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ience杂志：实时有效的社区传播监控可为防疫提供新视角

Science杂志2022年3月25日特刊中有两篇与SARS-CoV-2有关的文章，都提到了REACT-1,即the Real-time Assesment of Community Transmission，对社区传播的实时评估。这是指英国自2020年5月以来对成千上万人的定期随机抽样检测得到的、有关新冠病毒在社区传播水平的一项研究。以REACT-1的第16轮抽样为例，在2021年11月23日-12月14日，803,864名5岁以上的英国人被随机选中，得到邀请参与检测；其中有129,534（16.1%）的人登记，97,089（12.1%）提供了检测结果，其中有1193份阳性样本。

研究提供的数据记录了德尔塔毒株对阿尔法毒株的迭代和奥密克戎毒株在英国的早期传播。数据显示，在2021年12月，奥密克戎在阳性病例中的占比，在一周的时间里从10%上升到90%，而德尔塔毒株达到这样的水平用了大概一个月。这说明REACT在免疫构建和发现新变种方面能够提供有用的信息。

无视症状的、以社区为基础的随机抽样检测同时也证明了疫苗对德尔塔毒株的有效性。特定年龄段的疫苗接种差异，直接在病例分布中得到了体现。随着12-17岁青少年的接种率提高，更年轻的未接种儿童（5-11岁）感染德尔塔病例的占比逐渐增加；而接种加强针的成年人与只接种两针的相比，感染水平也确实开始下降。但疫苗对于奥密克戎毒株是否有效，还需要更多的数据来证明，同时由于疫苗可能要在2周的时间才能达到完全的保护效果，对奥密克戎毒株的防控还需要更多措施。

奥密克戎相比德尔塔和其他变种具有更强的免疫突破和再感染性，但病例需要住院的风险程度下降了很多，因此产生的大量无症状感染者和隐性社群传播现象将更加难以察觉。同时由于不同国家地区人群的免疫水平因先前毒株的感染率和疫苗接种率不同而大相径庭，使得对于新变种传染性的评估将变得愈加困难。基于症状的监控系统，如先前对南非传播情况的一些分析体系，并不能体现轻症和无症状感染者中的社区传播水平。因此要研究观察到的病例和其感染背景之间的真实关系，还必须获得更多的数据。

由于REACT可以对社区传播水平进行量化监控，并把无症状感染者的情况囊括其中，它所提供的数据有助于人们理解疫情忽然爆发或忽然缓解时的传染动力学变化。这些数据对未来防疫尤其重要，因为随着人群免疫水平的提高，感染率和发病率的关系正开始发生变化，免疫突破和再感染病例占比会越来越多，而有症状病例和严重病例占比会越来越少。

2020年以来，英国也有一些针对特定职业的无视症状的定期检测项目，如只检测医护人员或只检测篮球运动员群体的项目，但现在想从这些项目的数据中得出有用的结论已变得更加困难，因为医护人员的感染历史与其他人群有显著差别，而英国现在更多的传播是发生在未接种的儿童身上，不能用职业对其进行分类。所以基于社区的监测提供的数据将变得更有价值。

除了对早期奥密克戎毒株传播动力学研究的贡献，REACT-1更多的作用还是在于它有可延续性，能为新变种的出现提供主动而实时的监测。被动的监测体系往往存在滞后性，能提供的信息也更少。新变种的传染性取决于很多因素，如病毒在宿主间的传播能力，被感染群体的社交情况，以前的疫苗或感染对新变种的免疫能力等。由于病毒演变路径存在不确定性，利用REACT-1、REACT-2（抗体浓度）和有症状及住院病例监测、接触者追踪等多条数据链条构建的“三角定位”体系，能更好地实时进行流行病学研究。比如在2021年5月，在德尔塔毒株的传播速度上就出现了估计上的差异，接触者追踪数据并没有显示它有如此多潜在的社区传播，没能体现它和阿尔法毒株相比在传播速度上的优势；而REACT-1的数据显示在2021年5月初，伦敦三分之二的阳性样本都来自德尔塔，支持了它存在大量社区传播的假设。尽管在疫情早期阶段永远都会存在一个数据缺口，基于社区的研究还是能为之后对病毒的理解提供有用的信息。

除此之外，旅行者筛查也是另一项有助于构建“三角定位”的无视症状的定期监测数据源。不论是对奥密克戎还是更早的变种，它都能提供有关病毒早期传播的地理分布情况，有些时候，当在输入性病例中发现新变种感染时，来源国可能还没有任何病例报告出现。不过目前这种国际间的实时数据共享和合作仍将存在一定限制。

定期的社区传播监测也不是只适用于Covid-19。新冠疫情中大量的无症状和未观察到的病例，也一定会在其他流感病毒疫情中出现。未来当对SARS-CoV-2的封控措施逐渐停止，这几年中由于人们佩戴口罩和减少社交而被抑制的其他季节性感染呼吸系统病毒的传播一定会开始增加，如果届时能继续谨慎地对REACT进行进一步设计，它还能为所有类似的新疫情防控提供有价值的新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