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龙水仙 傅红雪|花无谢】乱世倾情HE 17

第十七章



那个女人，抱着双臂倚在门口，就这么看着他。夕阳的余晖从她身后照进来，为她镶上一层金边，女人的面目却隐在阴影中看不清。
去年做那台贺寿戏时，他见过这个女人，他知道她叫沈蕙兰。
当时，沈蕙兰总是对他客客气气，直夸二爷的功夫好，演的戏出神入化，哄得老太太心花怒放。如今还是这个女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站在这儿，仿佛是来索命的阴差一般。
“大少奶奶。”花无谢毕恭毕敬地喊。
女人走了进来。随着余晖从她身上退去，她的面目也渐渐清晰起来。她在冷笑。
“大少奶奶？”她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和她们一样，喊我大姐呢。”
“您说到哪儿去了。”他也只好陪着笑。
沈蕙兰还是笑着，和颜悦色：“我不管你喊我什么，我也不在乎。我来，只是来告诉你，少爷把这个家交给我管，我就有责任，看着这个府里的每一个人。”她忽然转身盯着他，“包括你。”
“是，我知道。”他低眉顺眼。
“虽然我不承认你在这个家里的身份，但是你既然住在这儿，就要守规矩。坐要有坐的规矩，站要有站的规矩。我会让刘管家慢慢教你这些规矩，若是不守规矩，我一样会罚你。至于一日三餐，”她顿了一顿，“你要是愿意，就和我们一起用膳。若是不愿意，让下人送到你房里来也行。”
“我明白你的意思。”花无谢心里苦笑，自己的身份果然上不得台面啊。
“你明白就好。还有一件事，”她斜眼看他，“老太太还不知道你住进来了，我们也都还没敢提。你少往她那边走动，气着了老人家可不是玩笑话。”
“我都记住了。大少奶奶尽管放心。”
“这屋子可还住得惯？”
“谢谢关心，一切都很好。”
“那我走了。一会儿我让下人把晚饭送来吧。”沈蕙兰说着出了门，留给他一个摇曳的背影。
他仰天叹了口气。能坐大少奶奶这个位置的女人，果然深不可测。
但是，如果我只是偏安一隅，对她构成不了威胁，是不是就没那么多麻烦了？


傅红雪则是在就寝时分来的。
虽然花无谢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傅红雪迈入房中的那一刻，他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该来的总会来，不是么？
出乎意料的是，傅红雪没有掩上房门，一袭军装在他面前站得笔直。
“这屋子我让蕙兰帮你选的，可还满意么？” 台灯的微光之下，傅红雪的眉眼柔柔的，柔得有些不真实。
“我一年前就在这府上住过，怎么会不满意呢？”花无谢笑道，“大少奶奶今儿傍晚来看过我了，安排得挺周全的，督军不必担心。”
傅红雪一愣：“蕙兰来过了？她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给我说了些府上的规矩，怕我坏了规矩。督军尽管放心。”
“你……在这个家里，你不要再喊我督军，和他们一样，喊我少爷就好。或者……”傅红雪看着他，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道：“或者直接叫我小雪。”
“小……雪？”
“小雪是我的字。”傅红雪道。
花无谢心中又是一颤。他什么时候把我当做这么亲近的人了？
“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傅红雪转身就要走。
这下子轮到花无谢愣住了：“你……今晚不在这儿住？”
傅红雪又一愣，随即失笑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我难道还真是那种人？”
“哦，也对。少爷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应该多陪陪几位少奶奶。”花无谢回复了常态。
傅红雪顿了顿，道：“我不去她们那儿，我去书房。”


傅红雪的脚步声也远去了。花无谢灭了灯，上了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床太大了，大得让人觉得有些冷。他望着床角那根雕花柱子愣愣地发呆。
对于进了傅家之后会发生什么，他早就想过了千百种可能，但今晚发生的事却不在任何一种可能里。傅红雪竟然没有为难他，更没有碰过他，那让他搬进这府里来做什么，只是为了困住他么？这么做有意义么？
还有。原来他的字叫做小雪啊……


翌日，花无谢刚刚用罢早膳，一个人影便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女人唇红齿白，身姿窈窕，眼中透着不容置疑的骄傲，如当日在戏院里一样，挑衅地看着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丫鬟这才莽莽撞撞地冲了进来，道：“二少奶奶，你不能……”
“有什么能不能的？”马芳玲气定神闲。
花无谢突然有种错觉。虽然马芳玲去戏院拆他们的台只是前几日的事，如今想来却有如隔世一般的不真实。当时如果她不来，那么这些事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了？
“好一个花无谢啊。”马芳玲上下打量着他，缓缓绕着他转圈子，“我早就看出你不简单，没想到你的能耐这么大，竟然哄得少爷让你进了门。身为男人居然也用上了这般手段，戏子就是戏子，下贱！”
“二少奶奶。”花无谢不卑不亢，“你家少爷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别侮辱了他。”
“我让你说话了么？”马芳玲停住了，狠狠瞪着他，“我告诉你，我是堂堂马家大小姐，身份和你不可同日而语，跟你多说一句话我都嫌脏了自己的嘴！如今居然要被逼着和你分享同一个男人，我咽不下这口气！”
“分享？二少奶奶，这可谈不上吧。”花无谢也来了气，道：“据我所知，少爷这几年可从来没在你房里过夜，二少奶奶是不是多虑了？”
“你！”马芳玲怒不可遏。
“我只是个戏子，和我说话，没得辱没了二少奶奶的身份，那二少奶奶还呆在我房里做什么？”他几步走到门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花无谢！你给我记住！”马芳玲冲他喊，“就算大姐能忍，我也忍不了！你等着，我绝不会让你留在这个家！”
“好走不送！”他冲着马芳玲的背影遥遥喊道，自己却觉得好笑。二少奶奶，如果你真能把我赶走，我还真是求之不得呢。


结果半个时辰之后，宅子另一边就开始嘈杂起来了，吵闹声越来越大。花无谢拦住一个匆匆奔过的小丫鬟，问：“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小丫鬟见是他，脸色都变了，有些害怕：“原本老太太还不知道二爷的事，少爷都让我们瞒着她。结果方才二少奶奶径直就上老太太房里去，把事情捅开了，还说如果少爷不赶二爷走，她就要回娘家住。老太太气得不行，说少爷太不懂规矩，还说……”
“还说什么？”
“她还说，只要二爷一天还住在这儿，她就一天不吃饭！现在大少奶奶也怕得不行，正在劝她呢！”小丫鬟一跺脚说了出来。
花无谢沉吟了一阵，拔腿就往那边走去。
“二爷！二爷你不能去啊！”小丫鬟在后边追着他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