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信仰之印》翻译(拉瓦然)[14]

死亡正在靠近。
这声低语在伊凡洁琳的半小队的两个姐妹拉开通往导航者房间的大门时出现在我的耳边。一抹红光从里面闪了出来。还有尖叫,被温暖,潮湿的空气带了出来。我闻到了血,还有腐败的味道。这就像看向一道伤口一样。一道已经开始腐烂的伤口。
我跟着伊凡洁琳和她一半的小队两两一组走进黑暗中,每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提供掩护。斯克亚和阿舍瓦,爱吉尼亚和奇欧。我从离开泰拉后的简报和用修会的权力申请的文件里记住了她们各自的名字和性格,因为了解你的盟友比了解敌人重要得多。在我们一起向前推进时,空间开始从红光和更红的阴影里显露出来。这个房间是某种接待厅。一个让访客可以和欧瑞丽思家族的导航者见面的地方。这里没有光秃的钢铁。相反整个房间铺满了黄金和大理石,挂着沉重的,如太空般光滑的旗帜,上面印着导航者贵族的三眼标志和欧瑞丽思家族顶层的标志。用染色玻璃制成的雕像到处都是,穿着长袍的人掌握着满手的星星。
这地方应该很豪华,但结果却是一片狼藉。黄金像烛泪一样流的到处都是,大理石被劈开冒着烟。旗帜正在慢慢地燃烧,余烬吞噬着无价的布料。雕像被打碎。家族守卫四仰八叉地倒在自己的血泊里。他们有十几个人。这里本不应该有这么多人,就好像他们是像我们一样被叫到这里的。我们穿过死者来到下一扇门前,我看见守卫是被可怕的虐杀的,即使是和门外的那些相比也是如此。他们的脸全都是一团扭曲翻开的血肉,被拉开展示出骨头牙齿和沾满血的韧带。他们的眼睛都不见了,就像是被剑尖粗暴地剜掉了一样。
“神皇在上啊,”爱吉尼亚说。“他们是对自己人做出这些事的?”
奇欧摇着头,消瘦的脸定格成一副嫌恶的表情。“他们失败了,”她说。“他们太弱小了,而弱小变成了愤怒。”
“或许那就是杀死他们的东西,”佐瑞克说,向下看着一个尸体。“但这不是让他们这么难看的原因。有什么东西在吃他们。”
“我们必须找到欧瑞丽思女士,”伊凡洁琳说。
其他人开始行动,但我发现自己做不到。我被一种让皮肤刺痛,突然出现的威胁钉在原地,然后什么从天花板上滴下的东西掉到我的盔甲上立刻证明了它。那是一大滴黑色的液体。我用指尖粘了一些,然后向上看去。我们全都向上看去。
“哦,我靠,”佐瑞克说。
在我们上方,挂在房梁和柱子的顶端上的,是几十只影子般漆黑的野兽,长着恶毒火焰的眼睛。它们长着尖针般的牙齿,全部披着血液和肌肉。
死亡正在靠近,我的耳边响起这句低语。
“净化它们!”伊凡洁琳大喊道,响亮清晰,同时那些生物展开皮革般的翅膀落到我们身上,带来一阵爪子牙齿和尖叫狂怒的风暴。我的威胁感应爆发出来,转身面对其中一只沉重地落在地上向我扑来的东西,它的爪子向外张开,血盆大口大开着。我躲过它的扑杀,然后用主手剑干净利落地把它的头砍了下来。那东西尖声喊叫着,然后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砰声消失了。
在我周围,修女们组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信仰和愤怒之墙。阿舍瓦用火焰喷射器把那些东西直接在空中烧死,而奇欧用她的链锯剑左右劈砍。其他人用爆弹枪开火,枪口喷出的火焰照亮了她们愤怒的,布满伤疤的脸。在近身战中,伊凡洁琳用她的动力剑把一只恶魔劈成两半。灰烬喷在剑刃上,烧到什么都不剩。
“导航者,”她对我喊道。“找到他们!我们会阻止它们!”
我点点头,冲出靠近的翅膀。牙齿的风暴。我一直在动。转身。跳跃。旋转。这就是我被训练的方式。马来亚剑歌的架势。我挥砍到剑锋变黑。在靠近的战斗中我看到佐瑞克把一只生物在空中打死,高能的激光束击碎了它被拉长的头骨。它砸到地上,依然试着想用爪子爬向他。依然鼓动着那扭曲破损的下巴。他继续开火,直到那东西的头骨完全粉碎。直到我喊出他的名字。
“丹利!”
他看向我,眼睛里充满了动物一般的惊恐。我知道这是因为入侵。因为我们面对的生物来自亚空间。恶魔。佐瑞克的一生都在为了一个又一个主人杀人,但这不只是杀戮。这是那种最糟糕的暴力展现。这就是我让艾弗瑞尔在他每次遇见这种东西后清除他的记忆。
你知道的越多,你发疯的危险就越多,或者更糟。
“保持清醒!”我对他喊道,把另一只生物的身体劈开。它颤抖地倒在地上,冒着烟尖叫着,渐渐分裂开来。
佐瑞克开始说话,但我的威胁感应又开始喊叫起来。不只是为了我,还有他。
“上面!”我喊道。
他猛地把激光卡宾枪向上挥去,一只恶魔收起翅膀向他砸去。他连续开火三次,两次打中了它的躯干。第三发把它头骨上一只扭曲的角打碎。这应该可以杀死它,但那没有。亚空间的造物不会这么简单。那东西重重地掉在地上,爪子着地,把佐瑞克背朝下压在了地上。他的激光卡宾枪滚到一边,而我向他那里冲去,但我们之间隔着太多的恶魔了。多到让我无法穿过。我听到佐瑞克的手枪吼了两次,然后他喊了起来,扭曲无言,我明白了为什么我没有在梦到迪曼玛尔的时候看到他。因为他会死在这里。
但接下来什么东西在我旁边飞驰而过。一把小刀,差不多和我的掌心一样大,后面还系着一根伊利西亚死亡丝线。它深深扎进了我面前的生物体内。直接扎进了眼睛里。尤米娜跟随着飞镖,在恶魔消失的同时后手翻过了它。她落地后开始奔跑,同时抓住了死亡丝线,然后再次扔出飞镖。它击中了扑在佐瑞克身上的恶魔的喉咙。没有跳到它身上,或者用另一只飞刀攻击它,尤米娜又一次跳起,跳过了恶魔的同时拉扯着飞刀。它割开了那东西粗壮的脖子,把它的头从肩膀上分开。她落地翻滚,它也倒下裂开,变成了一捧灰。
尤米娜立刻就重新站了起来。她捡起佐瑞克的步枪并在我砍到我们之间最后的一只怪物时把它放到他的旁边。一开始我想佐瑞克一定死了,但之后他颤抖起来。骂了一句。
“来吧,”尤米娜说,把枪塞回他手里帮他站起来。“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佐瑞克的夹克和轻型盔甲一片凌乱,血液慢慢地从胸口和手臂上的几个伤口里流出。他摇着头说了句我们两个人都没听清的话。
“什么?”尤米娜问。
“我说我已经休息过了,”他挣扎着说,然后笑了一声。但那笑很快变成了咳嗽。
尤米娜哼笑了一声。“当然,”她说,在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魔重新围上来时解开她的死亡丝线。佐瑞克又骂着把枪顶在了他受伤的肩膀上。我举起剑,准备向它们发起攻击。但伊凡洁琳说话了,她的声音清晰明亮到打断了恶魔的嚎叫。
“你们在这里没有力量,”她吼道,举起她的剑。围在伊凡洁琳的身边,她的姐妹们重复着最后的几个字。恶魔们退缩了。它们嘶吼颤抖。有一些倒在地板上,留着灰烬。姐妹们整齐划一地向前迈进。
“我们所行走的地方,他也会在,”伊凡洁琳说。
恶魔们闪烁了片刻,就像被风吹动的烛火一样。它们的尖叫衰弱然后停止。它们拍打着翅膀想要飞起来,但它们不能逃脱。修女们用剑锋,钜素火焰和爆弹神圣的爆炸完全摧毁了恶魔。她们的愤怒有如黄金和雷霆。它令人炫目。异常美丽。我不想要移开视线,但我必须这么做,因为在第二道门后导航者依然在尖叫。
“导航者,”我对佐瑞克和尤米娜喊道。“我们走。”
但在我们可以跑到门边之前,一种新的声音划开空气。一股缓慢的移动声。一阵碎裂声,就像老树倒下的声音,或者一场滑坡开始时的声音。
就像一块玻璃,在脚底碎开。
我停下向后看去,而这次咒骂出声的人是我。“圣人的血啊,”我空虚地说。
什么东西正在从誓言号的甲板上生长出来。从灰烬,血液和碎骨之中。从所有的那些碎玻璃里面。修女在它成形的时候向包裹着亚空间魔焰的那东西开火,但它没有破碎或被削弱。它只是吸收了那些神圣的子弹和被祝福的火焰,像雷雨云吸收天空一样。然后一个巨大的中心眼出现在它的胸口上。八个更多这样的眼睛围绕着它眨着睁开,没有眼睑的瞳孔中都是细小的灯光,看起来就像星星一样。
死亡正在靠近。
这句话让我的意志痛苦起来。让我的灵魂感到了痛苦。它们让我跪到了地上。然后我在那东西像镜子一样的银色皮肤上看到了它反射出来的东西,我的心也开始痛起来。在每一个碎片,每一个片段里我看到了索菲卡的脸,眼神空洞,沾满鲜血。这不是我梦中的索菲卡,或者是过去的她。这是我现在的解梦者。被包裹在她的维生机器的电缆里,瞳孔是完全的黑。
艾利,她说,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你在哪里?
我感觉血液在我想要拿出挂坠的时候从耳朵里流出,但我的手臂沉了下去。我不能分辨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不知道这些已经发生还是将要发生。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看着下层甲板的索菲卡失去,我把她留在那里,只有艾弗瑞尔保护她。
我从不应该放弃她。
艾利,她又说了一遍。求求你。我很害怕。
影子开始闪现在她周围。带着爪子的影子。索菲卡如山间蓝天般的眼睛因恐惧睁大。痛苦地吼叫着,我站了起来。我的心跳在耳中隆隆作响。它正在艰难地工作着。
你在哪里?索菲卡问,一遍又一遍。你在哪里,艾利?
“我在这里,”我说,话语变成了一团模糊的声音。“我来了。”
但在我可以迈出另一步前,另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你们在这里没有力量!”
那声音明亮清晰。纯净无比。
那是伊凡洁琳的声音。
所有在她身边的人都在退缩躲避,但伊凡洁琳没有。修女长站在那镜子般的东西面前瞪着它,她的剑摆出一个准备的架势。她的脸很坚定,那鹰状的伤疤在皮肤上显得洁白无比。图纹铺在她的盔甲上,被那镜子恶魔继续长大的身体周围的亚空间魔焰照亮。在那些图案移动的样子下,伊凡洁琳看起来好像她着了火一样。
不,不是着火。
她在燃烧。
那恶魔像她挥出一只分裂出来的爪子。它现在还长出了翅膀。羽毛是用碎玻璃组成的。众多碎裂的嘴一起轻声地说着一句话。
死亡在靠近死亡在靠近死亡在靠近。
伊凡洁琳用自己的剑接住了那只爪子。分解力场闪亮着,火花四溅飞散。她看向了我。被所有的那些邪火映照着,那就像是看着在群山围绕间的日出一样。
“导航者,”她喊道。“快去!”
我快速地瞥向那道有浮雕的门。那我们进来的路。那条回到索菲卡身边的路。她的声音回荡在我的头脑里。
你在哪里,艾利?
但我不能到她那里去。现在不行。我从浮雕大门前转过身,伊凡洁琳的小队重新清醒过来,准备好了与那恶魔战斗。佐瑞克和尤米娜都流着鼻血。他们的眼睛也在流血。尤米娜在颤抖低语。挠着印在她肌肉发达的手臂上一圈又一圈的烙印。在我靠近到可以伸手按住她的时候,我意识到她只是在一遍又一遍地用伊利西亚语说着一个词。组成那些烙印的词,还有她在一开始加入我的队伍时向我解释的那个词。
羞耻。
我用力地摇晃着尤米娜,让她尖叫一声醒了过来。在我抓住佐瑞克的手想要做一样的事情时,他想要甩开我。他喊着爱东尼和提安名字和他们的生活。他们是如何地需要他。我必须握紧拳头打了他一下才让他停下。
“保持清醒,”我告诉他。“那不是真的。”
他眨眨眼,看清了周围的可怕景象。那被修女包围的镜子恶魔。废墟和亚空间邪火。瞪着他的尤米娜。他苍白的眼睛清澈起来,点了点头。
“那不是真的,”他向我重复了一遍。
在我们跑过碎玻璃和地狱业火去往前方的房间时,我不自觉地祈祷着他说的那些话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