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弹少年团/ABO/不知名 四十四不知名的道别(主线完结)
故事总有要结束的时候,
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尾声的。
——迟子建
“我爱她,她是你。”
——全体男主
建议搭配BGM:Sappheiros《Memories》
一个月后
用钥匙开了门,她第一时间向里面探了探头觑见如同往常的背影才放下心,扬声问道:“今天出门了吗?”
“下楼扔垃圾。”
好在她已经愿意回话了,不至于让人太担心,但是总闷在家里终归不太好,虽然她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每当这时她就很想旁敲侧击地劝劝却匮乏的组织不了语言,一番欲言又止下来只得作罢。
“这几日的抑制剂我准备好了,你不要忘了。”只能扯向别的话题缓和凝固的氛围。
“温官……”粱桨自阴影处走来,仍可以看出憔悴但神色出奇的镇定倒显得不过于无精打采了,注视温官的瞳孔漆黑一片像被抽走了所有光,“还需要多长时间。”
“其实我觉得……”温官忍不住想说些什么,可对面人听不到想要的答案早早皱起眉,让她的话噎在喉口片刻后只得顺着话说,“快了,我在金氏的工作即将收尾,之后我会立刻辞职。”
“我们很快就会离开,相信我。”
“好。”粱桨淡淡应声,沉默地转身。
“粱桨,你真的应该去外面看看,他们……都有在找你。”
她有几秒的停顿随后置若罔闻的走回房间,盯着窗外发呆。不一会儿,客厅传来电视机的吵闹声——是关于执政官选票的结果揭晓,自然不出意料的是他获任,政府门外支持他的选民们纵情欢呼。很快一众议员簇拥着新一任执政官出现在摄像机下,在行人激动的声音中上车疾驶而去。
就算不看她都能想象出他冷着脸等待结果,得知自己胜任后依旧平静的样子,一定与周围格格不入。毕竟背后的努力已足够配得上所得,只是不知他又熬过多少日夜、忍了多大的病痛……
第一个祝贺他的人会是谁呢……渐渐僵掉的笑脸是为昭然若揭的可悲现状而腾升的苦涩。不管是谁都不会是她,所以人总是不必要进行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过还是想说,祝贺你,闵玧其。粱桨在心里默念。
饭桌上温官仍不时看向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粱桨只好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会多出去走走。不过别指望我和谁见面,希望你的保密工作做好。”
温官听出她的意思便不打算再说什么,只是如释重负道:“你想清楚就好。”
“谢谢。”粱桨郑重说道,感谢她一个月的收留和照顾。
温官像是被逗笑了,“不用谢的,你不是也救过我吗。那时候在五区你选择救我,所以我肯定会保护你。”
粱桨也跟着笑,回忆牵动笑容缓慢凝固下来,那些看似遥远的故事里牵扯出的人是纠结的根源。曾在不知名时给予她姓名,荒唐的制造虚假的暧昧,狠心将她丢在绝望之境,也曾在她恢复记忆后反复诉说无人相信的在意——是个彻头彻尾的矛盾人物,让人又爱又恨。
有时连她也分不清,自己对朴智旻究竟是爱多些还是恨多些,但要是小夭的话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爱吧。
“所以很幸运,那次是我遇到你的,不然现在就不会是这样了。”她与温官相视一笑,她们的交集很奇怪——刚开始温官是粱桨的替代者,之后又是粱桨的监管人,现在终于可以称作是朋友了。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在电视新闻里,以粱桨的身份。”
“讲真,当时我真的不情愿顶替你来着,万一你不回来所有事都要我来承担。”
“所以我就应该不回去的,明明可以一直藏着”
“说什么呢!你果然还是很讨厌。”
这样也挺好,不用陷入任何一场争执,归隐于世,就是她向往的未来,一切好似都没变。
第二天,粱桨穿得严实终于是迈出了门,看着修葺一新的草地和万里无云的晴天,深吸一口气心情久违的放松下来。
啡城很大,让她难以找到回家的方向;啡城又很小,路经的每处都是回忆。不去高楼大厦,不去繁冗街道,避开人群穿过岑寂的条条小路,她要去往一切开始的地方。
这里已然成为一片废墟,铲平的楼房残骸圈在原地尚未收拾,没了遮挡阳光肆无忌惮地席卷四周及角落,就算是下了雨过后都会立刻被晒干的程度。粱桨站在光里,她知道不必再通过谁的眼中确认自己的存在、不会身处不得救援的大雨。
关于他,已无关紧要无话可说也无足轻重。
他们应该…不,是一定不会再见面了。
那个缪然失眠的午夜,靠坐在床角的她与钻进窗户的人四目相对时还是难以自持地难过。
“林…敛因?”
“小桨,是我。”林敛因缓缓走近,脚步声轻到几乎没有所以不担心会惊扰外面的温官,倒十分符合杀手的身份。
“不用担心。”她的下句话打消粱桨的全部戒心,“只有我知道你在这,我只是想来看看你……顺便解释。”
于是她们并肩坐在月光下,起初谁都没有讲话任由沉默蔓延,后来是林敛因率先打破沉默,以低沉的语调循循诉说着超乎想象的过去,一字一句比月光凉薄。
“林敛因,不是我的名字,是我妈妈的名字。”
“准确来说,是我杀死的第一个人的名字。”
“在她死去的那刻,我都只用着小名,这个名字是用来提醒我的过去。她生性嗜酒好赌,逼走了第一任丈夫熬死了我病重的继父,她冷血只爱自己和自己爱的,输了钱就赌上所有,包括她自己最后才想起从未关心过的我。 所以我杀了她,杀了她将我送给的那个男人,然后是那些对我图谋不轨的债主,通过了组织的考核。”
粱桨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林敛因只是淡然的毫无波澜,仿佛事不关己。
“F,就是我们的金南俊学长,他和我差不多。出身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家道中落被家人卖到类似五区的那种地方,杀掉侮辱他的客人和老板逃了出来。后来我们两个被安排到英国执行任务,无意中遇见了你…
“组织里的人都是这样,有的只会比我们更惨,被人性拷打成万念俱灰、麻木死寂的杀手。但其实在我们看来,从诞生就不幸的JK才最可怜,生来就没有亲人和感情,被培养成一心杀戮的机器,甚至遇到的唯一一个正常人为救他而在他面前死去。关于田柾国,我想他是有记忆的并且十分深刻,这点……”
她转头看向粱桨,“我想你是最清楚的,救命之人在面前死亡会背负什么。你们很像,都不把这种痛苦言明,淤积在伤痕累累泛着疼的心脏里。所以有时我也会想,你会不会进入组织成为我们的一员。”
粱桨因她最后的玩笑话哑然失笑,支撑不住的笑容散去后依旧是融入颓丧月光的淡然,想了想认真地答,“大概不会。”
她想终究还是多亏了他,那个废墟旁逆着大雨肆虐后晴空万里的阳光向她伸出手的人,不管记忆失去与否,那种扩散在空气中希望满涨的感觉,曾是地狱般的回忆中仅剩的一点甜。
“以田柾国的身份来到啡城的确会便利很多,我们也的确那样做了,一方面出于他对田家的保护,另一方面是出于我们的职责,我们必须那样做来达到目的。……这对你可能会不公平,但除了抱歉我无法过多解释,就当让我们足够晦暗的人生多些活下去的目标吧。” 林敛因不指望她能原谅,毕竟他们的职业已经让人难以接受。
“他……还好吗?”粱桨偏了话题,问到她们一直避而不谈的人。
林敛因还是了解她的,知道她在问的只是那天的失手一刀,嗤笑道:“没事,死不了。”
最后,月亮不再眷顾她们悠悠离开窗外的天,好在她们已不需要那些光——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
“我要走了。”粱桨深深地看着林敛因,却率先说着道别。
纵使做好心理准备还是呆愣在原地,林敛因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一半真挚一半不舍地叮嘱,“走之前要告诉我。”看到她点头才放下心随即向窗边走去。
“小桨。”她忽然扭头,双眸一如那年初遇的明炯,“伯明翰潮湿雨季的伞下,许诺等待冬天第一场雪的约定永远作数,所以我们会一直是朋友的,对吗?”
林敛因的人生因为粱桨被赋予一道鲜活亮丽的色彩,幼年幻想过却难以实现的愿望无形中都已达成所愿。她知道留不住这道色彩了,但也不敢去挽留,翻身离开时将沉甸甸的话说到哽咽却没有再去听她的答案。
“谢谢。对不起。”
“……We are friends forever……forever……”
流于纸上的种种因果故事中的永远总是终于最后惹人喟叹的再也不见,从前只是看看而已,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才知滋味如何。
粱桨拉了拉帽檐,沿着一片断壁残垣逆行在装载回忆的过去,始终没有回头。
“你小子胆量挺大啊。”
“喂!你是不是没搞明白现在的状况,蠢猪!谁给你的胆子敢向金氏通风报信,活的不耐烦了?”
“别跟他废话!看看从哪里开始打。”
“哎?老大……怎么了?”
角落里不出声的他倏地用枪隔开了手下人欲要动作的匕首,随后扬了扬手,“走了。”他今天突然没心情了。
余下的几人不敢违抗他的命令,朝地上人丢去威胁的眼神大摇大摆离开小巷。
然而途径这里被Alpha信息素影响的粱桨不由得停下来,因为即将到来的发情期特意多加的抑制剂在面对众多信息素时被削弱作用。她尽量控制一边加快速度,却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后瞬间四肢僵硬到无法活动。
伴随愈发靠近的脚步声,她的瞳孔骤缩脑子一片空白,呼吸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被关注到。
他当然认出她了,一眼便知。也看得出她的惊惧、僵硬和不知所措,只是由于帽子的遮挡看不清的表情无法证实猜测,所以很想走到她面前……
金泰亨,你对她只有恨吗?
走近她的这条路上,他想到上次金南俊问他的问题,之后他曾反复向自己寻求答案,甚至试过放她离开去印证最初的回答,结果差强人意。他在与她以年计数的可知与不可知的纠葛中成为两条纠缠的相交线,恨意是否会随时间流逝而消退或者变质成其他……
他不知道,但也不想她因为有关于他的回忆而难过,逃脱不开的地狱他自己受就好没必要再牵扯她了。于是他忍住动作,藏起想念和兴许还未发觉的爱,不声不响从身边路过。
轨道错开,相交甚远,他们终成为疏远的平行线。
粱桨大喘着气回头,那个未好好看看的人已消失在视线,只留一缕苦涩的风浸入血液再攀附上心脏,四肢肌肉牵动她缓慢迈步,然后同样于原地失迹。
“喂?”
“粱桨,我已经辞退金氏的工作,如果你想我们明天就可以离开。”
“那就明天吧。”她的回答没有一丝迟疑。
“那个……我、我有事……”
温官吞吞吐吐半天凑不齐一句话,粱桨没等她说完便挂断了,望着不远处的人自然就明白她的犹豫。
他好像瘦了不少,步伐还是坚定有力,此刻只会走向目光中仅有的她,再不会偏离方向。恍然间以为重回那时,他踱步过湿润的柏油路,车流在他身后奔腾,清冷脱俗于尘世却满怀被檀木香浸透的温暖的潮气,递过存有温度的伞柄,身体前倾环抱着她双手绕过肩颈,搭好外套后又绅士的接过伞,做着最普通不过的事亦如常人。
粱桨曾一度盼望下雨天,因为有他在身边就能躲过阴雨天的烦躁、因为他总会为她撑起伞、因为她终于不用主动奔向他。
随倾泻而下的长发一起到来的是金硕珍的拥抱,乍然开阔的视野里仅有一小块衣领,冷风把他的怀抱吹得有些凉但不过片刻就腾升温度,她贪恋这份温度但害怕眼泪偷溜出来,挣扎着后退。
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还没恭喜你,达成所要的目标坐上理事之位。”
“我……”晾在空气中的手指蜷回手心,他深深凝视眼前刻意疏远的人,澎湃的思绪渐渐归于淡静,将一度可能无机会说出的解释叙述得平稳。
“我曾经用尽心思隔阂我们的距离,试图以此证明我的心一成不变也想让你看清你所谓喜欢的依赖,尽管很多次都表明是我错了但还是固执的沉浸在自己的假想,以至于完全忽略了你。 联姻不是我提的,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我想过会是互相认清对方的最后一次机会,于是没有制止。
“然而就像机械运行时,任何一个错误的零件都将导致损坏一样。当我看到你和别人站在一起时,我后悔了,却什么也改变不了。……所以我很努力,很努力站上高位,终于可以摒除一切掰正我们从最初就出错的关系重新开始。但我又忘了……忘了你的感受。”
粱桨是欣慰的,自己那么多年不被认同的单相思好似得到解脱,困在心底彼时已渐趋消散,余下的怅然若失敲打着心脏,阵阵酸涩还是让泪水有机可趁,悄无声息地落下。
“所以我想对你说,我从来都有在爱你,如同你爱我那般。”
“真好啊,我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清楚。”她明明在笑,脸庞却爬满泪痕,“……只是我已经不爱你了,你能不能也和我一样……不再爱我。”
从前他逃避退缩如今一往直前,然而她却选择到此为止,毕竟已没有时间与精力去重复追逐的轨迹、颠覆仅剩的温存。
他们只能这样了。不管未来以何种方式见面,擦肩而过是最好的告别。虽然决绝但可以让彼此更好地面对未来的生活,不再去想那些歉疚与缺憾。
应该是最后一次拥抱了。
粱桨紧紧地环过他的腰身,贴近心脏,“金硕珍,谢谢你救起无助的我,谢谢你陪我长大,谢谢你给予我的所有,也谢谢你不爱我。”
他回抱她声音染上哭腔,声声颤抖,“你怎么能……让我不爱你?”
人的一生会发生许多事,并不是所有都归于喜剧,更常见的大多悲剧。而在这些悲剧中,又可以分为得已与不得已。
还好,她的故事都是顺理成章,在他人看来是不得已的悲剧结尾她却感觉无比雀跃轻松。他们的人生将因对方的告别而开启新的篇章,即使有些人说过再见有些人未曾再见面,但无需说的那样清楚那样深刻,时间总会冲淡一切。
他们——年少青涩地暗恋着的金硕珍,于泥泞中挣扎无果的朴智旻,注掷命运也想去靠近的闵玧其,坚信不疑会是救赎的JK,苦苦相守却再难交集的金泰亨,都曾与粱桨有关。
从今以后,他们与她无关,便无人再识粱桨。
她是不知名,她是你们每个人。
—主线完结—

不知名/不知晓/不知,情 : 这是粱桨人生的三个阶段,车祸失忆时忘记名字和经历的不知名阶段;恢复记忆后身处迷雾般的算计却不知晓的阶段;感情愈发清晰却难以察觉也无从回应的不知,情阶段。
这个故事不算分线就是彻彻底底的be,可能是很多孩子想看到的结果,毕竟他们做的事的确难以原谅。接下来的分线都有be的结局,当然也有he,我已经决定先写智旻的he哦,期待一下吧嘿嘿😄
不知情的阶段写得有点急,很多事感觉都没写清楚,曾经以为很长的故事竟然都要结束了,让我们在分线见吧~
Ps:把开头第二句话和末尾的连起来看看哦。
