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特的幽灵短篇】《寡妇门内是非多》

编辑前言:在创造《冈特的幽灵》系列的过程中,我非常乐于去研究这个团的幕后生活:休息时间是怎么样的,在住宿的地方的日常生活是怎样的,身为一个孩子,妻子或是随便某个次要角色是何种感受。冈特执掌着一个极为庞大的旅行“家族”,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平民或是辅助人员,而非职业军人。保护他们是冈特的职责,但有时帝国律和军事法的规矩不适用于这些随军人员关系密切的人情社会,也没法充分保障他们安全。
我对卫队中的“家庭”生活的兴趣应该是始于Guns of Tanith,那条Lijah Cuu的故事线,以及达林和洋茜,还有最近的班道尔上尉的新娘艾洛蒂。家庭生活已经成为了一个主题,并将以不同的形式,作为关键章节展现在《战帅》和《ANARCH》这两本长篇中。
妮可·文森特(Nik Vincent)的这篇充满张力且令人印象深刻的故事深入描写出了团体内部生活的一部分,而且这篇的时间线也与《冈特的幽灵》关系密切(救赎之道废船之战结束后的第六天,紧接着《家庭》那一篇的最后一页开始)。

是连接这一本与下一本小说的重要组成部分,因为主题的深刻性所以这是一个颇为沉重的故事,但我认为妮可完成的相当出色。
重申一遍,集中注意力并记下笔记,这个故事将对《战帅》那本书产生重大影响....
最后,这是我第一次允许别人来写幽灵团本团的人物,是的,你们也知道,妮可是我的老婆,所以我信任她操刀我的角色。我非常佩服她的作品,顺便因为我俩在同一个房间写作,我还会趁她写作时在她肩后观察,我就在她身边,一起探讨某些角色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还有,她根本不需要我手把手教该怎么写。
哦,是的,一点也不。
by 丹阿伯
M41.782年 离开“救赎之道号”后的第六天 在暴风级护卫舰“阿马杜克爵士殿下号”上
(萨巴特远征的第27个年头)
艾洛蒂在离托娜‧克莱德的宿舍不过几百米远的扶梯上碰到高尔‧科雷亚,她向低头的男人打了声招呼,但他似乎并未察觉,自顾自地擦身走过。她接着往前走,他似乎心事重重,她也一样,每个人都怀着各自的心事。
在科斯和莱斯普的允许下,艾洛蒂一整个下午都在陪着班。自他从救赎之道号上抬着救出后,已经躺了六天了,谢天谢地,六天前在他腿部和腹部做的手术救了他一命。
今天,是班第一次下床走路,这简直是一个奇迹。但福祸相依,安娜科斯告诉艾洛蒂,班‧道尔虽然依然能成为一名士兵,他愿意打多久就能打多久,直到他战斗至为帝皇尽忠为止。但落下的病根却让他难以让艾洛蒂怀孕生子,她的丈夫几乎不可能成为一名父亲。
艾洛蒂轻轻敲了敲托娜的房门,达林闻声开门迎客。
“妈,”达林侧身让出道来,喊道,“有人来看你了。”
“谁啊?”托娜没好气地问道,她正握着一根穿过狭窄居民区的管道在做引体向上,她松开一只手,在空中转了一圈背过身来,瞥见了来访的女人。在看到来人是艾洛蒂后,她松开了支撑的单臂跳了下来。
“艾洛蒂,”她的声音中流露出惊讶与歉意,“抱歉,我不知道来的人是你。”
“不,对不起的人是我,”艾洛蒂说道,“我不该来的,时间不早了而且你还忙着。”
“我很高兴你能来看我,快坐下吧,”她拿起高尔捎来的那瓶阿马赛克烈酒,倒了起来,“我想帝国卫队欠你几口酒,这瓶是欠我的。”
“谢谢。”艾洛蒂第一次展露笑颜。
“我去拿个眼镜,”达林说道,“然后我想我就该回床睡觉了。”
“甲板寝室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糟糕吗?”艾洛蒂问道。
“我们是士兵,”达林笑了笑反问道,“你觉得士官住的寝室真的会像他们说的那样糟糕吗?”
“我和你们说件事,但别告诉班,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只能住那,我不会干等着他向我求婚,我会自己跪下来。”艾洛蒂说道。
“换做是我,他们会说我是图那间房子。”托娜说道。
达林在道完晚安后,就留下女人们聊自个的事。
“班这么样了?”
“他今天能走路了。”
“真是个好消息,”托娜说,“不管怎么说,对大家都好。”
“确实很好,”艾洛蒂说道,“对我们都好,对他也好。不过,我想谈些别的事,可以吗?”
“艾洛蒂,怎么了?”托娜听出女人语调中隐含的担忧。
“其实也就是,”艾洛蒂说着,“就,我也不是很确定,也不大清楚,只是预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所以你是顾忌班病体初愈,才没和他商量吗?”
“我不能和他说这个是因为他是男人,而且还是士兵。”
“我也是士兵。”
“我知道,”艾洛蒂说,“所以我们能暂时忘掉这个身份吗?”
“很明显有什么事困扰着你,艾洛蒂,我觉得你最好要从头讲起。”托娜说道。
“这算是处分我吗?长官。”哈尔金问道。
“你是在冲我发脾气吗?”马林上尉反问道,这艘船上挤满了人,就连上尉在这间舱室内也没多少私人时间,船员和长官共用一个办公空间,而且,他也想尽早处理好这事。
“不敢,长官。”
“我已经失去了半个E连的兵,如果我不得不再丢一个,你觉得我会有多想你?哈尔金。”
哈尔金尴尬地扭了下身子,他从来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也从来没学习那些其他人能轻易掌握的社交礼仪,毫不风趣且从不闲谈,这般天性造就他易怒的品性。
对上级他唯唯诺诺,但面对低他一等的人就肆意发泄怨气。除了最低等的普通步兵外,他未能取得任何更高一等的职位,他不是什么职业军人,甚至都算不上是个称职的士兵。
“我曾给一名律师打过下手,”哈尔金说,“我的第一课就是关于保密意识。我知道怎么闭嘴,长官。”
他知道如何伪造诓骗寡妇的文件,而他们也只有在利用他的时候才会喜欢他。
“这还不算完,”马林说,“如果军粮总局又开始问问题,牢记是谁伪造了所有的抚恤金文件,我不想为这受牵连入狱。”
“牢记于心,长官。”哈尔金说。
“好了,给我滚出去。”马林说。
哈尔金讨厌上尉蔑视他的目光,他打心底里厌恶自己感受到的这股鄙视感。
哈尔金在向上尉敬完礼后便离开了房间,关上身后的舱门。
五点的钟声响起,该轮到他去食堂打饭了,他的胃早就拧成一团,都能闻到喉咙里胆汁味了。他走下两层甲板再从维修管道抄近路过去,这是他在十多艘船上干过几百回的老操作了。每个人都能在某个地方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秘密基地,编一个理由去个你本不该出现的地方并非什么难事,尤其是当你明明当了多年兵没死却还是个小卒,或者是你看上去就一副蠢样的话。
哈尔金蛮喜欢去居民甲板闲逛,他喜欢那里的混乱,在那,士兵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所有卫兵,任何卫兵。还有,他喜欢女人,但不是那种冷酷的女人,不是像托娜那样难对付的杀手,也不是像科斯医生那样聪慧的女人,他喜欢悲伤,温柔,孤独的女人。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对女性的蔑视,甚至要比他对自己的厌恶还要强烈。
“是关于姑娘们的事。”艾洛蒂说道。
“姑娘们怎么了?”托娜问道,“你根本就没说明白,如果你想我帮你,就得说清楚点。”
“只是件小事,”艾洛蒂说道,“你知道我认识许多姑娘,许多妻子,许多女性朋友,还有一些女工。”
“当然啦,”托娜说道,“正因为如此她们尊重你,所以来找你,你是所有人的朋友,你在她们中地位很高。但你也得小心,不要让她们利用你,艾洛蒂。”
“不,不是说这些,”艾洛蒂说道,“她们一般在私底下交谈,但还是被我听到了一些事,就是那些事一直困扰着我。”
“是什么事情?”托娜问道。
“下层甲板住着许多精神失常的女人,”艾洛蒂说,“这下面有着一个社区,每个人都互相照顾,彼此扶持,而那有着许多孤独的女人,辛苦地养育自己的孩子。有些已经成年的孩子已经在卫队里服役,而有些人在战争中失去了自己的丈夫与儿子。”
“从来都是这样,”托娜说,“我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度过的,但这样的事一直都在发生。”
“就是这回事,”艾洛蒂说,“发生了某些事,而这次她们再也无法度过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托娜问道。
“她们怕极了,”艾洛蒂说,“她们把自己锁在屋内,然后就发生了意外。”
“她们在自残吗?”托娜问道。
“我不清楚,这就是那些年轻姑娘们告诉我的全部了。”艾洛蒂回道。
“所以是谣言?”
“女人们都在议论纷纷,大家都很担心,但事情还是接二连三地发生。”
托娜喝了一大口高尔的烈酒。
“救赎之道号上的一战打得很惨烈,”托娜说着,“E连一半的人折损在那,像这种悲剧发生后的一段日子里,总会出各种乱子。”
“你觉得会没事的吗?”
“我希望没事最好,”托娜接着问道,“你还没告诉你要我捎给冈特的话呢。”
艾洛蒂吸了口凉气。
“我也不想你这么做,”她说,“但这。。”
“我知道,”托娜说,“你很担心,那为什么不去亲眼看看探明真相呢?找一个老妇人,一个领导者谈谈,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过几天再来找我吧。”
“你确定吗?”艾洛蒂问道,“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
“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事可做,”托娜说,“我都要无聊得在天花板上做引体向上了。”
“谢谢你。”艾洛蒂说道。
哈尔金紧紧扼住艾薇拉的脖颈,粗糙手掌掐到她逐渐肤色发白,嘴唇发青。瞪得溜圆的眼睛流露出哀求之色,她试图祈求着施暴者能手下留情。
这间狭窄的屋内几乎没多少活动空间,哈尔金无法放开手脚,更妄提打架了,因此他必须保持克制。这里的隔间只靠着一层塑钢板隔开,只有窗帘没有视窗,仅靠那层抵住舱壁的薄薄钢板来提供那几乎可忽略不计的隐私。
“记好了,”他压低声线说着,以免在哈布舱区巡逻的士官们会听到这里的动静,“如果你敢向任何一个人提起我的名字,我就杀了你,你知道我不会手软的。”
纵使艾薇拉已经浑身无力,哈尔金的臂力也没能撑起她多久,便松手让艾薇拉直直摔下,地板上随即传来清脆的骨折声和额头撞地声,她断了胳膊,也伤了额头。
哈尔金坐了下来,等待着艾薇拉醒来。等了一两分钟还没醒来,正当他马上要不耐烦的时候,她挣扎着起身,倒吸口凉气后咳出口血痰,而当肘部的骨痛从麻木中苏醒后,开始痛苦地呻吟起来。她微弓着腰端起上半身,左臂无力地垂在身边,右手扶起额头,摸了满手血。
“你真是一团糟呢,”哈尔金嘲笑道,“你不配领这份津贴,我能给你买这份保险也能随时收走,如果你敢去当局告发我,那你自己也别想好过,懂我意思了吗?”
艾薇拉甚至不敢直视他,只是摇了摇头。
“偷窃卫兵的保险可是死罪,如果你跟他们说这份保险的事,就说明你也参与其中,他们会一枪打穿你的蠢脑瓜,懂吗?”
艾薇拉非常清楚这点,就如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男人已经死在了雅格,他属于她,对于二人而言这就足够了。其他伴侣有着被称为“婚姻”的保证,但他们不需要一张纸来证明彼此的爱情。哈尔金和她解释的很明白,只要她肯支付给他一部分金额,这样她就可以保留这份抚恤金,她就可以继续呆在这。她所期望地只是想和卫兵们一起生活,去她丈夫可能去过的某地,就算他已经不在了,她还能以这种方式和他继续生活,一个人过着本可长相厮守,举案齐眉的日子。
哈尔金整理了下衣领,调整了下夹克肩带,转身离开。
他的上尉可以让他闭嘴,甚至可以羞辱他,但他也只能欺负他一个人。而自己能折磨几十个,几十个一直被他勒索的女人,在这场寡妇抚恤金的骗局中,他能以自己的方法牟利,简单高效且利益丰厚。
“这么快就走了啊?”班问道。
“舍不得啦?”艾洛蒂说道,“唔,我和某人答应好了...”她话音逐渐变弱,因为她不想对自己的丈夫撒谎,但她又不能让丈夫知道自己要做的事。
“你又在做自己的小任务了?”班眼含笑意地看着爱人,“你可真可爱,但也要多想想自己,这次又是要帮谁?”
“也不是什么大事,”艾洛蒂唇齿微启,“只是一个寡妇,她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再说你现在也康复了。”
“嗯,”班轻轻捏住未婚妻的柔荑,“科斯医生要让我在五分钟内拄起助行架,走吧,去做你的好事,明天见。”
艾洛蒂俯身在丈夫额前蜻蜓点水般轻轻一吻,但班上尉并不满足,他伸手探进妻子的发丝,搂住玉颈将她凑到眼前,深深吻住,一个颇为悠长的亲吻。
“不要打扰病人,”安娜‧科斯医生走进病房开口道,“他还有事要做。”
“抱歉,医生。”艾洛蒂说道。
“看在帝皇的份上,艾洛蒂,叫我安娜就好。”安娜‧科斯来时的高冷面色已是一脸笑意,“我开玩笑呢,你想怎么亲你男人都可以,这对你们两个都好。”
“谢谢,但我也该走了,”艾洛蒂从病床边起身,满面含春,分外动人。“拜,班...安娜。”
她在半小时后来到了哈布甲板,喝着某种代替咖啡提供的形式饮料,但口味充其量也就次等咖啡的层次。
“谢谢你肯见我,霍恩。”她放下茶杯说道。
“上尉的妻子想见我,我还能有什么选择。”霍恩回道。
“我绝不会强迫你和我聊天,”艾洛蒂说,“我希望你能知道这一点。”
“不必如此,就直接问吧,曼泽尔。”老妇人双手抱胸,靠在椅子上。
“霍恩,大家都知道你是个好女人。女人们信任你,你帮她们助产诞下孩子。当她们为失去丈夫而悲伤时,是你在安慰她们。当他们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在那里。”
“我也没做什么大事。两个丈夫,四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去见帝皇了。所以,我和助产士一起包扎烫伤,抚平瘀伤,擦干眼泪,然后将逝者交给帝皇。”
“霍恩,你已经抬过几具尸体了?”艾洛蒂问道。
“那只是尸体。”霍恩说道,“你也知道我谈论的是灵魂,是两个丈夫,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的灵魂,这点就连你也不能反驳。”
这个女人有些咄咄逼人,但她能应对好的。
“活人也有灵魂,”艾洛蒂顺着话说道,“你每天都在和活人打交道,而现在这些女性却在受苦,霍恩,我知道她们正在受苦,但不知道原因,如果我清楚的话或许能助一臂之力。”
“你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霍恩回道。
“是你不想说出原因。”艾洛蒂说道。
“在我为她们包扎伤口,治理淤青,擦干眼泪时,我发现她们最近比平常受的伤要多得多,但她们缄口不言。”霍恩说道。
“她们必须得说些什么,”艾洛蒂接着说,“肯定是有人对她们说了什么。”
“她们说那都是进门摔的,怪自己笨手笨脚,这些都是废话。”霍恩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好吧,看来我也多嘴了。”她拿起一杯咖啡,但双手依然交叉着,一种防御心态的姿势。
“她们不是在自残对吧?”艾洛蒂追问道,“有人在伤害她们,是谁?”
“这就是女人。”霍恩回了句似是非是的答复,接着便端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大口。
两个女人共饮一口,而当艾洛蒂再度开口时,霍恩只是沉默不语,只是端详着自己的空杯子,直到艾洛蒂的咖啡冷掉,直到上尉的妻子离开。她会遵守社交礼节,但她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再进一步,刚刚的失言已经让自己感觉背叛了那些沉默的女人。
哈尔金用胳膊锁住她,将她的脸挤在粗糙的隔板上,这擦破了她的皮肤。他还用膝盖抵住她的腰背,用空着的手抓住她的头发。
她吃痛开始尖叫。
这反而激怒了他,怒火和惊恐交加下,哈尔金牢牢捂住女人的嘴。
直到她不再尖叫时,他才终于放开她。他几乎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只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保证自己不受军粮总局的威胁,不受马林的威胁,不受这个可能出卖他的女人的威胁。
“你是我的,”他说。“这是你欠我的。如果你敢向任何人提起我的名字,那可就不止这顿打了。”
她试图说话,但鼻腔和口中溢满的鲜血让发言的企图化为带着血沫的嘟囔,她痛苦地喘息着,伸手抚摸受伤的肩膀,那里也疼痛异常。
塔里娅从没向任何人吐露自己钱财的来源,因为坏人总是一个接着一个,他们都对她图谋不轨,但没一个男人动过想娶她的念头。不管怎样,他们都已经死了。她靠着自己的智慧生存了一段时间,但那也没好到哪里去。男人们依然可以对她为所欲为,即便这回他们付了钱,但这样的日子依然糟糕,甚至比以前更糟。
当哈尔金在雅格战役后带着抚恤文件来找她时,她签了名。那只是个谎言,一个意味着她往后一生都要和一个恶人绑在一条船上的谎言。不过最起码哈尔金只是想搞钱,直到现在还是。
即使这让她在两年内断了一个鼻子,她也会闭上她的嘴。
“如果军粮总局知道这回事,他们会一枪打穿你的脑袋。”他得意洋洋又不失威胁的说道,“骗取抚恤是叛国罪,被发现你就死定了。”
他留下她一个人靠着舱壁坐着,塔里娅蜷缩着,轻轻抓住沾血的衣袖。任由凌乱的头发四散,正如她放纵般地感受自己眼眶周围扩散的淤青。
艾洛蒂在三天后再次敲响托娜的家门,而这次开门迎接的是洋茜。
“艾洛蒂阿姨,”洋茜脆生生地开口道,“你是来吃晚饭的吗。”
托娜走到女儿的身后。
“先洗手,洋茜。”托娜说道。
“不好意思,”艾洛蒂略带歉意的说,“我不知道你们五点开饭。”
“没事,我们欢迎你来,”托娜接着说,“反正这总会有别人来共进晚餐的。不过恐怕今晚没什么肉可以吃的,但你放心,我做豆板也是一把好手。”
“我不想在孩子面前谈这些。”艾洛蒂说。
“那我们饭后再谈,”托娜说,“有个合适的女伴来陪她聊天也挺好的,她已经有一千个叔叔朋友了。”
她们在吃完晚餐,收拾好菜碟后,坐在一块聊天。高尔上次吃晚饭带来的阿马赛克酒已经喝光了,但还好托娜还有些圣餐礼剩下的酒,正巧端出来。
“她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对哇,你的女儿,精力旺盛,胃口也很好,今年几岁了?九岁还是十岁?”
“她十三岁了,”托娜说,“但我猜她很快就能突然长大。”
“女孩是这样的,突然就长开了。”
“你在回避这个问题,艾洛蒂,”托娜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
“我按照你的建议去跟某位老妇人聊了,”艾洛蒂说,“她很防备我,但这也证实了我的怀疑。这些女人并非自残,她们是被人打的。”
“有人在伤害他们?”托娜问道,“是谁?”
“我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艾洛蒂说,“这就是问题所在。”
“她到底说了什么?”托娜问。
“她什么也没说,但暗示了许多。她看到很多女性受伤,她正在帮助她们。这些伤势与这些女性声称的原因不符。而当我问是谁伤害了这些女人时,她说,“这就是女人。”
“这就是她说的全部吗?”托娜追问,“就只有“这就是是女人“?”
“就这些,”艾洛蒂说,“但我很清楚她话里的难言之隐。”
“她是在暗示这是某个男人所为?”托尼问。
“一个或多个男人,”艾洛蒂说。
托娜说:“如果这是家事,而女人们又不肯说出来,那这事就不能禀告给冈特。”
“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家事,”艾洛蒂,“可我既不想失去女人们对我的信任,也不想损害这位女士在社区中的地位,毕竟她做了那么多好事。”
“那我们就去找安娜·科斯,”托娜说。
“这是个好主意吗?”艾洛蒂问道。
“她可是医疗主任,”托娜说。“哪怕只要有一个伤势重到要进医务室的女人,那安娜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就算她可能也不大清楚缘由。”
“可她又能做什么呢?”艾洛蒂歪着头问道。
托娜说“当下次有带着伤的人来医务室时,她或许能说服可怜的姑娘们开口。”
“那你能替我跟她谈谈吗?”艾洛蒂问道。“毕竟我也不太确定…”
“没事,让我来说吧,”托娜说。“刚好我明天也要找莱斯普要点墨水,办完事就去见她。”
萨兰德拉需要那笔钱,她需要钱来照顾自己的孩子。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孩子是另一位母亲留下的遗孤,卫兵的孩子。于她而言,这些孤儿是如何,何时,何地成为她的孩子都不重要,他们就是她的骨肉,是她家庭在过去十几年里始终奉行的生活方式。抚恤保险的一部分会流入哈尔金的口袋,但这无所谓。她很节俭,也学会了如何理财。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哈尔金会以为她会把这事告发出去?为什么他平白无故打她?她固然是瞧不起哈尔金,但也没法再做更多努力。
她再一次将水桶拖带自己面前,自己已经吐了多少回了?为什么脖子还是那么僵硬,她必须得见那个老妇人....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托娜,你有什么需要的吗?”安娜向阔步来到医疗室的女兵问道。
“我想在你下班后聊五分钟,如果你有空的话。”
“那你先去我办公室等一会吧,”安娜说道,“我再跟道尔上尉聊两句,这趟轮班就结束了。”
“考虑到隔壁床位刚说的话,”班‧道尔朝着托娜挥了挥手,“莱斯普已经过来接班了。”
“莱斯普可不是你的主治医师,”安娜‧科斯言毕转头对托娜说道,“给我五分钟。”
托娜对着班做了个鬼脸,随后大步走向安娜的办公室。
安娜‧科斯在三分钟后推开门,解开白大褂的扣子,沉沉地坐下,她看起来累极了。
“来吧,说些什么吧。”
“那我快人快语了,”托娜问道,“你应付的过来吗?”
“很感谢你对我的关心,托娜,坦白说我很忙,这里人手太少了,我还得办好冈特嘱咐的事。”
“好吧,这倒让我有些为难了。”托娜回道。
“完成他嘱咐好的事可比回答他的问题难得多,”她叹了口气说道,“但为了未来,无论如何我也得干下去,这对我来说不是问题而是鞭策。”
“你也太难了。”托娜安慰道。
“对啊,我是挺难受的。”安娜回道。
“我知道这帮不了你多少,但说出口或许会让你好受些。”托娜说道。
“这就是我的激励方式,”安娜说,“深入了解会让困难变得轻松些,直到下次困难来临。”
“是的,”托娜说,“直到下一次。”
“那么,”安娜说“让我想些别的事吧,说吧,有什么忙是我可以帮的。”
“你能关注一下底层甲板那发生的事故吗?看一下这类事件的发生概率是否上升了,尤其是关于那些受伤的女性。”托娜问道。
“发生得很频繁。”安娜回的很快。
托娜面露惊色。
“这种事情时有发生,”安娜解释道,“有时在某种战役后。。。有些参战士兵不知道如何处理自己的经历和产生的情感障碍——那些情绪创伤。
“然后他们就拿女人出气?”托娜追问道。
“有时是会发生这种事,”安娜说,“这是战争所造成的悲剧之一,每个人都为战争付出了代价。通常坚强的受伤者会隐瞒下,而施暴者也大多悔恨自己的所为,毕竟双方都爱着彼此。”
“她们就是这样说的吗?”
“女人们会为自己的丈夫找借口,要么就是和我说的那样,她们都很宽容。”安娜说道。
“没那么简单,”托娜追问道,“有没有谁带着你一直怀疑但她从未做出解释的伤势来医疗室?”
安娜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一个装满医疗记录的柜子前。她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翻了翻,抽出了几张单子。
“过去一周我治疗了五名伤势原因不明的女性,包括鼻子骨折、肘部和手腕骨折、肩膀脱臼和两次脑震荡。你想问什么,托娜?”
“我也不知道,”托娜说。“问题就在于没人开口。”
“这样吧,如果下次还有带着这类伤又不解释的女人来我的医疗室,我一定会找她好好谈谈的。”安娜将五位受伤者的医疗单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
“我就在等你这句话。”托娜起身,准备离开,“当类似的事发生时,你会做些什么的,对吧?”
“当然。”安娜说。
“很好。”托娜回道。
斯特蕾米这几天非常担心她的母亲,她得了很重的病,根本站不起来,每次直起身子的企图都以摔倒告终,还老说些莫名其妙的呓语。自从上次二等兵哈尔金来看他们的那天起,一切都变了。她还记得那天母亲将自己与双胞胎弟弟弗洛里送出家门,而当他们回来时,母亲已经头痛得下不了床呢,那晚她们一家谁也没吃饭。
两天后,她母亲的病情更重了。斯特蕾米试着询问母亲自己该做些什么,而当病榻上的母亲只是回以沉默时,她连日来的担忧已经酝酿为了更为深沉的惶恐,她知道自己必须得做些什么。
“找我有事吗?孩子。”霍恩问道。
斯特蕾米在一个交易集市上找到了霍恩婆婆的身影,她正打算用几条针线缜密,缝补精致但已经很旧的裙子去换一条几乎是全新的裙子。
“妈咪生病了,你能来看她吗?”
“萨兰德拉生病了?”霍恩一边说着一边捧起她放在桌角上的衬裙,“她病多久了?”
“我不知道,”斯特蕾米说,“自打那个二等兵哈尔金来了后就一直这样了。”
老妇人和孩子穿过哈布甲板狭窄的通道,来到萨兰德拉的小屋。她还没拉开那块油腻的旧隔板,就闻到了陈腐呕吐物的臭味。那隔板将这片空间与狭窄的舱梯以及周边的数百间其他小型家庭的房间隔开。
弗洛里坐在他母亲床边的地板上。萨兰德拉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霍恩跨了两三步穿过房间,示意男孩让开,弯下腰去检查那个女人。
萨兰德拉在听到霍恩开口后才睁开眼睛。
“他们是我的,别让他们带走我的孩子。”她说。
不会有人他们带走的。”霍恩安慰道。
“我死后,他们需要那笔钱。”萨兰德拉有气无力地说道,“确保霍尔金能信守诺言,还有,我不是叛徒,留笔钱给自己的孩子不是叛国的罪行。”
“别激动,”霍恩说,“你有些神志不清了,我会照看好你的。”
萨兰德拉的右鼻孔周围一团黑色血迹,她的眼睛被揍得一大一小。霍恩轻轻地抚摸着女人的后脑勺,手中的温热触感让她一阵心慌。
“弗洛里,找两个健康强壮的人,”霍恩说,“我们要带你妈妈去医疗室,她需要医生。”
“妈妈会好起来的吗?”斯特蕾米问道。
“我希望能好起来,”霍恩说,“好姑娘,你能来找我已经很棒了,现在呆在这里,照顾好弟弟,直到我回来。”
“别告诉任何人,”萨兰德拉在被从床上抬起来时轻声嘘声道,“一句话也别说。我答应过哈尔金永远不要提及此事,嘘。”
萨兰德拉在被抬进医疗室后再也没能醒来,尽管安娜‧科斯医生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也没能挽救她的生命,她在一小时后撒手人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科斯问道。
她和托娜才聊关于女人受伤的话题没过48个小时,就已经有一位女子因明显的殴打失去生命。致命伤是颅骨骨折,但这还不止,安娜还发生了其他各种淤伤。
“我不知道,”霍恩说到,“她什么也没和我说。”
“那我这就去逮捕她的丈夫。”安娜斥声道。
“她没有丈夫。”霍恩说道。
“别跟我说些有的没的,婆婆。”安娜说道,“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吵这个,她的男人,不管是什么身份,他都会因此被逮捕。”
“她没有男人,”霍恩说道,“她从来就没过男友,她照顾的是一对在哈吉亚战争中失去母亲的孤儿。”
“但这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
霍恩耸耸肩不置可否,虽然萨兰德拉说的话含糊不清,但她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要将那个秘密带进坟墓。死者的灵魂是否安息并非霍恩的责任,活人的灵魂才是,斯特蕾米和弗洛里那对活着的小孩,他们已经失去了两位母亲,不能再失去赖以生存的金钱。
早晨的铃声甫一响起,安娜便走向舱梯一路到托娜的家中。她此前一直把自己关在医疗室直到天明,其实她的那趟轮班早就结束了,但苦于无法将一切理清的苦恼才没有下班,为什么就没个明确的答案,这一切都说不通啊。
安娜刚打开舱门,扑面而来的一股鸡蛋味,据她所知,这些被磨成粉状储存起来的蛋白粉可能储藏了几十年,她想知道托娜是怎么让这些有着“悠久历史”的蛋粉做出闻着像刚出炉的新鲜味道。
“安娜!”托娜对医生的突然来访感到惊讶,她都快忘了安娜上一次来是啥时候的事了。
“托娜,我能进来吗?”
“当然,快请进,和我们一块吃吧,还有很多呢。”
“嗯,你做的蛋羹真好闻。”安娜赞美道。
当她在看到艾洛蒂蹲在洋茜的小桌子旁和她谈天说地时,安娜停下了脚步。
“我想了想还有点事没办,马上回来。”她说道。
“如果你想谈的是关于女人们最近发生的事的话,”托娜示意她留步,“艾洛蒂是自己人,是她第一个告诉我这件事。”
“哦,那孩子们。”安娜问道。
“洋茜,你能端上早餐去你床铺上吃吗?”托娜问道。
“好的,妈咪。”洋茜乖巧地从小桌子端起餐盘从椅子上跳下。
托娜舀了一些炒蛋到碗里,还夹了一大块面包递给女儿。洋茜捧着餐盘一路小跑,关上身后的舱门,爬进温暖黑暗的床铺。
“我觉得她可能会得幽闭恐惧症,”安娜说道,“那地方也太狭窄了,还不通风。”
“这难倒我了,不过那地方是她最近最喜欢呆的小角落。”
“好吧,先说重点,就在昨天,有个女人死了。”安娜在就她们三独处时开口道,“她的颅骨被打成骨折送到医疗室,她被打得很惨很惨。”
“你找到该为此负责的那个人了吗?”托娜问道。
“问题就出在这,”安娜解释道,“被打进医院的那个女人既没有丈夫也没有情人,我查过了她的资料,她和任何男人都没有关系。她是在沃汶巢都上和另一个女兵一起进的幽灵团,那个女兵也是她孩子的亲生母亲,已经牺牲在哈吉亚上了。”
艾洛蒂说,”所以这不是起家暴案件?”
“这还不是孤例,”安娜说,“我花了大半个晚上的时间筛选出了另外五个具备相同特征的女性,她们也一样因不明原因受伤,也不想吐露真相。”
“你发现了什么?”托娜问道。
“这些妇女们现在都没有登记注册的伴侣,其中两个有爱人,未婚,已经战死,另外三个已婚,但也都战死了。昨天过世的那位萨兰德拉,照顾着烈士遗孤。”
“所以你觉得她们如此缄默一定另有隐情?”艾洛蒂问道。
“是的,”安娜接着分析道,“而且她们受伤的位置也都是同一处,先不说施暴的那个人是谁,他的施暴手段都出奇的一致,那些骨折和擦伤以及手臂和头部撞击的位置都一致,他的作案手法一直是那一套。其中一位女性的脸庞有明显擦伤,估计是被撞在舱壁上,而且不止一次。还有她的鼻子也骨折了,肩膀脱臼,手腕上的淤青表明她此前曾被非常粗暴地强制反手扣住。毫无疑问,能做成这种伤天害理的行为,这人必然是个以虐待女性取乐的施虐狂。”
“那我们可以把他扭送到军事法庭了。”托娜说道。
“怎么做?”艾洛蒂说,“我们连嫌疑犯是谁,出于什么动机都不知道,而那些女人们是不会开口的。”
房间里有十一个女人。
当第一个女人靠近他坐下时,哈尔金已经无力地摊在桌旁了。他回想着,那老婆婆递给他的咖啡绝对掺了些什么,他不认识她。
他刚去了一趟底层甲板,去找一个“新客户”谈谈,但那个女人不在家,霍恩婆婆替她招待。
“她有事不得不出门了,嘱咐我来等你。”霍恩说道,“我给你泡了杯咖啡,你来尝尝吧。她让我向你转达她的谢意,你对她很好,她很感激你。”
他每次眨眼都会有张新面孔在眼前浮现,她们起起伏伏,声音缥缈地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捎来。她们似乎在谈论他,过后他感觉自己身体好像挨了一下,温暖的血沫嘟囔地从嘴边溢出。他全程都感到很放松,舒服,麻木。她们对他拳打脚踢,那力度仿佛棉花般柔软。
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她们手里拿着匕首。
她们将哈尔金抬进了医疗室。
“帝皇在上啊,到底发生了?”安娜‧科斯问道。
“你救不了他的。”霍恩平淡地说道。
“还是要试下的。”安娜言毕开始检查哈尔金的生命体征,莱斯普在旁有条不紊地剪开他沾满血的军服。
“这是谁干的?”安娜在发现身体上明显的刺伤时问道。
“没有人。”霍恩说。
安娜怒视着老妇人。
“是你吗?”她问道。
霍恩允许自己放肆地露出一抹浅笑。
“她们不会杀了他,”霍恩指了指病床边上的医疗托盘,“但这个会。”
她在距医疗室出口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转头与安娜对视,眼睛都不带眨地盯着医生说道,“他打了姑娘们,罪有应得。”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安娜望着老妇人的背影看了一会,哈尔金正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莱斯普忙乎着检查和清洗他胸口和腹部的伤口,有的很浅,有的则很深。
安娜注意到哈尔金的皮肤呈现出奇怪的变色淤块,就好像他起了皮疹。她看了看医药盘,犹豫了片刻后,她拿起一支注射器。填好药水后,找到哈尔金左手背的静脉。在注射前她停了一会,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迅速地给他打了一针。
30秒后,哈尔金开始抽搐,脖子变得僵硬,眼球开始浮肿,莱斯普呼叫起紧急代码。
安娜‧科斯和莱斯普紧接着继续抢救了列兵十二分钟,但他还是死了。
安娜‧科斯说“现在报告E连列兵,哈尔金的死因。”
“请坐,医生,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冈特伸手示意她坐下。
“非常感谢,政委上校,但我宁愿站着,此次报告不会太久的。”
“那随你意吧。”
安娜说“哈尔金列兵是因刺伤入院的,”她不需要翻阅笔记,按着记忆开口说道,“尸检表明其中大多刺伤较浅,有三处需要手术才能治疗的重伤,但不出意外他依然能挺过来的。”
“但他,还是死了。”冈特说道。
安娜点点头接着说,“根据毒理学报告表明,二等兵哈尔金服用了一种上瘾性药物,该致幻剂与我准备手术前给他注射的药品产生了反应,使伤者癫痫发作导致其心力衰竭和脑死亡。”
“记录死因为意外死亡。”冈特说完,伸手就要取过文件,打算在其上的最新死亡名单签名。
“我本该早点看出来的。”安娜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报告。
“安娜,不用太自责,”冈特说道,“滥用毒品是绝不允许的,是他先违反了军规,本该为此处死。把它给我,我来签名。”
“很抱歉让你又来陪我过这次茶会,”艾洛蒂说,“但我想对你说,一切都结束了。”
她坐在下层甲板里的一张小桌旁,手里捧着一大杯浓郁的咖啡。
“谢谢你,小姐。”霍恩说道。
“二等兵哈尔金在接受治疗后没多久就死了。他打了一架,但伤的不算太重,他们没打算找任何一个关于刺伤事件的人员。”
“谢谢你,小姐。”霍恩再次感谢道。
“他再也没法伤害任何一个女人了,霍恩。”艾洛蒂说道。
“我对此一无所知。”霍恩说。
“是的,”艾洛蒂说,“如此最好。”
“谢谢你,托娜。”艾洛蒂在拜访完霍恩后便来找托娜,她们在她家一起喝着坦尼斯原产的萨卡拉酒。
“我也没做什么,”托娜说,“这种事自然而然就会解决的。”
“你会从此提防男人吗?”艾洛蒂问道。
“他们是好男人,”托娜说,“每一百个好人,一千个好人里,就会有一个恶魔。”
“比如哈尔金?”
“比如他,”托娜接着说,“但我们还得互相照顾,不是吗?别老惦记着哈尔金,每有一个他这样的人就会有一百个像班那样的好人,每有一个他就会多几个像卡夫的人。”(caff是托娜的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