立在原地。
牧枫则是双眼一滞，嘴角喷出了一团鲜血，刀刃当即断裂，他跪向了地面，双掌支撑着身体，没有完全的倒下去。
胜负非常的明显，母体胜，牧枫败。
当战斗宣判结束的那一刻，幽蓝色的立体空间也消失不见，地点回到了数据堡垒。
“牧枫！——”念海的眼角流出泪水，大喊他的名字。
牧枫艰难的抬起脖子，和她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倒向了地面，黑色的发丝遮挡住他的面庞，看不清他的表情。
母体收起了长剑，嘴角露出笑容。
“抱歉了牧枫上士，结果很明显，我才是真正的神明，就算给予你我相同的力量，你们人类还是与我有着巨大的差距。”
接着，母体将视线锁定到念海的身上。
念海浑身一颤，铁链发出刺耳的震动声，她的眼角已经流不出泪水了，只有干枯的泪痕。
“这下，就让我吃掉你，开始进攻上层世界！”
母体刚朝前迈了一步，小腿“啪”的一声，被一双手牢牢的抓住。
它低下头，看到是已经奄奄一息状态的牧枫。
“你这家伙，都成丧家犬了，还想做什么？！”
“放手！”
母体抬脚，对着牧枫的手掌狠狠的踩了下去！
此时数据洪流世界的疼痛指数已经是现实世界的三倍以上了，现实世界全力的踩一个人的手掌，疼痛难忍，更不用说是乘以三倍。
牧枫咬紧牙关，依旧死死的抓着它的小腿。
“你别想……碰她！”
“她？难道说你喜欢上人工智能了？给我放手！”母体抬腿照着牧枫的正脸狠狠的踢了过去。
牧枫的脖颈甩向一边，口喷白沫，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流出。
一下下暴力的攻击，虽然深入骨髓的痛，但还是咬牙坚持。
“再等一下就好，再坚持几秒就好！”牧枫在心中默念着。
“放手！你给我放手！”母体的瞳孔中布满血丝，召唤出了长剑，抬手狠狠的扎入了牧枫的后背。
长剑贯穿后背，继续穿刺地面，崩裂碎石。
牧枫的手掌松开了，他的脑袋垂落下去，闭上了双眼。
“呵呵。”母体轻蔑的一笑，从牧枫的双臂中抽出小腿，朝着念海走去。
牧枫觉得自己这下应该是死了，连心脏都不跳了，人还会活着吗？
那是不可能活着的啊！
“坚持住，一定要为牧枫争取时间！”余应涛大吼出来。
门板被特警撞开了，余应涛被压在了纳米合金钢门之下，他只露出一只手，那群特警不顾他的死活，从门板上疯狂的跑进来，一下下践踏着他的身躯。
航母的甲板上，所有管理人员全部被控制。
“牧枫！——”
“还没结束！”
念海大喊出来，对着牧枫昏迷的身躯。
“可是我已经无能为力了。”牧枫摇摇头，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了解脱的神色。
画面忽然一转，牧枫站在了一张棋盘之上，星罗棋布。
对面还站着的一个老者，一身的中山装，足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派头。
“师傅？！”牧枫感觉有些惊异，喊出尊称。
老者抚了抚胡须，面露和善的笑容。
“牧枫，人是不会被终结的，人所讲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情，都没有从这个世界消失，它以另一种独特的形式存在于宇宙之中。”
“只要具有强大的信念，就算是死规矩，也能将其打破！”老者说完，挥了挥衣袖，消失在了棋盘之外。
牧枫朝前快跑两步，想要追上老者的背影，但当走到棋盘的边界之时，他却走不出去了。
“不对，师傅想要给我的提醒，应该有某种方式可以打破界限！”
“没错！只要创造出一个洞穴，我就能出去！”
牧枫按下手腕装置，面前投射出一道立体三维视界，他伸出双手，在虚拟的键盘上飞速的敲击着。
“病毒程序已经完成，开启时空之门！”耳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牧枫猛然睁开双眼，棋盘已经消失不见，出现在面前的是数据堡垒，是母体和念海的身影。
他使出全力的跳跃起来，身躯一下子跃上高空，扑到母体的身上。
“你！你这家伙怎么还没死？！”母体露出惊骇的目光。
“呵呵，数据重造，我已经不是现实世界的人了，只要将我的身躯还原，我就是不死的！”
牧枫微微一笑，按下了已经设置好的病毒程序。
母体背后即将落下的地面，撕裂出了一道暗绿色的光门，牧枫与其一起坠落进去。
暗门是一个巨大的立方体空间，开启3秒后，开始缩小边界。
“啊！——”
母体在进入这个病毒空间后，完全失去了对系统的掌控权，向着新创造的三维空间深渊不停的坠落。
牧枫的一只手抓在暗门的边缘，他的身体在空中垂吊着，不停的摇晃。
“可恶！要抓不住了！坚持住！牧枫！坚持住！”牧枫不停的为自己加油打气。
两根手指松开，身躯又朝下面滑落了一点。
最后，牧枫的五指松开，身躯面朝天空，向下快速的坠落。
“牧枫！”
一只白皙的小手伸了过来，抓住了他的手掌。
“念海！”牧枫的嘴角露出笑容。
背部的白色羽翼张开，带动强大的上升气流，化作金色的流光飞上了天空。
由病毒程序所创造的三维空间合拢，将母体永远困入了下层世界。
第二十九章：好久不见
念海抱着牧枫的身躯，冲破了数据堡垒，飞至高空，冲破云层。
数据堡垒没了母体的操纵，如同被推翻的诺米骨牌，化作碎片轰然倒塌。
“念海，我成功了。”
“能再次见到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牧枫将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闻着她那金色发束中蕴含的甜蜜香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感觉这是从出生到现在以来，最轻松幸福的时刻。
念海和牧枫来到了中心街道，念海收起背部的羽翼，一下子跳起来，拥入牧枫的怀中。
“牧枫，可是你……以后再也不能回到现实世界了！”念海的眼角噙着泪水，小嘴巴撅起。
牧枫抚摸她的长发，将下巴贴在她的额头上，抱紧她的身躯，在其耳边小声道。
“没关系，我会一直这样陪着你的，就算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也不会感到孤独。”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宇宙！”
念海点点头，露出灿烂的笑容，同意了牧枫的加入。
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什么都不说，就那样持续了很长时间。
“对了牧枫，要过生日了，上次的生日还没给你过呢！”
念海的手掌一挥，无数的泡泡又涌了出来，里面包裹着生日蛋糕和蜡烛。
将一个生日帽扣在牧枫的头上，给他适当调整了位置，看到他一副傻乎乎的表情，念海忍不住捂嘴偷笑。
“嘿！你这家伙笑啥啊？我的样子就这么滑稽吗？”牧枫举起拳头，轻轻推了一下她的额头。
“当然了，你现在的这幅样子憨憨傻傻的。”
两人斗了一会儿嘴，在路边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将蛋糕摆好，插上了蜡烛。
25支蜡烛在风中飘曳，印照出两人嘴角翘起的表情。
牧枫和念海同时双手合十，面对面许下自己心中的愿望。
“我希望永远陪着你，牧枫。”
“我希望永远陪着你，念海。”
牧枫睁开双眼，鼓起腮帮子，将蜡烛一口气吹灭。
这里是一处偏僻的小巷，但周围还是有不少的人工智能在走动，却非常漆黑，只有稀薄的月光可以投射到地面。
当烛火熄灭，两张人脸相互贴近，一点点的接近对方。
直到最后，从远处看，拼起了一个倒下的高脚杯形状，小巷中传来了男女投情的喘息声。
牧枫的一只手抱紧她的侧脸，抓紧她的手掌，嘴唇分开，其间有颤动的丝线。
“我爱你……”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牧枫和念海，一个现实的人，一个具有情感的虚拟人，相爱了。
念海是他见过的最纯粹的存在，甚至比现实中的人要更加简单，更让人感放心的去接受，去爱。
牧枫觉得自己是个幸运儿，虽然自己失去了肉体，虽然自己走在了这数据洪流之中，成为了一个行走的黑点，但他依旧存在。
牧枫和念海刚刚走到数据中心大大姐，这里是最繁华的路段，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这时，牧枫的脑海中却多出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牧枫，快点离开这里，回到现实，上层已经通过了决议，要将数据洪流世界彻底的清除掉。”
“地球上将不会再有人工智能了，目的……为了消灭念海！”
“为了消灭念海，他们愿意消灭一切的人工智能，愿意回到依靠双手的时代！”
余应涛剧烈的喘息着，费尽全部的力气嘶吼出来，将最后的讯息传递到了他的脑中。
牧枫知道，只有使用脑电波装置的时候，才能直接传声。
而就在余应涛传声的过程中，不仅有他的声音，还有枪声和倒地的轰砸声。
余应涛在死之前，将最重要的讯息传递给了他。
“怎么了？”念海攥紧牧枫的手掌，紧张的问道。
“快点跑，离开这里，数据洪流世界要消失了！”牧枫大吼道，抓紧她的手掌，开始急速的飞奔起来。
现实世界，斯坦女士按下了最刺目的红色按钮。
当手指落下的一刻，整个人工智能系统都在以最快的速度进行清除。
牧枫回过头，看到大楼化作数据瞬间崩塌了，地面出现裂缝。
四周的虚拟人呆呆的抬起双掌，看着自己的掌心，它们的身形正在变得虚无，一点点的化作爆炸的光点，永远从这个世界消失。
牧枫抓紧念海的手掌，两人飞速的逃离，他们的身后是最快速陨落的世界。
也不知道逃了多久，他们飞越城市，跨越山海，穿过沙漠冰川，但最终，他们还是走到了世界的尽头。
牧枫和念海站在最中心的位置，周围的一切全部消失，只剩下他们脚下站着的最后一寸土壤。
他们抱紧对方的身躯，亲吻对方的嘴唇。
最后深情的看着对方的双瞳，身体逐渐变得虚无起来，化作了消散的光芒。
【睁眼】
牧枫喘着粗气，猛地扬起上半身，摘掉头盔，从休眠舱中惊醒。
他环顾四周，依旧是熟悉的航母内部景象。
额头留下大量的汗珠，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摇摇晃晃的扶着墙壁，推开门板。
北冰洋的海风拂面而来，将他的黑色发丝撩起。
他看着茫茫一片的北冰洋，嘴里重复的喊着一个名字。
“念海。”
“念海。”
喊着喊着，他突然就麻木了，忘记了那个人的名字。
斯坦女士来到牧枫的身边，向他递上一杯咖啡。
“牧枫上士，这一觉睡得不错？”
“我好像，我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人。”
“牧枫上士，我觉得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经过数据检测，你的各项神经指标都处于虚弱的状态，这会让你产生异样的幻想。”
“幻想？”牧枫突然伸手，抓紧斯坦女士的双肩，瞳孔中布满血丝。
大吼出来，“这不是幻想，这一定是真的！”
斯坦女士推开他的手掌，取出镇定剂给他注射了一针，随后快步离开了。
牧枫虚弱的坐在甲板上，双臂搭在膝盖上，凌乱的发丝，显得他的精神更加的恍惚。
“牧枫？”
忽然有个人在叫他的名字。
牧枫转过头，就看到二楼的甲板上，站着一个女孩儿。
一席的白色长裙，黑色的偏偏长发被风卷起，她面露笑容，朝着他挥了挥手。
“好久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