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眠之梦 第一夜
“我渐渐地醒来了,直到黎明的前夜。”
从那次事故侥幸存活下来后,直到临近开学的前一天晚上,我发现,自己好像很久没做过梦了。
梦是怎样的感觉?
今天晚上,我一如既往地站在窗户前,看着窗户上倒映出的自己,一切的一切不过再普通了,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女高中生。
可我每天晚上都想知道,梦是怎样的。
环顾四周,自己卧室并不大,只有简简单单一张床,一个写字桌,还有衣柜等等,装饰品对我来说属于是毫无用处的物品,从这点上来讲,我和其他女生相比,到也不算普通。
那次事故后,我失去了之前的记忆,只有一样活下来的哥哥,据他所说,他也失去了记忆,但他知道,我们的父母在那次事故中离开了我们。
此时此刻的他,大概正在隔壁屋子里埋头工作,养活我们这个简单的家。
我曾向好朋友透露过自己的身世,她人很好,听了这件事后痛哭流涕的,发誓要一生一世对我好,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无论是对于她的热情,还是对于父母离去的悲伤,我都没有太大的触动。
医生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导致的情感缺失,不过我自己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
事故发生以后,我的大脑显现了一个想法,就是迫切知道梦是怎样的,可事与愿违,我的梦,貌似和情感一起离开了自己。到了今天,这甚至成了一种执念,以至于每天晚上,我都要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城市,想要做一次梦。
那似乎是冥冥之中的,不属于我的想法。
9月初的北方,说实话已经有点寒冷了,我看了看只穿着件上身睡衣的自己,叹了口气。
看来今天也等不到梦了,我想。
有时候我会怀疑,为什么自己大半夜要跟个神经病一样,站在窗口,难道梦不应该躺在床上,睡着了才能做梦吗?这样想的时候,会有另外一个自己的声音说不,你去等等,会等到的。
“但愿吧。”我叹了口气,转身躺在了床上。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清晨了。
我有些失望,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毕竟这么多天没做梦了,今天也不太可能。
推开房门,哥哥已经做好了早饭,正在收拾背包准备去上班。
“白,今天有个会议,我先去了,你记得吃早饭,还有上学前记得锁好门。”
他戴着一副眼镜,一身西装,据说那一片的上班族都这个样子,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我的头,离开了家。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小声嘟囔了一句,叼着块吐司面包,起身也离开了家。
路上很多人在看我,不过这也正常,因为我头发是白色的,像我的名字一样。在他们眼中,我像是个染着头发,在高中阶段寻求另类自我的蠢蛋,实际上这并不是染的。
好在高中许多人已经习惯了,有这样一个白头发的女生存在。
一踏进校门,就有不少同学和我打招呼,说来也好笑,不同年级叫我有不同的叫法,低年级的喊我“白姐”,高年级的喊我“白妹妹”,同级的直接叫我的名字,当然还有看我不顺眼的一撮人,管我叫“白发魔女”。
我要真有魔力就好了,我无奈笑了笑。
正想着,背后突然有人抱住我,回头看去,是好朋友叶月,两个月不见,她一看见我,脸上就写满了“想死你了”这样的话语。
“我的小白,好久不见,想死你了!”果不其然,她说着就往我身上靠过来,引得路过的男生连连惊叹,发出百合真好的声音。
“我也想你,快放开,好热,”我说着指了指旁边,“男生都看笑话了。”
“我不管,那些个臭男生敢欺负小白,我第一个上去揍他们。”
“好好好。”我摸了摸月的头。
“这个假期小白也在试着做梦?”迈进教学楼的时候,她突然提了一句。
月知道我想要做梦的事情,但她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一个女高中生对梦执念那么大。
“或许你可以试着上课做梦,哈哈哈。”
她笑着,先我一步跑进了教室。
和我这个另类一样的人不同,叶月就属于那种别人家的孩子,成绩优秀,和大家都能打成一片,也受老师喜欢。而对我,知道我的身世后,大家更多的是同情,以一种关心的心态靠近我,而真正想要理解我的,想必也只剩下叶月了。
我拍了拍自己,告诉自己别想那么多,走进了教室。
实际上和往常一样,课程并没有什么变化,充满了高中阶段特有的枯燥和乏味。我看了看同桌的叶月,她很认真在听讲,想了想不打扰她了就。
突然一股困意袭来,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大多是在前一天晚上,因为熬夜等那个所谓的梦导致的。
翻了翻书,发现这一段内容自己预习过了。
要不睡一觉?
刚刚有这样的想法,我就睁不开眼睛了,趴在课桌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黑板上方的表已经是下午五六点多了。
果然还是没有做梦。
环顾四周,班里已经没有人在了,叶月也不在,按照这个时间来看,应该是去吃饭了,我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不是特别饿。
“算了,吃点饭吧,去找月。”
我自言自语道,整理了下衣服就要出教室,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教室开着灯,但窗帘是拉着的。
我和月的座位,都是在窗户边的,我挨着窗户,而平时我一般不会拉窗帘。
我下意识伸手去拉开窗帘。
而窗户在那一瞬间,破碎掉了。
外面漆黑一片,学校里空无一人,一轮明月挂在天空中,洁白的月光却没能把学校照亮,反而透过破碎的窗户,照在了我的身上。
我完全被冲击到了,根本惊讶地说不出话,只觉得自己在颤抖,两只手正变得冰冷发麻。
“林夕白。”
月光下,我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这是你的命运。”
天空中传来一阵深入骨髓的笑声。
“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