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かみ

苦果封喉，且自尝。

可是，若是做一个废物的话，就更要拖累别人了啊。 你说：“我端坐岸边，等待死亡的船只接我回家。” 你说：“祈求神明赐予我一场理所当然的死亡。” 你说：“人总是要死的。” “我怎么还没死啊。” “不行从楼上跳下去吧。” “活够了。” “...” 可是，若是做一个废物的话，就更要拖累别人了啊。 出于某种出生即被设定的原因——你总是这样讲的——你无法选择死亡。但是，你也知晓懦弱在这其中的比重，所以才一遍一遍地暗示自己，像是下意识的鼓励。你不认为死亡是懦夫的行径，相反，需要巨大的勇气。你会为选择死亡的人而难过，但同时，你也轻轻地敬佩着他们。 朋友说，因为有了责任的顾虑而不轻易自杀是成熟的表现。你也曾尝试，几乎赌气一般地吞下药时，想的是家人会如何悲伤，心下一片痛快——那时的你想用自己的死亡惩罚他人。可是，现在的你终于还是觉醒些，命这种没意思的玩意儿，到底还是捏在了自己手里。 为自己的生命负责，这真的是一件太疲累的事情。你找寻了许久，在梦里痛哭，呼喊，因绝望而崩溃，“自己”也不愿见你。可是，你还是要对ta负责了，即便连一面之缘也无。并且，你深深地厌恶着，因为迷失而堕落的生活。即便你从不愿意定义这种看似纵欲享乐的日子为堕落——只是找借口免了对自己的责怪罢了——但你知道，你的纵欲享乐从未带给你丝毫的逍遥快活。这就是堕落。 可是，若是做一个废物的话，就更要拖累别人了啊。 又有什么办法呢。你说“广大的消沉”，说“绝望的宿命”，说“艰难的希望”。“写东西的人总会把自己当做祭品。”你痛苦，挣扎，纠结，可你不就是这么选择的么？你不也因为「与众不同」、「特立独行」所显露出的一点点多思而沾沾自喜么？你虚荣，脆弱，矛盾，当你故作谦虚时，是多么的乐在其中！ “选择了什么，就要承担选择的结果。”这也是你说的。你选择了无休止的斗争，何以抱怨独吹羌笛的刺耳，何以抱怨“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要把你自己的人生活成一出悲剧啊。”就当是“自己”的神谕，可你也是愿意的，你认为这是一个半吊子写手的浪漫。苦果封喉，且自尝。 但你要明白，这是你自己的事，不该牵累旁人。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能继续摆烂的人生。你要自闭，便自闭个透彻。你要继续学习，一直学；你要忍耐，勤能补拙；你要拿得起，放得下，有气定神闲的本事。如果在这上下求索之中，你找到了另一种人生的出路，也能变成你期待的样子：安静，坦然。 这回，我祈祷：请神明赐予我艰苦孤绝的旅程，不受任何人打扰。若日头正烈，长夜正稠，我把这细细熬了，倾倒入海，再饮清溪。 2022.11.15夜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