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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列传三离战于野(第四十章)

2021-02-18 21:32 作者:九逸龙轩  | 我要投稿

刺客列传三离战于野

 

第四十章 取药

 

沉香散成的青烟袅袅,织入了夜色中。

二十艘巨舰横戈雾澜江面,仿佛阴云中搅动的雷霆,带着雄霸天下的气势,即将起航,分裂中垣。

这挺拔傲岸的巨舰,每艘可容纳千人,只需五趟,就可将十万精兵运到对面——昱照山山脉之下,悄无声息进入天权腹地。

子兑端坐在船头,踌躇满志:“慕容黎,应该毒发了吧!”

他伸出手,仿佛已握住了天下,而权谋算术无敌的慕容黎,在他一个巧妙设计的意外中,毒发身亡只是早晚的事。

那个他无法征服的最大对手,阻挡他君临天下的绊脚石,即将会在中垣沦陷之时殁去,子兑会拿整个天下为他殉葬,何其之幸。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绝对的敌人与朋友,有的,只是立场。

合作或者毁灭,本就在一念之间。

他伟大的子兑国主,将以雾澜江为起点,君临天下,将中垣尽数归于掌中,细细领略中垣文化。

一个小丑一般的人躲在黑色大氅中,没人看得清他面目,他发出剔骨般冷硬的声音:“先生之意是让天权遖宿相互猜忌在瑶光领土上开战,三国内斗将是国主的可乘之机,不想慕容黎中毒之际还能将此事化小,解了三国之乱,到在意料之外。”

子兑自信般点头:“慕容黎此举等于自掘坟墓,只会毒发加速死亡,至于天权国主,不足为惧,本王从未将他当作对手。”

瑶光国丧的消息,应该被封锁了吧,他琉璃的毒,毒性如何,他最清楚。

中垣大地如何地广物博,也是不可能有解药的。

没有了慕容黎,这个天下谁与争锋,谁还配做他的对手。

真是想一想都让人无比兴奋。

他微微闭上眼睛,幻想着辉煌的一切,宣布着命令:“今夜过江,明日踏平天权,再攻瑶光。”

慕容黎太聪明了,就因为太过聪明,才会忽略这个极其意外又简单的巧合,毒杀。

而实际上他的最终目的,是一箭双雕,猎杀仲堃仪和慕容黎,一个仇人,一个绊脚石。总之,都应该死,无论死的是谁,他都不吃亏。

如寒风滑过冰锥,多出一丝冷意也不会另人警觉,这风是来自天际还是出自人为。

 

此刻,月上中天。

江面寂静,一片琼华,照耀寰宇,将整条雾澜江全都笼罩在淡淡的忧郁中。

一声惊呼,一个士兵伸出一根手指,遥指江面:“大家看,那是不是仙人?”

琉璃士兵们一阵惊讶,一阵欢喜,整个军营开始有些骚乱,都抬起头,伸长脖子遥望那遥远寂静的江域。

仙人传说自古便有,笃信仙道之人在寻访仙迹之路上从未停止,但仙人行踪缥缈,世人哪能见其真容,若说在这月华江面出现仙人,有幸遇之,那何其之幸。

闲云度月,仙人何处?

子兑睁眼,缓缓抬头,就见一个淡淡的人影踏着一叶扁舟出现在遥远的江面上。

轻舟轻行,巽泽负手而立。

金黄色的明月仿佛一只硕大的圆盘,悬在他的身后,蓝衫落落临风,一如站在月殿中的神袛,俯瞰着众生蝼蚁。

这距离是如此之远,然而子兑仿佛有种被逼视的错觉,他站了起来,发出苍穹之音:“来着何人?”

仙人,那是愚昧无知的人祈求上苍垂怜时幻想出来仰视的对象,子兑雄霸天下,王者之风,自然不信仙邪神魔。

风轻月冷,巽泽的声音缥缈如风,隔着百丈江面,飘到子兑耳中:“路过打秋风赏景的。”

子兑虎躯挺直,目光冷冽:“阁下走错了地方,过了雾澜江就是琉璃境内,无风无景可赏,阁下请回。”

巽泽微笑,如月清俊,如日威严:“实在不能如您所愿,在下赏的就是琉璃风物,打的就是您的秋风。”

他的声音温煦无比,但子兑能感受到有种威严肃杀之气,凌空压于自己身上。

这人是来找死的。

“布阵。”

子兑右手轻轻一挥,大营中徒然响起一阵嘹亮的号角声。战甲摩擦声也随之震响,十万精兵,不愧是王族精兵,经过短暂的混乱,片刻喧闹,便静了下来,整齐列队,二十艘巨舰围成十面埋伏阵,里八艘,外十二艘将整座营盘及子兑护住。

十万精兵,却不能另巽泽有一丝动容,他站在轻舟上,手持琉璃盏,从腰间酒壶中倒出鲜红的酒液,月下举杯,淡然浅酌:“子兑国主毁约忘诺,在下前来兑诺。”

子兑一怔,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十万精兵,将是我杀你之剑。”巽泽的身影本来远在天边,瞬息之间,忽然清晰起来,一双眸子冷冷注视着子兑,“子兑国主莫非记忆有损,这才多久,就忘得一干二净。”

轻舟,距巨舰之阵不足三丈。

子兑脸色骤变,想起来与慕容黎的那局棋盘赌约,棋差一招,便退回雾澜江以北,从此再不入中垣,否则,十万精兵,将是他杀死自己之剑。

他是那个雄霸天下,以万骨枯为万世功勋的伟大王者,如何会将天下霸业压于一盘可笑的棋盘之上。况且,下这个赌约之人马上就将成为枯骨,子兑如何还会在意。

所以他的骤变慢慢拧成一股轻蔑:“狂妄自大,本王便在此恭候阁下高招,看阁下如何以十万精兵为剑取本王首级。”

他挥了挥手。

号角再度响起,天空骤然一亮,那光芒漫天锋利,带着凄艳的死亡之气,万箭齐发。

子兑挥手之际,两万精兵一齐拔箭,怒射而出。

箭光化成一团锋芒闪烁的妖云,朝着巽泽轻舟轰然腾去。

这一击,方圆十丈之内,都会成为死地!

子兑带着心满意足的嘲讽,仙人还是妖魔,都让你有来无回,区区一人而已,何足惧哉!

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人他见多了,一人想阻拦他十万大军前进的步伐,痴人说梦,他要将这人的美梦捏碎,万千箭羽扎入他骨血,丢进雾澜江喂鱼,让他骨头渣子都不剩。

巽泽举杯沾唇,看也不看满空箭影。

衣袖挥舞,倏忽间巽泽身影动了动,仿佛一道闪电在月下蜿蜒空际,电飙雷旋之际,已越过箭雨到了十万精兵大阵之中,萧然而立。

满空箭羽飞腾,落水而没,荡起千万水花。

巽泽举起酒杯,遥祝子兑:“十万精兵,在下当然杀不完,不过……”

他嘴角浮起一抹勾魂摄魄的光辉,身形再次拔空而起,宛如神龙般直上九天,刹那间风云怒变,诸天神魔冷然凌厉。

他从腰间取出一排小小的玉瓶,用力一挥手,玉瓶粉碎,瓶中盛着的鲜红化为一片血雾,飘满天空。

血雾缓缓落下,被风吹散,散于十万大军的每一处,竟无一点痕迹。

巽泽悬于空中,一如站在月宫中的仙人,眼眸抬起的那一瞬间,像是神明的眼睛,寂静的凝视着每一个人。

十万精兵呆立。

巽泽微笑,身形倏然变幻,如利剑从天际飞纵,直逼子兑。

子兑心下一颤,忍不住跌倒在座椅上。

巽泽落下,站在子兑面前,琉璃盏中酒液未洒一滴,浅饮一口:“不过,于千军万马中取你首级在下就如探囊取物。”

子兑大吃一惊,张口要说什么,巽泽气劲倏然爆发,月光猛然沉重起来,轻云似乎化为万钧巨石,子兑感觉到自己的骨骼被压得格格作响。

他心头闪过一阵惊恐,从腰中拔出长剑,气劲怒卷而来,手腕骨骼几乎粉碎般疼痛,五指忍不住张开,长剑跌落。

这瞬息之间,船上的士兵列着整齐的阵势,一手刀,一手盾,迅捷而严肃的逼近巽泽。

巽泽转头,一双眸子冷冷扫过他们,凌厉的气劲在他们身上停留。

他的双眸是如此深沉,仿佛蕴含了整个幽冥,仅仅一凝视,就让人忍不住心悸,他们隐约有种恍惚感,只有杀人如草芥的人才能发出这种气劲,他们脚步顿住,脸上全部都露出了惊恐之色,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刀和盾从手中掉下,腿一软就跌倒在甲板上没法爬起。

这根本不是仙人,而是魔,是将屠尽世间一切生灵的妖魔。

但巽泽凌厉的杀气在他们身上只停留了一瞬息,便倏然退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袍袖一拂,坐到了子兑对面,姿态极为随意,又为自己浅浅斟了一杯红色酒液:“子兑国主集兵在此,莫不是想割裂中垣,那在下来得可真是不凑巧,坏了您的好事。”

子兑仿佛受到了漫长的酷刑,委顿的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一叶轻舟缓行,万千箭羽中如闲庭信步,显露这么一手上乘功夫,自然绝非常人,顷刻取走自己首级更是不在话下。

所以他只能循序渐进试探顺从再伺机而动。

子兑很长时间这惊恐才平息下去,才慢慢恢复他王者姿态,他挥手,让士兵退下,面前这人挥手之际便可取他们性命,没必要做无谓牺牲。他缓缓道:“公子世外高人,本王今日有幸见之实乃三生有幸,不知公子来此所为何事?”

巽泽淡淡一笑,对这客套之言不为所动,直奔主题:“我来取药。”

子兑心中徒然一凛:“本王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巽泽的眼里有了一丝讥嘲:“国主这杀人卸货的事情干多了,记忆力受损严重,怎这般健忘,千里投毒,一箭双雕,这毒计是你旁边那位给你出的吧。”

他的讥嘲迅速变为冰冷,整艘巨舰都变得寒冷起来,目光冷冷锁住那位躲在大氅之下的小丑人物。

那人一步步后退,濒临死亡的恐惧迅速蔓延。

突然,一声清鹤之鸣,血光乍现,景阳剑在那人头顶上划开一个缺口,揭开了天灵盖,巽泽盏中的酒液就从天灵盖中倒了进去。

血色与苍白映在那人脸上,他的惊恐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静静定格,立在那里,甚至无法倒下,然他的痛苦在体内寸寸凌迟,无声的挣扎使得酒液与血液迅速融合,他的身子开始寸寸殷红。

巽泽的眼中,充满了杀戮的残酷,他又坐在了子兑对面,手中的景阳剑干净如初,没有半点血迹,因为杀戮过程太快,快到血液未曾流出就已抽回,他把玩着这柄锋利无比的凶器,自言自语道:“阿黎就是太过仁慈,本郡主给他说过多少次,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若是如本郡主这般干脆利落,岂会被这根杂草绊倒。”

他目光一眨不眨盯着子兑:“原来国主也是这般仁慈,杀弟仇人都能容忍至今,你那弟弟不是亲的吧,原来国主胸襟如海一般广阔,容得下万物,倒是令在下刮目相看,佩服至极,失敬失敬。”

这完全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子兑感到每个字,都像是一柄匕首插入自己心中,是的,他留着骆珉没杀,并非他仁慈,并非忘记子煜之仇,只是因为骆珉用一个能杀死慕容黎的计策换取一次苟延残喘。

逐鹿中垣,慕容黎是最大的那颗绊脚石。

慕容黎和骆珉,当然是慕容黎的死意义更大,而骆珉,如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子兑绷着一口气,沉默。

巽泽嘴角挑起一丝冰冷的微笑:“现在这个讨人厌的小丑解决,国主记忆可否恢复,知道我所求何物?”

夜风吹在子兑的身躯上,他脸上渐渐归于平静,傲然挺立:“你是慕容黎的人?”

对方找上门来大开杀戒,再否认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在这样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面前,所有想掩盖的真相,都无所遁形

巽泽斟酒:“不是。”

子兑有些惊讶,此人一剑劈了骆珉也不可能是仲堃仪的人,若不是慕容黎的人那又会是何人?

巽泽微笑,酒液沾唇,眸子中闪烁着少有的温情,仿佛一想起那人,就忍不住荡漾出笑意:“慕容黎是我的人。”

慕容黎已触摸到了他的心,在那里留下了烙印,他可是闲云野鹤散落人间的仙人,也可是魅惑人间的妖物,因慕容黎有了一丝凡尘气息。

他眼眸挑起,露出万种邪魅:“所以,但凡是伤了我的人的人,我会让他后悔来到人间。”

是慕容黎的人或者慕容黎是他的人,有何区别。

这邪魅的眼神让子兑感到一阵心悸,他脸上出现了一抹诚恳:“误伤慕容国主并非本王本意,本王想杀的是仲堃仪,既然公子千里迢迢前来求药,本王岂有不给之理。”

“长史。”他袍袖一拂,命令,“取解药来。”

一直立在一旁的长史遵命,进入船舱深处,不多时,他端着一个小小的琉璃瓶出来,递到巽泽面前。

月光,将长史面目照得那么清晰,他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个人偶。

巽泽接过琉璃瓶,轻轻叹息,泛起一阵轻微的波澜。

只要这药丸带回玉衡,他就能救活慕容黎,那个让他心底产生执念,荡起波澜的人,就不必再忍受剧痛的折磨,他会清醒过来,一如曾经般,清冷如月,聪明剔透。

“多谢。”巽泽看着子兑,子兑脸上曳出一丝骄傲的冷笑。

巽泽眼神骤然一震,琉璃瓶在他手中打着转,他轻轻道:“国主既然给了在下解药,那在下就不打扰国主逐鹿中垣的雅兴,不过,我的人的地盘,国主可要深思熟虑一番,否则血染雾澜江也不是在下乐意见到的。”

子兑陪着笑容:“本王清楚。”

月色,将他的面容照得有些迷蒙,他在盘算着,十万精兵,结成的阵云,可以摧毁一切。

在十万人的狂悍攻击下,什么武功,计谋,阵法全都无用武之地。什么高人,仙人,神魔,都统统可以碾压斩碎。他,一旦出动全部力量,就一定能赢,一定能将面前这人斩于乱箭之下,丢到雾澜江喂鱼,连骨头渣都不剩。

一定!

这个人今日必须除去,否则,后患无穷,是一块比慕容黎还要坚硬的顽石。

巽泽又在喝着酒,突然叹息一声,直勾勾盯着子兑:“国主确定以及肯定,这解药没拿错?”

子兑双手轻按桌案,面容缓缓变得冰冷,有些怒意:“本王金口玉言,公子若是怀疑,本王也没办法。”

巽泽修长的手指擎着酒盏,慢慢放在案上,笑道:“我就是怀疑,但是我有办法。”

他的笑容让子兑感到毛骨悚然:“你想怎样?”

巽泽:“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这解药没有拿错?”

子兑面容丝毫不为所动,淡淡道:“没错。”

“好,你的机会用完了。”

人影一闪,子兑就感觉脖颈一痛,忍不住张开口,一颗腥甜般的苦涩之物瞬间滑过脖颈,落入腹中,他骇然抬头,就被巽泽目光深深锁住。

那是漆黑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瞳仁,仿佛上古神魔的毁灭之瞳,有着杀戮的快感。

“为何要如此想不开去动我的人呢。”巽泽嘴角挑起冰冷的微笑,手中把玩着琉璃瓶,等待,等待子兑毒发。

长史一惊,立刻扶着子兑,怒目瞪着巽泽:“你给王上吃了什么?”

巽泽:“用我家阿黎的血炼制的毒药,多金贵的血,你如今能饮应该感到荣幸。这世间之人求都求不来。”

慕容黎的血!!!

染上毒药的毒血,有多毒,子兑很清楚。

好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刺鼻的血腥气让子兑忍不住一窒,黑血,从口中溢出,脸色几乎变成了白纸,话都说不出来,瞳孔已经不受控制的放大。

巽泽把玩着琉璃瓶,慢悠悠从瓶中倒出一粒药丸,捏在手中,送到长史面前,声音冰冷灼骨:“若是这解药没错的话你的王上就会好好的活过来,若这不是解药,你的王上就为我的阿黎陪葬,咱两每年清明还可以结伴上香。”

长史看着已经毒发快气绝的子兑,再看看巽泽,并没有去接那粒药丸,似乎在经历着一场漫长而残酷的心里历程,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冰冷的将自己包围,忽然很后悔,后悔定制用假药欺骗巽泽这种拙劣的计策,他心底感到深深的恐惧,放在胸口之处的手颤抖着,不知道该不该掏出真正的解药。

巽泽笑了笑,冰冷杀气刹时瓦解。

子兑的生命在慢慢流逝,危在旦夕,顷刻就会丢了性命。

长史将心一横,已经管不了巽泽会不会杀了自己,从怀中掏出瓷瓶,冰冷袭来,瓷瓶已到了巽泽手中,巽泽倒出黑色药丸,仔细观摩着,似乎并不打算还给长史:“多么拙劣的表演。”

他冷冷勾起一抹灿烂,仿佛魔王在欣赏到手的猎物:“原来这东西果真如我所料,并未毁去,我还想着需要花些精力才能弄到配方。国主这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吗,倒是挺有先见之明的。原以为可以找个借口让琉璃从此在地平线上消失祭奠我的阿黎,呵,人生真是不美满。”

似乎解药这么容易就到手,他竟然感到一阵挫败感。

长史盯着巽泽,想过来抢又惧怕这人杀人如魔王的手段,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凄声颤抖:“把解药还给我。”

“你。”巽泽冷笑,“需要几粒?”

长史急促:“一粒。”

“很好。”巽泽将手中那粒药丸扔了过去,就把瓷瓶揣入了怀中,微微一笑,“多余的在下替你保管。”

“你!”长史绷着一口气,着急惧怕又愤怒,已经顾不得巽泽,立刻将药丸给子兑吞下,少顷,子兑才渐渐恢复一丝血色。

长史绷紧的心弦这才松了下来,然而接下来巽泽的话让他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住。

巽泽:“这位伟大的国主,接下来我们该算第二笔账,毁约忘诺,我说过,十万精兵,将是我杀你之剑。”

他似乎还是找到一个屠灭琉璃的理由,无比愉悦。

子兑才恢复的一丝清醒完全被惊惧与怒气代替,他一声怒啸!

“列阵,杀了他。”

这人,敢让他的威严尽毁,让他在地狱爬行一遭,还想摧毁他的功勋荣耀,他不惜要用十万大阵踏破他的肉泥,去他妈的仙人,去他妈的仪态。

瞧那洪亮的嗓音,暴跳如雷的气势。恢复得不错,看来这解药果真有效。

漫天月华如华,巽泽蓝衫如石般磊落,他微微仰起头,凝望着苍宇,看着悬浮在空中的硕大明月,就像是承受着月光的洗礼。

他的手指,在沉寂的月下清脆的打了个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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