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九】缘
稻妻欣欣向荣。
得托了那位旅行者的福。
一切的守旧与封闭被打破，稻妻重新面向世界。
那些带着蒙德的风，璃月的土，须弥的芳香的物件，一个接一个地运进这座城里。
百废待兴。
商人最是高兴。
其次是百姓。
军人呢？
军人应该也会开心吧。
军人何尝不是百姓？
闲下来，就是好事。
大家都这样认为。
包括。
影。
这个既御又萌，既敏又憨的神明。
很难想象她是如何驾驭这么多要素的。
但至少现在的影，愿意去接触如今的世间。
永恒，也需要体悟啊。
看小说是她的乐趣之一。
小说，与自己的认知往往是相悖的。
这种充斥着想象与虚幻的东西，自己本不喜欢。
但看着看着，自己也意识到。
人们不是为了沉迷于美好，只是为了畅想未来，并为此努力罢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永恒？
影开始慢慢接受。
看别人成为自己天下无敌什么的……
也挺有意思的。
今天的影一如既往地翻着书页。
纤细的手指挑拨。
正当她阅览完一本霸道总裁岩神爱上我的爱情剧，打算从旁边堆积如山的储备中换一本时。
一本小册子从狭缝中掉出。
这是什么？
是彩绘。
是八重堂为了回馈用户，特意附在小说上的小彩绘故事。
虽然影认为文字才能不限制人民的想象。
但这册子确实要十分精致。
那便看看吧。
影本是打算消磨消磨时间的。
可当她看到那册子上主人公们那熟悉的羽翼和尖角时，却不由得细看。
鬼族，和，天狗？
谈恋爱？
自己从来没想过。
作为雷神自古以来的眷属，鬼族和天狗一族称得上交流频繁。
只不过近百年来逐渐没落。
影也很久没有去在乎那传统了。
毕竟属于自己的眷属，已经……
罢了。
至少还有八重，虽然不大让自己省心。
九条也很让自己满意。
至于鬼族……
现在还有鬼族的传人吗？
嗯……
上次空和自己提过谁来着？
荒泷一斗？
谁啊？
好像是鬼族来着？
影看着小册子上鬼族和天狗牵手手的画面。
很短的小故事，就是两人背着上司雷神谈恋爱而已。
但影看着。
却不禁入了神。
如果，他们还在的话……
是否也会如此欢愉呢……
永恒啊……
至少这个传统，我该赋予它永恒的意义，不是么？
那个什么荒泷一斗，也来自己身边做事吧。
影做事向来武断。
想到什么，做什么。
踏出天守阁。
无视街上那些尊敬又畏惧的神情，径直走向天理奉行。
……
“九条？”
“属下在！”
在呼之即到这方面，九条裟罗一直很称职。
影很喜欢她。
就是有些太死板了，要是能有些自己的想法就好了。
嗯……自己也没那个资格说她吧。
“把荒泷一斗给我带过来。”
影说完。
走了。
嗯，走了。
也没说原因。
就，走了。
该说，不愧是影么。
不过这次九条怎么没有回应“是”？
算了，听清楚了就好。
……
影走得很轻盈。
九条裟罗的心却很沉重。
这个白痴……
将军大人亲自要我把他抓过去，他到底干了些什么啊！
这怎么办……
对了，自己刚才好像没有回应将军。
算了。
先去找到那个白痴再说！
然后……先保护起来吧。
九条那对将军百依百顺的身子忽是长出二两反骨。
或许是某个大大咧咧的白痴住进了她的心吧。
整理整理着装。
九条急匆匆地往外冲。
不大符合自己天理奉行大将的气度。
但将军大人的敕令什么的……
未免太吓人。
于街边游走着。
幸好，想找到荒泷一斗，可太容易了。
毕竟他的嗓门实在有点大。
“哈哈哈哈，本大爷总算获胜啦！”
“算上这次，本大爷已经足足赢了七场了！”
“花间坂斗虫大王，果不其然还是我荒泷天下第一斗啊！”
“哈哈哈哈！”
“老大威武！”
一伙人，掺杂着小孩子，大人，以及小孩子心智的大人。
荒泷一斗得意洋洋。
虽然自己惨败了几百局才拿下这七局胜利，但神明终究会赐福给有毅力的人！
这最后的决胜局，还是由自己拿下了！
荒泷一斗正准备拿下自己应得的奖品——小孩手里的零食。
一双白暂细嫩的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九条乌龟？你来找我干什么？”
“本大爷最近可没犯事啊！”
“难不成你现在还抓斗虫吗？”
荒泷一斗看到这个女人，不由得吓一激灵。
更何况这次她看自己的眼神不是无奈，而是气愤了啊！
难不成阿忍把我往天守阁扔鞭炮的事情给告诉她了？
不能啊！
荒泷一斗摇摇欲坠。
但九条裟罗很明显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跟我走，快！”
拽起荒泷一斗就走。
“喂，九条乌龟，你干什么？放开我！”
“而且那边才是天理奉行诶！你走错了！”
“闭嘴！”
荒泷一斗乖乖闭嘴了。
再怎么笨，也看得出来此刻的九条裟罗不太好惹。
以前她都是一脸不耐烦地叫人把自己抓起来的。
今天亲自上手，想必自己是有大祸啊！
不过……
她带自己来野外干什么？
荒泷一斗就这么在小弟的注视下被九条裟罗拖走，一直拖到了绀田村。
随意找了处没人住的房子，九条裟罗探察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人追踪，将荒泷一斗拽进了屋里。
一男一女，共处一室，黑灯瞎火。
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很剧烈。
荒泷一斗是因为跑了太久。
至于九条裟罗嘛……
不知道。
“喂，九条，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难道你终于打算和我决斗了吗？”
荒泷一斗挠挠头。
这九条裟罗穿的也不像要相扑的样式啊？
“决斗你个鬼！”
“我就是鬼啊？”
“你！”
“闭嘴！”
“我现在问你，你最近都干了些什么？”
“如实招来！”
九条裟罗想捏住荒泷一斗的耳朵。
但一斗属实有点高。
没办法，九条正要踮起脚。
却发现鬼族的大耳朵主动伸到了自己面前。
“干什么嘛！我不就只能斗斗虫看看戏什么的。”
“你现在怎么管的那么宽啊。”
一斗噘噘嘴。
可给九条气坏了。
“斗虫？”
“你知不知道，将军大人让我把你带到她那里！”
“你到底干了什么，你说啊！”
雷电将军的亲命。
这是机密中的机密。
哪怕是死，也不能泄露一点。
但此刻的九条很显然违反了军纪。
只想保住这个白痴。
“啥！”
“难道那件事被她知道了……”
“完蛋了……”
“什么事，你快说啊！”
九条咬紧了嘴唇。
难道是……行刺？
不，他没那个理由。
还是偷窃？
他倒是一直很穷的……
可恶，都是自己一直没给他钱花来着。
可，可是，自己贸然给他钱，不就，不就像妻子一样了吗……
“诶，好吧，我承认，是我往天守阁放了个鞭炮啦。”
“但那个很小的诶！而且就在空地上诶！”
“雷电将军那个老……那个女人干嘛这么小气嘛！”
本脱口而出的老女人咽在嘴里。
一斗看着面前慌张的九条。
对哦，九条很尊敬雷电将军来着。
“……”
“扔鞭炮？”
“对啊，一个很小很小的。”
“上次空从璃月回来给我带的。”
“也是他跟我打赌，说我肯定不敢在天守阁扔。”
“我能受这气？”
一斗振振有词。
九条咬牙无言。
扔鞭炮……
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吧？
为什么将军要为了这事去苛责一斗呢……
九条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心已经逐渐向某个白痴偏转了。
连将军大人都威严都忘了护卫了。
罢了，既然将军大人觉得不适，拿自己得找个理由帮荒泷一斗搪塞过去才是。
怎么办呢……
上次他在天守阁发起决斗邀请，自己还能用他是个傻子堵堵别人的嘴。
但这次……
九条很头疼。
“从现在开始，你就待在这里，听到没有？”
“哈？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
“喂，要去就去呗，我荒泷一斗大爷还能怕了她不成？”
“闭嘴！”
自己正想方设法保住荒泷一斗的命，这个人居然想去作死？
“总之，如果你不想你的小弟被抓到大牢里去的话，就给我乖乖待在这里，等我来找你，听到没有？”
九条恶狠狠地威胁着。
“你，你太卑鄙了！”
“我鄙视你！”
虽然嘴上大肆攻击，但荒泷一斗还是乖乖坐在了床上。
一动不动。
九条点点头。
转身离去。
“记住，不准乱动！”
“知道了！啰嗦死啦！”
……
……
“这……这是啥意思啊？”
“放鞭炮？”
“九条大人……”
“咳咳。”
“今日我发现，璃月的鞭炮十分具有喜庆意味，象征着美好的未来。”
“为了宣扬将军大人能够带给我们更好的将来，我决定鸣奏鞭炮数千响，来赞颂将军大人的神威。”
“也是给将军大人展示稻妻近来贸易的成果。”
“听懂没有？”
“是，九条大人！属下立刻去办！”
没有人对九条的提议有疑问。
九条裟罗大将对博士忠心耿耿，敬爱有加，这是谁都知道的。
此刻想给将军大人吹吹牛逼，滥用一下职权，也挺正常的嘛。
挺好，鞭炮，响，喜庆！
不过也没见九条大人用过这玩意啊？
罢了罢了。
稻妻上下就这段时候，噼里啪啦一顿响。
不得不说，蛮有韵味的。
喊着雷电将军的尊名，什么什么主尊什么什么的，一边夸奖将军的恩德。
居民们也就先惊一惊，随后就各过各的了。
只有外出买菜的托马一脸疑惑。
赞颂……将军？
这事不该社奉行来干吗？
虽然九条裟罗干出这事不奇怪吧……
但也没听家主大人说鞭炮这玩意很受欢迎啊？
奇了怪了。
……
虽然有那么些许曲折，但结果总归还是很成功的。
听着这阵阵声响，九条总算安了点心。
法不责众，将军大人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怪罪了吧。
这样一斗最多也就吃吃皮肉之苦吧。
回到小屋。
此刻的荒泷一斗仍保持着原姿势。
好像……连眼皮也没眨？
？
“？”
“只是让你待着，谁让你做木头人了？”
“起来，跟我去找将军大人。”
九条拍拍他笔挺的背。
不得不说，一斗的毅力确实让人称赞。
嗯是没驼一下。
“切，所以最后还是要找她嘛。”
“真是的，扔个鞭炮怎么了嘛！”
一斗很不服。
又不是找你决斗，还要掉脑袋。
扔个鞭炮就生气，怪不得那么久了还没男朋友！
“好了！到时候见到将军，一定要认错，听到没有？”
九条细细嘱咐着。
将军也不是无理之人，想来靠着自己造势，加上一斗诚恳的道歉，应该不会太责难一斗。
自己，也心疼。
“才不！”
“本大爷做事，敢作敢当！让她罚便是！”
“你在胡说什么？待会给我去道歉！”
“就不！”
宛如和母亲犟嘴的孩子。
一斗死不认错。
插着手，昂着头。
给鸟妈妈裟罗气地咬牙切齿。
“你认不认错？”
“不认！”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九条快疯了。
“你平时跟我认错那么快，跟将军认个错怎么了？”
一斗也是个有脾气的人。
毕竟也是个大男人。
“跟你，可以！”
“跟雷电将军，不行！”
义正言辞。
九条刚想出声。
却又止声。
看着一斗倔强的小眼神。
自己，可以……
是说，自己很特殊？
还是……
“好了，待会认错，好不好？”
“我，不想你受伤……”
九条累了。
心累，身体也累。
自己为了这个白痴真的付出太多了。
为什么呢……
不知道。
总之，自己想保护好他。
正如他时时刻刻其实都会关心自己一样。
“切……”
“那好吧！”
“不过，你要记住了，我不是向雷电将军服软，只是听你的话而已！”
“好好好，我记住了……”
敷衍地应着。
九条领着一斗又回到了稻妻城。
咽了咽口水。
一点点走向天守阁。
虽然自己做了万全准备。
但如果将军真的要对一斗处死……
那自己……
只能御前决斗了么……
……
“九条，你这次效率不高。”
没有怪罪的意思。
影看着二人并肩走来。
尤其看了看荒泷一斗。
不错，很高，很健壮。
鬼族啊……
也当个将军吧，和裟罗一起。
不过怎么……低着头？
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那个，将军大人，荒泷一斗，给您带来了……”
九条低着头，踢了踢一斗的脚。
“哦……哦！”
“那个，将军大人！对不起！我不该往天守阁丢鞭炮的，请您原谅！”
一斗很诚恳。
倒不是怕了雷电将军。
只是自己答应了九条。
影皱了皱眉头。
“鞭炮？”
“是的，鞭炮……”
“我来说吧，将军大人。”
九条裟罗赶紧抢过话头，唯恐一斗说漏了嘴。
“我最近想要用璃月的鞭炮来赞颂将军大人的功德，希望稻妻能展望未来。”
“但一斗他不大懂事，还没开始呢就到处放。”
“一不小心扔进了天守阁。”
“绝无冒犯将军大人的意思。”
“请将军大人不要怪罪！”
“他……不太聪明。”
九条深深鞠了一躬。
无视了一斗略带幽怨的眼神。
压着一斗，同样鞠了一躬。
一斗的脊梁骨很硬。
但遇上九条，似乎又软得很。
影看着二人企图掩饰的小动作。
皱了皱眉。
随即。
又笑了笑。
听着九条嘴里说着展望未来这种话……
也蛮有意思的。
看来他们是误解了什么？
“九条，这种场面活，你应该不会做吧？”
影发问。
“为了将军大人，属下该会做的。”
“哦，是么？”
影有些掩不住笑意。
她想起那册小本子。
天狗和鬼族么……
看着一斗不大服气的小角。
嘴角高高上扬。
“那既然这样，我还有一个要求。”
“能完成么？”
“属下在所不辞！”
“嗯～”
“我没在乎他扔的鞭炮。”
“把你们叫来。”
“是想让你们结婚的。”
“怎么样？”
不怎么样。
一斗闻言一个踉跄，连带着九条一起摔在地上。
“将军大人，您……”
“怎么了，做不到？”
影挑了挑眉。
看着九条那迷茫又羞涩的眼神。
笑的很开心。
仿佛回到了。
那个大家都在，大家都欢笑的时候。
“结婚，乃男女之事……”
“不是属下一人决定的……”
九条声音不大。
似乎还带着一丝颤抖。
“哦～”
“那，荒泷一斗。”
“你愿意吗？”
影转过头。
一斗同样很懵。
但此刻的他，居然罕见地思索了起来。
对脑子进行了充分的使用。
“嗯……”
“就算我愿意，九条肯定不愿意吧？”
“我只是一个街溜子，她可是天理奉行的大将啊。”
“而且天天帮你办事，她很忙的。”
一斗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冷静。
影愣着。
但没等影再次发问，有人先急了。
“谁，谁说的！”
九条朝着一斗。
面色有些绯红。
被误解这种事，换谁都会急的。
特别是被喜欢的人误解。
特别是被喜欢的人误解自己不喜欢他。
“但你说过，你管我管的要烦死了。”
一斗很清醒。
九条的CPU快烧透了。
甚至忘记了自己此刻正在天守阁内，在将军面前。
“我，我那是……”
“而且你也说过，要我离你远点啊。”
“我……”
“而且……”
一斗絮絮说着证据。
九条则一把拎起他的衣领。
“好了，现在告诉我，你愿不愿意？”
将荒泷一斗压在身下。
这个倔强的大男孩的脸居然也微红了。
“愿意啊……”
“但万一你是因为将军的命令才——”
一斗的担心是那么体贴。
不想九条受任何一点点委屈。
这是男人的担当。
但九条不想多解释什么。
一把亲上这个笨蛋的唇。
在影面前。
良久。
“在这里，和我决斗，现在！”
“我赢了，我娶你，你赢了，你娶我！”
莫名其妙的话从刚刚接吻过的九条嘴里出来。
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一斗莫名很吃这一套。
“好，本大爷可不会输！”
“来吧，九条乌龟！”
就这样，天狗和鬼族，在自家神明面前，掐起了架。
嗯，真好。
……
……
隔日的隔日。
婚礼。
九条真的是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西装也一样。
但一斗的婚纱就不大合身了。
毕竟一米九的款式实在太少。
虽说新郎新娘的穿着很是奇异。
但碍于司仪——影的面子，倒也没人敢发问。
也就久岐忍捂着脸不敢见人，以及空和派蒙笑的很开心。
二人敬酒。
交换戒指。
拥抱。
一斗搂的很紧。
“但凡你用点现在抱我的力气来决斗，我那天也赢不了。”
九条依着一斗的胸膛。
从未如此温柔。
一斗扭过头去。
仍紧紧搂住九条纤细的腰肢。
“那是本大爷怕伤着你！”
虽然很古怪，很奇异，很不合逻辑。
但。
缘，就是这样。
跨越千年百年。
跨越时空断流。
跨越恩爱情仇。
一段缘，将我和你紧紧牵在一起。
永不分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