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糖】新年的天空

大家好,这里是烨阳朔月练手写的第一篇文,算是处女作
当时标注的时间是2020/3/4 0:20,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发上来,最终还是趁五一发上来了
图是我画的,照片是我在新年晚上拍的
名字取自风神录秋姐妹符卡“秋季的天空”,我自认为在老家感受过其意境(曲子我也很喜欢)
考虑要不要整个系列,最终确定以兄长笔名谐音而成的“鱼糖”作为系列名(如果这个系列还会更新的话)(据说吃糖能让人感到快乐)
望大佬海涵,希望大家看得开心(笑)



起:
又是一个新年,虽然是农村的黑夜,但四周都已经炸起了烟花的轰响。在新起的四层水泥房(不过旁边紧贴着的都是二层木石屋)里,我的家人,以及村里已然认不得的亲戚,各自在忙各自的活计,或是游戏。
我实在是百无聊赖,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忽地忆起去年透过哥哥房间窗帘间的玻璃看到的,烟火的一片剪影,便搬了一把塑料凳子上了顶楼阳台。走到楼顶,天灵盖上是一片乌黑,一片望去也无甚星星,不知本是如此还是烟花过于耀眼。我坐到板凳上,屋顶的那盏灯在我背后亮着,只有烟花爆破天空时,眼中才能闪过面前的栏杆和板砖。爆破的声响折磨耳朵,但又寻思无处好去,便将兜帽套头上。
我不禁想到假使是那只狗,据奶奶的笑话,大抵又会钻到水缸里去。可又有一个问题:它是跳到水缸里,还是钻到水缸和墙壁之间的弹丸之地呢?可惜狗早已死了,水缸也不知去向。

始:
我的记忆中,它是一匹大白狗,数年前它刚好供我在它背上骑,不过奶奶阻挠,最终也没能骑上。
奶奶从未叫过它的名字,爸爸似乎也没叫过,我也没有。我不确定它有没有名字,但为描述方便,就叫它椛椛吧。
最开始我见到它时,应该是我几年前的一次回乡。当时我家这片地还是一排二层石木屋连成一串,地砖尚未覆盖泥土与碎石块,奶奶的那方老房前的一株梨树尚在,我似乎瞧过它的花,也尝过它的梨子。椛椛似乎是奶奶家的看门狗,被紧拴在屋内。我见它在屋内安静地卧着,也没在意,只当它是一只普通的,被爸爸寄养在奶奶家的宠物狗,结果前脚刚进门,它忽地暴跳起来,冲我吼叫,惊得我浑身一颤,定在原地,后脚无力迈进门槛。奶奶大喝一声,但椛椛的叫声丝毫没有减少。奶奶叫我进门,但我实在不敢,进一步也不是退一步也为难。奶奶像赶鸭子一般把我赶进去后,狠狠地骂着朝椛椛肚子上踢了一脚。
印象之中,椛椛永远是一匹悲剧的看门狗,因为在这个穷乡僻壤是没有贼的。而它始终对“贼人”苦大仇深,为此它或许长久以来受着周围人的厌弃,也不知受了奶奶几脚。更可悲的是它貌似不知道变通为何物,对乡人的呵斥总是回以怒目。它只听爸爸和奶奶的话,当然奶奶占多。
我不记得这样顽劣的凶犬是如何接纳我的,我又是如何一步步被它承认,成为它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亲近的人的。我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尝试找到什么激动人心的桥段,比如救起了险些在水库溺亡的我,或是我救起了它的狗崽子。然而这些都不切实,椛椛出门只可能跟在奶奶后面,并且它没有任何子嗣。也许确实并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感动故事。本就是在一个屋檐下的一人一犬,或许是我常分它一块红烧肉,或许是我常臭不要脸地趁它在房外时(它没有“抵抗贼人”时总是很安静而自然)抚摸它长而粗糙的背毛,我隐约觉得那时夕阳正好,金色的阳光附着在它的毛发上,仿佛镇卫金字塔的庄严石像。细细想来,也许是这些都过于理所当然,我才没什么印象的吧。我记得最清楚的,应当是它满眼的热情与摇曳的尾巴,湿润的鼻头和脏兮兮的脚丫。
美好的故事不会长久,就像连命运始终无法避开的寿命论。那个春天降临不久的清晨,我偶然间听到妈妈接奶奶打来的电话,说“狗死了”,大概是被车撞死的,似乎还被吃了。我一开始是不敢相信。刚好因为什么事我们一家从城里回乡下去(当时已经把原来的老房子推倒了,在做四层水泥房的地基,应是为建房一事,大概刚好在那年清明的一到两周之前。虽然巧合到不敢相信,但既然确切发生过,我也无法否认),我便乘机去确认。我走到房前,奶奶出来迎接。既没看到狗影,也没听到犬吠,我也就像别人一样只字未提狗的事情。我在右边相邻的老房子内(原主人在别处盖了新房,就将其使用权交给奶奶)早早吃完晚饭,就出门来张望。梨树被推到了,一地的梨花如坠落的繁星;地基开始在原址上建起来了,此时里面还有一片沙土和七零八落的铲子。我用铲子挖了一个不算深的坑,拣了一株中意的梨花,献给这片小小的土地。梨花静静地躺着,洁白的花瓣染上尘土,如同椛椛的毛发。我把土推下去,覆盖住梨花,压平。

续:
那枝梨花是否化泥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在那之后爸爸又寄养在奶奶家一条狗。相较椛椛要瘦小得许多,也许是因为它是短毛吧。
它好像也没有名字,和椛椛一样,大家都叫它“狗”(毕竟奶奶家同时只存在一狗)。幸运的是那时我已有一部手机,有记录下它的身形。我可以对着屏幕,确信的讲,它白毛占多,散布几块黄斑。由此,就用茶茶来称呼它吧。
我不记得我是什么时节与它初见,也不记得最后一面又是几时,好像它在我的印象中更为模糊,甚至不如椛椛。它好像一直都是被拴着,只有屋里屋外的区别。它不似椛椛般凶人,或者可以说感受不到精气神,病怏怏的。椛椛的雄风更是不可能有。我轻而易举地接近了它,它也很快对我表示友好,用它甩动的尾巴,好似打开了马达。
后来我回乡,见奶奶屋前连瘦小的狗影都见不得一叶,便知道茶茶也是死了。我没问它如何死的,也没听闻他人谈起过。我无缘地燃起一股惆怅,但又想起我对茶茶,如昔日的椛椛一般,爱抚或是投食都没有落下,兴许我是最善待它的人也说不定。这样想着,少许还能安心些。
奶奶是越发苍老了,虽然接受过几只幼犬,但时日都不长久,我同这些后辈也无甚接触。也许她再养不动狗了。

终:
虽然神游故里,但烟花的轰鸣吊着我的耳朵,告诉我现在是2020的新年,距当年不知有多少时日了。天空还在颤动,火星弹幕般四散。我还想要更大的视野,向右挪几步,却发觉右手边新起了一栋四层水泥房,更高,能遮挡一方天地,只好作罢,转而搜刮有无更多事好记载的。结果除了零碎的,如将脚轻置于椛椛或茶茶天灵盖上玩弄的,毁坏气氛的破事儿外,空空如也。
然而,有时想起些值得铭记的细节,再一想,却反过来质疑其真实与否,进而,就模糊了。也许我不得不承认,就连我,也早已近乎将它们的种种忘却了罢。

虽然是新年的天空,但天空的部分都汇集在图里了
那天看了一下午鲁迅文选,受其影响溢于言表,写的时候的感觉估计也还沉浸在其氛围中,尤其是“忘却了罢”(笑),也有点玩风神录的感觉在
后来决定椛椛名为“白日天”,茶茶为“黄日天”(烨阳朔月的万用日天)
当时太激动,写了很长的附,现考虑到附也就是附,就写那么多字数吧
感谢观看(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