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Fate Starry Tears 第一日 暮 5

楚清秋走进更衣室，反手关上门。想了想，他干脆反锁了起来，并且跑到另一个出口那里如法炮制。做完这一切后，他疾步来到墙角，慢慢端详着自己的左手。

在之前换衣服时，刘池满和他就注意到了左手出现的淤血点……而现在血点连成了线，线线交错而编织，出现在他手背上的是……

一副奇诡的印记。

从中指掌骨节向下，一条赤痕笔直贯下，直到接近腕骨，中间较细而呈流线状，在指节一端分出两条细小的枝杈。赤痕的前约三分之一处，向左右两端开出更大的枝条，却又好像微微展开的两对骨翼。两对骨翼左右对称，靠前一对则稍稍大上几分，与后一对在直形赤痕的分叉点连接。

楚清秋一遍遍观察着，觉得浑身的血液一点点冰凉下去。一片混乱中，他拉下了湿漉漉的泳帽，被困在帽中的冰冷长发倾泻而下贴在他的肩头，令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没什么可在意的，只是个长得奇怪的疤痕而已。”他喃喃自语。

然而他知道这完全是在自欺欺人。

在这印记出现前他并没有被外力撞击过。

它突然出现在水下，过程历时没有五秒钟。

最关键的是，伴随着它的出现，那种从内而外的痛楚，和他每个月都要承受的无妄之灾的一模一样的……

扑扑的异声将他从呆滞中惊醒，顺手抄起不锈钢的板凳闪电般的转身，他警觉地盯着空无一人的更衣间。通风窗口，一只灰鸽晃悠悠地转身飞走，想必刚才只是它振翅的声音而已。

楚清秋吐出一口气，放下凳子在镜子前坐了上去。穿衣镜中的家伙蓄着对大学生来说长了点的披肩发，因为绳带扎久了的原因，稍稍有些波浪状。因为一整个夏天都泡在露天泳池的缘故，浑身的皮肤都呈现淡淡的古铜色。身材算不上健壮，但游泳这种考验全身肌肉协调的运动坚持久了，人鱼线腹肌线胸背肌什么的就都自然而然地出现了。

此刻的楚清秋倒没有那斯索斯的心情，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个世界隐藏着神秘。即便它从未正式展露过自己，那不经意间展露出的一鳞半爪，却已经昭示了暗夜中隐蔽着的某种事实。

关于这一点，他是知道的，比常人更加敏锐的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嘿，光在这唉声叹气有什么用，还是想想办法吧……”他突然跳了起来，拍拍自己的脸，“以前是怎么做的，今后做的更好就是了！我再看看这东西……哇面积也太大了，饶了我吧，这可不是带个美瞳就能遮盖的那种程度啊。先试着能不能洗掉吧，洗不掉的话，就暂时带个手套。实在不行就去医院皮肤科用液氮抹掉？关键是这么大的面积得疼死我吧……”

一边思索着，他拿出香波和沐浴露，走进了冲洗身体的淋浴间。

 

等他背上书包，一边扎着半湿的头发一边跑出来后，清洁工师傅已经打开了泳池的排水口。上杉莲奈安静地坐在一贯的位置，膝盖上放着名册与吹风机。

因为迅速吹干的原因，她的衣服显得有些皱巴巴的，但看起来没那么狼狈了。楚清秋暗暗松了口气。

“走吧。”上杉莲奈向师傅点头致意，对楚清秋招呼了一声。

他们一同顺着楼梯向下走去。细窄的楼梯间内，上杉莲奈的高跟鞋声格外清晰。楚清秋微微落后半步，目光时不时扫过她自然而然拿在手中的吹风机。

“那个，老师。虽然您的衣服暂时吹干了，您还是快点送到洗衣房去吧，这种衣服还是按专门的清洗流程处理比较好。”

“嗯。”

“还有，您大概没有淋浴吧？我其实带了沐浴露，但考虑到不方便送过去，还有您会不会用不惯，所以……不好意思啊老师。”

“嗯，没事。”

“还有，今天如果不是老师赶来，我恐怕会变成杏银大学第八大奇闻诡事--游泳池的枉死幽魂之类的吧哈哈……对不起，我不该开玩笑。我的意思是那个，老师，谢，谢谢你。”楚清秋干笑了两声，瞟见上杉莲奈毫无破绽的表情，莫名地蔫了下来。

上杉莲奈把手放在游泳馆大门的把手上，忽然间，轻轻叹了口气。

“拿着。”她把吹风机抛给手忙脚乱的大男孩，“没有第二次，要是再敢违例，没收并且扣除平时表现分。你也不需要谢我，毕竟之前拜托你的时候，你也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就算扯平了吧。”

“啊，哈哈……”

“以后小心一点，清秋。”她停顿了一下，“只有一次的生命，就这么随便丢掉了，主……不，老天爷也是不能容忍的的吧。快走吧，学生公寓在另一边对吧。”

“啊？不是，我家就在本市。今天是周五，我回一趟家。”楚清秋一边将吹风机塞进包，一边笑着说。

“哦，快走吧，别赶不上地铁了。时间不早了，路上小心点。”

“好哒好哒，老师您也是！”

半昏暗的天宇下，斜背着背包的男孩挥着手快步跑开。上杉莲奈站在渐起的夜风中，目送着他离开。一缕鬓发被轻轻吹拂到眼前招摇，她抬起一只细白的手腕将它捉住，别到脑后。她的目光移动着，沿着秋日惨淡的花坛，逐渐细瘦的梧桐树向上爬去，最后定格在一只栖息在枝叶下的灰鸽身上。灰鸽转动着蜜蜡似的眼珠，与树下的年轻女孩直直对视，少顷，咕咕一声盘旋着飞走了。

“我又专心察明智慧、狂妄和愚昧，乃知这也是捕风。”细微的声音幽幽传来，最终还是在缭绕的风间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