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愿4(羡忘)慢热温柔羡×追夫小可爱机破镜重圆he
自那天好生劝说过后,蓝湛决定乖乖听魏婴的话,他不再天天去码头看他,但到底性子好动也闲不住,就成日去外面瞎逛。
眼看到了月底,他收到了金光瑶的来信,照例先说蓝曦臣的状况已经稳定下来,接着就说到拿阴虎符之事,虽说上次被他搪塞过去了,但金光瑶显然还是心急,与他说了他还在抓紧时间筹可信之人,一旦人手足够,也就不需要他担着风险去接近诡道后人了,索性还是杀人夺宝来的利索。
这么一封来信,让蓝湛接连两日吃喝玩乐的愉快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他原本打算和魏婴先行相处,未来或许能做个关系不错的朋友,这样以后张口借阴虎符也还说得过去,可魏婴性子清冷慢热,他花了大半月也不过刚刚交换姓名,想成为关系过硬的朋友怕还要些日子,偏金光瑶又急的很,咬死了杀人取物才是最稳妥的办法,他不知道金光瑶筹人要多久,但他相信以金光瑶的能力也不会太久。
想到这儿,他连眼前一桌子的菜也吃的不香了。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最后勉强挑出几样特别爱吃的扒拉了两口,然后闷闷不乐的往外走。
魏婴下了工,特意绕了一段路,去买了一罐冻伤膏,刚走出药铺,就见前方不远处的蓝湛一脸郁闷的从客栈往外走,小孩像是真有什么心事似的,一路踢着小石子往前走,连他迎面走来也没发觉。
“蓝湛。”眼看小孩儿就要自顾自的走远了,魏婴无奈的叫了一声。
小孩儿闻声转头,瞧见他,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惊喜和无措。
“你真的来找我啦!”
可不是要来找他嘛,前些天为了劝服小孩儿不要再去码头吹风受冻,魏婴在一炷香的时间里说了几乎赶得上他从前三天的话,最后答应了近几日有空了就来客栈找他,并且在小孩儿的胁迫下幼稚的拉了勾,才总算是劝住了他。
魏婴点了点头,低头去看他的手,那冻疮看起来还是老样子,倒是没有再恶化,只是小孩儿不懂得照顾自己,也不说上药,一点好转也没有。
“我要去前面的那条街的铺子里买糖,你要一起吗?”蓝湛一高兴起来就忘了方才的烦心事,双眸明亮,充满期待的望着他。
魏婴从来独来独往,并不习惯这种如火般的热情,但想想自己原也是遵守诺言来的,若是二人就此对坐在房间里,以他不会说话的性子,大抵也要落得冷场,倒不如就陪他在街巷里走走,其实小孩儿手上的冻疮他多少要负责任,他送点药过来,过会儿再给他买些糖,这人情也算还了,便点头应下来。
两人并肩而行,一黑一白,一动一静,蓝湛比他想象的还要活泼,尤其是在感觉到他的态度温和下来之后,更是将这些天的见闻大大小小的都一股脑全都告诉他。
店铺里甜甜的气味让魏婴感到陌生,他几乎没有吃过这些,一是手头不宽裕没必要买这种东西,二是他也实在不明白这些又甜又不怎么果腹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但是看的出蓝湛很喜欢,他在一排排木格盒子边反复转悠,挑选那些瞧的顺眼的果干,糖果,酥饼点心,魏婴跟在后面,看他挑的差不多了,就摸出钱袋子问价钱。
老板娘见他买的多,出手也大方,便一边帮着包,一边同他搭话,奈何魏婴不善言辞,接连几句都只是点头或摇头,老板娘便有些尴尬的打住了话。
蓝湛也很是无奈,只好拉了拉他的衣袖:“人家热情,你好歹应一声,怎的这般惜字如金。”
老板娘见状忙打圆场:“没,你哥哥怕就是不爱说话,但你瞧他待你多好,给你买这么多吃的。”
“我不是……” 魏婴皱皱眉,下意识的想反驳什么,被蓝湛迅速塞了一块杏仁糖堵住了嘴。
小孩儿乐呵呵的朝老板娘笑起来:“是是是,我哥哥待我最好。”
他拦下魏婴的钱袋子,然后转头掏出一把银子仍在柜台上,高喊着不用找了,就连拖带拽的把魏婴带出了铺子。
魏婴持续皱着眉,好不容易将那块杏仁糖咽下去,看着蓝湛递给他的钱袋子,颇有些无奈:“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想给我花点钱打发我,我看出来了。”蓝湛叉着腰,小嘴撅的老高:“我又不缺钱。”
一双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小孩儿飞快的叫道:“哥哥,魏哥哥。”
“我与你非亲非故,不必这般唤我。”
被戳穿了的魏婴多少有些尴尬,他撂下一句话,闷头往前走。
蓝湛觉察了他的抗拒,多少有点沮丧,连忙三两步追上来,不服输的拽拽他的袖子:“不是兄长的哥哥。”
他扬声:“是喜欢的乾元的……那种哥哥。”
如果说人和人之间有什么除了血脉相连以外的联系,能迅速拉近两个人的感情的话,那就是伴侣。
好在魏婴没有坤泽,总算让他找到了空间。
魏婴脚步一顿,回头迷茫的看着他。
先前蓝湛的所有热情都被他归结于小少爷吃腻了山珍海味,对另一个世界的人感到好奇,可现在他说的话无疑已经超出了这份好奇所带来的代价。
蓝湛一头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一瞬间好像幼时的心疾犯了一般,甚至于整个人微微发抖,冬日里呼啸的北风冷冽,一下子竟也分不清是冻的还是紧张的。
他一瞬瞧不清魏婴的脸色,顿时又有点后悔自己的草率,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拽着他的衣袖不撒手,嘴里磕磕巴巴的问:“你,你觉得我,我行吗?”
他刻意把声音放的轻一些,希望能让魏婴觉得他诚恳,可惜落在魏婴眼里 ,他问这话的时候声音软绵绵的,又有点发颤,加上扯着他衣袖的样子,活像是在撒娇。
魏婴低下头,见小孩儿扯着他的衣袖,眼圈微微红着,一副可怜兮兮又满怀期待的样子,活像只冬日里流浪的小狗。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遇事习惯性回避的处事方式在小孩儿这里总是走不通。
魏婴到底是轻叹了口气,温声与他道:“你今年多大?”
蓝湛大概了解了魏婴的冷淡性子,以为自己多半会听到一句冷冰冰的“不行”,心里给自己打了多遍气,只等着被拒绝之后再死皮赖脸,却不想对方抛出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因而微微愣怔了片刻,迅速答道:“十七!”
他被魏婴深沉的眼睛盯得心虚,缩了缩脑袋:“十,十六,我生在三月初九,过了年就十七了......."
其实单论长相,蓝湛的眉眼轮廓是清秀中带着些许天然的冷意,若他不笑,就会显得有些冷淡和成熟,可偏偏他爱说爱笑,又长了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叫他能瞬间化身为冬日暖阳,不灼人,但暖意十足,且这人眼圈动不动就微微发红,很添坤泽楚楚可怜劲儿,他要是不主动招认,魏婴原以为他也该有个十八九岁。
十六的年纪,那便更是个孩子了,也难怪会做出大街上随便扯了他这么一个相识不到一月,相处加起来也不超过两天的人说喜欢这种事,也不知道这小孩儿天马行空的脑袋又想到了什么,怎么就想起了喜欢这一说。
小孩把拽着他袖子的手默默缩了回去,魏婴下移视线,见他悄悄把手藏在袖子里又抓又挠,想来是手上的冻疮又发作了。
他有些无奈,认命似的哄他:“手先伸出来,我再好好跟你说。”
蓝湛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在掂量这话的可信程度,最终乖乖的把手搭进了他手心,而后就感觉那些又疼又痒的冻疮处忽然有一点油滑的触感,而后就有一只大手盖了上来,轻轻搓着,一直到上了药的地方被搓的热乎乎的,才放开了他。
“我今年已二十有四,大你有些多了,待你到了真的要托付于人的时候,我已过而立,况且也没动过要娶妻的心思。”魏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是絮絮叨叨的解释了这么多,这样的问题往常分明只需要沉默应对,但他每每瞧着小孩儿的眼睛,便总是不忍真的冷了他。
“天冷,我送你回去吧。”
于是,蓝湛的第一轮攻势,甚至不知道自己算是被接受了还是被拒绝了。
说被接受吧,那人也陈述了他们不适合做伴侣的原因,说被拒绝吧,那人也没直说什么,甚至不质疑他突如其来的感情,还温柔体贴的给他擦药,又送他回客栈。
蓝湛一路默默的把自己看过的话本子过了一遍,可性格如魏婴这般冷淡与温柔并存的人实在少见,一下子竟也找不到合适套下去的方式。
他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把这好不容易拉近了一点的距离推远,反复琢磨下,蓝湛便不再追问他的答案,乖巧的同他道了别。
魏婴行至家门不远,天已经黑透了,他见小院一片漆黑,就知道魏长泽不在。
每年大概这个时候,北境雪山会开一种少见的黑雪莲,其根茎对诡道修炼大有益处,魏长泽盼他早日功成,因此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北境一趟,想想魏长泽要有很久不在,魏婴摸黑点了盏灯,拐弯去魏长泽屋里关窗。
魏长泽的屋子比他的还要逼仄阴冷,内置同他几乎差不多,魏婴关了窗,回头见一贯被父亲视若珍宝的木匣子,里面放着母亲当年离开他们时留下的东西,那大抵就是他们曾经相爱过的证据,曾经这些都被父亲瞒着他小心收藏,可自从魏长泽灵力尽失以后,也不知是不是图一个新的慰藉,这些就被坦然的放在床头。
他每每瞧见,总觉的魏长泽其实并不隐瞒对母亲的思念,但他从不向自己承认,其实他明白,父亲只是不希望他动摇。
只可惜他并没有魏长泽以为的那么坚定,尤其是这些年里,魏长泽对于母亲的思念愈发偏执,也就愈发让他怀疑自己继续坚持的意义,他仍在不声不响的往下走,可最初的坚持已经越来越少,他似乎只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找不到改变的方向和意义。
他有时候希望能和魏长泽说一说这些,可他知道,魏长泽从来不想听,大抵也不怎么在乎。
自己的房间桌子上用一小袋碎银压着一张字条,只寥寥数字交代他尽快进行下一次静修,倘若顺利,过了年也该着手尝试入魂境,然后顺带交代他临近年关,多少也给自己置办些好的吃食。
魏婴把字条揉成一小团,那一小袋碎银应该是魏长泽前几天接书局的活儿的酬劳,并不多,他想了想,然后把这些碎银倒出来,准备装进自己惯用的钱袋,心道听魏长泽的,明日清晨上乱葬岗之前,去喝一碗热乎的羊肉汤,改善一下伙食,也就不觉得一个人过年委屈了。
钱袋子一摇一晃,魏婴才听见了陌生的铃铛声,伸手一摸,竟摸出个小铃铛来, 做工精细,握在手里晃一晃,一阵清脆的响。
然后小东西在掌心里冒出幽幽的蓝光,而后竟凭空传来小孩略带兴奋的声音:“你终于发现了,我还以为要等你下次买东西才能发现。”
魏婴微微蹙着眉,低头看着掌心里的铃铛没有吭声,蓝湛也没等,就自己说了下去:“这是一对传音铃铛,我小时候患有心疾,很严重的那种,大夫说发作起来会要人性命,兄长怕我出事,又不便寸步不离的跟着,就给了我这个,若是遇了事,晃一晃就能传话给另一个铃铛的主人,神奇吧?”
“我把它给你一个,这样我就可以哄你睡觉了,是不是特别好……”蓝湛捧着小铃铛说的欢快,半晌也不听那边回应,他又往被子里缩了缩,使劲摇摇铃铛:“魏婴,哥哥,你有没有在听?”
另一边仍没有动静,蓝湛有点泄气,魏婴的冷淡和阴晴不定让他不免退缩,但乐观的天性又让他不断安慰自己,那人只是不擅言辞,性情慢热,说不定没发现听到铃铛的声音也说不一定。
魏婴把叠好的被子摊开钻进去,半靠着床头去研究他枕下背着魏长泽私藏的书,好半天听小孩儿不再说话了,好不容易有了生气的屋子忽而又冷寂下来,他放下手里的活儿,去晃了晃小铃铛。
蓝湛的铃铛放在枕边,忽然听见了他的回应。
“我在听。”
天冷的时候蓝湛总习惯把整个头都蒙进被子里,他伸手把铃铛攥进手心,一起塞进暖烘烘的被窝,半是撒娇半是埋怨道:“那你怎么不跟我说话。”
魏婴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人,也不知道该说他性子木讷,还是该说他沉得住气。
蓝湛的小少爷脾气忽而又上来了:“我今天跟你表白心迹了,哥哥,是喜欢的哥哥!”
他把哥哥和喜欢两个词咬的很重,是真的有点气,论容貌他该是坤泽里很出众的那种,论才华,虽自小因病不常在仙门众人之中行走,但蓝曦臣一直管的严格,世家坤泽会的琴棋书画他也一样不差,性格......在他面前已经极尽了乖巧,怎么就那么没有吸引力,都主动先说了,对方竟像个榆木疙瘩一样不开窍。
魏婴望着窗外一片浓重的夜色,脑中没来由的浮现出小孩儿红着脸跺脚又叉腰的样子,不觉有点好笑,难得勾了勾嘴角逗他:“所以呢?”
蓝湛急了:“所以你是不是至少问一问我是哪里人,家住何处......什么的,你总不能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吧?”
魏婴沉默了片刻:“姑苏人,家住云深不知处,我知道。”他顿了顿,补充:“你的钱袋,卷云纹,我看到了。”
忽然被拆穿,蓝湛那点被被窝的暖意烤出来的困意顿时散了,他睁大眼睛,从被子里探出头,顿时觉得懊恼不已,他出来以后刻意隐瞒身份,连抹额都破例拿了下来,钱袋子上的卷云纹他不是没注意到,只是其实市面上也有很多云纹绣样的物件,和蓝氏特有的卷云纹乍看上去差别并不大,一般只有仙门中特别熟悉蓝氏且细心的人才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且这钱袋子是有一回同蓝曦臣吵架,蓝曦臣为了哄他,一个乾元竟拿起了绣花针,费了极大的力气绣给他的,所以他就没换掉,没想到这样的细节反倒暴露了他。
这人瞧着不声不响的,观察力竟如此了得,蓝湛惊叹的同时,心绪也乱了起来,他在金光瑶的提醒下,特意编纂了一整套全新的身份,本想直接和蓝氏脱离关系,没想到已经暴露了这个事实,不过好在世家坤泽传字不传名,世人只知蓝忘机,对蓝湛大都陌生,应该还没有暴露的很彻底。
蓝湛转了转脑筋,故作镇定:“我兄长是蓝氏的下传弟子,我就他一个亲人,所以跟他一起住,可惜蓝氏不收坤泽弟子。”
这倒是句实话,他小时候死皮赖脸的缠着兄长想学点什么,却被兄长干脆拒绝了,蓝氏从不传授坤泽修炼课业,就是到了他这个直系后人身上也一样。
魏婴轻轻嗯了一声,没说多余的话。
下传弟子的亲属坤泽是蓝氏最为边缘的身份,已经是最好的规避言辞,只是且不说这言论模糊,一个下传弟子哪里来的条件供给他如此奢侈的吃穿用度?显然无法解释。
唯一的解释是,小孩儿在身份这一点上骗了他。
敏感的捕捉到了这一点,魏婴反倒莫名的冷静了下来,一句为什么骗我卡在嘴边,忽然发觉似乎并没有问的必要。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和父母隐瞒身份住在清河一带,母亲性情和善健谈,原本邻里关系相处的很好,可惜后来,魏长泽因修炼操之过急而险些走火入魔,一时无法自控,其能力竟召来了方圆几里外山林里的走尸,清河聂氏严加排查,好在母亲做好了掩护,原以为已经逃脱,不想有一日,邻家那个平素常与他一起玩耍的小姑娘在街上碰见了聂氏的小公子,无心的三言两语,反倒暴露了他们一家,逼的他们不得不连夜逃离清河,那大概是他短短的前生里最颠沛流离,担惊受怕的一段日子,也就是那时,母亲无法忍受东躲西藏的日子而离开。
那时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他们这样的人,其实生来不适合与人交际,因为一不留神,就可能暴露身份,死无葬身之地。
他之所以善待蓝湛,最初是因为萍水相逢的人,本能的不愿对其抱有恶意,后来是因为他的天真和热情,他不希望成为第一个给刚刚涉世的一个单纯的小孩子第一盆冷水的人,所以默认了相对亲近的朋友关系,这种关系,已经是他作为诡道后人,二十四年来所能给人的最大善意。
但是,蓝湛今天说出这样的话,已经逾越了作为朋友的界限,也就超过了他能承受的底线,小孩儿撒谎的理由并不重要,因为就算没有这个谎,他也应该和他保持距离了,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小孩儿不要卷入莫名其妙的纷争里。
他一直都离群索居,习惯了孤独和沉默,如果他与生俱来的身份和宿命不可挣脱,那么这种孤独对于他来说其实等于安全,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无法再继续坦然和小孩儿正常相处,他必须尽快远离这个潜在危险的源头。
诡道后人在真正脱离这个世界的偏见之前,最大的善良仅止于不伤害人,除此以外再多给的,往往也不被接受,甚至被恐惧和厌恶。
他和魏长泽真正明白这些规则的代价是失去了母亲。
魏婴还在反复思量,蓝湛听他没提出异议,便一下子为自己成功瞒天过海的小聪明高兴起来。
小孩儿的声音又重新变得闷闷的,大概是又钻进了被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自己买的那些糖,哪个带着梅花香,哪些里面还藏着果仁,哪个奶香味足,就算那头的人始终沉默不语,小孩儿还是说的头头是道,最后直说的哈欠连天。
魏婴翻着书页,听着那头小孩儿显然已经困的昏天黑地,整个人都迷迷糊糊,声音软软糯糯的与他道:“……我好困啊……哥哥,你是不是睡着了啊……”
小孩儿比他困的还早,到底是谁哄谁睡觉啊?
魏婴放下手里的书,看着小铃铛微弱的光渐渐消失下去,薄唇微微翕动,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冬夜特别冷,好在他住的客栈听说炭火很足。
做个好梦吧,小孩儿。

年前一发,马上要过年啦,大家新年快乐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