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红炉雪 第五十五回
从现代穿越而来的骨伤科医生vs集病娇、傲娇为一体的腹黑皇子
架空乱世,仿多国互伐混战背景,杂糅化用一部分史实
文中涉及到的中医知识都是我随口编的,没有理论依据,勿喷
虚构情节,勿上升!
五五回:神算子无卜穿越命 新医生强留难产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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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有内侍进来,思婉迅速用手边那绣着白色桔梗花的帕子将碎瓷片划破了的手指裹住,举止文雅的端坐在榻上,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得体娴静。
“平身。赐座。”
她的玉指微微一抬,嬷嬷便搬来一个黄花梨的座墩儿放在小祥子面前。
“奴才不敢。”小祥子显然已是能在皇后宫中来去自如的人物了,却还是小心守着主仆规矩,躬背低头、目光低垂。
“无妨,吾皇已经安寝了吧?你且坐下慢慢说。”说话间思婉抬手至耳畔,似是在整理额边的碎发,实际上是在暗暗压住因为发火仍突突狂跳着的太阳穴。
忍不住跟自己的乳母牢骚几句也就罢了,她从小接受的教育绝不允许她在一个奴才面前有半点儿失仪。尤其这小子目前还是吾皇御前比较得脸的内侍,那就更要维护自己身为皇后的完美形象。
小祥子不好再推脱,跨出半步仅搭着点边儿坐下,身体的姿态依旧是一副随时准备要站起来的架势。
他的视线稍稍上移,轻触了一下思婉略带哀怨的目光便立刻低头,死死盯住自己的靴尖。
思婉身为女人,是担得起“美貌绝伦”这四个字的,可惜了,出身显赫如何,富有教养如何,长得再迷人又如何,吾皇明摆着对女人没兴趣。
从这一点上,小祥子甚至觉得高贵的皇后混的还不及自己这个奴才。他凭借着一张还算看的过去的脸和久在深宫之中磨的无比圆滑的处世之道,已经爬到了御前伺候的位置。
他每天轻易就能靠近的吾皇,是思婉朝思暮想也无法见到的人。
面对杨九郎终于上道儿了的发问,玄知却又言辞闪烁起来。
“怎么做你应该知道的呀?”
“死都不行,你叫我怎么活着?”杨九郎的视线扫过窗边书案上散落的卜卦用的五帝钱,“要不你再给我算一卦,看看我是否依旧还是吾皇的那道坎儿。”
玄知裹了裹衣服上的毛领,沉默着起身,走到书案边一把抓起全部的铜钱高高的抛了出去 “铛啷啷”一阵乱响过后,他挥袖转身。
杨九郎被他身后的景象给惊呆了。
原本只是想胡诌几句灵魂附体、借身还魂的段子吓唬吓唬玄知这个老封/建/迷/信传播者,没想到被教育到的反而是自己。
那些侧面的厚度也不过就一毫米多一点儿且呈圆弧形的铜钱,居然一枚一枚都用自己那薄薄的侧边竖立在书案上,稳稳当当像钉在那里一样。
这一切就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玄知刚刚不过是随手一撒,而杨九郎无论怎么跟自己脑子里的物理常识掰扯,也不敢想即便抛开用时问题,一枚一枚去仔细摆这些铜钱能不能像那样把它们全都立住。
真他妈活见鬼了。
杨九郎手动把快要掉地上的下巴合上。玄知还是那么一副见怪不怪的欠揍表情,缩着脖子又坐回到他旁边。
“你我二人初见之时我就说过,你的命格是我平生从未见过的,完全看不到命运的走势,是一个变化无常的未知数。我不是没有尝试再次占卜,只是每一次都会出现这样匪夷所思的状况。”玄知摊开手掌指向那些竖立的铜钱,“这就是天意。”
“这个卦象可不可以理解成……老天爷它不想做选择?”
“到底要怎么选择,你只能自己拿主意。换个思路去想,这也未尝不是好事,谁不想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呢。”
杨九郎觉得整个人都麻了。
他的确是带着buff穿越而来的,可是老天爷也没给他设置回溯进度条的功能啊,他完全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这么至关重要的抉择要是选错了可就game over了。
带着点儿破罐破摔想要直接掀老天爷“桌子”的想法,杨九郎心一横说,“玄先生,其实我早就……”
“死过一次”的那个“死”字还在牙根儿没咬出来,房门突然被大力踹开。
紧接着两排禁卫军鱼贯而入,走在最后面的那个人身披玄色盘龙纹银狐里子的披风,他目若朗星,身如玉竹,无视见到自己第一反应是下跪行礼的玄知,径直走向愣怔在原地的杨九郎。
被熟悉的味道包围,杨九郎感到久违的心安,脸上由衷扬起笑容。
“云……啊,参见吾皇。”杨九郎规规矩矩向张云雷跪拜下去。
只是他的膝盖才刚弯下去一点儿,便被张云雷托住手腕拦下,让他免礼。
“吾皇安好?”杨九郎问完就开始鄙视自己的恋爱脑了,自己这也有点儿太谄媚了。
“嗯,还好。”张云雷简短的回答,袖子掩盖下的小拇指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尖,才转身看向仍跪着的玄知。
“没想到,夜深至此居然还惊动了吾皇。”
张云雷声音冷冷,“孤刚见过碧儿,是她告诉孤丞相在你这里。既然已经救下丞相,为什么不立刻送他进宫?”
杨九郎乐的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心说看出来有段时间没见了,咱们也不急这一会儿吧。
“吾皇息怒,玄先生只是请臣喝喝茶,聊了几句。碧儿伤势甚重,我想玄先生也是出于担心才把她先安置养伤的……吧。”感受到张云雷眼底的寒意,杨九郎突然没了底气。
屋内通明的烛光将张云雷的眉目晕染的现出几分温柔缱绻,张云雷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他穿上。
“我们回去再谈。”
这话说的就很有歧义了,以至于坐到华丽宽敞的皇家马车上,杨九郎还在回味着其中的暧昧意味。
回去再谈,这是先把外人的事情处理了,回家再找我算账的意思吗?
要拿什么算?杨九郎忍不住偷笑。
碍于身份,张云雷只能独自乘坐规格最高的六架马车,行于禁军拱卫的队伍最前面,没机会跟杨九郎单独说句话,还好玄知的私宅离皇城不远,很快就到了。
车队刚驶入巷道,就见小祥子急得连滚带爬的跑到张云雷的马车前跪下,“启禀吾皇,雪如公主突发难产,太医说胎位不正,情况似是不太好……”
张云雷猛得掀开帘子,“孤这就过去,你立刻去宣太医院所有的太医进宫!”
“是,奴才这就去办。”
小祥子飞快的起身,跑着经过后面杨九郎所乘的那架马车时,瞥见闻声探头出来的杨九郎一脸的大惊失色,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雪如现下仍旧住在先皇太后白氏曾经的寝宫里,皇后得知消息已经先赶到了。因为公主已近临盆之期,产婆是早就备好的,此时有皇后坐镇产房,女仆们进进出出端热水、递帕子、送补药,秩序忙而不乱。
杨九郎虽不是太医,也还是跟着张云雷一起过来了。他自知不宜与皇后见面,但也管不了那许多,她总不能当着张云雷的面儿提刀杀自己。
不久前刚经历过一次无比凶险的妇女难产事件,那命悬一线的紧张感还历历在目,太医院是什么水平他大概有数,实在是放心不下把雪如交给古代封建落后的医疗技术。
思婉听见内侍禀报张云雷的到来款款起身,不疾不徐的行过礼,侍立在张云雷身侧,劝道:“这孩子的性子倒是挺随雪如妹妹的,是个磨人的脾气。女子生产耗时耗力,这里有臣妾照看,吾皇不便进入产房,还是回正殿休息,静候佳音吧。”
张云雷摇头,走到八仙桌边坐下,“孤与你一起在这里等。”
思婉虽然狠毒了杨九郎,但装聋作哑是后宫女人的传统技能,她也还能做到平静无视还站在门口的杨九郎,挨着张云雷坐在他身侧,亲自帮他倒茶。
“公主,用力,用力呀!”产房里不断传来产婆的喊声。
张云雷急得嗓子冒烟,却也无心喝茶,视线来来回回盘桓在杨九郎的背影,直到他终于察觉而转过了头,用温柔的目光安抚自己的情绪。
对,我必须得稳住,宇文奕远在边境迎敌,如果连自己也乱了阵脚,那妹妹还能依靠谁呢?
然而骤然传出的惨叫声将张云雷本就高悬的心一下子揪得更高,负责照料雪如的刘太医双手沾满血污,擦着额头不断滚落的汗珠从产房里跑出来,跪在地上请罪。
“微臣才疏学浅,公主有血崩之势,因为失血过多使不上力,且公主孕期忧思过度,胎位倾斜,孩子的头一直出不来……”
伴随着张云雷的怒吼,一个茶碗当即砸了过去,“滚!”
外面院子里,太医早就跪了一地,可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强出头,全都推说公主的胎一直由刘太医专门负责,什么情况只有刘太医最清楚,他们实在不知。
“一群废物,公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都得陪葬!”张云雷彻底破防了。
这种时候赌狠是没用的,杨九郎赶紧要了公主的药方来看。古代没有缩宫素,刘太医已经给雪如下了抑制血崩的猛药固冲汤,可仍然一点儿起色都没有。
杨九郎没专门学过妇产科,不过最近没少跟王大夫切磋针法,把他那套施针归正胎位的独门绝学学了个七七八八,眼看着刘太医束手无策,他对张云雷说,“能不能让我试试针灸?”
“那怎么行呢,男女授受……”思婉话未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张云雷一嘴巴 。
“闭嘴,大夫诊治不论男女,情况紧急,九郎你去吧。一定要想办法保住雪如,我只相信你。”张云雷说的是真心话,杨九郎的能力他从未怀疑过。
思婉捂着疼得火辣辣的脸颊暗暗咬牙,心想这个杨丞相真该死,不知从哪儿学的狐媚子招数gou //yin走吾皇,现在又来搅和本该由自己露脸表现的机会,早知道就不该拦着弟弟下死手。
雪如已经被折腾的面如死灰,气若游丝的喊了一声“九郎哥哥”。
杨九郎匆匆跑到马车上取来银针和品质最好的一支野山参,吩咐女仆把它煮汤先给公主灌下去吊住精神。
银针精准的依次刺入穴道,孩子逐渐转到了头朝下的正确位置,雪如疼的死死攥着杨九郎的手腕,痛呼一声,孩子终于呱呱坠地。
哭声响亮,杨九郎那口气刚松了一半,就看到金丝锦被下面透出一大片腥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